踏歌行(卜印缜)-第1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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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你!”那林鹰也认出了她,惊惶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
方拓仔细打量着他,这个体形很熟悉,当目光看到对方衣袂露出的黑色之时,眼神一下子变得更冷了,因为她终于能肯定对方就是那个黑衣的“贼”!当下冷笑一声,丝毫不将众人的威胁放在眼里,厉声道:“把人给我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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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把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镇远镖局”的镖师们各个脸上都是凝重而呆滞。他们像傻子一样怔仲不已,惴惴不安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几乎在一眨眼的时间里,江南道上有名的高手,人送外号“半条命”的宋半山宋老爷子便倒在地上,显是伤重。几个上前要给管家解围的好手均被击退。这样的身手其实自己能抗衡的?
全场寂静无声,空气仿佛僵凝了一般。偶尔听到的,只有地上众人的哀号和松脂火把“噼啪”的燃烧声音。夜风中,摇曳不定的火焰把各式兵器的影子投射到了人群前的地面上,那奇形异状的刀剑倒影在晃闪的火光下诡异地扭动着,火光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幻起了怪异的表情,更增添了几许诡异而荒诞的气氛。
宋半山忍着剧痛抬头,恶狠狠地盯着她,咬牙说:“阁下闯入镖局,不问青红皂白便动手伤人,这是何道理?”他喘了几口粗气,又接着道:“你口口声声要我家少镖头交人,这又是什么意思?”
方拓站在那里,身上弥漫着无尽的杀意。冷厉的眼神扫向他:“这句话的意思,恐怕要问问你家少镖头了!他半夜三更到客栈掠人,我可是一直跟到这里的!”
“胡说八道!”宋半山咳出大口的鲜血:“我家少镖头今晚一直在镖局睡觉呢!你说的话有何证据?”
“就是,一定是诬赖!”这时旁边有大胆的镖师叫喊道。
“少镖头怎么会做那种事情?”
“要证据么?我就给你看看!”方拓手中软剑遥对着那被人层层护住的林鹰:“你敢不敢把外衫脱下来让大家瞧瞧?”
那林鹰脸色巨变,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不敢么?那我就过去了!”方拓正待逼近。蓦地,脑后传来风声,她身行微动,闪避开回手便是一剑反削,随着残呼声,意图偷袭的人丧命当场。
方拓毫不在意众人难看的脸色,眼神直射向那被人层层护住的林鹰,一步一步的逼近:“林鹰,你还是赶快把人给我交出来吧!”配合着脚下大片的鲜血,和扭动的躯体,她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
那林鹰脸上无一丝血色,掩抑不住的恐惧使得他的身体起了一阵阵轻轻的颤抖,口中却兀自狡辩道:“你,你别过来!我,我不知道什么人!”眼下,他也再没了之前的得意和跋扈。他转头四顾,对旁边发呆的人发火喊叫:“你们都是死人啊,还不拦住这魔头?我若是被杀了,你们怎么想我爹交待?”
“大家一起上啊!”不知谁喊了一声,众人这才醒悟过来,提着武器,向方拓杀来。
方拓被一大帮人围困,虽然这些人的武功对她来说简直不值一提,这些镖师毕竟多属无辜,所以她留了些分寸,只伤不杀。但这么多人冲将上来,着实让她手忙脚乱了一阵子。
凄厉的惨叫一声声地响起,揪人心肺。剑气激荡中,又有多少人喷洒着鲜血倒地不起。手中的剑幻化成千万个,袭向周围敌人。
那林鹰,趁方拓被围住,偷偷的摸向后院,准备逃走。
方拓一直注意着他,见他要逃,冷笑一声,踢开前方的几人腾身而起,手中软剑带着呼啸声,人剑合一,化作一抹流星,向林鹰的后背射去。
“住手!”一声大喝仿若九天霹雳。接着,猛地一道身影闪到方拓面前。“当!”金铁交击声,响彻空宇。方拓一招受阻,借着反弹的力道,凌空翻身,重重的落到地上。
第七十六章 英雄珍重(三)
“住手!”一声大喝仿若九天霹雳。接着,猛地一道身影闪到方拓面前。“当!”金铁交击声,响彻空宇。方拓一招受阻,借着反弹的力道,凌空翻身,重重的落到地上。
那人硬生生的接下方拓雷霆一剑,“噔噔噔!”向后退了数步,最后身子一晃,这才站定。此人大约二十七八岁的年纪,浓眉,方面,身材魁梧,看样子倒是一身正气。
“你是谁?”方拓阴沉着面孔硬声问道。
“在下马秋敬。”那人自我介绍,完了又面带悲悯的看了看她身后那些受伤的人,长叹口气:“阁下何以如此?若是真有冤仇,找那些债主便是了,何必要杀伤这么多人?”
眼睛兀自盯着瘫软在地的林鹰,方拓冷哼道:“这厮劫掠少女,我自然饶他不得!”
“什么?”马秋敬惊呼一声,脸色突变:“真有此事?”
“胡说!”半空中响起暴喝。三个人自墙上腾空而下,正好落到林鹰的身前。当先的是一个须发皆白,满脸皱纹的矮小老人,在他身后站着两个相对年轻一些,鬓角斑白的老人,冷冷的看着方拓。
“师祖!”林鹰显然认得这几个人,立时来了精神,抱着老人的大腿痛哭流涕道:“您老人家可要为我做主啊!这魔头毁了镖局的招牌,连宋……宋半山宋师叔都被他伤了!您老若再不来,徒孙只怕也没命了!”
“什么?”那老人提高了音量,斜扫了眼躺在不远处的宋半山,转过头,双目死死的盯着方拓:“这位公子为何要与我宿松派过不去?”
方拓却只是瞄了他一眼,接着便不做理会,对着那林鹰道:“你赶快把我要的人交出来!”
那老人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口中恼怒喝道:“好个不知好歹的小子,你毁我镖局,伤我弟子。还将我宿松派放在眼里么?”
方拓冷笑,不客气的说道:“镖局?藏污纳垢之所,最近少女失踪的案子便是你这弟子所为,我若不出手。恐怕受害的人会更多。”
“严老!”马秋敬听他说得肯定,看了看地上林鹰的表情,转头对那老人抱拳道:“只怕其中……”
“我宿松派乃是武林正派,门下弟子怎会做那等事?”那严老愤然的摆了摆手,又对方拓厉声道:“阁下不要血口喷人,你有何证据?”
“证据?”方拓瞪眼道:“我是一路跟踪而来,被掠之人就在镖局里,找一找便是。”接着又手指林鹰:“你把外衫脱下来,让大家看看里面是不是夜行衣!”
“师祖,您老千万不要听她胡说!”那林鹰面色慌张,连连磕头道:“弟子一向奉公守法,怎么会做出那等偷摸之事?他是在陷害咱们宿松派阿!至于夜行衣……”他知道这件事情抵赖不得,犹豫一下,接着狡辩道:“弟子确实身着夜行衣,最近少女失踪的案子搅得人心惶惶,弟子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原本打算今晚出去查探个究竟,没曾想……师祖,您要给弟子做主阿!”说着,又磕下头去。
“鹰儿,你放心!”那严老扶起他,温言道:“师祖一定不会让人冤枉于你!我宿松派的名声岂能被人轻易损毁?”转过身:“你是受何人指示诬蔑我宿松派?”
“严老!”那马秋敬皱眉道:“既然这位公子说被掠的人就在这里,不妨找找看看……”但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那严老双目暴睁,冷硬道:“怎么?你也认为我包庇弟子?”那副神情,显然不相信方拓所说。
“这不是包庇是什么?”方拓与他针锋相对。
“大胆!”那严老身后的两名老人怒喝着上前一步,便要动手。严老制止了他们,上上下下打量了方拓一阵子,问道:“这位公子能伤了宋半山,可见身手不凡,敢问尊姓大名?”
方拓愣了一下,慢慢道:“方拓!”
“原来是踏歌公子!”那严老面带惊疑,他身旁的马秋敬也露出慎重之色。怔仲的看向方拓。
“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严老身后的一人咳嗽两声,低声道。
方拓看了看天,时间只怕不早了!心中打定主意,软剑在内力催动下崩得笔直,遥指林鹰:“是不是误会,各位问他好了!”眼波流转,冷冷道:“或者,将这镖局好好搜索一番,若是没有可疑的地方,后果由在下承担!”
“这个……严老!”马秋敬迟疑片刻,站出来道:“这样也不是办法!方公子出身名门,料想也不会无故冤枉好人!不如就依照……”
但他的话还未说完边被打断了。那林鹰惊慌的高喊:“师祖,真的不是我啊!”他哆嗦了半天,又道:“如果只听他一面之言便认定我掳人;岂不是荒唐?若是真的搜索镖局,咱们宿松派会被天下人笑话的阿!”
“哼!”那严老也是个倔脾气,当下冷笑着面向方拓:“不管背后有什么后台。有我宿松三老在此。若是你拿不出其他证据证明我派弟子有罪,老夫绝对不能让你搜查镖局,否则我宿松派的颜面何存?”这番话直听得旁边的马秋敬大皱眉头,但他看了看方拓,嘴巴张了张,却始终没有说什么。
方拓听他们如此说,知道再争辩三天三夜也是无用。怒极反笑,不屑道:“哈!好,真是好,好一对不要脸的老老少少。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深呼口气:“那我自己动手‘询问’如何?”在嘴角牵出一抹微笑,方拓的身子一晃,手中软剑撕破空气,袭向林鹰。
“贼子敢尔!”那严老大喝。双掌暴长,拍向软剑。掌法刚中有柔,而且劲力十足,角度刁钻。掌式连绵不绝,;彷佛河水决堤;一泻不可中止。方拓感到周围真气鼓荡,竟是越来越强,心中一惊,收敛心神,认真对敌,但她内力本就在对方之上,没过多久,便占了上风。只见场中,那严老在四周洒下满天的掌影,端是气势非凡,但那方拓时如凌波踏浪,时如乳燕穿云,忽动忽静,时快时慢,上下起伏中,那剑法招式更是飘逸出尘如浮云,美妙异常。
包括那些受了伤的镖师,在场众人都是看呆了,便连那马秋敬也露出了赞赏的神色。
“咱们一同将这目中无人的小贼拿下!”宿松三老其余两人见严老久攻方拓不下,便戳指成剑,加入战团。
又缠斗几招,方拓忽地轻笑,软剑在身前划过一道白光,轻流曼妙地躲过几人的攻击,身子拔高了数丈:“你们上当了!”话音未落,身形一闪已然挪到对方的身后,下一刻,软剑直指林鹰。
“鹰儿!”那严老猛地转身奔向林鹰,但为时已晚,在众人的惊呼中,方拓已经将那林鹰揪到身前。
“你到底要怎样?”严老目光带着浓浓的恨意。
方拓一招得手,心中的焦急也减了几分,手中用劲,拖拽着将挣扎不断的林鹰拽离地方的阵营,油然道:“怎样?自然要好好的询问一番了!”她搬过林鹰的脸:“林少镖头,现在你能告诉我了么?”
“我……”林鹰还要嘴硬,却猛觉喉头一凉,似有液体流淌道脖子里。
“别给我狡辩!”方拓可没有耐心纠缠下去,手上的力气又重了几分,绷紧着脸,声音更是阴沉的可怕:“我可不管你是那个门派的弟子,就算先杀了你又如何?我不信翻遍镖局还找不出来!”说着,她手中软剑发出“嗡”地一声轻响,向外一划,内力催动下,他们的交钱立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剑气!”“剑气?”众人中有些眼力的不由倒抽了口凉气,口中骇然的惊呼出声。
方拓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