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邪天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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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子鞭狠如毒蛇,挟着凌厉之风撩向牧野静风的后脑勺,若被扫中,哪有命在?
牧野静风不由有些吃惊,心想怎么不明青红皂白出手便是杀着?
心里有气,他便冷哼一声,脚步看似漫不经心地随意一错,筒子鞭已落了个空!
雷公嘴却不知好歹,以为这只是一时失手,于是并未就此罢休,右腕一抡,简子鞭已反扫而回!
牧野静风觉得包裹纳确是在自己手中,对方将怨气撒在自己身上是有些道理的,所以对方一连攻了十几招,他仍是不曾还手,只是一味以诡异之步伐闪躲。
他应付得轻松自如,对方却已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久战不下,雷公嘴脸上无光,本就不甚好看的嘴脸此时更是丑陋不堪了,只是铁青着脸把一柄简子鞭舞得呼呼作响!
牧野静风见对方的武功实在有些稀松,又见其他十几个人都是虎视耽耽、跃跃欲试的样子,心想:“他们若是一个挨一个地上来,只怕要花好长时间了,那可无趣得很!”
如此一想,他便道“包裹并不是我拿的……”
那青衫马脸汉子喝道:“人赃俱在,还要狡辩?”
牧野静风又道:“不管是不是我拿的,我将它还给你!从此咱们就互不相干,井水不犯河水……”
他的话又被喝断了:“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儿?既然你敢在老虎嘴上拔毛,就得为此付出代价!”
牧野静风心中一乐,暗道:“你们算什么老虎?顶多只是老鼠嘴上拔毛而已!”
于是他道:“你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一块下马打完了拉倒,这样也免得浪费时间。”
其实在对方的猛攻之下,他仍是胜似闲庭信步,游刃有余,一根狂蛇似的简子鞭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对方的人早该知难而退了。但牧野静风对江湖中人的性子了解太少,他说的话自认为已颇为坦率客气了,可在对方听来却是刺耳至极,即使想就此罢手,也抹不下那个颜面了!
听得牧野静风如此一说,青衫马脸汉子冷声道:“这可是你自找的!”
一挥手,十几个人便如同一群扑食之鹰,从各个角度飞身扑出,形形色色的兵器齐齐攻出,一时利刃破空之声不绝于耳!
牧野静风道:“这还差不多。”
面对满目刀光剑影,他毫不胆怯,右手在腰间一摸,已有一管骨笛在手。
右手挥将之处,骨笛便如同有了灵性一般,在他的指间盘旋飞舞,而他的身躯更是诡异如鬼魅。
似乎他已是有形而无质,否则四周密密麻麻的利刃为何竟伤不了他分毫?
即使是一只苍蝇,在这十几个剽悍骑士的群攻之下,想必也已被砍作数截了。
“哎哟”之惨叫声与“叮当”之声不绝于耳!
“哎哟”声是众人被牧野静风以骨笛敲中了手腕,而“叮当”之声则是因为众人剧痛之下,把持不住手中的兵器,坠于地上发出的声音。
转眼间,不惊堂的人大多已两手空空,目瞪口呆!
只剩下雷公嘴手中的简子鞭还在。
牧野静风冲他一笑:“是自己扔了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雷公嘴一咬牙,筒子鞭挺直如枪,暴扎牧野静风的右腹!
牧野静风轻轻叹息一声,左手倏出,雷公嘴只觉手心一热,简子鞭已被牧野静风劈手夺去!
此时,恰好有几个不惊堂的人从他背后直扑而上,大概是想靠偷袭占得便宜。
牧野静风身形一晃,刚夺来的筒子鞭已如电划出!
同样一柄筒子鞭,在他手中与在雷公嘴手中已完全不是一回事:几声惊呼,那几个人已被卷得倒飞出去,而且几乎是不分先后!
当他们起身时终于明白了以他们的武功,根本不是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对手!
但以十几个人对付一个人,就这么空手而归,又太丢颜面了。正踌躇不定间,牧野静风道:“你们说这包裹中的东西是你们不惊堂的,只要你们说出里边是什么东西来,我便可以还给你们!”
不惊堂的人满腔狐疑世上竟有这等好事?对方明明大占上风,完全可以一走了之。
青衫马胜汉子眼珠子一转,正待开口,忽然听得远处有尖锐的哨声传来!
不惊堂的人闻声齐齐变色,互视一眼,竟不顾牧野静风,转身翻身上马,扬鞭即走!
牧野静风一楞方醒过神来,高声道:“喂,这包裹你们还要不要?没人要我就将它扔了……”
不惊堂的人充耳不闻,扬蹄疾去,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牧野静风一头雾水,弄不明白这些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街道上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牧野静风一个人怔怔地立在街心当中,颇为引人注目。
突然,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喂!”
牧野静风一回头,竟又是那个小个子年轻人,牧野静风怔了怔,有些气恼地道:“你竟还敢露面?”
小个子年轻人一翻眼,不答反问道:“你方才为什么不把他们全杀了?”
牧野静风不由一震,他如同白日见鬼般望着年轻人,惊骇地道:“他们与我无怨无仇,我怎可随便杀人?”
年轻人冷笑道:“本来没有仇,可现在却有了。”
牧野静风不明白,所以他瞪着年轻人。
年轻人道:“你手上有他们的东西,他们又怎会放过你?”
牧野静风听他这么一说,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恨恨地道:“我还以为你是认错人了,原来是栽赃!如果我的武功稍低一些,岂不是要枉送一命7?”
年轻人不屑地一笑,道:“这是什么赃物?里面的东西根本一文不值!”
牧野静风又是一楞,他拍了拍手上的包裹,“扑扑”直响,有点类似于拍打书卷的声音。
于是,他道:“好像是一些书。”
年轻人道:“又岂止‘像’而己?这里面装得本来就是书!”
牧野静风像傻了般看着年轻人,道:“你……你偷这些书有什么用?”他对这个既偷东西,又胡乱栽赃的人很不满意,便把包裹向他一扔,道:“这是你偷来的东西,你自己拿着吧!”
年轻人一闪身,包裹落在地上,一下子散了开来,果然有几本书掉在地上,不过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书而已!
年轻人道:“你以为扔了它就可以摆脱干系了吗?不惊堂的人早已把你当作了我的同伙。
日后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牧野静风喝道:“胡说!我怎么会是你的同伙?”
年轻人狡黠一笑,道:“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同伙,但不惊堂的人不知道。他们放过你是因为他们几个奈何不了你,而且他们的同伙又向他们发出了讯号,他们才匆匆撤回。但不惊堂的信条一向是睚眦必报,除非方才你将他们几个人全杀了,否则从此只怕你永远也无法摆脱他们的报复了。”
牧野静风不信地道:“就为了几本一文不值的破书?”
那人道:“若是仅仅为这几本书,我又怎会出手?你认为以我的武功对付不了方才那几个人物?哼,以他们这些不入流的脚色,我还不放在眼里……”
牧野静风皱了皱眉头,打断他的话道:“你对我说这些话有什么用意?”
那人看了看牧野静风,又一笑——牧野静风发现此人一笑,就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只听得他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不想让不惊堂对你纠缠个没完没了,就只有一条路,那便是灭了不惊堂,而要灭不惊堂,就只有与我们联手。”
“你们?”牧野静风很是惊讶:“你还有其他人?”
“酒窝”压低声音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细谈。”
牧野静风正色道:“我与你有什么可以交谈的?”
说完这句话,他霍然转身就走,心中暗道:“没想到江湖中古怪之事如此多,单单眼前这个人,便有些莫名其妙、不可理喻了!”
“酒窝”在他身后又道:“你可莫后悔!”
牧野静风懒得搭理,心想:“且不说不惊堂不会平白无故的非要致自己于死地,就算真的如此,以他们的武功,我又何惧之有?’“酒窝”看着牧野静风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牧野静风的生存之道显然与常人不同,到了傍晚时分,他便钻进了镇子边上的一片密林中,过了半晌他再走出密林时,已是一只手提着一只红狐,一只手提着二只肥硕的野兔。
他就这么提着自己的猎物,走进一家酒楼,把猎物往地上一放,对伙计道:“我想借你们的伙房烤二只兔子,我愿以这只红狐作为交换条件!”说完,指了指地上的猎物。
没待伙计回答,便已响起了掌柜的声音:“为何要如此麻烦?你只需把你的狐及兔子一起交给我,我们让你在此用一餐,这岂不是方便得多?对你来说,既省了事,也不用吃单调的兔子肉。”
牧野静风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心想:“有这等美事?”
掌柜的见状,还以为牧野静风不满意,赶紧又道:“当然,我可以再送你一坛酒。”他知道仅仅一张红狐皮,就足以换回十餐饭资。
牧野静风可是一点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担心掌柜的会后悔,于是赶紧将自己的猎物递了上去。
也许,这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吃上一餐饭“或者说,以前他吃些东西是为了生存,而这一次吃饭,则有点生活的感觉。
生存与生活,并不完全是一回事。
倒了一杯酒,他看了看周围的人,发现有的人是一饮而尽,有的人是浅斟慢饮,他想了想,端起杯子,一仰脖,猛地一饮而尽!
立即他被呛了一大口1然后便觉酒从他的舌头滑落,滑过喉结,最终落于胃中——他觉得自己的体内有一种热热的燃烧之感——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
他心想:喝酒的滋味并不怎么好受!
不应山艰苦的日子使他已养成节俭的习惯,对于酒,他也同样不想浪费,于是他又一连自倒自饮了好几大杯!
一会儿功夫,他感觉身子变得有些轻了,动作也变得幅度特别大,即使是夹一筷子莱,也常常是一筷子下去,就把一个盘子里的菜挑了个天翻地覆。
牧野静风心道:“原来酒就是让人变得有点傻的东西。”在不应山,他只听师祖空灵子说过酒,却从未喝过酒……他没有留意到这时候已有一个脸色略略有些苍白的人走进店中,往正中央的那张桌子边上一坐,抽出桌上竹筒里的三支筷子,轻轻地向下一插。
他的动作是那么温柔,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但是待他松开手中,那三根筷子已深深地插进了硬木桌面!留在外面的只有半只筷子!
三只筷子呈“品”字形正正地插在桌面上,食客们的目光落于这三根筷子上的时候,脸色都齐齐变了!
然后,便见他们一脸惊骇不安,纷纷起身,悄无声息地向酒店外走去。
掌柜的呆若木鸡般跌坐在柜台后面,脸色极其的难看!
脸色显得有些苍白的那人仿佛入定了般坐在那儿,两眼只看着桌面上的三只筷子,对周围其他的一切,一概不去理会。
牧野静风丝毫未发现酒店里有了重大的变化,即使发现了这种变化,他也不会放在心上的——这种变化与他又有什么干系?
本是兴隆喧闹的酒楼转眼间人去楼空,酒楼里有些诡异的静谧。
脸色有些苍白的人坐在中央一言不发,牧野静风在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