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这叫什么穿越-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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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叹了口气:“先生请说。”
“上次和公子提起的……我的一位故友裴锦,在楚都居住了十年,公子在城中交游甚广,不知是否识得此人?”
一听到“裴锦”二字,不由得悲从中来,用尽力气控制着我颤抖的声音:“认得,锦先生是我的挚友。”
翼点了点头,轻轻地问:“既是如此,能否请公子告知其下落?”
我低下了头,紧咬着下唇,双手在背后攥成了拳头,脑子里竟搜刮不到一句象样的话语,喉咙像被硬物哽住,只有眼泪在眶中摇摇欲坠。
“灏玥公子,请不必为难,其实我心里也猜到了几分,兵荒马乱什么事都可能发生……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请你如实相告。”
翼的话宽慰着我,我再也强忍不住,泪水随之崩溃,抽泣着吞吐出几个字:“锦先生……为了救我……被西陶王……杀了……”
我是残忍的,这几个断断续续的字,无疑把他仅存的一点希望打碎了,他眼里的亮光刹那间熄灭了,怔怔地坐在那里,眼神涣散地看着远方。
那天,锦先生听到他的死讯时,也是这种情形,我心里一惊,连忙止住了哭泣,跪在他的眼前:“翼,锦先生是为了救我才遭不测的,我知道你心里悲伤,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千万不要想不开呀!”
翼缓缓地低下头,看着我,伸出手,把我从地上扶起。
“既然你是他拼死相救的挚友,我又怎能把怨气撒在你身上,那是对他的不敬。你也不要太自责,我和他有缘无分,怪不得他人……”
眼前的翼,转眼便苍老了。
他的眼睛失去了锐气和光华,饱含着伤痛却不见泪水,让人看了好生痛心!
他沉默了一阵,回过神来,轻声地问我:“我想去见见他,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既紧张又担心。
似乎看穿我的心思,他淡淡地笑了:“放心,我不是去寻死,只是想看看他,陪陪他而已……”
他笑了,可我却看不出他在笑。他在对我说话,神志却飞走了很远。
“好吧。”我答应了他,不忍看他们再这样分开,哪怕只是帮忙拉进一点点的距离,让他们再见上一面。
西郊的那片荒山野岭,是块人迹罕至的地方,据说时常有鬼影出没,这里闹鬼的原因,是因为山脚下的那片乱葬岗。
无人认领的尸体,在菜市口斩首的犯人,监狱里被虐杀的囚犯,都会被扔到这里,埋上些黄土了事。
由于战乱,死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那些刚刚被填上的新土下面,已经分不清到底躺着谁,只是隐约判断,锦先生可能就在他们中间。
枯枝寒鸦,草木凋零,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一杯黄土埋故人,极目望尽,不见旧时影。
见不到故人面,竟连尸首也无从找起,翼跪在地上,捧起一捧泥土,对着它哽咽道:“别怕,我哪儿也不去了,今后就在这里陪着你,永远陪着你……迟早有一天,我们会再见,到时候别忘了我的脸……”
泪,悄无声息地滑下,如纵横的江河,融入掌心的泥土,翼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悲痛,埋首大哭,终至失控。
整个天地都为之失色,连日来阴霾的天,终于飘落了第一朵雪花,静谧无声地落在地上。
空荡的山野里,只剩下翼悲切的哭声,还有三两朵雪花,做苍白的背景。
就在这时,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两阵琴声,断断续续地试弹了几次,终于连接成首曲子,娓娓动听,如泣如诉,还有女声伴着那曲子,哀婉地唱了起来: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群燕辞归雁南翔,念君客游思断肠……”
这是曹丕的《燕歌行》,此情此景,更添悲戚。
翼的哭声却停住了,他猛地抬起头来,转过身问我:“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不知是谁在唱……”
“不!我是说那琴声!”
“琴声怎么了?”
我还在云里雾里,却见他“嗖”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神情激动而焦急,四下张望着想要搜寻什么。
“快!帮我听听琴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虽然不明就里,还是跟着他在那里仔细地听。
“慊慊思归恋故乡,君何淹留寄他方?……”
可是这山中空旷,到处都是回音,一声一声既远又近,重重叠叠似幻似真,一时间却难听得真切。
翼寻着那歌声琴声,发疯似的跑了起来,我跟在后面一阵猛追,生怕他出什么事。
就这样不知目的地跑了一阵,那声音渐渐淡却,他一拍大腿喊了声“不对!”,又飞也似的跑回了原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
“贱妾茕茕守空房,忧来思君不敢忘,不觉泪下沾衣裳……”
那歌声随着山风袅袅婷婷,似乎漫山遍野都能听到,跑到最后又如烟雾般渐渐消散。
“不对!又错了!”
于是两人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去,换个方向再找,然而山林之大,谈何容易?
就这样兜兜转转好几遍,翼终于静下心来,拂走燥气,闭上双眼,屏息聆听。
“援琴鸣弦发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长……”
“在那边。”翼睁开眼睛,指了指前方。
“你、你……确定?”我气还没喘得过来。
他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这次,没有拔腿飞跑,而是轻轻地走了过去,脚步却多了一份坚定,像是奏琴歌唱的人就约在了前方,只等着我们的来临。
果然,这次真的找对了方向,那如云似雾的歌声,越来越清晰,渐渐地让人感觉到了它的真实性。
翼拨开挡在面前层层枝杈,羊肠小道曲径通幽,把我们带到琴声传来的地方。
一间小屋藏在了林中,木板隔起的墙面围成了院子,美妙的乐曲就像徜徉的溪流,从里面潇洒流出。
我还不清楚这座小屋对翼来说意味着什么,但他脸上振奋得快要流泪的表情,就像是沙漠里的旅人看到了青翠的绿洲,重新点燃了他生命的希望和热情。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生怕脚步声会惊扰了这天籁之音。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牵牛织女摇踵望,尔独何辜限河梁?”
我们走到了门前,那凄美的歌声在古琴的伴奏中渐渐散去,如同一声婉约的感叹,留在了听者的心中。而我身边的翼,已是双眼红润,泪光盈盈。
我还来不及问他,便听见了院子里的对话。
“先生,您已经能弹奏整首曲子了,看来手臂的伤已无大碍。”
“这都亏得秦师傅的医术和姑娘的照料,让我这废了的手臂,竟然又能奏琴……”2
一听到这把温润的男声,我霎时间震住了,这、这不是锦先生吗!
我的眼泪哗地就下来了,我摇了摇身边呆滞的翼,要他赶快进去!
他却像置身梦游般,深怕这门一推,梦就醒了。
“先生,雪越来越大了,回屋里吧。”
“恩,好。”
听到锦要离去,翼这才回过神来,急忙推开了门。
整个画面,随着轻舞飞扬的雪花,定格在这一瞬间。
两个眼神的交集,仿佛经历了千万个光年,终得相见。
两人竟然不得动弹,只知道痴痴地望着对方,泪水凝聚在眼眶,一滴接一滴地落下。
“锦……”翼唤着爱人的名字,向前迈了一步。
“别过来!”锦喝了一声,镇住了所有人。
“锦,是我呀,我是翼!”
锦对着翼,已是泣不成声:“你确定这次不会消失了吗……如果是那样,我宁愿远远看着……”
翼大步地走了过去,张开双臂把锦搂在了怀里:“这次是真的了,这次是真的了……你感觉到了吗,我就在这里,再也不会离开了!”
锦反复抚摩着翼的脸,喃喃道:“对,是真的了……不再是梦里那张一成不变的脸了……”
两人笑中带泪,泪中有笑,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我和刚刚唱歌的那位姑娘,很识相地离开了。
雪越下越大,飘飘洒洒,天地间银妆素裹,万物寂静无声。
我望了望身后被白雪撒花祝福的小屋,欣慰的笑了。
谁说冬天是离别的季节?真正的爱,可以穿越春夏秋冬,永不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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