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元梦-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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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点头道:“也好!这件事就由你和太太商量着办吧。今儿大家也都乏了,都回去歇息去吧。我也想清静清静了。”
王夫人领着王熙凤和元春告辞了出来。
走在路上,王夫人对王熙凤道:“这事就依你的主意去办吧。这两日我身上也不大好,懒懒地不想理事。”
第一卷 三春争及初春景 21姐妹俩夜审偷玉事 师徒仨密练绝世功2
王熙凤忙道:“姑妈不舒服就好好歇着。家里有我呢。即便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会打发人来问姑妈的。”
王夫人点头:“嗯,就是这样吧。”然后对元春道:“大姐儿,老太太请了兰嬷嬷来家,就是想你今后能在宫里出人头地,给家族人争光。你可别辜负了老太太的一番心意。好好跟着兰嬷嬷修习吧。家里的事,有你凤姐姐帮着照应,你只管安心做好你自己的事。有什么需要的,只管派人来跟凤姐姐要就是了。”她心里还有很多要说的话,但说到嘴边也就这几句话。
元春只管点头答应着。
等王夫人走了,元春问王熙凤道:“你打算怎样发落良儿?”
王熙凤道:“这样的人,本来就贱,不好好给她一点教训,她还当我们家是慈善堂呢。犯了错,就得受罚。我想的是,把她当着众人好好打一顿,然后把人牙子叫来,发卖了她完事。”
元春沉吟了一阵,才道:“凤姐姐,你何不亲去盘问一下良儿,说不定就了解了她的苦衷,也就不会这样对她了。还有,我们家本是清白显赫之家,只知买人,不知卖人。你这样做,恐怕不入老太太的心吧。老太太最上心的是咱们家的面子和名声呢。”
王熙凤听了这些话,想了想,便道:“就依你的主意。不如这样,反正天儿还早,我和你一起去审问审问良儿吧。”
元春点头。两人一起带了丫头仆从到了关押良儿的仆役的院子。
院里的老妈妈忙在院里安放了座位,请两位坐了,把良儿从屋子里带了出来。
院里的灯笼火把照得通明。
良儿满脸泪痕,见了王熙凤和元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嘴里叫着:“二奶奶饶命!大小姐饶命!”不停地叩着头。头碰在地上,“砰砰”有声,不几下,良儿的额头便红肿流血了。
元春心中不忍,忙喝道:“不必叩头了。就这样跪着说话吧。你说说,你怎么会起意偷宝二爷的玉来?”
良儿垂泪道:“前几天我家里托人传话进来,说家里一个哥哥惹了官司,得一大笔钱打点,要是没钱,就没命了。家里本来就穷,不然也不会把我卖了。如今他们见我服侍宝二爷,以为我有出息了,好歹要我想办法弄点钱去。其实他们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粗使的丫头,月钱只有几百钱,哪里有钱!只是我也不忍自己哥哥丢了性命,只得想办法东借西凑。但我一个小丫头,进府也不久,本也没什么面子,借也不多。根本就不济事的。昨儿跟人提起这事,有人说你守着一个金山银窟,却去到处求告,不是舍近求远吗?还说宝二爷身上随便一个物件就值百十两金子。我本是不敢的。禁不得言语,说先借用用,救救急,过些时日有钱了,再赎回来,也就成了。今儿午后,我正准备到院子里晾手帕,刚好见珍珠姐姐出去。我知道宝二爷睡中觉呢,此时无人,便进去看看,正好就看见宝二爷的玉就搁在镜前的桌面上,一时犯了糊涂,就顺手把它给拿走了。也不敢放在身上,就转到花园里,把它给藏起来了。”
王熙凤不怒反笑;“你倒是个聪明人!还知道把东西藏起来。只是你再聪明,也聪明不过我们大小姐。她不过略施小计,就让你乖乖把东西拿出来了呢。”
良儿忙叩头:“大小姐英明!大小姐饶过我吧。”
元春想了想,道:“你家里有事,也可以跟主子说一声。万不该起不良之意,行偷盗之事。”
良儿哭道:“我便是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了。只求大小姐饶过我吧。”
元春想到一事,便道:“你家有急用,情有可恕。但那用言语教唆的人,却是更可恶。你说说,对你说那番话的人是谁?”
良儿面色迟疑,不敢答话。
抱琴道:“良儿,你做了错事,我们小姐已是很宽容你的了。小姐问你话,你也敢不说实话?难不成你还想罪加一等?”
良儿方低头小声道:“说这话的人是喜鹊儿。她也是见我艰难,一番好意。求大小姐不要怪罪她。”
王熙凤一声断喝:“好意?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那屋里的人,什么时候生出良心来了?明知那玉是宝玉的命根子,却还有挑唆人去偷了。这安的什么心,这里各人都还不明白么?”
元春忙拦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好歹,这只是下人做出的事,怎么说也攀不上主子去。好了,既然喜鹊儿说了这话,当然也脱不了干系,必定要叫来训诫一番,方是正理。”
“哼!她也算主子?不过是半个主子罢了。却总把自己当个人看,在这府里兴风做浪,唯恐天下不乱。我看哪,这宝兄弟就是她的眼中针肉中刺,只是不敢明里怎么样,就只好使那阴损不连累自己的招儿来对付他。哼,有我这个‘凤辣子’在这府里,她可讨不了好去!”
元春知道王熙凤是一心为自己母亲和宝玉撑腰,一片苦心,不能辜负,所以也就默然。然后道:“凤姐姐,有时你这泼辣的性格倒也有好处。我就做不到这一点。母亲也做不到这一点,所以难免会助长了别人的威风气焰。这事我也不多说了,你看着办吧。只是这个良儿,当然,她犯了错,肯定是该受罚的。你也得体谅她家里情况。她在我们家做了这两年,也算有缘分,不能让这些人寒了心去,也不能让别人说些难听的闲话去。”
王熙凤笑道:“妹妹总是这么好心。妹妹的好,我也是明白的。你的好,我也是万万及不上的。不管这么多了,恶人都由我来做吧。你放心,这个良儿,我会好好斟酌斟酌再处置的。”
元春微笑点头道:“那就好。”
良儿在地上又叩下头去:“谢谢大小姐恩典!谢谢二奶奶恩典!”
第一卷 三春争及初春景 21姐妹俩夜审偷玉事 师徒仨密练绝世功3
王熙凤笑道:“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你呢,先别谢恩。我还得重重罚你呢!”
平儿使眼色,旁边的婆子忙将地上的良儿拉起来,仍关回屋子里去了。
王熙凤和元春起身,丫头婆子们提了灯笼围随着离开。
到了后花园的月亮门,元春道:“凤姐姐请回去吧。你也累了,早点歇息了,明儿还要理事呢。现在母亲把担子交给你,你就不能偷懒了。这个担子可不轻呢。”
王熙凤笑道:“这算什么!我们都还年轻,多做点事,不是应该的吗?这园子里晚上没人走动,我不放心,得把你送进去了,我再回去吧。”
元春再三推辞不得,只得让王熙凤送进了园子。
兰朵儿屋子里已经没有灯光。
王熙凤奇怪道:“这兰嬷嬷倒睡得早!也罢,我也就不进去打扰了。妹妹,你自己进去,早点睡了吧。”
元春目送着王熙凤一行人打着灯笼火把出了园子,才回屋去。
经过兰朵儿的屋外时,屋里的灯亮了起来。
兰朵儿的声音传来:“元春,你进来一下。你一个人进来,她们不用进来了。”
元春看了身后抱琴和司棋一眼,低声道:“你们先回屋去吧。我等会儿就回来了。”
元春走进兰朵儿的房间,只见兰朵儿正盘腿坐在床榻上,身上穿着紧身的黑色衣服。旁边站着红绣,穿着同样的黑衣服。袁春的记忆里有着武林高手在夜间活动时要穿夜行服,此时她可以断定兰朵儿身上穿的正是夜行服。她心里有些奇怪,但也不好发问,只听兰朵儿有什么话说。
“你是一个好孩子。我刚才回来就穿上这身衣服,回来暗地观察你的一举一动。看到你处理良儿偷玉案的始末。你心地很好,不置人于死地。这是给你自己积福,今后你的敌人定会少很多。但在这事情上也说明了你过于心慈手软,还没你们家那个琏二奶奶有决断。这样行事为人,既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要知道,在宫里,如果你对敌人过于慈悲,便会祸及自身,反倒害了你自己。唉,这也是你自己的造化,谁也勉强不来的。自己的命运自己造就,等你后悔自己的心慈手软时,已经回天无力了。这些都不论了。好歹师徒一场,我也不想你轻轻一个错误就被人打入十八层地狱。还是多让你了解一些宫里发生过的一些事情吧。今儿天晚了,以后再说那些。”
兰朵儿停了一停,才又道:“我叫你进来,其实还有一个用意,就是要正式收你为我们步云门的弟子。”
元春不禁道:“我今儿白天不是已经拜你为师了吗?”
“那是你家老太太要你拜的教习宫里礼仪的师,不是我们步云门的师。”
元春一听,便明白这是要教她武功的意思了,想也不想,“扑”地跪下,倒身便拜,同样三拜九叩。兰朵儿端坐不动,安然受了。然后红绣过来扶了元春起身。
“红绣,你给元春师妹说说我们步云门的掌故和门规吧。”
“是,师父。”
红绣走过来,对元春道:“师妹,先给你道喜了,恭喜你新进了我们步云门。步云门是我们祖师嬷嬷创建的。祖师嬷嬷是先皇太祖的奶娘。祖师嬷嬷天资聪慧,偶然得了一个大内高手的指点,修习内力,便能大彻大悟,打通了任督二脉,成了绝世高手。但她唯一的苦楚便是身居深宫,不能与自己家人见面,她自己的孩子也不认得她这个亲娘,所以武功修成之后,她并不让人知道自己会功夫,只在夜里悄悄地回家去,看一看自己的孩子。后来见了洗衣坊里一个小宫女,性情安定淡然,又坚韧勤谨,很是欣赏,便把她收了为徒。这便是我们的太师父。太师父后来收了师父为徒。我本是南安王府里服侍师父的一个小丫头,蒙师父垂怜,收了为徒,只是我的资质平常,并不能全部领略师父教给我的功夫精要所在。如今师父收了你为徒,也算是真正给我们门派添了一位人才,总算是后继有人了。门规嘛,也没多少规矩。我们练功夫,只是强身健体,不得已时护身,不能用这功夫害人。要紧的是不能让别人知道你有功夫,韬光养晦是门中的要义。切记切记。另外,只有没有外人时,才能师徒相称。在别人面前,该怎么称呼还怎么称呼。在外人面前,你是大小姐,我只是个丫头。可别弄错了身份,坏了规矩就不好了。”
兰朵儿笑道:“不管怎么样,你是师姐,也不能太谦了。元春,从年龄上,你入我们步云门,是大了些,但也还为时未晚。依你的资质,从现在开始修习内功,不出几年,也当有大成。步云门里的功夫主要是修习内功,养颜健身。另外就是轻身功夫。这轻身功夫仍是要以内功为基础的。你进宫的日子也近了,以后要传你功夫总是不大方便。所以,今晚我就教了你入门的内功心法吧。”
元春大喜,上前听兰朵儿传授内功心法。
兰朵儿先是让她背了内功心法,不过十来句口诀,对元春来说,那是稀松平常的事,念上一遍,便能背诵。
兰朵儿很是高兴,笑道:“你果然不错,看来我没有选择错人呢。”
然后兰朵儿便给她讲解其中的要义,如何意念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