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元梦-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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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大夫究竟怎么说?太妃得的是什么病?为什么这么多的大夫就治不好呢?”元春追问。
那两个丫头支支吾吾地,花红道:“我们做下人的,也不大清楚。夫人,您还是去问王妃和世子吧,大夫说的话,只有他们听得最清楚。”
元春又自言自语道:“我们回来,看太妃那情形,竟像是中风的样子。唉,人老了,竟禁不得风吹。”
柳绿忙道:“对对对,太妃发病那天,风好大。她一回去就躺下了,就起不来了。”
花红暗暗碰了柳绿一下,柳绿便不再说话了。
元春暗暗忖度着,一直往前面去了,仍去招呼来访的女宾客们。
正忙着,只听得灵堂那里喧闹之声,越来越大,还有男人的号啕声。众人也觉奇怪,便往那边望去,只见不少的人也都聚集在那边。男女有别,那些太太奶奶们不好过去观看,只能在门后躲躲闪闪的看一眼。
元春却不管那些,径直走了过去。花红和柳绿忙拦道:“夫人,这府上的规矩可是乱不得,不然会让人笑话的。那边有男人们照管,您就不必过去了吧。”
元春一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吗?我千军万马也见过,还怕见这几个男人?这府里有事,我岂能坐视不管?你们在这里好生照看着这些夫人太太们,我去看看。”不由分说,径直往灵堂那边去了。
花红和柳绿本想拦住她,却被她身形带起,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无可奈何,只得跟上前去。
到了灵堂一看,却原来是水溶、水滢以及牟小山、欧阳逸飞等人在那里。水滢正扑在太妃的灵柩上号哭,一边哭一边道:“太妃,孙儿无能,让您生前没享什么福,死后还被翻尸动骨,孙儿还不如陪了您去呢,也就不见这些看不过眼的事情……”
牟小山上前拉水滢道:“表哥,王爷做事,也有他的道理,你怎么说这些话来……”
“滚开你算什么东西当初丢下我们攀高枝去了,如今还回来做什么?”水滢一摔手,恶狠狠地对牟小山道。
“你,你这是什么话表哥,太妃是我的亲外祖母,你……你说这话像什么?”牟小山受了这场奚落,心中也甚是恼怒,走在一边,不再靠近水滢。
水溶皱了眉道:“我不过是看见太妃生前喜爱的这件东西,希望泉下也能陪着她,开棺给放进去。你这样要死要活的,也未免太失体统了些。”
水滢停了哭声,对水溶道:“父亲,太妃已经入殓,您还要开棺,究竟是谁失了体统?”
水溶一时语塞。梅玲早站在一旁,见父子两人僵持,忙上前打圆场道:“滢儿,父亲是一家之主,父亲要做什么,你就让他做吧。”
水滢道:“什么一家之主?我只知道,从小这个家就只有母亲您和太妃两人,太妃才是一家之主。如今这太妃不在了,您就是一家之主。别的人,我倒不认得。”
第一卷 三春争及初春景 7、略试探云秀半吐真 欲阻挠水滢竟撒泼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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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略试探云秀半吐真 欲阻挠水滢竟撒泼2
这话说得很是绝情刺心,水溶的脸色也变了。
梅玲忙骂水滢:“你这孽障,说什么话来?父亲为天,儿为地,没有他怎么会有你这个畜生?这里这么多亲戚,说这些混帐话,不是让人家看笑话”
“笑话?我们北静王府不是早闹了笑话了吗?父亲不像父亲,夫妻不像夫妻。母亲,您守了这么多年地活寡,不早成了笑话了吗?”
这话更是不像话,水溶脸色铁青,哼一声,拂袖而去。欧阳逸飞和一些别的亲友也跟前走了一些。
元春站在人群后面,冷眼看着这一切,并不上前理论劝告。
梅玲和水滢见水溶走了,对视一眼。梅玲也委委屈屈地扑到棺木上痛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诉说,不过就是说这么多年有太妃给她撑腰和关心照顾,如今太妃去了,孤儿寡母受人欺负等话。
水滢又反过来劝梅玲。母子两人唱作俱佳,旁边的亲友也都摇头叹息,同情不已,有的也上前劝告安慰。
做法事的僧人道士也都重新开张,敲敲打打,在灵堂里诵经做法事。水滢和梅玲重又上香跪拜,另有一些亲友也跟着跪拜。
元春不便露面,悄然退了回去。
到了晚上,元春和水溶回到屋子里,悄声议论着白天发生的事情。
水溶脸色很难看:“水滢这畜生,真是不像话。我做什么,他竟敢横加阻拦,还说出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梅玲竟也一唱一和,真不知他们母子葫芦卖的是什么药。也不知道梅玲是怎么管教这畜生的。”
元春道:“溶哥哥,以前我就说过。你要多跟滢儿亲近,这样才能建立起良好的父子关系。可是因为我,你疏忽了他们母子,如今才有了这样的结果。其实我也有很大的责任。”
“既成事实,那也不说它了。只是不管怎么样,水滢和梅玲也不该对太妃下手。今天这个情形,虽然并没有让欧阳兄弟检验到尸身,但我也差不多能确定他们确实有问题。”
“嗯,我今天也问了好几个人。问了少奶奶云秀,也问了花红柳绿两个丫头,她们说话,都很有问题。云秀说话,半遮半掩的,还说到府里很有些不简单,要我们早些完事走人,别留在这里。”
“哦?还有这等事?看来云秀是个知情的人,你何不多问一问她一些情况?”
“她有许多顾忌。根本就没把话说明白,就急急忙忙走了,就像害怕着什么似的。看来这府里还真有些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呢。那两个丫头说话,也是破绽百出,我怎么说,她们就怎么应,始终顺着我的话说。前言不搭后语,很是可疑。”
水溶皱了眉头,烦忧地道:“这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离家这十来年,出现了这么大的变故,我们竟然什么也没有察觉。”
元春叹一口气道:“这府里的事,我们做起来是轻不得重不得,很是被动。我们就像是作客一般,这府里的事情什么都不清楚,唉,还真不知道这府里出了什么事。”
“难不成,我们真就这样算了?真像云秀说的那样,把太妃出殡安葬了就离开?可是这是我的家,水滢是我的儿子,我怎么能让他在这府里为所欲为呢?我们水家百年功名和基业怎么能毁在他的手里”
元春道:“溶哥哥,凭你北静王和安国将军的封号,也不能就这样被自己儿子给憋屈死了吧。我这安国夫人也不是吃素的。溶哥哥,我们还得重新想个法子,先把太妃的死因给弄清楚了再查别的事。”
“怎么个查法?太妃的灵柩前始终有人守着,都是水滢派人看守着。我们怎么靠近得了?莫非用你的点穴术?”
元春想了想,道:“不用。若是我夜里去开棺,一来欧阳大哥也不能这个时候来,二来也打草惊蛇。只怕逼死了,狗急跳墙,还不知道他们又会想出什么点子来呢。”
“那怎么办?我现在头都是晕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这个好办。我进宫求了丽妃娘娘,她自己母亲去世,亲自回来上香祭奠只怕皇上也是允许的。到时候,闲杂人等自然要避开。丽妃娘娘是贵人,没有她的允许,谁也不能靠近。她叫什么人进去,就只能什么人进去。”
水溶精神一振,道:“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只是你什么时候进皇宫?我如今是外官,宫门那里只怕也早换人了,混是混不进去的了。”
元春笑道:“你忘了我的师门绝技了?我们步云门的轻功独步天下,无人能比的。今晚我就进宫去找丽妃娘娘。让她明日里求了皇上,回来上祭。”
水溶道:“我也去吧。你教了我这么些年的武功,也该试试有没有效果啊。”
“不成。这府里危机四伏,我们是人生地不熟,竟不知道暗处里有些什么,也不知道别人在计划着什么。你得留在屋里,应付别的情况。我悄悄出去,绝不会让人发现的。”
水溶想了想这话有理,也知道自己的轻功远远赶不上元春,只怕倒拖累了她,坏了事,便道:“好吧。那你把衣服换一换,等夜深的时候再去。”
元春换了夜行服。把屋内的灯灭了,外面看起来应是睡下了。元春立在窗边,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见无异状,这才穿窗而出,如飘絮轻羽,飞到窗边的一棵树上。再停了停,才飞身上房,踩了屋脊如飞而去,如弹丸,如闪电,轻瞬即逝。王府内虽然灯火通明,却是谁也想不到房上会有人飞越。
元春轻车熟路,沿着当年出宫进宫夜行的路,很快便到了兰蕊宫。
由于天气暖和,宫里的窗子也都敞开着。元春不费吹灰之力就来到水月儿的床前。门边值夜的宫女早东倒西歪睡着了。元春先到每个人前伸手补了一指,点了她们的昏睡穴,让她们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然后才又回到水月儿的床边。
水月儿睡得很不踏实,脸上有泪痕。想来也是伤心母亲亡故。
元春静静地看着她,不忍心叫醒她。
水月儿却忽地惊醒了,突见床前立着一个黑衣人,惊得汗毛也竖起来了,张嘴便要惊叫。
元春忙伸手闪电般捂了水月儿的嘴,低声道:“姐姐,是我”
水月儿听得耳熟,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全身才放松了,点点头。元春这才放下。
水月儿道:“你怎么到宫里来了?家里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元春道:“家里的事有些变故,所以我才来找你。”
“什么变故?竟让你亲自出马?”水月儿惊问。
“事情有些复杂,我得慢慢跟你说。”元春便把太妃的病因死因的疑团说了一遍,也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也说了一遍。
水月儿听完,一时也没表态,沉吟道:“这事非同小可。梅玲是王妃,水滢是世子,牵一发而动全身。这追究起来可是不得了。”
“正是这个原因,我和王爷才一直没敢硬来。但太妃的事情我们也应该弄个明白。这诸多疑点,若是不弄明白,我们以后的日子只怕也是过不安稳的。”
水月儿点头道:“应该这样。我们做子女的,不管怎么样,也应该把事情弄清楚。若是王妃和世子没什么,那倒脱了干系,大家心也踏实了。若是真有事,到时候就得由溶弟自己解决了。打断骨头连着筋,他那心里还不知会怎么样呢。”
“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便是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水滢在府里上上下下安排了人,我们始终无法作为。硬来的话,便会伤和气,又怕让事情变得更糟糕,所以我和王爷才想到了你。”
“你们想我怎么做?难不成让皇上下旨查明?”
“那是万万使不得的。这是家事,不能闹到皇上那里。便真有了事,也不能用国法处置,不然水家的名声和基业也就完了。我们只想让你求了皇上,亲自回家一趟,祭奠太妃。到时你带自己的人一起进去,谁也不敢说什么。这样一来,水滢和梅姐姐也就疑心不到我们身上,也不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这个法子倒好。只是不知道皇上准不准呢。以往嫔妃家里有事,还没这个先例。”
“皇上是个宽厚的人。当初嫔妃省亲的事也有过,那也是以前没有的例。如今你是母亲过世,骨内亲情,你去求了皇上,说不定就准了。还有啊,你也可以让周皇后也帮你说说话,就多了几成把握。”
“那我试试看吧。还有啊,若是求下来了,我回家祭奠,要我做些什么呢?”
“你什么也不用做,只需要把欧阳隽老先生带进去,让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