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月-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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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这点可否请阁下指点一下迷津?既然您人在这儿生得好好的,那达的王座戌月不会是让给了鬼吧?而那个鬼椅子还没坐热又是上哪儿溜达去了?”
“哼,那家伙发痴的症状好像越来越严重了,把人搞丢了才知道追……”没理会耳边的问语,戎螣仍是噙着抹邪肆的笑自顾自地念着没几人听懂的话语,然而片刻后神情却是倏然一沉,变得比暴雨乌云还要阴霾。
“惹了堆麻烦再给我跑人?呵……好,戎嬿那死女人教得可真好!教出这么个肩没几尺宽,胆子倒不小的臭小子!”怒极反笑,戎螣神情阴冷地似是恨不得把人拆了生吞入腹,一点也不在乎对面同是覆着身霜冷的残雪在听到他把戎嬿挂在嘴上连带损后也是一脸想宰人的狠戾之色。
“做个交易,告诉本王阿月在哪儿,本王就帮祁将军解解惑也无妨。”简单的字句实则暗藏玄机,戎螣悠哉的模样就仿佛笃定了对方绝对会同意,谁知身旁那没什么心眼的猫儿眼男人却是渐渐皱起了眉。
唇棱微抿扬起抹邪魅的笑容,桌底下的大掌则是徐徐揽上了玄布紧裹的腰身,流光粼粼的墨瞳中意思再露骨不过……
魅儿,敢坏我的好事,明天就别想用两只脚走下床。
“螣王是不是该先满足在下小小的好奇心?总得确定在下面前的是真‘螣王’这买卖才不蚀本吧。”眼珠子微转,祁沧骥尔雅地敛了敛袖,笑得一脸和煦开始讨价还价,虽然不明原委,但这一黑一白间眉来眼去的秋波叫他想装瞎子都难。
“你问本王‘那个白痴’?哼,这问题根本不是问题,连三岁小孩都猜得出来,本王不屑回答,承认自己笨就找魅儿问去。”
“……”
承认自己笨?这招……够狠……
无语地摸摸鼻子,祁沧骥只有承认这回合暂居下风,反正没啥大不了,马上就可以欣赏到精彩的,下头的保证谁也笑不出来。
“想知道人在哪儿是吧?据消息,往京城的路上陆续有人看到……咱们大名鼎鼎的初晴姑娘。”
没直接点出戎月的去向,却又再明确不过。
果然,如齐苍骥所料,话一出口周遭空气就像被冻结了般,没人再接口说些什么,一时间除了停在他肩上的灰鹫偶尔喉间还发出几声低鸣外,其他三个人全被下了定身咒般安静得可以。
初晴,残雪,再加上……京城里这下子纰漏可大了……
经过上回南北议和事件后,道上叫得出名号的谁人不知碧落斋名妓初晴就是“黄泉”的首席杀手残雪,而残雪早已是个反出组织的叛徒。
不啻“皇权”下令格杀,少了组织的力量撑腰,杀手界第一把交椅的头衔更是无人不垂涎三尺,行里能手谁人不想借此机会立威扬名?杀了残雪几乎就等同于权、势、名这三样人生至求一夕到手。
除此外,还得再算上那个遥远的北漠之国,甫得权的势力应该也存着不留后患的打算。
说得明白点,就因为和首屈一指的杀手同胞孪生、长得一模一个样,那位人称月王的年轻王者已成了多方人马的眼中钉肉中刺,而偏偏这个各方欲除之而后快的标靶……一点自保能力也没有……
“哈哈!”最先回神恢复常态的是片刻前还脸沉如黑锅的戎螣,然而说是如常也不尽然,自始就冷得像块冰的男人现在可是前俯后仰笑不可遏,就连那双平日凌厉的眼竟都笑到覆了几分水气氤氲。
“相别不过月余,阿月这小子还真叫人刮目相看,这种找麻烦的本事连我都自叹弗如,那家伙这回可是抽到上上签了,我就等着看他怎么在这么多狗嘴底下抢肉,跟狗打架……哈!”
大概是许久不曾笑得这般畅意,自言自语没几句复又笑了出来。
“走吧魅儿,看在那白痴这回绝对很惨的份上,我们就勉为其难再回去看几天砂子好了,反正如果他还有命溜得回来,保证一定有场好戏可以权充犒赏,呵……也许是出亡国大戏也说不定,阿月这一‘禅位’,那家伙可成了脱缰野马没人管得着。
“两位呢?随本王旧地重游一回如何?要是担心阿月就免了,哪怕只掉根头发那个狗嘴底下抢肉的家伙都会把人剁成泥的。”
感受到四道狐疑的视线凝注在脸上,王者薄唇一扬又是那种叫人发毛的邪佞。
“怎么,本王的邀约很奇怪吗?本王不过是想知道,戎甄那女人在看到费尽心思赶跑的‘月王’换了张杀气腾腾的冰块脸回来时……会是什么表情?”
第一章春
眼不看形依然耳不闻影依存
惊鸿一瞥念俱成空眷锁着记忆你曾停留的一页
***
热闹的大街上,一个戴着纱帽的青衣人引颈顾盼东张西望着,奇怪的打扮与举止频惹得他周遭的男男女女回首观望。
瞧此人一身男子的长袍儒衫,然而稍嫌纤细的身影却叫人不由地怀疑是女扮男装,但若真说是哪家小姐出门游玩,身旁全没个伴陪又实在大违常理,这天下可没到夜不闭户的太平呢。
再看看他张望的摊子……有卖纸扇的、卖字画的、卖胭脂水粉的、卖汤面的、卖童玩的……就连路中央抱着糖葫芦把子沿街叫卖的小贩他也能看上个老半人,专注的模样就活像似没进过城的乡巴佬。
从街头到街尾,一路左顾右盼的青衣人早已引得许多人交头接耳说东道西,他自己却仿若未觉般,依旧自得其乐地踱着慢步逛大街,直到……
“喂,撞着你虎大爷啦,不长眼的混帐东西!”其实还离得一尺有余,塔般高大的壮汉却是无理诬指,明眼人一看就晓得是故意找碴来着。
“喔,抱歉。”
被挑衅的青衣人显然不愿惹事,没多作辩解就低头道了声歉,只可惜占得便宜的灰影却没作罢的意思,依旧手叉腰腿大张地横在路中央。
停步围观的群众个个皱起眉头面露担心之色,青衣人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呢,清清脆脆地,也许真是哪户人家的小姑娘,而那个李虎却是邻里间出了名的恶霸。
羊入虎口,岂不惨了?!
“好吧,壮士需要多少银两作为赔礼呢?”把纱帽的前沿再压低了些,戎月有些哀怨地扁了扁嘴,他不想惹事,奈何每次都是麻烦自己找上他,躲也躲不了。
“算你小子识相,身上有多少就全拿出来。”
“……没得商量?”不是他这时候还爱讨价还价,只是钱袋交出去,今晚他就得空着五脏庙睡黄泥地了。
“少废话!干脆点省得老子动手。”口气凶狠地恫吓着,莽汉熊般的粗厚大掌更已是示威般地高高举起。
“呃,建议你最好别真的碰到我,否则会摔跤,而且是摔得很难看那种。”好心提醒了声,戎月却不抱什么希望,根据这一路走来的经验……从没一个相信他的话。
不信也就算了偏又喜欢身体力行来证明他是错的,结果就是……
“去你妈的……哇!”随着粗壮手臂挥下,高大的身影也跟着踬踣不起,只见片刻前还嚣张地不可一世的汉子现在是弯如虾米猛抱着脚踝直哀号,杀猪般的惨烈叫声任谁也听得出这一跤跌得还真是不轻。
“就说吧,谁叫你不听的。”有些同情地耸了耸肩,青衣人绕过地上打滚的人继续前行,却冷不防被扯住衫摆绊了下,踉跄几步总算没难看地跟着一块趴平在地。
“喂,拉我也没用啊,你……”
“好漂亮!”
“……是哪家的小姐?”
“俊公子吧……”
“好像菩萨座前的金童玉女……”
才苦着脸打算劝人放手,戎月就被此起彼落的惊呼声给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抬头转了圈,只见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惊叹,就连原本躺在地上扯着他衣角的莽汉也似中邪般两眼一动也不动地直盯着他瞧。
“这是什么情况?”小小声嘀咕着,戎月让这些吃人般的目光给看得浑身不自在,不由自主后退了一大步,却似踩到什么般发出啪地一声,低头一看才发现原来戴在头上的纱帽竟不知什么时候掉了。
“啊,惨了!”呆愣片刻,某个后知后觉者才赫然意识到造成这场轰动的正是自己这张脸,慌不迭地捡起纱帽,逃难似地拔腿就跑。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戎月尽往冷僻的静巷里窜,心底则是哀怨到了极点。
都怪姆嬷给的这张容颜实在太过张扬,以前在王宫里没啥特别感觉,离了家才知书里讲的红颜祸水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他那位无所不能的孪生兄弟啊!随便挑个眉、抿个唇就可以把人冰冻三尺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提到这个……实在跑不动了,戎月摇摇摆摆地扶着墙滑坐下来,抚着胸直喘气……他那位兄弟惹麻烦的本事比起他也不遑多让,找上门的全是提刀擎剑那一种,越往南走这类麻烦就越频繁。
可怜顶着张同样脸盘的自己任是说破了嘴也没人肯信,只有哑巴吃黄莲照单全收,好在他后头不知何时跟了个本领高超的神秘人,否则这条小命早玩完了。
“你在对吧?”抬头笑了笑,像似自言自语般,戎月朝着渲染霞彩的晴空说着话:“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如果我有雪哥的一鳞半爪,你也不用那么辛苦了,呵……我知道这叫痴人说梦,胤伯早说过我一点武学天份都没有。
“啊,天要黑了……真快,又过了一天。”望着天边渐沉的天色,戎月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复又拍拍衣裳。“走吧走吧,找地方吃东西去,你要不要一块来?听说有家店的烤鸭很好吃喔。”
不语片刻,等到的却终只有自己的呼吸声,标致的脸容上不由闪过一丝落寞的神情,但只瞬即又消失无踪。
“抱歉,我好像强人所难了,当我刚刚没说,我只是……有些无聊想找人谈谈天而已,你自己一个人也要记得好好吃饭喔,晚安。”向半空露出甜甜的笑,戎月没忘记该将于上的纱帽戴上。
就在落日映照的长影往巷口慢步越行越远时,一抹幽影冉冉从空飘下,落在戎月原来坐倚的位置上,目送着那看来有些寂寥的背影。
凡=间=独=家=制=作
坐在房里望着桌上那满满一大盘的烤鸭,尽管已不在主政的位子上,戎月也无法不心生感慨,南方这片乐土果真是富庶的好地方,物产之丰隆完全是贫瘠的北漠无法想像的。
好在他只叫了两道菜几个馍馍,否则只怕撑破了肚皮也装不下去,光是眼前这些想要通通解决不遭天谴,就不是件一时半刻达成得了的易事。
“嗯,好吃。”夹了块肉包着馍馍咬了口,戎月露出满足的笑容。
这一路走来虽然有些辛苦,不过沿途好吃好看的早抵弭了一切,算算路程应该再十来天就可以入京了,人文荟萃的京畿大城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热闹呢。
忆及那个让他不远迢迢千里想见的人,戎月心不在焉地咬了口饼,思量着进城后该从哪边下手找人,谁叫自己那位老哥身分特殊又神出鬼没地连个落脚处也没有,不过靖远将军的府第应该不难找吧,只是……
“……不会被认出来吧。”喃喃自语着,戎月不禁苦恼地咬起了筷子发呆,片刻后却又不免为自己的杞人忧天失笑摇头。
没想到每天被胤伯跟在身边念个不停,没十成像竟也学了八成有余,就不知道这算近朱者赤还是近墨者黑了。
早不是那达国主了,就算被人识破了身分又如何?对方该没道理不分青红皂白地抓人,再说抓了他也无用呀,家里头现在当权的巴不得他早日归天,哪可能为他妥协谈什么条件;虽然说螣表哥对他还算不错,不过万一真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