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歌行-第3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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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我自己进去!”方拓拉着徒弟的手不由紧了紧,待会儿就要见到方俊,刘氏,估计有段见亲的感人场面要演出,她下意识的不想被朋友看见! “好吧!有什么事情知会我一声,我就住文杰家!”冷幕白看了看她,长叹口气,跟着江秋水和余文杰就走远了,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街上拥挤的人群里,方拓才收回目光,却没有迈出一步,只是研究起“枢密使府”那几个苍劲的大字来,嗯,那个钩有点毛病,如果再高点,会更有气势。 “师父!咱们不进去吗?”白仙衣拉了拉方拓的袖子:“那几个人在看咱们呢!”毕竟,两个女人带着小孩站在门口这么长时间,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周围有不少人都把目光投向这里。 “进去,进去!”方拓平复了一下心绪,终于来到大门前。 “这位姑娘,您要找谁?”其中的一个守卫拦住了她。 方拓冲那人微微颔首,客气道:“麻烦您通禀一声,兰若冰求见!” ******************** 枢密使府的内宅。 几块牌位摆在房间的正面,顾宁,吴莲的灵位也赫然立在那里,随着身后大门关闭的那种厚重的声音,方拓的心也渐渐沉落到低谷。 “这么多年,你总算回来了!”方俊轻声叹息道:“可惜文宇现在不在家,要不然不知道会多开心!”顿了一顿,他转过身,面向方拓:“你知道我为什么直接将你叫到这里来吗?” 方拓点点头,接着又摇头! 方俊猛地向前走了两步,用严厉的目光逼视她,厉声道:“跪下!” 方拓愣了一会儿,却没有动作,只是扬起头,静静的问道:“我做错了什么?” “你!”方俊抬手就要打,手掌却在即将接触方拓脸庞的刹那收了回去,喂然长叹一声,木然的垂下手臂,他目光滞惘地仰视着屋顶,有些语无伦次的喃喃自语:“江湖闯荡这么多年,竟也没磨了你的倔强性子,还同当年一样;同你姨妈一样……”他的话嘎然而止;沉默窒息着室内的两个人。 “师伯!”方拓迟疑一下,却不知道该怎么把话说下去,她明白方俊又想起了吴莲。 方俊摆了摆手,稳住情绪慢悠悠的说:“你在外面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化名方拓,显然是还把我这个师伯放在眼里!但是……”转头对上方拓的眼睛:“听说你在扬州被人冤枉了,受了不少的苦!为什么不回来?” 方拓对于方俊误会她“方拓”这名字的由来,她并不想计较那么多!她只是淡淡的说道:“既是闯荡江湖!哪有凭靠长辈的道理?” “这个算你有理!”方俊瞪她一眼:“可是,这几年到哪去了?听说还是跳崖失踪的,我们都以为你死了,有多伤心你知道吗?江家的管家传来消息,说你在成都杀了一帮强盗,这也没什么,武林中人就该做这些!可他说你落魄的连鞋也不穿就在雪上走来走去,更有传言说你疯了!我和文宇的心情你又能体会么……”他又在方拓身上打量一番,有些放心道:“看来那什么传言信不得!你没疯,多少让我们有些安慰!” 方拓愧疚的低下头,这些话让她丝毫没有反驳的余地。更不想在“疯子”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你!”方俊看到她黯然的神色,将下面的话咽了回去,断然的挥了挥手:“算了,平安回来就好!你在这里好好想一想!”身子却又顿了一下,用很轻的声音道:“你一失踪就是四年!最伤心的莫过于文宇,希望你能好好补偿他!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不要出去了!文宇长大了,江湖,再不适合你了!”说完就走了出去。 身后再次传来关门的吱呀声,方拓抬眼看了吴莲等人的灵位,沉吟半晌,颓败的跪了下去。 方拓面对着灵位想了很久,虽早有打算,可方俊的话还是深深的刺痛了她。自问一生于世无贪,于人无欠,于心无愧,为何会落到这等地步?又回忆了近日的种种,心头不免更添惆怅,自己丢了四年的时间啊!而这四年偏偏发生了很多时间,一觉醒来,世界完全变了,什么都不一样了…… ******************************** 回到现实来;屋里面已漆黑一片;夜了!她轻轻叹息一声;站起来反身想要离开;吱呀;那沉重如千斤的门被打开,却又刹那间停住,她盯着门缝外的世界,愣了! 这是一个风清月白的夜晚,正是月半,圆如银盘的月亮挂在湛蓝湛蓝的天空上,把千万顷银辉无余地洒向人间,大地万物,都被镀上一层银白的霜。清冷的夜风中,一个人负手里在树下,由于房屋投影的遮盖,方拓只能瞧清那双比月亮还皎洁明亮,又带着些许童稚的眸子,这双眼睛,她太熟悉了! 那人看见方拓,急忙兴奋的奔了过来,却见即将碰触她的时候把身子硬生生的刹住。他盯着方拓,好一会儿,才动了动嘴唇,用那刚刚变声的嗓子抖出两个字来:“师兄!” ******************** “师兄!这就是你的房间了!”吃罢热闹无比的晚饭,顾文宇将方拓带到府内一座院落。 方拓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这到是挺清静的,适合我教仙衣练武!” “师兄!”顾文宇犹豫了一下,说道:“你真的不要丫环来伺候?那个婉茹不是丫环吗?你干吗非要她住客房?伺候你多好?” “我要丫环做什么?那婉茹也不是我的丫环!怎么能随便使唤?”方拓推门进屋,点起了蜡烛,回头见顾文宇仍然站在外面,不由笑道:“你站在那里吃风啊?还不进来?” “哦!”顾文宇尴尬地搔搔头,跨步进来,却没有关门,随便挑了张椅子。 方拓无奈的叹口气,关门将外面冷冽的风堵住,接着走到顾文宇的旁边坐下,仔细的打量了他:“你长大了!”记得在芜湖还只是刚刚到自己的腰,现在已经差不多能和她持平了。脸上也有了更多的棱角,多了些阳刚之气,不再是虎头虎脑的!懂事了,也沉默了!从见面到现在,和她说的话寥寥无几,那个只会对她撒娇的孩子一去不复返,也许只能存在于记忆中了!她亲切的拍了拍文宇的肩膀:“你更像个大人了!” “是吗?”顾文宇牵了下嘴角:“师伯他们总拿我当小孩子!” “你的变化是一点一点发生的,经常和你接触的人自然不会发现!”方拓眨眨眼说道:“对了,这几年你都作了些什么?” 顾文宇的眼睛始终盯着地面:“这几年一直在这里读书练武来着!”接着就再没说话! 方拓扬起眉毛,当然知道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不过她不打算探究什么:“这几年过的好吗?”接着又自己笑了起来:“你那么沉默不是在怨师兄吧?” “师兄!”顾文宇这时候却突然抬起头来:“他们说,他们说……” “他们说什么?”方拓疑惑道。 “他们说,当初在芜湖,你是自己跳下去的,对么?”顾文宇说出这样的话,紧紧的盯着方拓的眼睛,待见到她那瞬间苍白的脸色,他抿起嘴唇,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对不起!”方拓仰头长叹口气,用很轻的声音说。 这三个字让顾文宇在门口停下身子,他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他回头看看方拓,终于很费劲地把哽在喉咙里的话吐了出来:“师兄,抱我一下好么?” “什,什么?”方拓睁大眼睛,吃惊的问道。 “抱我一下!像过去那样!”顾文宇用一种接近呻吟的腔调说,他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水气。 “哈哈!”方拓失笑:“刚说你长大了,怎么又孩子气起来了?”说着张开了手臂。 顾文宇才十四岁,但却一直被严格的教育成一个男人,而作为男人,平常即便有满腔的悲痛,也羞于哭泣,而现在,面对思念已久的亲人,他心里沉淀的感情一下子都搅了上来,再也忍不住了,好似要将以往的哀伤情感全部发泄出来,他伏在方拓的身上,号啕大哭。 方拓搂住顾文宇,嘴角微微翘起,接着哈哈笑起来,竟然笑出了眼泪! 夜很深了,在这僻静的小院子里,悲苍的哭声和没有丝毫喜悦的笑声参杂在一起,冲上云霄,传出很远…… ************************ 白仙衣在蹲马步;她已经在那里坚持很长时间了!;小心的瞄了眼一旁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师父,不知道师父睡着没?要是睡着了她也许就能休息一下了! “师父?”她很小声,很小声的问道。 没反应,她舔舔嘴唇,再次张口:“师父?你听到没?” 还是没反应,她看了看师父手中的那个长竹竿,想来师父已经睡熟,这长竹竿就不会打到自己身上了。她轻呼口气,打算直起身揉揉那发酸的双腿,谁知刚动一下,就觉得腿上一痛,接着就听到师父沉稳而严厉的声音:“专心专心!还早着呢!怎么就想着偷懒?” “可是,我已经站了很长时间啊!”白仙衣委屈的噘起嘴,这个师父和以前那个疯子姐姐差太远了。 “要想练好武艺,首先要打好基础!”方拓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冲徒弟笑了笑:“你以后会习惯的!”接着手中竹竿将白仙衣的双脚又分开些:“接着练吧!我叫你停,才能休息!” “哦!”白仙衣嘟囔一声,接着和疲劳战斗起来。 方拓再次闭上了眼睛,将头靠在椅背上,这些日子,她一直琢磨寒风留下来的武功秘诀。《驭剑歌》和《惊鸿诀》,那《驭剑歌》很好懂,是一种剑法,她已经差不多掌握了,就是后面的几个杀招,太过阳刚霸道,不适合她的体质习练。至于《惊鸿诀》则深奥难懂,到现在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能大概推测是一种阐述天道的口诀。 “天地以万物为体,而万物以自然为正,自然者不为自然也!”这个好像是庄子的句子。他还多少知道一些。但是:“玄冥者,所以名无而非无也,敞然俱得,泯然无迹!”这又是什么意思?而且句子之间排列杂乱,似乎一点关联都没有,根本无从察起,也亏得她记忆力超群,要不然背都能给弄昏了! “不懂啊!不懂!”方拓轻叹口气,索性睁开眼睛站起来,不再考虑那让人头疼的口诀,看了看徒弟,满意的点点头:“可以休息了!” “好啊!”白仙衣瞬间将疲惫全部甩开了,欢呼一声就冲了出去。 方拓好笑的看这她远去的背影,如果练武有玩耍的一半精神,白仙衣现在就能练剑了!突然想起自己徒弟还没有武器,而自己答应给的见面礼也没个影子,再次叹口气,自己得想办法搞到才行。可是,钱哪来呢?向师伯要?摇摇头,不行!向冷幕白他们借?她又摇摇头!最后还是想到一个办法,双眼不由一亮…… “是你?”耶律芳站在驿馆的院子里,冲着立在墙头的惊呼道。 “是我!”方拓笑了起来:“小妹妹,没想到你还认得我!”耶律芳就是那天在城外被自己装鬼吓晕的刁蛮少女。 “你,你想干什么?”耶律芳那天算是被吓怕了!她也聪明,知道自己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态度也就不像第一次见面那样蛮横无礼了! 方拓看她那惊恐的样子皱起眉头:“把耶律隆云叫来,就说老朋友来访!”隆云那小子没把自己和她是朋友的事情告诉她妹妹? “你要干什么?在这里胡来可是要杀头的!”耶律芳向身后退了两步! “呵呵!”方拓蹲在墙上,温和的笑道:“我是你哥哥的朋友!” “胡说!”耶律芳反驳道:“朋友来见面有这跳墙的么?偷偷摸摸的一定不是好人!” 方拓无奈的摇摇头:“你既然认为我不是好人,怎么不叫人来抓我啊?是不是害怕了?” “我,我……我自己就能对付你!”耶律芳嘴硬道,她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