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无尽-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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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种毫无根据的宣言，默林的态度是不予置评。他只是找了一大块空地，开始清理起地面上的所有物品。接着，埋头开始画起了魔法阵。两个直径相差不多的同心圆，内部画了五个不同的奇怪符号，中心则是一个骷髅形状。这个阵法暴恩他们曾经见过，正是召唤仆从用的亡灵魔法中的一支，召唤术。越复杂的召唤，将会得来更强大的怪物，但相对的，需要的精神力也越多。这个画了两个多小时的召唤术，显然不是战场上随意用来应付战斗时会使用的。而默林也已经准备好为此负出惨痛的代价。
一切准备妥当后，默林开始犹豫了，他不知道面对自己的将是什么样的结果。如果真的只是让他的力量消失，他并不后悔，但如果不止这样呢？如果他本身也消失了呢？他不敢再往下想。
“我们来为你守阵，终于可以不再担心孩子们被杀掉了。”暴恩说着，拿剑的姿势都精神了几分，看来他真的是特别的在意儿童的死亡。但默林也说不清他为什么会这样，本身暴恩的存在就是一个迷。那千千万万的骷髅中，唯独他掉在了神秘血池中，这也许并不完全是偶然。
“默林，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告诉我，我的朋友。我们一起经历生死之战，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赛儿用女人的直觉发现了默林的不正常，并用温暖的手扶住了他宽阔但并不十分强壮的背。
背上的温暖让默林的身体稍微感觉好了一些，但他仍然没有动手，“我在想，如果，如果我……”，默林变得吞吞吐吐。
“不用想了，先知之书上关于我的记载，将死在最好的朋友面前。我在想，如果我有朋友的话，你应该算是最好的了。”特雷西亚终于将自己的心事说了出来，感觉就像是胸口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死在默林面前？你会死？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你老死掉？”暴恩用奇怪的语气问着，他相信那本充满黑暗力量的先之笔记，但他不相信大肉球所说的话是真的。因为除了他，其他人都被小黑屋里的村长解读过。
“我不知道，但你们成为了英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这一切不都在发生吗？不是偶然，那本书上说的都是真实的预言，我将会死，死在默林的面前。”特雷西亚没好气地与暴恩对质。
“好了，你们都住口！帮我看好四周，整个过程可能要喝一杯酒的时间，这段时间里，不要让人破坏了我的行动。”默林喝止了他们的争吵，并命令着，他已经习惯了自己的领导地位，像别人习惯被他命令一样，虽然他们都自称是赛儿的仆人。
赛儿并没有太过在意默林的喧宾夺主，她反倒帮默林劝起两个快要吵起来的人。一直想追求赛儿的暴恩当然很乐意在这种情况下表现出自己的大度和赛儿对自己的重要性。三个人都拿起了武器，在那个直径两米左右的召唤阵外转了起来。当然，其中两个心中还带着气，注意对方比注意四周的情况更多一些。
“……格拉西亚斯迷迪亚！”默林吟唱着亡灵的咒语，声音阴沉，让人听着有一种在参加自己亲人葬礼的感觉。当他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咒语后，召唤阵开始发光，幽幽的骨色白光。枫叶被吹得摇摆不定，整座枫树山就是一座燃烧的山体，只是那火并不烤人，反倒让人看了赏心悦目。山上的美景与山角下的恐怖仪式形成了一个对比，也许，是在讽刺着默林这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物与自然在一起是多么的不和谐。
接着，当幽蓝的鬼火从地上的刻痕中烧起了半米多高时，默林倒在了召唤阵外。两个圣物，充满未知神圣力量的宝物，在代表死亡之力的黑暗召唤阵内燃烧起来。默林用上了普通男巫不可能使出的强大精神力，终于完成梦中的不朽之王交给他的任务。在任务完成的那一刻，带着全身的剧痛，默林恍然大悟，‘我在干什么？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我是冥界的亡灵大巫，却做着人间的奇遇的男巫才应该做的事。真可笑，掌管死者之魂的人，却在努力地救那些未死之人，太可笑了。也许，我本身就是个笑话。优米，你说得对，我永远也不可能实现对你的承诺，永远！’，默林再也感觉不到自己的痛楚，幻视让他看到了正从天空中飞下的优米，完美的优米，最温柔的优米，她的礼服贴合着身体，曲线让所有男人血脉喷张。当默林终于倒在地上时，优米的幻影也趴在了他的身上。虽然默林明白，那只不过是幻觉，但他闭起了眼，流着泪享受着，享受这虚无的幸福。他祈祷，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
“默林！默林！！”赛儿的急促喊叫声把默林的美梦打断了。
默林醒后，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已经几近枯竭，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人敲碎了一样，不管动不动，都会觉得如坐针毡。他哼叽着坐了起来，无法想像的剧痛让他咧着嘴，脸上的表情变化不定，还没等他说出一句话，就再次晕了过去。
‘这是什么？好甜，好香。这种味道好像在哪里闻到过。哦，是疗伤药水，红色的带着淡淡百合香的液体。受伤的人喝着它，就像是回到了摇篮中，吸着妈妈的乳汁，无忧无虑。’默林体会着疗伤药流入嘴中，进入身体带给他的快感。但第二口疗伤药被挤进他的嘴时，他意识到，事情有些蹊跷，‘水透过了我的牙齿，不，这感觉。我的嘴张不开，是谁在喂着我。等一下，这种气味儿，不，不止是疗伤药水，这是赛儿的气味儿，不太像女人的女人味儿。’。
暴恩正充满妒意地站在边上观看，但赛儿嘴对嘴喂药的，是自己唯一的朋友，甚至，他已经把他当成了哥哥，或者说，更像是自己的父亲。即使这样，暴恩仍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因为生气而发抖。他无法容忍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在自己面前‘亲吻’着别人。看赛儿的表情，她好像一点也不厌恶这样做。
“够了！”暴恩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叫一声，走过去就拉起了赛儿。
赛儿一口药水还没喂完，含着剩下的半口药水鹅眉紧蹙瞪了暴恩一眼。
暴恩的脸涨得通红，“我是说，他的伤并不是用药水能治好的，你没发现吗？那是诅咒，我想他刚刚担心着不敢动手，就是因为这个。”，暴恩终于说了出来，其实他早也注意到了默林的犹豫不决，凭他与默林的熟识，怎么会猜不出点头绪来呢。
赛儿的力量大得像一个壮汉，乘着暴恩精神松懈时，一把将手挣了出来，趴下坚持将那口药水喂完。站起来后说道：“我不知道有没有用，但至少我知道他是我的朋友，你的哥哥。我一心只想救他，而你则只会在一边说些没用的。现在，我做完了我该做的，你看看你能做些什么吧？为你的哥哥，当初你被砍得只剩下半条命时，可是他抱着你跑了不知道多远的路，你如果能看到当时他担心的表情，现在你一定会羞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赛儿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大堆，将药水瓶盖了起来，坐在了默林身旁。
“我……”暴恩被骂得狗血淋头，但他却被骂醒了。赛儿说得对，在这种时候，自己想到的还是争风吃醋，真是太对不起默林了。如果现在真的有个地缝，他倒是愿意试试赛儿的提议。
这时，一个大手拍在了他的后背，特雷西亚闭眼摇了摇头，“为他祈祷吧，赛儿在气头上，说得重了些。我们确实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为他祈祷。”。
巨人跪在了地上，闭起眼来，很诚心地祈祷着。
‘我真心地祈祷，不管什么神，只要能救默林，我愿意将我所有的信仰加于你身。’暴恩也闭起了眼，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祈祷。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信仰什么神。
“成功了吗？”默林醒了，突然之间就醒了，睁眼第一句应就是关心着诅咒盔甲毁灭的事。
“嗯，两个圣物已经化成了灰烬。”赛儿离他最近，此时，她的眼中比关心还多了不少的情感，手扶在了默林的胸口轻轻地回答着。
“灰烬？……灰烬……”默林想了想，结果让他有些意外，但他实际上并不知道那结果是不是对的，这一次醒来，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身体中有一点点的魔力波动，但同时，那种诅咒的力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40 秀·南墩
有战争的地方就有废墟，而当战争过后，被人遗忘的废墟往往会成为那些胆小的平民的选择，虽然那里条件不太好，但是没有条件的地方却相对比那些资源丰富的地方安全得多。但当成群的平民都迁往一处，一个新的生机就暗藏在了那里。
秀·南墩，曾经煌极一时的伟大城市，山峦做为一方的屏障，最大的淡水湖紧靠着这座城市的南方，人们丰衣足食，曾几何时，生活在秀·南墩曾经是一件十分值得骄傲的事。即使是战争过后，被烧掉了近三分之二房屋的死城，仍然比其它的废墟更加有吸引力，短短的几年时间，秀·南墩已经成为了一个平民聚集地。它的人口甚至超过了收鼎盛之时。
在枫树山顶时，已经可以看到那倒塌了一半的城墙，气势像是某个衰落的经过战火洗礼的大帝国的皇城。连默林也开始觉得，如果复兴了拉夏家族，将会是一段久为传唱的神话，这里的底子太好了。
走在平坦的石子铺成的路上，旅途中的不愉快与疲惫感一扫而光。赛儿心情激动着，因为她此时的身份。而暴恩更高兴，以至于用五音不全的歌唱天赋开始哼起小曲来。一直走到了离城只剩下几百米处，看到了一个拖着小车的猎户。
之所以说他是猎户，是因为他的小车上拖着的是一只新死不久的成年雄鹿，鹿角已经很长了，看起来很健壮，不是个老猎人是没办法与这种有经验的猎物周旋的。而他身上的棕色兽皮衣和背后的弓箭，也很好地说明了他的职业与打猎有关。
“是乔治大叔，乔治大叔！！”赛儿在一百米开外就认出了那个人，为数不多的活下来的秀·南墩居民，他们的幸运与他们的出城时间有关。猎户乔治当天正好带着女儿去山的另一边扫墓，有幸逃过了那场毁灭性的灾难。
闻声停下了脚步，转身后，乔治黝黑的脸上，眼角处的鱼尾纹全都显了出来，“喂！！赛儿小姐！你回来了！”，猎户与赛儿的关系显然不错，普通的平民与贵族可不会这样打招呼。
追赶着赛儿的脚步，默林几人很快就与猎户碰面了。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更何况是大难之后几乎没有了老乡的情况下。
很快，乔治就注意到了与赛儿一起回来的几个男人，他们的特别让人过目难忘。赛儿看出了乔治的疑问，伸手指着几个人由远及近地介绍起来，“我的朋友，现在是我的直属部下，像你看到的，强壮的特雷西亚先生。”。
特雷西亚与乔治对视一笑，算是打完了招呼，真正男人之间并不需要太多的客套，而不管是乔治还是特雷西亚，凭着强壮的身体，就可以算是个真正的男人。
“这是暴恩，他很厉害，剑术出神入化，甚至可以跟我爸爸相比。”赛儿有意将暴恩的剑术夸大了一些，结果很明显地看到了暴恩满意地微笑。
“他，是我们一直以来的生活向导，你不知道，默林的智慧和阅历简直可以与先知丁媲美。”赛儿把每个人都美化了一翻，却隐去了默林的真正职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