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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天下姐妹-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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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趁你现在还不到三十,你的事阿姨给你做主了。谁让你是没爹没妈的孩子,阿姨不管你,谁管?!

于阿姨显然动了感情。

于阿姨说到做到,在一个周末,她就把锦春叫了自己的家里。

于阿姨已经包好了饺子,就等锦春了。

锦春在走进屋子的同时,就发现屋里坐了一个小伙子,正一边吸烟,一边喝着茶。见到她,忙热情地寒暄:徐锦春……

锦春望着眼前的小伙子,觉得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就在她恍怔时,小伙子兴奋地说:我是林建设呀,你初中同学。

锦春这才想起来,眼前的林建设的确是她的中学同学。在她的记忆里,林建设似乎就没有好好地上过一天课,除了打架就是旷课。他的父亲也是军人,在内蒙古的一个什么地方服役,家里只有母亲带着他。后来,初中毕业后,林建设和母亲随军去了内蒙,以后就没了音讯。

两个人正说着话,于阿姨走了进来:原来你们是老同学?那就不用我介绍了,你们聊,我给你们煮饺子去。

林建设大咧咧地说:这是我婶儿家,别客气,随便坐。

他招呼着锦春,又是倒水,又是拿水果的。

林建设你别忙了。你不是跟你爸随军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嗨,别提了。去了内蒙原以为那里的条件会比这儿好,到了那儿才知道,除了草原还是草原。我在那边上了一年高中就再也不想读了,就让我爸把我送到部队,当了三年兵。现在,我是复员回来的。我爸我妈还在内蒙吃苦受累呢,估计得干到退休了。

这时候,于阿姨把两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端到了桌子上:别光顾着说话了,趁热吃饺子。

于阿姨也坐了下来,她接过林建设的话茬说:锦春你不知道吧,建设回来就住在我这里。组织上分配的工作他也不去,非要搞什么建筑公司,公司叫什么来着?

林建设就笑着说:叫房地产公司。

于阿姨一拍大腿说:对,就是买地皮盖房子的公司。

林建设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两年小镇发展得很快,许多政府机关和居民小区都需要重盖翻建。你家那一片已经列入拆迁计划了,估计明年就得动工。

锦春吃惊地看着林建设:那这些房子都是你盖的了?

林建设谦虚地说: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我只占其中的一小部分。

吃过饭,锦春想早点回去复习,就提出要走,林建设忙说:那我送你。

不麻烦了,从这回去也没多远。

于阿姨不失时机地说:锦春你别客气,建设有车,不坐白不坐。

锦春这才想起,进门时是看到门口停了一辆白色的桑塔纳轿车。

这么多年,锦春还是第一次坐小汽车,感到晕乎乎的,没几分钟就到家门口了。林建设摇下车窗,冲锦春说:老同学,咱们这就算联系上了,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别客气。

说完,一踩油门,车子“呼”地一声跑远了。

和林建设的这次见面,对锦春来说就像一个插曲,过去也就过去了,她还得沿着自己的路走下去——每天固定的上班、下班,业余时间几乎都用在了业大的学习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会发上一阵呆,这时就会不自觉地又想起了黎京生。黎京生的照片就放在抽屉里,想起他时,一种强烈的犯罪感就会压制着她不去看他的照片,可那张照片就像一针兴奋剂,时时地蛊惑着她,不看上一眼,她就无法安心地学习。有几次,她试着离开书桌躲到外面,但回到桌前,还是忍不住打开了抽屉,黎京生又一次出现在她的眼前。照片已经被她精心镶在了相框里,她把它轻轻地摆在桌子上,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忽然,她挥手把相框打翻在地。玻璃碎了,黎京生静静地躺在那里,看着她。她小心地捧起照片,嘤嘤地哭了。

第二天下班回来时,她又将照片放进了新买的相框,仔仔细细地看过后,小心地放到了抽屉里。这时,她的心复又平静下来。黎京生像一粒种子已经落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了。

后来,事情的变故缘于锦秀的归来。

在一个周末,锦秀抱着念乡突然出现在锦春的面前。在这之前,锦秀没有向锦春透露过一丝要回来的风声。

锦春惊征之后,就上前抱住了锦秀:秀,你回来怎么不说一声?

锦秀看到空荡荡的家,眼圈就红了,她放下念乡,感叹道:我早就该回来了,唉,我回来得晚了。

锦秀这么说时,锦春也红了眼睛:妈走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她是惦记你跟香啊。

锦秀的眼泪就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念乡也许是认生,对新环境还不适应,也大声哭了起来。锦春把念乡抱在怀里,小心地哄着:秀,念乡长得不像你,像他。

锦秀拭去泪水,深深地看了锦春一眼,什么也没有说。锦秀急于到母亲的坟前去看看,锦春理解她的心情,抱着念乡,和锦秀去了母亲的坟地。

锦秀一看见母亲的坟就再也忍不住了,她趴在坟前哀哀地痛哭着,锦春也禁不住泪如雨下。

锦秀在哭泣中和母亲说着心里话:妈呀,你把我们拉扯大,风风雨雨的,一天也没有享过我们的福。本想我们一个个都成家立业了,可以孝敬你安度晚年了,你却这么快就走了,你就舍得我们姐仨儿?妈,秀对不起你,你走了,我都没有送你最后一程……

后来,锦秀终于平静了下来,坐在母亲坟前絮絮叨叨地说着,母亲仿佛正在静静地听。

晚上的时候,念乡睡在了锦秀和锦春的中间。锦春不知为什么对念乡有着一种复杂的情感,她太喜欢这个孩子了,就是念乡睡着了,她也忍不住一次次去亲他的小脸。

锦秀看在眼里,忍不住说:姐,你也老大不小了,你不能这样过了,既然这么喜欢孩子,就嫁人吧,用不了多久,就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锦秀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她的头上,让她一下子从头凉到脚,她痴怔地望着锦秀。

锦秀叹了口气:姐,你看我孩子都生了,小香也工作了,咱姐仨儿就剩下你一个这么漂着了。

锦春听了,心里就疼了一下,她望着锦秀半晌才说:秀,姐的事不用你操心,姐知道怎么做。

锦秀深深地看了一眼锦春,才慢慢说:你是我姐,按理说好多事你比我明白。我知道你一直爱着京生,当初你让我和他结婚,我就意识到了,可京生只有一个,他毕竟和我成家了,况且,我现在也很爱他……

锦春听了锦秀的话,心里就翻江倒海起来,她说不清这种感受到底是一种什么滋味,她只能无助地喊一声:秀,你别、别再说了。

锦秀定定地望向锦春,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姐,我还得说,你这样下去,我心里难受,好像我欠了你什么,我的压力很大。

锦春哽咽起来:秀,你们现在这样,姐高兴,真的!

锦秀接过锦春的话说:姐,可我现在有压力。如果是别人嫁给京生,你这个样子,我会骂你傻,天底下又不是只他一个男人,干吗这么痴情?可是,姐,你不用骗我,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放不下黎京生。从小到大我就了解你,你吃亏就吃在一根筋上。姐,你别傻了,你要知道,只有看到你幸福了,我心里才会好受。你知道吗?你总是这个样子的话,我一天也不会心安。

锦春哭了,她摇着手说:别说了,秀,我心里什么都明白。

说完,她伸手关了灯。房间里一下子暗了下来,散碎的月影悄然漫过她们的身体,无声无息。

那一晚,锦春失眠了。她呆呆地望着黑暗,想到了黎京生,想到了锦秀和念乡,也想到了自己。如果不是锦秀把话说破,她自己始终糊涂着,虽说就是那一层薄薄的纸,自己却一直没有勇气和力量捅破。现在,她越过了这一层纸,人一下子就站在了光天化日之下,看清了别人、也看清了自己。

当初,锦秀和黎京生结婚时,她的一颗心早已经死了,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她不会再爱上另外一个男人了。这是她给自己的故事设计好的一个结尾。

几乎一夜未眠的锦春,前前后后地把事情都想了个遍,她的心在暗夜里疼了一次,又疼了一次。

锦秀来了,又走了,她来得匆忙,走得也匆忙。锦春知道,锦秀放心不下北京的家,那里有黎京生,还有躺在床上的婆婆。那个家离不开锦秀。

锦春含着眼泪和锦秀挥手告别了。望着远去的火车,心里的那份牵挂又被一点点地拉长了,拉远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每一次的情感变故都和火车有关,黎京生就是坐着这趟车走的,接下来是秀,还有小香。隆隆的火车声覆盖了锦春那颗被揉碎了的心。

锦秀一走,锦春又恢复到了生活的常态,再有一个学期,完成三门学业的考试,锦春就该毕业了。到那时,她就是一名中医学院的专科毕业生了。

这天下班后,锦春刚走出邮电局门口,一辆小汽车就停在她的眼前。车窗被摇下来,露出了林建设的脸,他笑嘻嘻地说:锦春,上车吧。

锦春礼貌地客气着:不用了,谢谢。

林建设大大咧咧地说:我也是路过这里,正好送你回家,就是一脚油门的事。

锦春不好推托,就上了林建设的车。

林建设一边开车,一边说:老同学,你的脾气也该改改了,现在都什么年月了,社会发展这么快,你还是上班去单位,下班往家奔。你再这样下去,可就落伍了。

锦春没有说话,只是笑笑。林建设透过后视镜观察着锦春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又说:锦春,今晚有几个朋友约好去喜盈门跳舞,我带你过去看看。

锦香的脸都有些红了:那种地方我可不去,再说,我也不会眺舞。

谁生下来也不会,你不去又怎么会?就是换一种生活方式,轻松轻松,现在人家深圳一天能盖一层楼,这是什么速度?你再这样下去,真的是落伍了。

车很快驶到了锦春住的院子,林建设停下车,歪过头问:晚上去不去?要不我一会儿来接你。

锦春勉强地笑一笑:下次吧,今天我有点不舒服。

林建设不好说什么了,下了车,替锦春拉开车门。他望着她走进院子,叹了口气,又摇摇头,一溜烟地把车开走了。

回到家的锦春坐到了书桌前,她的面前摆着教材和笔记本,可她一个字也看不下去,耳畔又回响起锦秀的话:姐,你这样,我有压力啊……

她猛地趴到桌子上,肩膀一抖一抖地哭了起来。此时的她真有些无奈和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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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挣扎中的徐锦秀

休完产假的锦秀又遇到了麻烦,其实,这在她休产假的时候已经想过无数遍了,那就是孩子的问题。黎京生的母亲仍在床上躺着,每天照顾婆婆就够锦秀受的了,此时,又多了一个孩子。

早在要孩子的问题上,她就和黎京生发生过矛盾,研究所现在竞争很激烈,锦秀刚分到研究所时,所里的研究生、博士生还不多,短短的几年时间,研究生、博士就一大堆了。和锦秀一同进研究所的本科生有的在职读研,有的被派到国外留学,都拿了镀金的文凭回来了。因为有了文凭,人家就被评上了副研究员、研究员什么的,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有了高级职称。只有锦秀还是本科文凭,职称也就不好评,至今还是个初级职称。在研究课题上,她只能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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