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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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是捶着床板,恨恨地说了一句:”本来还想着这只是清闲的活,还能顺便回趟老家看看的,没想到居然出了这么一个事情,真是太可恶了!我们这么来,还能算是低调么?“
林先生一直说,何金宝已经很是惹眼,要想着平安无事,还是需要低调安分一些,不要再进一步,所以何金宝才是对着陈霜降问出这样的话来。
这日子越是久,陈霜降越是觉得朝堂上的事情复杂难懂,何金宝来问她,她哪里能说出什么道理来,只能说是:”既然做了就是做了,后悔也是没有用,等写信去问问林先生,讨个补救的法子就是,最主要的是人没事,以后可是不要再闹出这样的事,真是让人……担心。“
贪墨的案子还没有查完,不过之后也跟何金宝没什么干系了,只是又去了趟衙门,交待了一些事情,就没何金宝什么事了,又没有新的旨意下来,倒是让他多了好几天的空闲日子。
那天帮着何金宝去通风报信的人,本来是暂时居住在县衙,觉得事情不对,就是跑去送了一回信,倒是救了何金宝一命。
何金宝去道谢的时候,发现其中一个还是陈家村的人,只不过在外多年,难得才是回江州一趟”何金宝就是邀请他们到家一回,那两人也只是随口答应。
本来还以为就是这么算了,没想到才是第三天,那两人居然还真的上门了。
何金宝自然是很有些惊喜,那两人谈吐不俗,颇是对得上他胃口,只不过这时候来得不巧,刚好是陈霜降带了何小猫去大夫那些复诊,这边下人又少,幸亏陈采春过来帮忙,这才是没丢了何金宝的脸面。
一直是聊到下午,何金宝才是送了这两人出来,陈霜降这才前脚刚进院子,后脚这人就是出了来,正好是碰了个面对面,那两人还只是礼貌地颔首,陈霜降却是一下就是傻在了原地。
好不容易,等着何金宝转回来了,陈霜降赶紧拉着他问,那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的,何金宝还真说不清楚,这才是第二次见面,总不好拉着人家刨根问底的,只知道年轻一点的那个叫吴潜,说是富商独子,专门出来游历的,而年长一些的那个是姓陈名泰,说是陈家的人。
陈霜降的脸色有些发白,那人分明就是陈大力,上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是杜桥县做海盗,怎么摇身一变,一下就是跟富商之子结伴了。
赶紧找何金宝跟他说了这个事情,何金宝也是大吃一惊,当时在温王事情结束之后,杜桥县的海盗也是被官兵严厉地扫荡围剿了一回,只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而且还找上了门。
“还是去报官的好,这人这么来也不知道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
何金宝这么说,陈霜降倒是犹豫了一下,说:“要不还是算了,那时候要不是亏了他,我大约也是等不到人来救的。”
一说起那个事情,何金宝毕竟还有心有愧疚,也是沉默不语,半天才是说:“既然这样,那就算了,只要以后不再跟他们往来就是了。”
之后几天,吴潜也是有给何金宝下过帖子,何金宝都是没应。只是备了份厚礼送了过去,也算是答谢救命之恩了。
对于吴潜,何金宝还是觉得有些可惜,难得碰上这么一个说得上话的人,又是在那样情况下认识,倒是让他生出了几分缘分来,倒是不大放心了。
虽然决心不再往来,何金宝还是试着写信给吴潜,也不好明说你身边的陈泰以前当过海盗,只含糊地提醒了一句。也不知道吴潜究竟有没有看懂,只回信大篇幅地说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倒是让何金宝觉得好气又是好笑,不过这个事情也就是这么放过了。
等这些杂事都是办完,这都是快过年的时候,召何金宝回京的旨意倒是下了,不过也不是很急,算算时间,等过完年再动身也是来得及的。
而林先生的信也是送了过来,对于何金宝立功这事,也是有提及,既然是皇帝的臣子,遇上事了总是要办好的,让他不用太忧心,京城官员调动有些大,暂时还没人有空来理会这地方的事情。
何金宝这才是放了心,专心地打算在乡下过年了。
陈霜降倒也是没有闲着,在乡下的应酬虽然是要比在京城少,但这年关要送的礼可是一样都是不能少,那两个管家的婆子也有托人写信过来,陈霜降仔细看了,又是增减一些,然后再送了一车干海鲜回去,又是写了好几封信,这才是把这事给办妥。
很快就是到了除夕,两姐妹合力烧出了满桌子的菜,然后又是把陈书楠一家请了过来,团团圆圆地吃过一顿饭。
都快临睡了,陈采春却是突然地过来了,她也是喝了一些小酒,带着些微微醉意说:“等初二我们去上坟吧,不然我这心里总是不安。”
陈采春这是一直在挂心二舅妈说的关于陈采秋的事吧,陈霜降仔细想了总觉得事情既然是过去了那么久,就算是原先还有什么,也不一定还在。
只不过陈采春跟陈霜降不同,陈采秋被拐走的时候她虽然还小,但是家里人偶然也还会提起来,对于陈采秋,陈采春还是有几分印像的,正因为这样,对于陈采秋的陷害,陈采春反而是更会觉得难受。
看着陈采春这样,陈霜降也是觉得有些不忍心,只能是点头同意了。
这世道艰难,陈家的祖坟也很许久没有打理过,亏的陈书楠居然还能记得大概的位置,本来是都已经是收拾东西,要跟着一块去的,孙氏却是不乐意陈书楠大过年的出门,装着吃坏了肚子,哼哼唧唧地直喊痛。
陈霜降也是担心真有什么,被陈书楠知道反而是惹他伤心,就说他们自己去就行了,陈书楠还有些不放心,还想着劝着山路难走就不要去了,陈霜降只说:“那戏文里不都是唱着衣锦还乡荣归故里的,难道就不许我得瑟一回的?”
陈书楠这才是笑了笑,放了心。
按着乡下的风俗,祭奠扫墓的话一般是清明重阳,但是哪户要是新丧了人,那就是得大年初几天去坟地拜祭一番。
陈家祖坟这片墓地已经有好些年头了,孤零零在一块山地上,附近也没什么人家,这会自然是冷清的很,连个打柴的人都是见不着,杂草丛生,荒凉异常。
陈霜降他们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劲才是找到了那一个小土包,连那墓碑都已经是歪在了一边,碎裂了好几块。
第一百四十八章:掘坟
虽说是经历了一场战乱,人能活着就已经算好。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死人的事情,但毕竟还是陈家祖坟,衰旧成这一副模样,陈霜降跟陈采春还是觉得看不过眼,赶紧向着祖先告过罪,然后挽了袖子开始收拾。
因为不想太多人知道陈采秋的事情,这一回来的人也就陈霜降姐妹并着何金宝这么几个,连何金元,陈采春都是托了他在家带孩子没跟他说。这一片坟地说大不大,但是这边杂草都是生长了多年的,根深蒂固的,收拾起来尤其得费劲。
何金宝看着有些不大忍心,就说:“要不回去找人来收拾?”陈霜降却是有些异常,直招手让他们过去看。
仔细地辩认看,在坟头边上的一块眺上,有片草长得更稀疏一些,拔了几株看,根须也是比旁边更粗浅,似乎是翻挖过一般。
也不知道怎么的,陈霜降的心跳似乎也比平常更快一些,回头看了陈采春一眼,只觉得她的脸色也是有些异样,手都微微有些抖。等被何金宝拉了一下,陈霜降才是发现,原来自己也是好不了多少,只能是退了下去,看着何金宝小心地把泥土挖开。
看来二舅妈何氏说得是真的,陈采秋自己或是她的手下确实是来过陈家村,来过陈家祖坟,只不过他们究竟是放了什么。
陈霜降正胡思乱想,何金宝那边找了跟粗壮的树枝,三两下就把这边挖开了一个大洞,仔细寻了下,却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何金宝还不大死心,又是挖了半天,几乎是绕着坟地四周都是挖出了半人高的大坑,仍是没找到什么异样的东西。
“该不会真要挖……那个吧?”陈采春不由有几分惶恐,那眼神瞄向坟地都是有些飘忽。
何金宝拿着树枝往坟头上戳了戳,又是仔细看了看那土,说:“这边的土结实的很,跟那边都是不同,该是没有被挖开过。”
“这都是过去有五六年了,还真能看出来挖过的地方么?”
陈霜降抓起一把土疑惑地问,这话说得何金宝跟陈采春都是沉默了一会,陈采春小心地说:“难道是埋了东西,过了几年,又是被人挖了出来?”
这个确实是很有可能,不然五六年的功夫,这挖开的痕迹不会还是这么明显。
看着就算是再挖也找不到什么东西,只能是把土都是掩了回去。怕着被人发现生疑,索性是重新翻新了下坟头,培了新土,又是摆了祭品,点了线香,烧了纸钱。等做完这些天都快黑了,这才是恹恹地下了山,往家里走。
陈采秋究竟在那里藏了什么,后来又是被谁拿走了?
心里藏着这些事情,只觉得跟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无论是陈霜降还是陈采春都有些沉重,说不出话来,何金宝倒是还好一些,没想上那么多,好几次都是开口说些闲话,只是没人应和,怎么都是说不下去。
等这一路回到家,天都已经大黑了,家里都是亮起了灯,何金元抱着何小猫,牵着何琏正在门口翘首盼望着。
何小猫脾气有些坏,白天倒是还乖巧,一到天黑就是有些认人,连奶娘都是哄不住,非要陈霜降抱着才肯睡,这会见不到人,大约是哭得有些狠了,一抽一抽的。何金元没法子只能是抱着何小猫团团地在门口转悠着,一面焦急地等着人回来。
看着这一幕,陈霜降的心情倒是突然地平静下来了,只觉得那些什么毕竟都已经过去,多想也是无益,倒不如是好好珍视眼前的一切才是更是重要。
这么想来,抬头往陈采春那边望去,只看到她微微带着笑,看来也是想通了,不由就是一笑,快步迎了上去,接过了何小猫慢慢哄着。
把陈采秋的事情给放下,陈霜降倒是一心一意地高兴地来,整日只管跟陈采春想着怎么个好吃怎么个好玩,每日都是热闹的很,几天下来,弄得何金宝很有些忧郁地捏着自个肚皮上的赘肉,烦恼着说:“这年要是再多过几天,等我回去,怕那些盔甲都是要穿不上了。
惹得陈霜降呵呵地笑了半天。
不过再是怎么高兴,到初八这天,陈霜降一家也是不得不要启程回京城了。
陈采春一向有主意,看着何金元对她好,又有这么许多田地傍身,陈霜降虽然有些不舍,不过也不怎么担心。
倒是陈书楠,至今还只是个盐户,家里又没有多少进帐,日子实在是有些清苦,陈霜降跟他提了好几次,让何金宝帮###下,改个农户,陈书楠都是不肯。问得有些急了,就###巴巴地说:”小时候靠着你们读书,难道大了还能靠你们养活不成?“
”都是自家兄弟姐妹的,说这么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总该是让我尽点心意的。“
陈书楠却是猛地抬起了头,两眼通红,像是要怒又是像是要哭,半天才低了头,很有几分可怜巴巴地说:”我没用,不能帮你们,总也不能再拖累你们的……“
只弄得陈霜降有几分讪讪,回去跟陈采春说起来的时候,陈采春也是叹气,只说:”就由着他去吧,太亲近,弄得他也不自在。你还记得我小时候说过阿楠是吃着我们血肉长大的话么,居然是被他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