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往事-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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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我现在什么也写不下去,”高文把手从千善于身上移开,垂着头,“……什么也写不下去。社会在阵痛,在裂变,而我的心灵连阵痛也没有了,更谈不上裂变。我很绝望。我迟早一天会自杀的。半夜醒来的时候,我睁着恐惧的眼,在黑洞洞之中想象着怎样自行解决生命。”
千善子咯咯咯地笑开了,千善子说:“神经病。谁也没你活得开心。你怎么会想自杀呢?”
高文也跟着笑开了:“我的诺贝尔奖之作至今还未动笔呢。”
“什么?什么之作?”
“哦,别听我的,我在胡说八道。”
“什么拿背之作?还搓澡呢!”
“拿背搓澡之作?有意思。”
“你到底怎么啦?一说到《北京往事》你就不正常。什么拿背搓澡?”
“我不是说我在胡说吗!”
“为什么要胡说?你的《北京往事》究竟怎么啦,我看那封皮就是你撕的,我冤枉了那么多人。”
“我怎么会撕自己书的封皮?”高文吼道,“别再瞎说了!”
千善子害怕地怔住了,转而说道:“但你那天唱《北京颂歌》,唱的可好了。”
高文稍微平静了,说:“我们第一次做爱之后唱的。我特喜欢这首歌。”
在我们为全世界三分之二还没解放的人民奋斗的时候,在我们给水深火热的台湾小朋友写信的时候,在我们认为所有的苦难,黑暗,妓女、毒品,绑架,暗杀,饥寒交迫都在这九百六十平方公里以外而浸泡在糖罐蜜罐的时候,在还不知道北京位于新疆那个方向到底是人还是地方的时候,高文就歌唱北京,赞美北京,祖国的心脏,团结的象征,人民的骄傲,胜利的保证,而如今高文就像喜欢朝鲜和苏联的颂歌一样,喜欢这类歌,哪怕唱得泪雨滂沱、钻心钻肺,却依然痴心不变。高文突然想告诉千善子,他当时把那部书起名《北京往事》就是源于他自小就对“北京颂歌”的喜爱。甚至决定写那对老夫妻的故事,骨子里也是因为他们来自北京,来自他无限神往热爱的地方。如果他们是从新疆的另一个地方下放到他们那个戈壁小城,或者来自祖国的东北、西南,或者来自除北京之外的任何一个地方,也许就不会有《北京往事》,不会有一位学生和两位老师,一个孩子和一对老夫妻亲密无间的交往了。高文想说的很多,可最终什么也没说。
《北京往事》第十七章(3)
高文现再想张嘴在唱一下,可他只能毫无力气地苦笑了。
高文在笑的时候,事关《北京往事》,清楚地感到他的心在向深不可测的深渊里坠落,高文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每天都要遭受这种打击,不是心的坠落,就是感到心中横着一把无形的尖刀,高文知道这把尖刀随时会立起来,绞进他的心脏。
高文知道他的忧郁症只是潜伏了,根本没有完全消除。
高文想到了盛珠的时候,以盛珠的经历为原型创作小说的念头突然闪现了,他要把那部冲刺诺奖之作放一放,先来写盛珠。高文觉得抑郁已使他丧失应有的想象力,他只能靠生活原型来创作。他知道只有创作才能拯救他。
千善子不知高文为何脸上突然苍白失色,千善子再次抱住高文的时候,她感到了高文的虚弱和挣扎,但她对这种虚弱和挣扎的原因显然判断错了,她说;
“别紧张,我不会勉强你的。刚才我已满足了。”
高文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
高文把手倏然伸进她的胸间,紧攥着她的左乳,高文说:“再来一次。”
可是没有成功,诺贝尔奖没再像神忯一样召唤他。诺贝尔奖也不是万能药方。也有失效的时候。
《北京往事》第十八章(1)
几声闷雷滚过,大雨噼噼啪啪地倾泻而下。高文见到盛珠的时候,她的头发、脸上、肩上都被雨淋湿了。
高文跟盛珠久别之后的约会地点在关东店的一家商场内,高文见到盛珠之前已在附近的一家舞厅跳了一场舞,高文选择的约会地点就是顾及他跳舞的。
盛珠脸上尽管有涔涔雨水,高文还是发觉了羞赧之色,同时高文也发觉她黑了,胖了。
“干吗要在这儿见面?”盛珠一边用手绢抹着脸上的雨水,一边问。
“嗅,我顺便在附近办点事。”高文没有告诉她他是为了跳舞而选择此地的。
“你什么时候从天津回来的?”
高文笑了笑:“其实,我没去天津。”
“那你……有新的相好了?”盛珠平静地问道。
“一个歌厅的经理。你如果要去歌厅上班,我可以介绍你去她那儿。”高文没有说那歌厅叫金达莱歌厅。
“你不怕我和她争风吃醋,打架?”
“阿珠不会的。”高文第一次用这种亲呢的称呼,“阿珠不是那样的人。我的新相好也不是那样的人。那天给你回电话的时候,她就在旁边。我是在她住的地方给你回电话的。”
“别说了,再说我生气了。”
“你是怎么跑到丰台的?”
在哗哗的雨声中,高文知道了一次盛珠的历险经历。或者说“堕落”经历。
高文不知道盛珠的经历是深受文化餐厅的那位来自滇西北的女孩小霞的影响。
盛珠在走投无路之中来到北京站的时候,小霞讲的她是如何钓嫖客的故事一幕幕叠印在她的脑海中。更让她感到诧然的是开始的时候她和小霞讲的一个故事几乎一模一样,一个老头儿很快源上她了,盛珠故意在老头儿的目光里摆首弄姿。
老头儿说他是内蒙人,是一家大公司的总经理,老头儿要盛珠在他在北京办事期间陪他,老头儿说他的酬金盛珠肯定会满意的。
“一天多少?”盛珠平视前面晃动的人群,不看着老头儿。
“你开个价吧。”
“五千。怎么样?”.
“太少了。”老头儿随口说道,“一万吧。”
盛珠转头看了看老头儿,盛珠知道老头儿是在骗他。盛珠从小霞那里知道了行情,北京没有这个价。老头儿形象猥琐,衣饰不整,虽然拎着一个密码箱,但不像个有钱人。
“怎么样,现在跟我走吧?”
“上哪儿?”
“上宾馆。我住在左安门。我们打车去。”说着,老头儿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盛珠甩开了,盛珠闻到老头儿身上有一股呛人的汗酸味儿。
“你真性急。”盛珠表面上装作一个老手,心口却在怦怦直跳。盛珠决定不能放过这个客人,但她还没有想好用什么办法对付他。
小霞曾把“客人”先领到大商场,但盛珠现在不需要首饰,需要钱。盛珠决定先跟他去再说。
这是一家不大的宾馆,老头儿住在四层,过道两边的墙壁的壁纸大多起卷、剥落,过道上的灯光也昏暗。盛珠跟着老头儿进了房间之后,如法炮制,要老头儿先洗澡。
老头儿在卫生间洗澡的时候,盛珠试着开他的密码箱。怎么也开不开。盛珠焦急异常。盛珠觉得这老头儿处处对她有防范,跟小霞遇上的老头儿不一样,盛珠在老头儿走出卫生间的时候,急慌急忙把密码箱放好后,在床上正襟危坐。
盛珠说那一会儿,她就像一个待死的囚犯一样难受。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那老头儿碰她身子。
“人跟人怎么会那么不同?”盛珠说,“跟你,我倒贴钱也愿意。而跟那老头儿,他即使真的一天给我一万块,我也不跟他干的。一想到跟他下那种事,我就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老头儿走出卫生间就向她扑来,盛珠看到老头儿扔掉浴巾之后一丝不挂,枯枝般的瘦骨撑得他那张老皮起起伏伏,裤裆下那玩意儿更让盛珠不敢多看一眼。
盛珠躲开了老头儿之后,突然想出一计。盛珠说:“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出去买一袋卫生巾。马上就来。”
老头儿说:“你别溜了不来。你买卫生巾干吗?是不是身上有了?”
“是的”
“那你滚吧。”老头儿突然脸一翻,“你这个脏鸡。真晦气。早知道这样,我根本不会带你来这里。他妈的,我在北京的这笔生意肯定泡汤了,一遇上女人来这事我就倒霉。滚!你还站着干吗?别再来了。”
盛珠本想骗他一下,没想到她的缓兵之计招致如此恶劣的羞辱。
盛珠走出房间时脸都气白了。
半个小时之后,盛珠再次来到老头儿的房间。盛珠不是一个人进来的,老头儿看到盛珠身后跟着一个中年男人的时候,老头儿意识到情况不妙。果然,男人进屋之后就猛揍了老头儿一顿。
男人说:“你这个老色鬼。竟敢强奸我侄女。我去告你,把身份证交出来。”
老头儿一下子瘫在地毯上,摸着被打青的脸说:“我没带身份证。好说,好说。”
“没带身份证你怎么住进宾馆的?还想骗我?好吧,我打电话到公安局,让他们来处理。”说着,男人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准备拨号码。
老头儿突然站起来,捉住他的手:“求求你.求求你……”
《北京往事》第十八章(2)
“不想公了,那就私了。”
“你要多少?”老头儿说。
“你有多少我就要多少。快把密码箱打开。”
“我只带两千块钱,全给你吧。”老头儿打开密码箱,从夹层掏出一沓面额百元的钞票,递给男人.“就这些。”
盛珠跟男人走出房间时,听老头说:“一碰上女人这事,我就倒霉。”
男人问盛珠:“老头说的是什么事?”
盛珠笑而不答。
走出这家宾馆,男人把两千块钱递给盛珠。盛珠感激地望着陌生男人,说:“你留一半吧。”“不,我有钱,你全拿着吧。”
直到这时,盛珠还不知道这男人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后来盛珠坚持请他吃了一顿饭,在饭桌上盛珠对这个男人的大致情况才有所了解。盛珠当时叫住他,请他帮一个忙的时候,他正准备去吃午饭。盛珠是在一家餐厅门口叫住他的。盛珠把男人叫到一边,耳语一阵之后,男人满口答应,而且在敲诈老头儿的时候也像行家里手,盛珠为自己对他的猜测之准确而惊讶不已。其实盛珠也不知道她凭什么选中他的。
中年男人家住房山县,长期在北京跑买卖,认识好多人。盛珠说,她去丰台的那家餐厅就是这个男人介绍她去的。
盛珠承认,那一天晚上,她跟这个男人在一起。
“干坏事了吗?”高文问。
“当然。”盛珠答道。
外面的雨停了,在商场躲雨的人纷纷出去了。商场显得空旷了许多。
“我们现在上哪儿?”盛珠说完了自己的故事,问道。
“上我那儿,”高文说,“你今晚不回去行吗?”
“行。来了我就没准备回去。”
“见到施大爷,你不害怕?”
“怕他干什么?你干吗非要住那儿?不能再找一个房子吗我看那老头神经不大正常。”
“我这人最怕费事。找房子太麻烦,搬东西更麻烦。”
在小公共汽车上,高文说:“你一下子就赚了两千块钱。你怎么不寄回去?”
“现在的饭店老板要把饭店让给我,”盛珠说,“我要交押金所以没敢往回寄。”
“你别让人骗了。你跟那老板素昧平生,他怎么会把饭店让给你?”
“他要去俄罗斯。”
“去俄罗斯也不会让给你呀!”
“他跟那个男人是好朋友。我喊那个男人‘张哥’,所以老板不敢骗我。”
“你也太幼稚了。”
“没事。我心中有数。”
“但愿你心中有数,”高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