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囊全集-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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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因而勒令母亲出去,而从后面杀了她。
宋朝人韩彦古(字子师,名将韩世忠之子)出知平江府时,有一位士族的母亲前来控告她丈夫前妻的儿子,当时有一位士绅搀扶着她,原来是她的亲生子。韩彦古道:“这件官司兹事体大,本官认为将令郎略加惩戒就好了。”妇人道:“民妇已经告到官府了,但愿大人依法论罪。”韩彦古道:“若是如此,就必须进行一段漫长且繁复的审讯过程,你年纪已老,有可能就所有细节一一分辩吗。我看暂且将你的亲生儿子关入狱中慢慢查证,再考虑如何处置比较好。”妇人想了良久,说:“民妇请求将诉状暂且撤回,他如果仍不悔改,便可告请乡里公断。”于是,那名妇人再也不敢前来告状了。
404、孙宝
【原文】
孙宝为京兆尹,有卖馓者,今之饼也,于都市与一村民相逢,击落皆碎,村民认赔五十枚,卖者坚称三百枚,无以证明,公令别买一枚称之,乃都秤碎者,细拆分两,卖者乃服。
【译文】
孙宝任京兆尹时,有个卖圆饼的,在城里和一个村民相撞,圆饼掉落地上,全都碎了,村民认赔五十个,卖饼的却坚持说有三百个,无法证明。孙宝于是命人另外买一个来称一称,再将破碎的饼聚集在一起称,仔细折算重量,卖饼的才认错。
405、李惠 游显沿
【原文】
魏李惠为雍州刺史,有负薪、负盐者同弛担憩树阴。将行,争一羊皮,各言藉背之物,惠曰:“此甚易辨。”乃令置羊皮于席上,以杖击之,盐屑出焉,负薪者乃服罪。
江浙省游平章显氵公,为政清明,有城中银店失一蒲团,后于邻家认得,邻不服,争詈不置,游行马至,问其故,叹曰:“一蒲团直几何,失两家之好,杖蒲团七十,弃之可也。”及杖,得银星,遂罪其邻。
【译文】
后魏人李惠任雍州刺史时,有挑木柴与挑盐的两人,同时放下担子在树荫下休息。将上路时,却争夺一件羊皮,各说是自己靠背的垫子。李惠说:“这很容易分辨。”于是命令将羊皮放置座垫上,用木杖拍击,掉落出来的都是盐屑,挑木柴的人才认罪。
江淮省游显沿为政清明,城里有间银店遗失一个蒲团,后来在邻居家认出来,但邻居不服,双方互相责骂,无法处理。
游显沿骑马经过此地,问是何故,叹息道:“一个蒲团值多少钱,而伤了两家的和气,杖打蒲团七十下,把它丢弃就可以了。”于是打出一些细碎的银屑,因而判邻居有罪。
406、傅琰
【原文】
傅琰仕齐为山阴令,有卖针、卖糖二老姥共争团丝,诣琰。琰取其丝鞭之,密视有铁屑,乃罚卖糖者。
又二野父争鸡,琰各问何以食鸡,一云粟,一云豆,乃破鸡得粟,罪言豆者。
[冯述评]
《南史》云,世传诸傅有《理县谱》,子孙相传,不以示人。琰子刿尝代刘玄明为山阴令,玄明亦夙称能吏,政为天下第一。刿请教,玄明曰:“吾有奇术,卿家谱所不载。”问:“何术?”答曰:“日食一升饭而莫饮酒,此第一义也!”刿子岐为如新令,世为循吏》。
【译文】
傅琰(南齐人,字季珪)任山阴县令,有卖铁和卖糖的两个老妪争一团丝,一起来见傅琰。傅琰把丝拿来鞭打,细看有铁屑,就处罚卖糖的。
又有两个乡下老翁争鸡,傅琰问他们各用什么喂鸡,一个说是粟,一个说是豆。于是杀鸡,在鸡腹中取出粟,而判说喂豆的人有罪。
[冯评译文]
《南史》记载,世代相传傅氏有《理县谱》,子孙相传,不对外人公开。傅琰的儿子傅刿(梁人)曾取代刘玄明为山阴令,刘玄明一向被称赞为贤能的官吏,政绩天下第一,傅刿去请教刘玄明,他说:“我有奇妙的方法,是你们家谱所没有记载的。”问他是什么方法,他说:“每天吃一升饭而不喝酒,这是第一要义。”
傅刿的儿子傅歧(字景平)当如新县令,世代都是奉法循理的官吏》
407、孙亮
【原文】
亮出西苑,方食生梅,使黄门至中藏取蜜渍梅,蜜中有鼠矢。亮问主藏吏曰:“黄门从汝求蜜耶?”曰:“向求之,实不敢与。”黄门不服,左右请付狱推,亮曰:“此易知耳。”令破鼠矢,里燥,亮曰:“若久在蜜中,当湿透;今里燥,必黄门所为!”于是黄门首服。
【译文】
东吴主孙亮走出西苑,正在吃生梅,遣宦官到宫内的仓库去取蜜浸渍生梅。取来的蜜中有老鼠屎,孙亮便问管仓库的官吏说:“宦官从你这儿拿蜜吗?”
回答说:“他刚刚来求蜜,实在不敢给。”
宦官不服,左右的人请求交监狱官判断,孙亮说:“这很容易弄清楚。”
就命人剖开老鼠屎,发现里面是干燥的。
孙亮说:“老鼠屎如果在蜜中很久了,发现里面一定潜透;现在里面还是干的,一定是宦官后来加入的。”
宦官于是服罪,
408、乐蔼
【原文】
梁时长沙宣武王将葬,东府忽于库失油络,欲推主者。御史中丞乐蔼曰:“昔晋武库火,张华以为积油幕万匹,必燃;今库若有灰,非吏罪也。”既而检之,果有积灰,时称其博物弘恕。
【译文】
五代梁时,长沙宣武王即将安葬,尚书府仓库中忽然遗失了油络(车上所垂的丝绳),想追究管理仓库的官员的过失。
御史中丞乐蔼(字蔚远)说:“从前晋武帝时,仓库大火,张华认为是堆积涂油的帐幕一万匹所造成的。现在仓库中如果有灰,就不是仓库官吏的罪过了。”
接着派人去检查仓库,果然有积灰,当时的人都称赞他见识广博,心地宽弘。
409、李耆寿
【原文】
李南公为河北提刑,有班行犯罪下狱,案之不服,闭口不食者百余日,狱吏不敢拷讯。南公曰:“吾能立使之食。”引出问曰:“吾以一物塞汝鼻,汝能终不食乎。”其人惧,即食,因具服罪。盖彼善服气,以物塞鼻则气结,故惧。此亦博物之效也。
【译文】
宋朝人李南公(李耆寿,江陵人)任河北提刑(提点刑狱的官员)时,有个同等级的官吏犯罪下狱,怎么审问他都不肯认罪,一百多天都闭口不吃,监狱官不敢拷问他。
李南公说:“我能够立即使他吃饭。”
命人带他出来问道:“我用一样东西塞住你的鼻子,你能一直不吃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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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一听怕了,立即吃饭,因而详细地供出罪证。
原来此人精于道家的吐纳术,一用东西塞住他的鼻子,就气结了,所以害怕。这也是见识广博的效果。
410、韩绍宗
【原文】
樊举人者,寿宁侯门下客也。侯贵震天下,樊负势结勋戚贵臣,一切奏状皆出其手,然驾空无事实,为怨家所发,事下刑部。部郎中韩绍宗具知其实,乃摄樊举人。时樊匿寿宁侯所甚深,乃百计出之。下狱数日,韩一旦出门,见地上一卷书,取视,则备书樊举人罪状,宜必置之死,不死不可。韩笑曰:“此樊举人所自为书也!”诘之果服。同僚问樊:“何以自为此?”对曰:“韩公者,非可摇动以势,蕲生则必死;今言死者,左计也。”韩曰:“不然,若罪原不至死。”于是发戍辽。
【译文】
明朝时,樊举人是寿宁侯的门下客。寿宁侯地位显贵,震惊天下,樊举人因此仗势结交功勋权贵。寿宁侯的一切奏状,都出自他手笔,但所写的奏状常常是无中生有的事,于是被仇家揭发出来。这件案子交给刑部办理,刑部郎中韩绍宗对这件事非常了解,就派人捉拿樊举人。当时樊举人躲藏在寿宁侯府中,防备非常严密,韩绍宗想尽各种方法,终于把他引诱出来。
樊举人关进监狱几天后,有一天早晨,韩绍宗出门,看见地上有一卷书,取来一看,书中详细地记述樊举人的罪状,且说应该要处死,不处死不行。韩绍宗笑着说:“这是樊举人自己写的。”
一问果然承认。
同僚问樊举人为什么要写自己的罪状。
樊举人说:“韩公的为人是没有办法用威势去强迫的,希望生存反而会被处死,这是必死的人所想出来扭转情势的计策。”
韩绍宗说:“不对,你的罪还不到死的地步。”
于是发配到边境戍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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诘奸卷十
【原文】
王轨不端,司寇溺职;吏偷俗弊,竞作淫慝。我思老农,剪彼蟊贼;摘伏发奸,即威即德。集“诘奸”。
【译文】
高官滥权渎职,小吏钻营谄媚;智者便效法老农挑翦蚜虫的精神,揭发奸邪,纠举恶吏,造福百姓。
411、赵广汉
【原文】
赵广汉为颍川太守。先是颖川豪杰大姓,相与为婚姻,吏俗朋党。广汉患之,察其中可用者,受记。出有案问,既得罪名,行法罚之。广汉故漏泄其语,令相怨咎;又教吏为缶后筒,及得投书,削其主名。而托以为豪杰大姓子弟所言,其后强宗大族家家结下仇怨,奸党散落,风俗大改。
广汉尤善为钩钜,以得事情。钩钜者,设欲知马价,则先问狗,已问羊,又问牛,然后及马,参伍其价,以类相准,则知马之贵贱,不失实矣。唯广汉至精能行之,他人效者莫能及。
【译文】
汉朝时赵广汉(字子都,宣帝时为京兆尹,揭发奸邪如神,盗贼绝迹,后因受牵速被腰斩)出任颍川太守,当时颍川豪门与大族互相连亲,而官吏间也都互结朋党。赵广汉很为此事担忧,于是授计值得信赖的部属,到外边故意闹事,自己再据实办案,一旦罪名确立就依法处罚,同时他故意泄露当事人的供词,目的在制造朋党间的猜疑。
此外又命属官设置意见箱,再命人投递匿名信,然后向外散播这些信都是豪门和大族的子弟写的,如此一来,原本很要好的豪门和大族,竟为了投书互相攻击而翻脸成仇,不久豪门和大族所各自结成的小集团都陆续解散,社会风气大为改善。
赵广汉最擅长的还是利用“钩钜”来刺探情报。所谓“钩钜”,本是指带有倒钩的钩针而言,后来比喻使人陷入诈术中,借以刺探隐情,在对方无所怀疑下,隐情不问而知。例如想要知道马的价钱时,就先打听狗的价钱,然后再问牛羊的价钱,到最后才问马的价钱。因为彼此互问的结果,可以打听出比较可靠的标准行情,到最后就能够真正知道马的价钱。
不过只有赵广汉最精于此道,其他人模仿的成绩都不如他。
412、周忱
【原文】
周文襄公忱巡抚江南,有一册历,自记日行事,纤悉不遗,每日阴晴风雨,亦必详记。人初不解。一日某县民告粮船江行失风,公诘其失船为某日午前午后,东风西风,其人所对参错。公案籍以质,其人惊服。始知公之日记非漫书也。
蒋颖叔为江淮发运,尝于所居公署前立占风旗,使日候之置籍焉。令诸漕纲吏程亦各记风之便逆。每运至,取而合之,责其稽缓者,纲吏畏服。文襄亦有所本。
【译文】
明朝的周忱(字恂如,谥文襄0任江南巡抚时,身边随时带有一本记事册,详细记载每日的行事,钜细靡遗。即使每日天候的阴晴风雨也一并详加记录。
刚开始,有许多人不明白周忱为什么要如此费事。
一天,有位船主报告一艘载运米谷的粮船突遇暴风沉没。周忱讯问沉船的日期,沉船时间发生在午前或是午后,当时刮的是东风还是西风,周忱翻开记事本逐一详加核对,发现报案船主全是一派胡言,报案船主在惊惧下坦承罪行。
这时众人才明白,周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