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囊全集-第4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但是当夜竟然死在别人家,官司打了一年。原来这个人负债太多,已经服毒还没有发作,打算自杀讹诈人钱财,心想尤翁有钱,好做讹头。既然不成,又转移到别人家的。有人问尤翁为什么事先知道而强忍着,尤翁说:“凡是别人同你发生冲突而不合常理,一定有所仗恃。小事不能忍,灾祸立刻降临。”人人都佩服他的见识。
[冯评译文]
吕文懿公(吕原,明·秀水人,字逢原,谥文懿)初辞相位回故里,海内外的人都十分景仰尊重他。
偏偏有一乡下人喝醉酒后大骂文懿公,文懿公告戒仆人不要与他计较。
一年后,这个人触犯死罪入狱,文懿公才后悔说:“假使当初稍微和他计较,送去官府责问,施以小小的惩罚,可以给他很大的警戒。我只想到保持自己的厚道,反而养成他的恶行,而陷入犯罪的地步。”议论的人认为这是仁者的话。
有人认为这事与夏、尤二翁的做法相反。
高弘图(明·胶州人,字研文,又字子犹)说:“不对,酒醉骂人是坏习惯,却有理可寻,可以使他受罚而悔改;但如果是没有道理的事,就应该不论道理地包容他。智慧就像活水一样,哪会只拘限于一种方法呢。”
219、隰斯弥
【原文】
隰斯弥见田成子,田成子与登台四望,三面皆畅,南望,隰子家之树蔽之,田成子亦不言。隰子归,使人伐之,斧才数创,隰子止之,其相室曰:“何变之数也?”隰子曰:“谚云:“知渊中之鱼者不祥。”田子将有事,事大而我示之知微,我必危矣,不伐树,未有罪也。知人之所不言,其罪大矣,乃不伐也。”
[冯述评]
又是隰斯弥一重知微处。
【译文】
隰斯弥(战国齐人)拜见田成子(齐人)。
田成子和他一起登台远望,看到三面都视野辽阔,只有南面被隰斯弥家的树遮蔽了,田成子也没有说什么。
隰斯弥回家后,立刻派人把树砍掉,但是砍了几斧之后,隰斯弥又不让砍。
他的相室(室臣中的长者)说:“为什么一再地改变主意呢?”
隰斯弥说:“俗语说:‘了解深渊中的鱼是不吉祥的。’”田成子即将有所行动,如果事情重大而我却表现出预知征兆,那我的处境必定很危险。不砍伐树木还没有罪,预知别人将要做的事,罪就大了,所以不砍树。”
[冯评译文]
又是隰斯弥早一步预知事情先兆的事。
220、郈成子
【原文】
郈成子为鲁聘于晋,过卫,右宰谷臣止而觞之,陈乐而不乐,酒酣而送之以璧。顾反,过而弗辞。其仆曰:“向者右宰谷臣之觞吾子也甚欢,今侯渫过而弗辞。”郈成子曰:“夫止而觞我,与我欢也;陈乐而不乐,告我忧也;酒酣而送我以璧,寄之我也。若是观之,卫其有乱乎?”倍卫三十里,闻宁喜之难作,右宰谷臣死之。还车而临,三举而归;至,使人迎其妻子,隔宅而异之,分禄而食之;其子长而反其璧。孔子闻之,曰:“夫知可以微谋,仁可以托财者,其郈成子之谓乎?”
【译文】
郈成子(春秋鲁大夫,名瘠)当鲁国使节,访问晋国。
经过卫国时,右宰谷臣(卫人)请他留下来饮酒,陈设乐队奏乐,却不显得喜乐。酒酣之后还送郈成子璧玉,但是郈成子于归途经过卫时,却不向谷臣告辞。
郈成子的仆人说:“先前右宰谷臣请您喝酒喝得很高兴,如今您回来时经过卫国,为什么不向他告辞?”
郈成子说:“把我留下来喝酒,是要和我一起欢乐,陈设乐队奏乐而不喜乐,是要告诉我他的忧愁;酒酣后送我璧玉,是把它托付给我。如此看来,卫国将有动乱发生。”
离开卫国才三十里,就听说宁喜之乱发生,右宰谷臣被杀,郈成子立刻将坐车掉转头回到谷臣家,再三祭拜之后才回鲁。到家后,就派人迎接谷臣的妻子,将自己的住宅分出一部份给她住,将自己的俸禄分一部份供养她,到谷臣的儿子长大后,又将璧玉归还。
孔子听到这件事,说道:“有预见,可以事先策划对策;有仁义,可以托付财物。说的就是郈成子吧?”
221、庞参
【原文】
庞仲达为汉阳太守,郡人任棠有奇节,隐居教授。仲达先到候之,棠不交言,但以薤一大本、水一盂置户屏前,自抱儿孙,伏于户下。主簿白以为倨,仲达曰:“彼欲晓太守耳,水者,欲吾清;拔大本薤者,欲吾击强宗;抱儿当户,欲吾开门恤孤也。”叹息而还,自是抑强扶弱,果以惠政得民。
【译文】
东汉庞仲达(庞参,维氏人)任汉阳太守时,郡中有任棠这个人,品性高洁,隐居教授门徒。庞仲达为表示尊敬,特别先到他家看望。
见面后任棠却不与庞仲达交谈,只是将一大株薤(植物名)、一盆水放在门口屏风前,自己抱着儿孙,蹲伏门下。
主簿认为任棠这种态度过于倨傲。庞仲达说:“他不过是想暗示我这个太守罢了,水的用意,是要我清廉;一大株薤的用意,是要我打击强势宗族;抱着儿孙蹲伏门下,是要我开敞大门抚恤孤寡。”于是叹着气回去。
从此庞仲达抑制强权,扶持弱小,果然以惠政博得民心。
222、张方平
【原文】
富郑公自亳移汝,过南京。,张安道留守,公来见,坐久之。公徐曰:“人固难知也!”安道曰:“得非王安石乎?亦岂难知者。往年方平知贡举,或荐安石有文学,宜辟以考校,姑从之。,安石既来,一院之事皆欲纷更,方平恶其人,即檄以出,自此未尝与语也。”富公有愧色。
[冯述评]
曲逆之宰天下,始于一肉;荆公之纷天下,兆于一院。善观人者,必于其微。
寇准不识丁谓,而王旦识之。富弼、曾公亮不识安石,而张方平、苏洵、鲜于侁、李师中识之。人各有所明暗也。
洵作《辨奸论》,谓安石“不近人情”,侁则以沽激,师中则以眼多白。三人决法不同而皆验。
或荐宋莒公兄弟[郊、祁]可大用。昭陵曰:“大者可;小者每上殿,则廷臣无一人是者。”已而莒公果相,景文竟终于翰长。若非昭陵之早识,景文得志,何减荆公!
【译文】
宋朝时富弼自亳州迁移汝州,经过南京。当时张方平留守南京,富弼去拜访张方平,坐了很久才慢慢地说:“人实在很难了解啊。”
张方平说:“你是指王安石吗?这有什么难了解的。往年我担任主考官的时候,有人推荐王安石,说他有文学方面的造诣,可以举用他为考校(教核的官员),我也姑且听从。王安石来了以后,却企图改变整个办公单位的工作方式,我很讨厌他,就下一道公文把他调出去,从此不曾和他说过话。”
富弼颇为惭愧。
[冯评译文]
曲逆侯陈平主宰天下,始於早年在乡里中分肉很公平;荆国公王安石纷扰天下,起源于管理办公室的作法。善于观察人的,一定注意细微的地方。
寇准不了解丁谓,而王旦了解;富弼、曾公亮(字明仲,谥宣靖)不了解王安石,而张方平、苏洵(字明允,号老泉,苏轼的父亲)、鲜于侁(阆州人,字子骏)、李师中(楚丘人,字诚之)了解。人人各有他观察得到与观察不到的地方。
苏洵作《辨奸论》,认定王安石奸诈的理由是不近人情;鲜于侁所持理由是说他“矫情干誉”,李师中则认为王安石眼睛多白。三个人作出判断的方法不同,却都很灵验。
有人推荐宋郊(安陆人,字公序,封郑国公)、宋祁(字子京,谥景文)兄弟可以重用,宋仁宗说:“哥哥可以重用;弟弟每次上殿,就认为朝廷中的臣子没有一个是好的。”
不久,宋郊果然被举用为宰相,而宋祁一直是翰林学士。如果不是仁宗皇帝了解得早,宋祁一得志,将与王安石不相上下。
223、陈瓘
【原文】
陈忠肃公因朝会,见蔡京视日,久而不瞬,每语人曰:“京之精神如此,他日必贵。然矜其禀赋,敢敌太阳,吾恐此人得志,必擅私逞欲,无君自肆矣。”及居谏省,遂攻其恶。时京典辞命,奸恶未彰,众咸谓公言已甚。京亦因所亲以自解。公诵杜诗云:“射人先射马,擒贼须擒王。”攻之愈力。后京得志,人始追思公言。
【译文】
宋朝人陈瓘(字莹中,号了翁)曾于上朝时,见到蔡京(仙游人,字元长)盯着眼看太阳,直视很久而不眨眼,便告诉别人说:“蔡京这种精神,将来必定显贵。然而他自恃禀赋超众,敢与太阳敌对,我怕此人得志以后,一定为所欲为,飞扬跋扈,皇帝也不放在眼中。”
后来陈瓘官居谏院,就特别留意检举蔡京的过错。当时蔡京掌管皇帝诏命的草拟,奸恶尚未显露,众人都认为陈瓘的话太过分了,蔡京也通过亲近的人来为自己辩护。陈瓘诵读杜诗说:“射人先射马,擒贼须擒王。”攻击得愈加用力。
后来蔡京得志,果然象陈瓘预言的那样,别人才想起陈瓘当时的话来。
224、王禹偁
【原文】
丁谓诗有“天门九重开,终当掉臂入”,王禹偁读之,曰:“入公门,鞠躬如也。”天门岂可掉臂入乎?此人必不忠。”后如其言。
【译文】
丁谓的诗句有“天门九重开,终当掉臂入”(君王之门虽然难进,最后我一定挥著手进去)的句子,王禹偁读了,说:“进入君王之门必须鞠躬,表示恭敬,怎么可以挥着手进去呢?此人一定不忠。”后来果然如此〃
225、何心隐
【原文】
何心隐,嘉、隆间大侠也,而以讲学为名。善御史耿定向,游京师与处。适翰林张居正来访,何望见便走匿。张闻何在耿所,请见之。何辞以疾。张少坐,不及深语而去。耿问不见江陵之故,何曰:“此人吾畏之。”耿曰:“何为也?”何曰:“此人能操天下大柄。”耿不谓然。何又曰:“分宜欲灭道学而不能,华亭欲兴道学而不能;能兴灭者,此子也。子识之,此人当杀我!”后江陵当国,以其聚徒乱政,卒捕杀之。
[冯述评]
心隐一见江陵,便知其必能操柄,又知其当杀我,可谓智矣。卒以放浪不检,自陷罟获,何哉?王弇州《朝野异闻》载,心隐尝游吴兴,几诱其豪为不轨;又其友吕光多游蛮中,以兵法教其酋长。然则心隐之死非枉也,而李卓吾犹以不能容心隐为江陵罪,岂正论乎?
李临川先生《见闻杂记》云,陆公树声在家日久,方出为大宗伯,不数月,引疾归。沈太史一贯当晚携弇报国寺访之,讶公略无病意,问其亟归之故。公曰:“我初入都,承江陵留我阁中具饭,甚盛意也。第饭间,江陵从者持鬃抿刷双鬓者再,更换所穿衣服数四,此等举动,必非端人正士。且一言不及政事,吾是以不久留也。”噫!陆公可谓“见几而作”矣!
【译文】
何心隐是明世宗嘉靖、穆宗隆庆年间的大侠,而以讲学为名,和御史耿定向(黄安人,字在伦)交情很好。他到京师游览时,便与耿定向在一起。正好翰林张居正(江陵人,字叔大,号太岳,谥文忠)来拜访,何心隐看到他立刻躲起来。
张居正听说何心隐在耿家,请求见一面,何心隐借病推辞不见。张居正坐了不久就离去了,没有见着何心隐。耿定向问何心隐为什么不见张居正,何心隐说:“这个人我很怕他。”
耿定向说:“为什么?”
何心隐说:“这个人将来会掌握天下的权柄。”
耿定向有些不相信。
何心隐又说:“分宜(严嵩)想消灭道学而办不到,华亭(徐阶)想扶持道学也不成;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