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野圭吾小说合集-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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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我想需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各位,有人有急事需要立刻离开的吗?”
看了看四周,没人举手。
“没有吗?好,那现在开始。侦讯结束后,请不要回自己的房间,留在大厅待命。如果一定要回房间的话,请知会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位搜查警察。”
“等一下。请问这是什么意思?”直之忍不住问:“有什么要问的,不能直接在这里问吗?这样也比较不会记错,也能早点结束。”
“话是没错,只是有些话可能不方便当着大家的面说。”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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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之先生,”矢崎警部说:“有关办案的过程,请务必遵照我们的指示,麻烦您了。”
平稳的声音,带着不容分说的果决。直至似乎也慑于这种压迫感,不再坚持。
警部决定做个别侦讯,一定是听了古木律师的证词,再加上刚才的骚动。他或许已经开始偷偷地描绘,一张与庞大遗产继承有关的内部人员行凶图。
“古木先生,警察问了你们什么?”律师和助理回来了,等待侦讯的苍介开口问。
“警方先间接地问了我昨晚到今天早上的行动,应该是要确定我有不在场证明吧!”
古木律师说话时的眼神不太对劲,他应该认为每个人都涉嫌重大。
“幸好我们有不在场证明,因为昨天我们再事务所工作到很晚。问其他同事也应该知道,我们两个人半夜不可能跑到这家旅馆来。”
也就是说,古木律师和骖泽弘美不可能是杀由香的凶手。
“还有呢?”苍介催促着,一副不想听他废话的表情。
“主要是继承问题。”老律师回答。“他们当然不知道遗嘱里的内容,只说依照常理来分的话,各自会继承多少等等这类事情。”
“那您怎么回答?”
“我向他们说明,单纯按照法律来分的话,由香小姐和苍介先生各得全部的三分之一,曜子小姐和直之先生各得全部的六分之一。”
“由香的爸爸、苍介,和已故的高显先生是同一父母所生,曜子和直之是高显先生同父异母的弟妹,所以继承分数减半。”骖泽弘美在一旁补充道。
但他们好像已经知道了,所以曜子和直之不动声色,反而是加奈江质疑地说:“哎呀,由香也是继承人啊?不是纪代美伯母呀?”
“因为由香的父亲已经过世,所以由后代继承,配偶不得继承。”弘美滔滔不绝地回答。
“这么说来,由香死了,伯母也不能继承遗产了?”
“由法定继承来看就是这样。因此,苍介得全部的二分之一,曜子和直之得全部的四分之一。”
“这样啊!”加奈江的嘴巴张得好大,眼球咕噜咕噜地转,仿佛在窥视其他人的表情。
“因为问了这些事,警部先生就会怀疑我们这些人吗?”
曜子满脸不悦地说:“他们一定会想,由香死了对谁最有利。想也知道,一定是我们这些亲戚。”
“怎么会?”直之说:“我才不会为了多继承一点而杀人。这种事警察应该懂吧?”
“谁知道啊!分母的大小还是差很多吧?”
由香死后,法定继承权从三分之一升格为二分之一的苍介愁容满面地说。郁闷的空气在大家四周蔓延开来。
不一会儿大家依序点名,轮流进入作为临时侦讯室的办公室。第一个是苍介,接着是曜子,目前纪代美似乎还无法接受侦讯。
如同警部先前的预告,侦讯化了很长一段时间,苍介和曜子都被问了将近三十分钟。
“下一个是你。”曜子回来后对直之说到。他用一副引颈企盼的表情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手帕。这是,一条黑色领带掉了出来。
“你的东西掉了。”我捡起来。那条领带上别了一个珍珠领带夹,那应该是新的,白金的座台上没有一点刮痕。
“哎呀!你不是很讨厌别领带夹吗?”眼尖的曜子问。
直之把领带塞回口袋里说:“人家送的。”说完便走出了大厅。
“妈妈,他们问你什么?”加奈江担心地问曜子。
“没什么特别的啦!同样的事一直问,烦死了。”曜子回到座位后一副不耐烦的表情继续说:“问由香有没有异状啦!昨晚跟她聊了些什么……这类的问题。哦,对了,还问到本间夫人手上的遗书。”
她看着我说话,让我吓了一跳。
“连那件事情警部都知道了吗?”
“是啊!好像是我哥说的。他连我的推理都说了,害警察一直用奇怪的眼光看我。”
我有些不悦地看着苍介。他大概是被套出来的吧?
看看旁边,古木律师那一张衰老的脸正抽着烟,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吧?骖泽弘美也铁青着一张脸坐在旁边。
古木律师察觉到我的视线,边在烟灰缸里熄灭烟蒂、边摇头说:“真伤脑筋,偏偏在一原先生七七四十九天的时候发生这种事。”
“您把遗嘱带来了吗?”
“当然。”古木律师拍了拍放在膝上的黑皮包。
“他们想看遗嘱内容,但我拒绝了,毕竟不能违反高显先生的遗嘱,但若事情继续拖下去,那个警部会说话的,最后他可能会强制命令打开遗嘱。”语毕,老律师咳了一声,清了清喉咙。
“刚才听加奈江小姐说了,真想不到,原来桐生小姐有份遗书。这是我第一次听到。”
“我好像带了个麻烦的东西来呢!”
“不、不,请别介意。话说回来……”
古木频频看我,我心中立刻窜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微微低下了头。果然,他说:“本间夫人,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吗?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不是第一次。不好意思,我们在哪见过吗?”
“我参加了一原先生的告别式。”
“是吗?那应该就是当时见过面了。”古木朦胧的双眼看着我苦笑道:“抱歉,我记性太差了。年纪大了真不管用。”
“彼此、彼此。”我赶紧缓颊,同时与对面的骖泽弘美四目相望,但这时我又吓了一跳。
他表现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却在冷眼旁观我的言行举止,而另一边的古木律师又提起我最讨厌的话题。除非必要,最好还是别接近这两位。
个别侦讯一个接着一个的进行。直之完后是健彦,之后是加奈江。最后加奈江一脸不高兴地回来后,看着我说道:“下一个是伯母。”
16。
走进办公室,矢崎警部闭着眼、两手交叉在胸前。旁边有位年轻刑警负责记录,并示意我坐下。
警部张开眼说:“真不好意思,有劳您了。”他先道歉。“我们尽快结束。请让我冒昧先简单问几个问题。”
大概和长辈说话他都是这种态度吧!用字遣词很多礼,感觉不错。
我先说自己的姓名、地址,接着说明这次来旅馆的原因,也就顺势提到了一原高显与本间重太郎之间的关系。警部应该已经知道高显先生遗嘱的事,对这方面他倒没问什么。
“您和一原由香小姐,是第一次见面吗?”
“是的,昨天介绍认识的。”
“不过,您参加了高显先生的告别式?”
“是的,可是那时候人多,不可能和所有亲戚打招呼。”
“了解。”警部点点头。
尽管如此,我仍无法从他的眼神判断出他是否把我这个老太婆排除在嫌犯之外。他似乎还在怀疑我,也就是本间菊代是否真的是第一次见到由香。
接着警部问我昨晚每个人的状况,尤其对由香有没有特别的感觉。
“我们想听您的真心话,”他缓缓地说:“因为您与一原家族没有直接关系,您的意见应该比较客观?”
我驼着背,歪着头说:“嗯,怎么说呢?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小事也可以。麻烦再想想看,有没有呢?”
矢崎警部都尖锐的眼神盯着我,好像要说有一点不自然的反应,就会立刻被他抓住把柄。
我微笑着摇摇头说:“您这么说,我一时也想不出来啊……”
“是吗?那么您要是想到什么,随时都可以告诉我们。对了,那您和由香说过话吗?”
“说过一下子。”
“说了些什么呢?”
“大都是闲聊,不太记得了。”
我偷瞄了警部一眼。我知道他期待怎样的答案。
不能说太多,但过于隐瞒也会招来顾虑,于是我决定说出之前和由香谈殉情案的事。
“就是那次的火灾嘛!我也知道那件事。”
“那,为什么会谈到?”矢崎警部佯装无知地问,我只好说出遗书的事。他事前已经知道了,听到我的证词时也不惊讶,不过我还是当作他不知道一样地叙述我和由香谈话的过程。
“所以,谈到那份遗书时有提到殉情事件可能是遭人陷害的?”
“是的,可是我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
“我想也是。那么,您现在有那份遗书吗?”
“在房间里,我去拿来。”
“好的,麻烦您了。高野……”警部叫了旁边的年轻刑警。“跟本间夫人一起去,把那封信拿来。”
名叫高野的刑警轻快地应答后便站起身来。
我们通过长长的回廊,朝“居之壹”走去。矢崎叫高野陪我一起,大概是怕我把遗书藏起来吧!看来警部应该相当重视这次凶案和我手上遗书的关联性。
到了房门口,高野刑警伸出右手,示意我给他钥匙。我默默地把钥匙递给他,他有点紧张地将钥匙插进去。
我走进房间,他马上跟了进来。这样最好,如此他才能证明我没时间动手脚。
“那封信在哪里?”他站在入口处问。
“我应该放在这里才对。”我先看了看桌上,确定没有后,坐下来假装歪着头想。
“怎么了?”高野刑警焦急地问。他此刻一定心想,碰到老年人真麻烦。
我故意用慢动作翻着皮包。“真是怪了。”
“没有吗?”高野瞄着我的皮包,我觉得他看到摄录机了,但似乎没特别注意,大概是因为最近带着摄录机旅行的人越来越多了吧?就算看到底片也没关系,因为昨天回房之后,我全部洗掉了。
“这里也没有……咦?放到哪里去了?”
我再坐下,假装思考。高野一下看看洗脸台、一下翻翻垃圾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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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抓紧时机发言,“昨晚睡前,我放在枕头旁边。”
“枕头边吗?”说完高野打开放棉被的壁橱。
我摇摇头说:“没有。有的话,我折棉被的时候应该会看见。”
“好,稍等一下。”高野抓起话筒,按下0,另一头接电话的应该是矢崎,高野好像传达了这里的状况,他应该神经很紧绷,声音听起来微微亢奋。
挂上电话,高野看着说说:“警部马上过来,请等一下。”
“是,好的……只是那个信封,究竟跑到哪儿去了呢?”
高野别过脸,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如果警察都是这种人,事情就好办了。
不久,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身,但还没听见敲门声,门就开了。矢崎双手戴着手套问高野说:“没乱动东西吧?”
“几乎没动,除了本间夫人看了一下自己的皮包。”
“很好。”
矢崎看了看房间,站在我跟前说:“听说遗书不见了?”
“对不起。”我道歉。
警部挥挥手:“不是您的责任。不过,可否请您再看看皮包,会不会是看错了?”
“哦,好的。”
我准备再查看一次皮包,警部才放心。
“没有吗?”
“是,确实没有……”
我开始担心会不会要搜身;要是让女警检查我的内衣的话,我的身份一定会穿帮的。
还好,矢崎警部此时并未采取强硬手段。
“昨晚就寝之前,真的在枕头边吗?”
“对,”我回答,“我怕今天忘记,所以故意放在枕头边。”
“可是现在却不见了。”他摸着满嘴胡髭的下巴说:“请问您昨晚几点睡的?”
“应该是刚过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