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年猎鬼人-第2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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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还能够爬到栏杆上坐着,但是后来老了,爬不上去了,只能在下面坐,改变了位置却没有改变这种习惯。她的脖子上有一根绳子,绳子上挂了三个东西,一张卡片一样的塑封纸,八成就是她的姓名等信息,为了防止走失,然后有一把钥匙,还有一个金属棍状的东西,从那个棍子上的小缺口看来,那是一个哨子。
我问吴老,我说这就是您要找的人是吧?吴老表情凝重的点点头,我说那您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上去打招呼啊。他慌忙说,别啊,咱们就远远等着,等到她自己醒过来。其实我说打招呼,那是在诈他呢,因为在这样一个荒芜的地方,出现这么一个坐着打瞌睡的老太太,这显然是不合理的。所以我知道这个老太太一定是个非常关键的人,这才故意装傻诈一下吴老。既然吴老自己都这么说了,我也决定跟着他们一起等,远远看着那个老太婆,而此刻的我心里有种很莫名的激动,我迫切的想要知道这当中究竟有怎样一种纠葛,生活里每个人都在演绎着自己的故事,而我则是那个喜欢听故事的人。
坐了很长时间,估计得有一两个小时吧,随着时间越来越到中午,温度也越来越高,我们三个远远蹲坐在石梯上,周围一片安静,唯一的吵闹就是那棵树上没完没了的蝉鸣声。我是个非常怕热的人,坐了那么长时间,也腰酸背痛的,我的扇子骨都快要扇不起来了。惟有偶尔回头,能够瞥见坐在我身后数块石阶上的那两根美腿。
到了中午12点的时候,解放碑的钟声响起,这种在那附近不一定能听见的声音,在我们坐着的地方,却非常清晰,环境参照的问题。所以当钟声当当当的时候,那个打瞌睡的老太婆也因此而醒了过来。我想这也是一种习惯性的条件反射,换成我的话,这声音再大我也不会醒。这也应了吴老先前的话,以及我的猜测。
我站起身来,看着吴老,但是吴老对我摆摆手,说不要上去。这下我心里就更奇怪了,你说你好好的来找人吧,找到了不打招呼我还能当你是不想吵到别人打瞌睡,现在人家自己都醒了你还不去打个招呼,这是什么道理,难道说这个老婆婆当年是吴老的暗恋对象吗?当然不是,可让我更奇怪的是,我们明明离这个老婆婆只有十多米的距离,在一片瓦砾堆里面,我觉得我们的存在算是比较显眼的,更不要说我后面还有个番茄炒鸡蛋呢,可是那个老婆婆好像压根就没注意到我们一样,站起身来,锤锤大腿,然后俯身拿起小木板凳,然后驼着背战巍巍的走开了,走的方向就是这条石阶的下方。
我看着老婆婆的背影,实在忍不住了,我就问吴老说,这人都走了你还不叫住?他对我说,你别叫,咱们跟着她。我说吴大爷您这是个什么精神啊,尾随小姑娘我或许还行,你让我跟着一个老奶奶是啥意思啊,吴老对我说,既然是我朋友拜托你来的,就请你按照我说的做吧,我自然有我的理由,等到了这个老太婆的家里再说吧。吴小姐也站起身来,扶着吴老开始走,我也只好上去帮忙扶着,哪个老婆婆的步幅很慢,就这么沿着石梯朝着洪崖洞方向走了几百米后,她就朝着右转,进了一个小巷子,然后左转,走到了临近沧白路的一条小街上,而那条街上,立刻恢复了解放碑商圈的繁华,又是午饭时间,周围的餐馆热闹非凡,因为老太婆走得慢,我们跟上也不难,在绕过那条喧哗的街后,她又转身进了一个小巷子,当我们跟到巷子口的时候,我看到她侧着身子,打开了狭窄巷子最里面的那个小木门,接着进屋把门关上。
吴老对我说,她果然还是住在这里。我说怎么你来过这里吗?他说来过,很多年前来过。然后他对我说,走吧,咱们进去看看。说完我就扶着他走上台阶去,我远远看到那个老婆婆关门的小木门,外面对方了很多建筑垃圾,看上去就是一个垃圾场的样子,但是我知道那肯定不是垃圾场,因为没有垃圾场会在外面修这么个台阶,更不会建在这么狭窄的巷子里。
当我们走到快要接近木门的时候,突然从我头顶的左上方传来一个声音:“你们找谁?”
我被这声音一吓,赶紧抬头。因为头一晚胡思乱想的时候,我曾设想过今天可能会遇到点危险,到时候我可得保护好吴老和他的孙女才行,可是当我被人突然这么一问的时候,我却首先想到的是怎么保护好自己。只见距离地面大约四五米的地方,有一个小窗户,一个短发络腮胡的男人从窗户里伸出头来,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看是个人,我也算是放心了许多,于是我舒了一口气说,你好老师,我们是来找这个小屋里住的这个婆婆的,不是来拆房子的。我这么说是因为我看到这两边的墙壁上,也都画上了红色的大叉叉。我害怕他们以为我们是拆迁方的人,然后不问缘由就来个钉子户大战拆迁队的好戏。
他依旧有点冷冷的但是戒心很强的问我,你们找她做什么?几十年除了居委会就没人找过她,你们是她的什么人?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把眼睛望向吴老,向他求助。吴老对楼上那个男人说,我是吴春生,是唐子成生前的老朋友。年轻人,你认识唐子成吗?
看来这个叫唐子成的人,就是吴老和那位老前辈口中的故友。
那个楼上的男人楞了一下,迟疑了片刻说,你们等我一下。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拖鞋下木楼梯的声音。然后他从靠近老婆婆房门边上的一个小口子里出来,堵在我的面前,隔着我对着吴老说道,你就是吴春生?你还真的回来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一脸茫然,转身看吴老和他的孙女,他们比我还要茫然,吴老小心翼翼的问,请问你是?那个男人哼的冷笑一声说,我也姓唐,现在你知道我是谁了吧?唐子成,那是我爷爷,你还记得他是怎么死的吗?当年要是不是你去告发的,他怎么会被捕?又怎么会死?
我一看那家伙有点激动了,虽然不是很清楚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我还是挺害怕他突然发狂冲上去暴打吴老一顿,于是我就伸手去拍他的肩膀打算安抚下他,让他别那么激动有话好好说,谁知道我还没碰到他呢,他就一下撩开了我的手,接着还狠狠在我胸前推了一把。并大声问我,你又是谁啊,给我滚边上去。
于是这么一来,我那该死的脾气又上来了,但是我依然没有动手,我还是在好言相劝,我说有什么话慢慢说好吗?来找这个老婆婆就是为了当年的事,长辈间有些什么误会,你当晚辈的也别插嘴的好。他冲着我瞪着眼睛说,你说的这叫什么屁话,如果当年不是这个老混蛋告发我爷爷,我爷爷就不会死,我爹就不会当孤儿,也不会因为这么多年要照顾我奶奶和我,操劳过度,那么年轻就过世了!你知道个什么,你给我闪开!
我不闪。他开始打算从我身边挤过去,我又堵住了他侧身的地方,于是他开始生气,再度伸手向我抓过来,这下我可是有准备了,挡住他的手以后,脚下使劲一蹬,把他朝着墙壁上推,接着把他的手抓住翻到手心朝上,然后朝着手心的方向用力掰,他就只能乖乖的蹲下了。换成我一只脚跪在地上,一只脚压在他的身上。
其实在美女面前打架是很不好的行为,不过我也没有办法,掰手腕是最省力也最有效的一个办法,不过这通常基于你不想伤害对方,但是对方偏偏不老实的前提下。我低声对那个痛得哇哇叫的男人说,我现在放了你,但是你别给我冲动,有事说事,人家大老远从台湾来,为的就是化解这么几十年的宿怨,如果到时候你还觉得不解气,你自己再找别的法子,今天我在这里,我就不准你伤到别人!然后我抬头问吴老,您是来解决问题化解宿怨的吧?因为我一直都是猜测的,他自己可没这么说过。所幸的是,吴老点点头,对地上那个男人说,年轻人,有些话,我憋了几十年,今天来,就是想要借别人的方式,把那些话告诉给你爷爷,是我对不起他,这么多年来,我的这些话只在一封信里给一个人说过,你们找不到我,是因为我没有办法去面对这些事情,但是我并没有告发过他,你相信吗?
猎鬼人长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傻瓜
男人稍微冷静了一点,我再次问了他,我说你能不再这么冲动了吗?他轻轻点点头,于是我就慢慢放开了他。感觉到他没有反抗的样子,于是我也伸手把他拉了起来,男人忿忿的起身,在一边非常不爽的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人都死了,你那些鬼话说给谁听?我说,这不就是我跟着来的原因吗,我有办法让他把自己想说的话告诉给你爷爷,不过前提是我还能在你奶奶的屋子里找到你爷爷的踪迹。他冷笑一声说,你的意思是,你还能跟鬼说话?我说说话不能,但是我能够让对方听到。他说,我还以为我够没文化了,没想到你们这些人竟然这么迷信。我告诉他,这不叫迷信,因为你可以信,但是不能迷进去,只有当你迷进去了,那才叫迷信。
男人没有说话了,只是疑惑的望着我,再看看吴老。他大概是察觉到我们不是在开玩笑,于是回头望了一眼老婆婆的木门,然后对我们说,你们跟我上来,很多事情,你们得先跟我说了,我才让你们去见我奶奶。我转头看着吴老,毕竟是他的私事,我得等他给个指示才行。吴老对我点点头,然后叹了口气,他在来之前,我想就曾经预想过,会是这种结局,对方的家人一定还在心里深深恨着自己,很多年都没说心里话,我想这也算是他的一种释放吧。
于是我们跟着那个男人从侧面的小口子走到楼上,这栋楼应当有些年岁了,因为虽然重庆老房子多,但是这种已经松动和破裂的木质楼板房,实在是不多见了。男人住在二楼,但是一楼所有的门上都画了大叉叉,而且楼里安安静静的,看样子这是一个已经被划为危房的房子,只不过他还在这里继续住而已。男人没准我们进他的房间,而是在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开门进去拿了一个小凳子,还有一个装腻子粉的桶,让我们当凳子坐。我们坐下以后,男人率先说话,他直接对着吴老喊道,你说不是你告发的,那你且告诉我一个原因,为什么我爷爷当年会被抓?
看样子,这个男人一定是从小就听自己的父亲或是身边的人说起这事,并且他的成长过程中,肯定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了极大的影响,否则他不该有这么激烈的反应的。只见吴老双手撑着自己的拐杖,然后歪着头长叹一声后,转头对我说,小李,这件事情本身和你无关,既然你来了,也是来帮忙的,我想我也有必要当着大家的面,把这几十年的恩恩怨怨说个明白,我很长时间没这么说话了,但是我却记得非常清楚,从来没有忘记过。
吴老说,他祖籍山西,16岁参军,后来分别在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和黄埔军校青训班学习作战,当时他在这两所军校的老师,都是一个叫做刘峙的高官,刘峙也对他这个学生非常喜爱,于是自从1937年抗战爆发后,国民党把行政中心迁往重庆,刘峙当年作为蒋介石钦点的18集团军军长,带着部队一块到了重庆,作为蒋介石的卫戍军队,也就是古时候所谓的大内侍卫。而同时作为刘峙的爱将,吴老也跟着到了重庆,一直到1943年的时候,吴老机缘巧合的和这次拜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