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眼-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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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在大皈还没有属于自己的家,现在他住在英作大宅中的其中一栋。
英作的房子是属于“和洋融合”的设计风格,分为前屋及后屋。而目前他就住在离前屋有几十公尺远的后屋里,出人不由前门,而是从后门。
他喜欢不受干扰的生活方式,而后屋正符合他的需求。
“倏原先生,您要回家了?”守门的看见他,礼貌地问候着。
“嗯,这儿就交给你们了。”他说。
“倏原先生……”一名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尾随过来,“我送您回去吧!”
他是矢野,原本是池田旧部属西崎的打手,在四海接管池田的地盘时,西崎便将他指派给四海遣使。
西崎在池田旧部中是数一数二的名将,池田因贩毒人狱后,他原本是最有希望接管原有地盘的人。但两名会长最后的决定人选不是他,而是流浪归来的四海。
他心中一直对这个安排耿耿于怀,但城府极深的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表面上,他十分支持四海,并将爱将奉送给四海遣使,但实际上,矢野不过是他放在四海身边的一颗棋子,随时都要将四海的情况通报予他。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四海一笑。
“走回去?”矢野一愣。
“才半小时的路,我习惯了。”他说。
“可是……”
“矢野,”四海打断了他,“我听说你母亲有心脏方面的疾病,是吗?”
矢野一怔,纳纳地道,“是……”他十分惊讶,因为他没想到四海会知道这件事。
“你早点回去吧!”他在矢野肩上一拍,“我在念大学时认识了一位心脏方面的权威,你找个时间带你母亲过来。”
矢野瞪大了眼睛,一脸愕然。
他跟在西崎身边已经有两年,但西崎从来不曾问过他母亲的事情。并不是西崎不知道他母亲的状况,而是他母亲的身体状况对西崎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两年前,他原本是个建筑工人,因为薪水无法负担母亲的医药费而决定加人黑道,从此以后他就跟在西崎身边当他的打手。
这两年来,西崎给了他丰厚的金钱援助,让他的母亲可以享受较好的医疗治疗。
一方面,他当然感谢西崎给了他这样的机会,但另一方面,他却常常因为必须帮西崎干一些见不得光的坏事,而觉得挣扎。
四海跟西崎是不一样的人,他没有西崎那种阴沉的黑道气息,也没有那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张狂气焰。跟在他身边已经一个多月了,他渐渐地对自己原本的任务感到怀疑。
他该帮着西崎对付四海吗?像四海这样的好人,他能在西崎要他动手的时候下得了手吗?
“矢野?”见他发怔,四海拍拍他。
矢野回过神,一脸茫惑。
“我刚才说的话,你听见了吧?”
“听见了。”
四海撇唇一笑,“那我先走了。”话罢,他转身便要离去。”
一转过身,他跟两男一女正面撞上。
“你没长眼睛?”那两个染金发、穿耳洞的年轻人扶着一名酒醉的女孩,凶恶地道。
见有人对他无礼,矢野就要冲上前。
四海回头,抬手制止了他,“矢野,不用。”
他不喜欢闹事,也不喜欢动不动就用黑道的方式去解决所有问题。
再转过头来,他发现那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孩非常面熟。只一下,他就想起了她是谁。
再见到她,他的心里依旧有一种不知名的悸动。他感觉自己的心好热、好热,像在鼓噪着似的……她还没走?跟她同行的另一个小妞呢?为什么她会落单?而这两个金发年轻人又是谁?
一连串的问题在他的脑海中闪过,教他更无法直视她现在的处境。
那两名年轻人架着千里,就要掠过四海而去。
“慢着。”他伸出手臂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她不是你们带来的吧?”
两名年轻人没好气地瞪着他,“关你什么事?”
“把她留下来。”他用辞简短。
“留下来?”两名年轻人哼地一笑,“她可是我们先发现的,你凭什么要我们把她留给你?”
“凭我会让你们走不出去。”四海两道犀利的目光如刀般射向两人。
两人借着酒意壮胆,浑然不觉眼前的危机。
“你说什么话!?”其中一人挥出他自以为够劲的拳头。
“你……”见有人对四海不敬,矢野打手的本能立刻而现。
但在矢野还没出手之前,朝着四海挥拳而来的年轻人,已经一个踉跄摔在一边。
“碍…”另一人看着同伙在短短的一瞬间就被撂倒,脸上不禁浮现惊恐之情。
矢野一个箭步上前,啪啪地打了那年轻人两耳光,“浑帐!连双川会的倏原总长都敢惹!?”
那年轻人未必知道四海是何许人也,但一听见双川会却已经脚软了一半。
“你们现在还是非带她走不可吗?”四海唇边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但声线却低沉得教人胆颤。
“不……”那两名年轻人死命地摇头,“大哥要就给您吧!”说着,他们把喝醉了的千里一放。
千里软软的身子一下子往前倒,跌进了四海的怀中。
那两名年轻人胆颤地又是鞠躬又是哈腰的,“我……我们可以走了吗?”
矢野看了四海一记,征询他的意思。
四海轻点下巴,示意作罢。
“还不快滚!”得到指示,矢野狠狠地端了其中一个年轻人一脚。.见人家没追究,两个人仓皇逃去。
矢野看着倒在四海中的千里,不解地道:“倏原先生干嘛理她?”
四海撇唇一笑,“我也不知道。”说着,他将千里拦腰抱起,迳自走了出去。
矢野满心疑惑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跟在四海身边已经一个多月,对他,他可是满心的好奇。
他没有企图心及野心,更没有私心,但偶尔……他还是会露出如恶狼般的眼神。
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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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将脸靠在四海怀中,不时发出近似呢咛的声音。
四海低头睇着她因酒醉而红通通的小脸,不觉蹙了蹙眉头。
是什么样的打击让她一个人在PUB里买醉呢?不过还是个小鬼,正是玩乐、不知忧愁的年龄,会有什么事严重到让她不顾自身安危地醉倒在陌生男人的怀中?
今晚要不是遇到他,她会是什么样的下场是可想而知的。
不过说也奇怪,他为什么要理她?
像这种夜不归营,在外面跟不同男孩来往的年轻女孩,他这一个月来在店里真是看多了。
她跟那些不知爱惜自己的年轻女孩有什么不相同?为什么唯独她引起了他的注意,甚至让他忍不住地插了手?
是因为她给了他一种久未有过的心悸?
想起来,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不是个可以谈感情的男人,尤其是他还身处黑道这个环境的时候,他不认为自己有“爱”的机会及可能。
会对这女孩有一瞬的心动,可能是因为他太寂寞了——尤其是在京介跟英作都有了家庭之后。
“呃!?”千里修地睁开双眼,像是背上有人扎了她一针似的弹坐起来。
这里是哪里?
这里不是她的房间,可是也不修外面的宾馆。她记得昨晚和父亲吵了一架后,又跑回那家夜店喝酒,可是……后来呢?
她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上,在发现自己衣衫整齐的同时,她也发现到这张大床的另一侧趴着一个男人。
他睡得很沉,及肩的浓密发丝披散在他俊朗的成熟脸庞上,有一种只属于成熟男人的独特魅力。
千里一眼就认出他便是在店里为她解围的那个男人,毕竟像他那样的男人不容易被忘记。
他身上穿着白色衬衫,而长裤也还好好地穿着,看来似乎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对。混黑道的男人有哪个对女人是没“性趣”的?她既然不省人事地被他带到这里来,怎么可能会全身而退?
她翻开盖在自己腰部以下的被子,检查着床上是否留下了什么“失身”的证据……没有,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她喃喃自语地。
她在床上动来动去,摇醒了好不容易睡沉的四海,“做什么?”他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
为了适应白天睡觉、晚上工作的生活,一向生活规律的他,这一个多月来简直是过着一种非人的生活。
“我好不容易才睡着了,你……"他拨开自已脸上的发,翻了个身,沉沉地呼息着。
闭上眼睛,他又要睡去。“拜托,别吵我……”他自言自语地说。
“喂?”她伸手去推他,“你醒醒……”依常理,一个女孩子在男人的床上醒来时,应该是很紧张、很惶恐的,尤其是知道对方还是个黑道。但不知怎地,她一点都不怕他。
她想,也许是因为他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可怕的事Et不过此刻的她却有着一种奇怪的想法,那就是……她挺希望他对她做些什么的。
四海微微地睁开眼睛,用懒洋洋的斜眼觑着她,“做什么?”
千里腰一弯,斯近了他。
近距离地看着他时,她发现他的眼珠子是茶色的,不太像人类的眼睛。他的眼睛像是一种动物,一种叫“狼”的动物。
突然被她这样盯着,四海的睡意骤减。“你到底想怎样?”
“你有没有对我怎样?”她一脸疑惑地望着他,眼底没有惊畏,却有期待。
从她的眼神中,他发现她并不觉得恐慌。是因为她已经习惯在陌生男人的床上醒来了?
付着,他心底深处涌现一股难以言喻的醋意。
“你好像不怎么担心?”他淡淡地问。
千里微微地经着眉心,一脸认真地晖着他,“如果你做了什么,你要对我负责。”
她讨厌黑道,但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她认知里的那种黑道。
不过她父亲不准她跟黑道的男人在一起,而眼前的他却是个如假包换的黑道。既然她不讨厌他,而他恰好又是个黑道,她想……如果她跟他搅和在一起,她父亲一定很气吧?
其实她也不是想利用他来气她父亲,只不过她觉得他不是坏人,而她心里对他有着一股不知名的好感。
“负责?”听见她说出负责这个字眼,他愣了一下。
“你不知道负责是什么吗?”她理直气壮地道,“就是你要娶我。”
四海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昧着眼前的年轻女孩。
她不像在开玩笑,因为她的神情是非常认真的。但就因为她太认真,他忍不住地笑出声音来。
“你笑什么?”她皱皱眉头。
“你知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他问。
千里眨动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我知道。”
“你知道?”他微纠起浓眉。
“你是出来混的,对不对?”
“既然你知道,就离我远一点。”他说。
瞧她说得一副好像他是隔壁卖面包的老板一样,他可是双川会前会长之一的泽川兵太养大的啊!
“我不怕你。”她盯着他说。
迎上她认真的眼神,他心里有一种不知名的惊讶与怀疑。
他发现她是真的不怕也不担心,为什么?这好像不是一个正常女孩该有的反应吧?她是天生胆大包天?或者只是觉得跟黑道的男人扯上关系很酷、很不同,可以让她在朋友面前炫耀自豪?
他翻身坐起,避开了她如炬般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