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尘侠隐-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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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鸿钊又道:“三合飞瀑悬崖峭立,水急如排山倒海,沉鹅潭漩涡力能卷沉蚊龙,除非他是大罗金仙,证果罗汉,你不信他死,何言他会复生?”
肖俊又冷笑道:“天地间奇人正多,很多事尽出人意料,你认为姓罗的已毫无生机了吗?
假如他真死沉鹅潭中,你们灵水崖即将遭致血洗浩劫。”
几句话,武鸿钊面色突变,他冷笑道:“铁书生,你讲话要有分寸,白家的弟子们,没有一个贪生怕死,姓罗的葬身沉鹅潭,只怪他学艺不精,既然成敌对,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不管什么人替他报仇,我们全都接着,今晚上我是来履行前约,带你到沉鹅潭奠祭姓罗的孤魂,如果你改变原约,想闯山雪恨,图报姓罗的送命之仇,武鸿钊虽然伤臂未愈,但我还可以舍命奉陪。”
铁书生强按悲忿怒火,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岂可反悔,替姓罗的雪恨复仇自有高人,肖某不过是末座小卒,错开今晚上,以后我们哪里碰上哪里算,现在,我们不需要再作无谓的口舌之辩,就请你朋友劳神费心,快带我到沉鹅潭一行。”
粉金刚点点头,道:“很好,武某人承你剑下留情,得保残命,以后再会面,我自当重行领教,溅血剑下,死而无怨。”
肖俊截住了武鸿钊的话,接道:“我说过,今晚上我们不再谈这个,肖某人既然敢来,就没有再准备回去,我是问你去沉鹅潭的道路。”
粉金刚沉吟了一下,又看着肖俊身边的盖雪宝驹,答道:“走大路,不下三百里,且有很多不方便,走小路,翻山越岭不到百里行程,只是阁下带着灵马宝驹,是否能够翻山?”
这句话问得肖俊确是没有法子回答,决不能说渡涧越岭如履平地,不过,这匹宝驹又与一般健马不同,刚才它初试蹄锋,快如腾飞驾雾,比起他在大巴山骑虎的速度并不逊色,虎能跃涧翻山,但马不知是否也可以,心中没把握,回头看马,灵马仰首奋鬃,长嘶出声,肖俊咬下牙,回头硬说一声:“宝驹神奇,不妨一试,只是一马俩人如何乘坐。”
武鸿钊不信马能翻山,诚心窘肖俊,答道:“如果阁下的宝马真能有此神力,我不妨借坐鞍后一点地方。”
肖俊知他故意作难,但话出口没法收回,回身跃上马鞍,手握缰绳,低声祷告:“神马有灵,不妨一显奇迹。”
铁书生刚坐好,武鸿钊飘身抢上鞍,灵马似乎不愿别人乘坐,竟一跳五六尺高,全身都像要竖起来,武鸿钊身尚未稳就跌落下来,幸得他借势施展“大鹏展翅”,轻飘飘飞出去一丈多远。
肖俊收缰轻喝:“灵马何故刁难,他带我去祭奠你主人遇难英灵。”
肖俊话住口,马儿果然不再乱跳,武鸿钊站一边,看着马发愣,肖俊又喊道:“朋友请再上马。”
粉金刚只好二次飞腾又坐鞍后,这一次,马不再跳,铁书生轻抖缰绳,马骤飞驰,星光下如一道卷起的烟尘。
不过有一盏热茶的工夫,已进入山区,朗星夜色下,看山势绵延深长,无尽无边。群峰缭绕,山径曲折,重山叠岭,深涧陡壁。
肖俊看山势如此险恶,恐怕灵马力难飞渡,心念一动,刚想喝止,准备步行越山,哪知话还未出口,突闻胯下宝驹前蹄怒竖,发出一声雷鸣似的长嘶。
嘶声响彻山谷,群山呼应,灵马双耳猛的向后一坚,三尺长短的马尾和身子成了平形,一个急跃,纵出去有一丈多远,几乎把肖俊和武鸿钊给摔了下来,俩人不约而同急忙两腿加力,扣紧马身,灵马显神力,驮着两人,扬蹄直窜,登山渡涧,如履平地,且快速如风。
只闻耳边呼呼作响,成排的树木闪电般向后倒去,有时面前深壑突现,溪瀑雷鸣,肖俊还未看清楚眼前景物,那马已纵跃飞渡而过。
有时仰首踏山,全身几乎成了一条直线,两人只觉着同在云雾中凌空飞行一般,不知道马翻过多少山峰,纵跃过多少溪涧。
铁书生猛觉着身子好像由半空中落到实地,耳闻不断巨雷般连珠响声,抬头看前面半里处,有一片百丈方圆大小的白色云雾,隐现出一座耸云高峰。
那巨响正从那一片蒙蒙茫茫云雾里轰然传出,肖俊心中正觉有异,再看乌云盖雪宝驹停站在一个百丈高峰的山脚下面,全身如同水淋一般,知道这匹马今晚上也尽了它最大力量。
正想翻身下马,身后武鸿钊已先肖俊跳落实地,笑道:“好马!
好马!虽明珠千颗,黄金万两,亦无处搜购此千里驹!今晚上我姓武的算开了一次眼界,此际天色不过三更过后,百里山行不过一个更次,如果要我们人走,不管有如何好的轻功,这百里崎岖山路,至少也得走上四五个时辰。”
说着话,两只眼神仍不住盯着那匹马云盖雪宝驹,点头赞叹,流露出无限羡慕,铁书生对这匹马的神灵神力,内心也有着说不出的惊奇,不过睹马思人,惊奇中又带了一分极端的悲伤。
遂拱手向武鸿钊道:“沉鹅潭距此还有多远?前面那片茫茫白雾是什么地方?”
粉金刚被肖俊一逼问,从羡慕的沉醉中惊醒,用手一指那片蒙蒙白雾,答道:“那千丈大小的一团如云如雾的里面就是沉鹅潭,云雾后耸立的高峰就是三合飞瀑悬崖,耳闻巨雷般的响声,是三合飞瀑急流冲击所发的声音。不过,那一片蒙蒙茫茫的东西不是云雾,而是飞瀑泻入潭中击飞起的水花,姓罗的就是由那耸立高峰上跌落下来,葬身在崖下潭中,现在,你可以去详细的查看查看,我不信你能够寻找到他的尸体。从现在起到后天中午为止,我就设法不让有人来打扰你捞尸工作,过了后天中午以后,阁下再想退出此山,那就要凭你自身的本领硬闯。假如你发觉捞尸无望,有灵马神速脚力,你还来得及安全退出,武某人这种作法已尽所能,今晚上到后天午时,我们算是朋友,错过了这段时间,再见面我们是生死对头,现在,你寸阴宝贵,我不便再打扰你,恕我不再奉陪大驾,先走一步了。”
说完话,武鸿钊又对肖俊拱拱手,转身看了看站在身侧的乌云盖雪宝驹一眼,然后才施展开轻功提纵身法,踏石登峰如飞而去。
铁书生目睹武鸿钊身形在朗星夜色中很快消失,转身走几步到了灵马身边,手抚宝驹鞍前鬃毛,自言自语道:“神兽通灵,你能否告诉我你的主人是否真的在这里沉尸送命……”
肖俊话未住口,乌云盖雪宝驹猛的一双前腿打弯,状如跪拜,伏地流泪,铁书生骤然心碎肠断,沉声又道:“你如有灵,在此等我,我去潭边奠祭你主人升天英魂。”
说过话,不再管马,翻身直向那一片蒙蒙白雾中走去,一边走一边流泪,顺手采几朵野花松枝暂作香烛花圈,半里多路,不过片刻工夫,已然进入那茫茫水珠圈内。
只觉着如历浓雾,像天在下着丝丝细雨,肖俊穷目力向前看,也不过能看到二丈左右,暮天繁星刹时无踪,眼前的景像全成了一片白色云雾。
三瀑合流,由那千丈高峰上倒挂下一丈方圆大小一个水柱,飞射到数十丈远近才倾落潭内,声如万马吼奔,震耳欲聋,这景象实在太吓人了。
肖俊摸索到潭边,衣履全湿,近潭水珠如豆,密雨般打在铁书生的身上。他提气凝神,运目力细看沉鹅潭的形势,那潭面约十亩地大小,给排山般倒泻下来的水柱一击,潭中间形成了一个两三丈深的大漩涡。
武鸿钊并没有故作惊人描述,那湍转水力何止万钧,不要说人掉下去要被卷沉潭底,就是一叶一毛确也没法子浮在水面。
铁书生看清楚形势后,打捞雁秋的尸体已成绝望,不由一阵心酸,泪珠儿夺眶而出,他双膝并跪在距潭水数尺的岸畔,插竹作香,排成花圈,悲哭出声道:“秋弟阴灵有知,请受小兄奠拜,我肖俊要不能手刃害你仇人,沉鹅潭也就是我葬身的地方……秋弟……秋弟……
魂兮归来……”
铁书生越哭越伤心,索性匍匐地上大哭痛嚎,直到力竭声哑,泪尽血流,也不知过了有多长时间,几度昏过去又醒了来,人已如在水中浸过一样,全身没有半寸干衣。
肖俊勉止悲声,站起身子抖抖湿透的衣服,伸手摸下右后肩,透出剑把,挫牙出声,望着那涡漩潭水,发出一阵悲忿的冷笑,正想转身退出这一片如雾水珠,猛然听到巨雷般的水声中夹杂着一个清脆女子的哭声,声如杜鹃啼血,令人闻之断肠。
这突来其来的哭声,使肖俊沉重的心情清醒过来,他凝神静听,那女子边哭边诉说道:
“秋弟,秋弟呀!你死得好惨啊!可怜爹娘……双遭溅血惨祸……如今你又身葬潭底,留下我孤苦伶仃一个弱女子,无情皇天,为什么不睁开你一双眼睛,你阴魂有知,等等你可怜的姊姊吧!等我给你报了仇,咱们一块儿去见地下父母……”
肖俊听得心中一动,这女子分明是奠祭雁秋,可是她是谁呢?
又不像万翠苹和余栖霞的声音,她们也不能这样哭法。
铁书生沉思了一阵,猛的忆起了雁秋的亲姊姊罗寒瑛来,雁秋告诉他说有一位生死不明的姊姊,七年前家遭横祸,是被一个碧眼道人带走的。
听这女子哭诉的话,大概除了罗寒瑛再不会有别人,难道她也找上灵水崖了吗?事情怎么会这样巧?又想,雁秋所追索的仇踪不就是一个碧眼道人吗?
如果这样,那道人定是白元化的门人,也可能就是带走寒瑛的那个人,不过,这中间还有点疑问,因为罗寒瑛真的在灵水崖,她既知雁秋追来,必然设法救他,如果她不知道这件事,当然也不知道沉潭的人就是雁秋,而且,雁秋落潭葬身已经半月,难道说,在这半个月后她才知道了这件事吗?这重重疑窦,令人费解。
铁书生决定循声找人以查究竟,立时沿潭向哭声处搜寻过去,溅飞水珠密如银幕,遮住了目力视线,他走了一阵,哭声渐近,肖俊拿准哭声所在,纵身一个飞跃。
脚沾地已离女子身边不过数尺远近,正见她娇躯伏地,哭得悲痛欲绝,身边二尺左右,并跪着一个劲装少年,也哭得泣不成声。
肖俊细看那人,竟是与小乞侠一块儿入山被擒的玉虎儿,他刚想招呼玉虎儿一声,猛然一阵劲风由身后扑来。
铁书生挫腰长身,斜着窜出去七八尺远,从那女子身侧尺余处飞过,按说这样一来,对方不管如何,必然惊动,无奈此时那少女已昏厥过去。
肖俊从她身侧飞过,她竟然是毫无所觉,肖俊刚落下身子,耳闻另有一个男人的嗓音,从蒙蒙浓雾般水珠中传来道:“来的可是铁书生肖师兄吗?”
声音很生,肖俊竟分辨不出是什么人的口音,但人家已认出自己的面目,且口称肖师兄,自然不会是敌人,立时应道:“在下肖俊,朋友你是谁?”
铁书生话音一落,立即有一团黑影飞近他身边落下,轻声答道:“小和尚三宝,肖师兄请赶快劝劝玉师兄和那位姑娘,不要再尽管痛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哭死何益,应该设法替他报仇,目前这地方危险太大,最好能先退出灵水崖再作计议。”
这当儿铁书生自是无暇追问事情经过,回头看少女,似已晕倒在地上,玉虎儿也哭到昏迷状态,双膝跪地,上半身完全伏在地上,两个人讲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