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缘-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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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叹了一声,“也不知她老人家受不受得住。”
果然,次日,又有御史弹劾贾珍荒淫无度,淫及妻妹。折子上还写明,某年某月某日,贾珍带了哪个小厮去了小花枝巷贾琏赁的小院子。贾琏不在,难不成是去见丈母娘?便是见丈母娘,那也不该一个人去。
贾珍自然不承认,咬紧了那日是路过。这个说法,初听进耳里,只觉牵强,但细细想来,却未必说不过去——过门不入,也没那样规矩。
这样的理由,在愿意信的人耳里,便是理由,在不愿意信的人耳里,便是狡辩。
林珗林琰兄弟都能想到的,庆和帝又如何想不到,遂由着他们闹。只在适当的时候推一把,架薪点火,道:“口说无凭,人证呢?物证呢?”就牵出了尤三姐。
先前,林琰把贾琏欲把尤三姐聘给他的事瞒下了,这会子听林珗说起,林琰也觉出不对来,也顾不得不好意思,连忙就把当日的事仔细说了一遍。这个时候,谁还顾得取笑他。
知道这会子想瞒过林海也不可能了,林琰把这事说出来,林海要是还不怀疑那也不是林海了。林珗垂头想了会子,才说道:“爹,只怕对方是冲着我们家来的。”
林海和林琰均点了点头,林海没说话,反而抬头看了一眼小儿子。林琰知林海心里还是不大放心自个儿,这是考他呢,略沉吟会子,道:“对方煞费苦心,自然不会无的放矢,尤三姐大约已经不在贾家了。”
林海微微颔首,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高兴,反而厉色道:“你知道轻重就是。”又说:“别人怎么不找你大哥,偏找你,可见你平日行事。”
贾敏过门前,林海就把跟前的两个通房打发了。贾敏进门后,一来是贾敏管得严,即便是怀孕也不曾安排人服侍,二来他向来不在意女色,且心思在贾敏身上,是以从没动那个心思,这么些年来,家里竟没一个姨娘。林海自个儿不娶二房,却并不理会儿子。但这也不是说随便哪个人,哪个时候,就能往家里领。
教导子女,在读书做学问上,林海倒还算宽和,但在言行举止上,却极为严厉。
在他所想,林琰必定是平日行事轻佻,不然贾琏怎么偏就找上他?
林琰不敢反驳,连忙认错。
口里在说教林琰,但林海心里还是信任自个儿一手教导出来的儿子的,相反,对于贾琏,他知道,他能做出这样的事儿,自然也能说出那样的话。但林琰尚还年轻,经历得少,他总还是不能放心,总要时时提点,唯恐他做了错事。
见他认错,林海就放下心,转而问道:“那会在哪里?”
75第七十四章
林珗已经想了一路,若对方的目的是林海;那么贾家只是一个引子;尤三姐此时肯定不在贾家。既然不在贾家;那么在哪里?必然是与林家交好的人家。
崔家是林海的外祖家;卢家和陈家是亲家;北静郡王是林家的女婿,许家大爷与林珗是连襟。林珗先就想到了这几家;再细细推演;又一一排除。
崔家一向不爱宁荣二府的行事,除却情面上的;平日并无往来;卢家不是因着卢慧娴的缘故,连荣国府的人也不认得;陈家在权势之外;又最重清誉;这些世家更是连边都不肯沾;说起来,这几家里,还就北静王府与贾府关系近些,两家是世家,近几年才渐渐疏远些儿,这是水溶的主意,即便他即将迎娶黛玉,此时也不可能挨上去,不然,他也入不得林海的眼;许家就不必说了,许老爷能走到吏部左侍郎的位置,是个聪明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都清楚。
他满脑子想着的都是京中这些人家,还没想到外放的。此时听林琰说起,忽然就想到了柳湘莲。
柳湘莲与林海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又是林海做的主,娶的张凤娥,于今又肩负皇命,还有谁比他更合适?
林珗道:“福建。”
次日,福建的折子便递到了庆和帝的案前。庆和帝批复:严查细访。早朝时,命戴权亲口念了一遍。待下了朝,又留林海说话。
贾珍贾琏再不济,这会子也觉出不对来。他们两个行事荒唐,尚且还算是个明白人。知道太上皇没了,家里现在能依靠的只有林家,林家在,他们家就能安安稳稳的,若林家倒了,他们也没好处。贾琏先要把尤三姐许给林琰,便有这个缘故。后林琰拒了,转而又送给柳湘莲,也是为此。只是不成想到,他们无心之作,却替别人给自个儿挖了一个陷阱。贾琏先得到消息,当时就吓坏了,也不敢告诉贾母,忙就找了贾珍。贾珍也没得主意,便说着林海拿主意,两个人便去了林家。
林海和林珗下朝回来时,他们两个已经等了有一个时辰。
虽还不知到底如何,但怎么也脱不开这两个人。林海冷哼了一声,向林珗道:“你去见他们,看他们怎么说?”
也是巧了,张凤娥的节礼也是今儿到。
卢慧娴正忙着,知道老太太惦记着,就没先见,命人直接引着人去见老太太,连东西也一并送进去。
老太太喜之不尽,说了好些话,才想起来问吃饭没,大家都笑起来,老太太也跟着笑。老人家心里高兴,话就躲,向陈氏笑道:“人老了就是这样,这也就是自家人,不挑这个理。所以家里来了客人我也不敢见,恐怕失了礼教人笑话。”
陈氏道:“老太太这是高兴,谁挑这个理。”
老太太又笑,念珠端了茶碗递给老太太,一面说道:“老太太今儿倒是高兴,拿自个儿打趣呢。往日也不见这么说,来了客人,我们什么时候没记着上茶上点心?难道处处都要老太太想着,那还要我们做什么?”
老太太就指着她,向琉璃说:“瞧见没,我通共没说两句话,她这有一车话等着呢。今儿我是高兴,话多了些儿,往日我都不大说话的,就怕她们挑我的理。”
琉璃也跟着打趣,说笑一时,又要上茶,老太太拦下,道:“别吃茶了,回头吃了饭再过来说话。”又喊念珠,“你陪着,也好说说话。”说完,又笑道:“别忘了时辰,我还有话问呢。”
琉璃忙起身,笑道:“才路上已经用过了,还不饿。”
老太太笑着摆手,念珠道了声是,也不理会,拉了她就走。
老太太笑着摇了摇头,说:“这孩子,往日看着还稳重……”说着,回头看了一眼木鱼,向陈氏道:“不知不觉,都八九年了,她们刚到我跟前时,才多大点年纪。一转眼,都这么大了。才见着琉璃,方才想起来,琉璃不过比她们大三四岁,孩子都能跑了,她们两个还没个着落。说不定心里怎么怨我呢,你们也留意着,不论是家里的还是外头的,只要人好,别的也就罢了。”
说起终身事,木鱼不大自在,红了脸儿,嗔道:“老太太,姑娘前两日就念叨,姑奶奶的节礼这几日就该到了,让老太太记着打发人喊她,回头姑娘埋怨,老太太可别怨我没提醒您老人家。”
老太太失笑,道:“这丫头,还不好意思了。”又说:“是了,倒是忘了她。”
陈氏便喊丫头,老太太摆手,道:“这丫头没大没小的,连我也编排。既是她开的口,就教她跑一趟。就着这新鲜的绿豆糕,咱们正好吃茶。”
萱草堂的门开着,两个婆子坐在门槛上说话儿,远远的见到她,连忙起身迎上去,笑道:“木鱼姑娘怎么亲自来了?姑娘在屋里呢。”
又要往院子里通禀,木鱼摆了摆手,道:“你们好生看着门,我自个儿进去。”
院子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木鱼一面走,一面四处打量,院子里的萱草稀稀拉拉开了许多,一个丫头折了只花儿在手里顽。定睛一瞧,却是紫鸢。
紫鸢也瞧见了她,忙丢了手里的花,笑着走上来,道:“稀客,姐姐也许久没登我们的门了。”
两人才说话,就听湘莲响动,香橙从屋里出来,一面走一面说:“谁来了?”说到一半就瞧见木鱼,忙扭头向屋里说:“姑娘,是木鱼姐姐来了。”
黛玉正坐在窗户下的绷子前,木鱼上前行礼问好,道:“姑娘身子还未大好,又做这劳什子,又费神又费心,红绡也不拦着你?”一面说,一面探身去看。
这么多天,也只绣了凤凰的一根尾羽,但十分精细,颜色也好,倒是不枉花费了这些功夫。
黛玉撂下针,木鱼扶她起身,黛玉道:“她们一直拦着,也就今儿,我觉着精神好,说了半日,她们才同意,才坐下,针还没动,你就来了。”又问:“这几日天热,老太太胃口可好?”
木鱼道:“尚好,一顿总要用一碗碧梗粥。今儿张姑奶奶打发人送节礼来了,姑娘又大好了,老太太这一高兴,只怕要多用半碗。”
听言,黛玉也高兴,连声喊红绡,道:“屋里你瞧着,我给老太太请安去,中午和老太太一起吃,就不回来了。”
见黛玉来了,老太太便拿起方几上的信封,递给她,道:“就等着你看信。”
黛玉接过信,与陈氏见了礼,就在老太太身边坐下。林鸣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叠声地喊“姑姑”,看见黛玉手里的信,就伸手要。
老太太忙喊奶母,一面哄林鸣,道:“你姑姑还没大好呢,可经不得你这么磋磨。”一时林鸣被奶母带下去了,老太太和陈氏方才细细问了她的身体,完了又问了红绡一遍。
问了有一盏茶的时间,这才打发黛玉念信,末尾就提到尤三姐,投靠过去的,只是她记得不清,不知有没有这门亲戚。
老太太道:“我记得,亲家大房的大爷续娶的夫人娘家约莫姓尤。”
陈氏应了个是,道:“老太太好记性,可不是姓尤,想必不是他们家。”若是尤家的姑娘,怎么不投靠姐姐姐夫,偏投靠外人?
陈氏见过尤氏,但并不知尤家的情形。黛玉是见过尤老娘和尤二姐尤三姐的,便说:“尤大嫂子家里于今只剩下个老娘和两个妹妹,我倒是见过,名字也合得上,就是不知是不是一个人。”
陈氏原本还当张凤娥信里的尤三姐哄了她,听了这话,反而有些信了。
正说着,琉璃吃罢饭又进来磕头,老太太笑道:“你来得正好,我们看信,有些话不大明白,说去叫你,又想你一路劳累,只怕歇下了,没想你倒来了。”又命搬杌子。
琉璃挨着坐下,道:“哪里用老太太叫我?这一路坐船,上了岸,又有车接,一点罪也没受,哪里累得着?一年没见着老太太,我心里也惦念,有一车子的话说,只怕老太太又要嫌我啰嗦。”
老太太拿手指点着她,与陈氏说:“你不知道,当日我把她给凤丫头时,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哪里知道于今倒似那鹦哥,话这样多。”
琉璃就跟着笑,说:“我就说老太太要嫌我啰嗦,才进门,略说了几句话,老太太就这门说,再多坐会子,保不准说上两句,不知又成什么了。”众人又是一番大笑。
老太太笑一时,才指着信说:“说正事,你们奶奶说家里来了客,你跟我细说说,不知是不是那边的亲戚?”那边指是的张家。老太太一辈子喜恶分明,不喜陈氏,连带着张老爷和张老太爷张老太太都厌恶,说也不肯说。
琉璃见有黛玉在,有些话就不好说,只拣面上能说的说,道:“倒不是,是我们这边的亲戚。”琉璃是张凤娥的陪嫁,虽是老太太给的,按规矩来说,张凤娥未嫁时是张家的丫头。但张凤娥心里亲近林家,琉璃也不曾得张家的恩惠,自然也亲近林家,从来都只认林家不认张家。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