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色可餐-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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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见了大怒,吩咐人见了孟阔便打走。可那小子似乎是石头筋骨,跪在那里任凭人拳打脚踢就是不动弹。侯府的下人知道这位爷是来提亲,还是大皇子的贴身侍卫,况且侯爷只说打走没让下死手,都不敢太过分。
可偏生新来个屌货小厮不清楚状况,这日孟阔又来门口跪着,众人便调理起那小厮来。告诉他孟阔整日来侯府门前胡闹,谁撵都不走,侯爷实在头疼,若是谁能把他撵走侯爷一定有重赏。
那小厮还真就信了,他也不想想若是有这样的好事还能轮到他身上?他兴致匆匆就过去了,冲着孟阔就是一顿骂,见孟阔充耳不闻便动手打起来。之前旁人动手不过是拣肉厚的地方下手,还会控制力道。可这屌货上来就是一拳,正打在孟阔的脸上,顿时满脸开花鼻口窜血。
这功夫侯爷的轿子回来了,他瞧见越发的人来疯,又是一脚踢在孟阔眼眶上。孟阔的眼角爆开,那张脸看着分外吓人。
“这是做什么呢?”侯爷下轿见了怒喝起来,“把侯府门口当刑场了?”
那小厮立即就蔫了,他不过是缺一根筋好坏话还是能听得懂的。侯爷瞧了孟阔几眼,见他满脸是血已经看不出模样,却还直挺挺跪着。
倒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侯爷眼中多了几分赞赏,想了片刻才说道:“跟我进来!”
孟阔闻言愣住,抬眼瞧见侯爷已经进去才反应过来,忙狂喜的站起来一溜小跑跟进去。
“先把脸洗干净!”侯爷把他领进书房,吩咐人打了干净水进来。
孟阔哪里有心思好好洗脸?他胡乱洗了一把,脸上伤口被冷水一刺激就疼起来,他却满心是欢喜的傻笑。
“多谢侯爷答应我的求婚,小婿……”他在这上面反应倒是很快,“扑通”一声跪下就磕头喊人。
“我还没答应呢!”侯爷打断了他的话,“你在侯府门前跪了七日,风雨无阻,挨了多少打骂都不放弃。我倒想知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这般执着?”
孟阔一怔,自己不是说的很清楚,为了求娶晚暇才这般行事,侯爷怎么有如此一问?
“想要做我女婿的小伙子有的是,无非是看中这‘定伯侯’三个字!四丫头进宫之前很少见人,木讷的性子并不讨喜。她还不懂得分辨人心,是个不让人放心的孩子。”赵姨娘听说孟阔求情的事,没少在侯爷耳朵旁边吹枕头风,说什么孟阔看出晚暇单纯幼稚好哄骗。他如此这般,无非是想要人财两得,在官场有靠山好平步青云等等。
他这才听懂侯爷话里的意思,顿时有些激动,“我是个没有靠山,没有家世背景的穷小子。可是我好歹是个顶天立地的爷们,若是有想靠女人发家往上攀的心思登时就天打雷劈!侯爷给我一年的时间,我定会作出一番成就再来娶四姑娘!”
看着他满脸的坚决,侯爷想了片刻,说道:“你跟我来!”说罢迈腿出了书房,召唤来一个小厮悄声吩咐了两句。
片刻,侯爷才带着孟阔进了二门往园子里去。走到假山跟前站定,背着手朝不远处瞧着,孟阔顺着看过去见晚暇带着丫头坐在湖边。
“姑娘,这里风大有凉风,咱们还是进屋去吧。大夫说你不能受风,不然就越发的不能好了。”小丫头轻声说着。
晚暇扭过脸来,孟阔瞧得真亮顿时吓了一跳。怎么几日不见,她脸上起了这么多大红疙瘩?原本白皙的肌肤看不出好地方,整个人走了模样。
“你就别瞒着我了,昨个儿宫里的御医看过也说没辙。我这是打胎里带出来的一股子寒毒,积累了多年才爆发出来。用药慢慢调理不过只能压制,能稍微好转却也去不了根。往后我就顶着这样一张脸了,你把蒙脸给我拿来,省得我看见湖里的倒影不舒服。”晚暇幽幽的说着。
丫头递过来纱制的蒙脸给她戴上,又劝解了几句哄着她回房去了。
侯爷一直盯着孟阔的表情,见女儿走没影了这才说道:“刚刚你也瞧见了,四丫头的脸等于毁了容,估计好的可能性很小。我已经命人备下一千两白银,你拿上走吧,打明天起别再来了!”
“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出尔反尔?”他斩钉截铁的说着,“既然我打定主意娶四姑娘就没有反悔的道理!她好是我的运气,不好是我的命!求侯爷答应把四姑娘嫁给我,我会好生待她,决不嫌弃!”说罢又直挺挺跪下。
侯爷见了眼中满是赞许,看出孟阔是个有德行的人。眼下晚暇的脸能不能好还说不准,先前有心思结亲的王家没了动静,照这样下去好好的姑娘可就愁嫁了。不过再怎么嫁不出去,晚暇也是侯府的千金,不能让人说毁了容嫁不出去才随便配人。
“好!既然你这样执着我就给你个机会!”侯爷想了想说道,“一年之后,你若有了成就还不嫌弃四丫头就再来提亲,到时候我就答应你!”
“多谢侯爷成全!”孟阔听了喜出望外,“砰砰砰”磕了三个头告辞出府。回到宫里见了大皇子,便央求着要去胡州做从五品的招讨使。那胡州地界偏僻,四周都是高山密林,时常有土匪出没甚是猖獗。胡州又是交通要塞,西北地方上京都都要打此地经过。商队要在白日结队才敢经过,附近百姓深受其害苦不堪言。地方多次派官兵围剿,可惜地形险峻总是不能抓住头子。
前一段地方进贡的车队竟然在胡州被劫,皇上听了大怒,命胡州地方官赶快剿匪不然就等着掉脑袋,可惜效果甚微。皇上正考虑从京都派人前往支援,只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孟阔主动提出要去剿匪,大皇子禀明皇上,皇上思量一番便答应下。不过京都守兵不能轻易调度,边防军队更是不可随意调配,只在九门步军营里拨出一百精兵让他带着。
九门步军营负责京都的安全,一直是皇上的舅舅做统领,里面个个都是精英。这一百人跟着孟阔去胡州参加剿匪,表面上以孟阔马首是瞻,可一个个心里都有几分不服气!那胡州的土匪已经成了气候,地方官员束手无策,岂是好缴的?孟阔这一去是举步维艰,多少凶险难关等着他!
晚暇知道他被封为招讨使去了胡州,心里不免担忧。若溪见她郁郁寡欢,劝解着说道:“他这一去回来便是功成名就之时,也是你们成亲之时。四妹妹放心等着,他必定能遇难成祥一帆风顺!”
“若是这般顺当也轮不到他去,二嫂不用劝我,我这心里明白。”她攥着手里丝帕,咬着嘴唇回道,“这话我只跟二嫂说,他回来不要我就罢了;若是回不来……我就剃了头发做姑子去!”
一个为爱闯难关,一个为情无怨尤,希望这对苦命鸳鸯最终能在一起!
打这开始,晚暇连府门都不出,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做红女,偶尔去若溪那边坐坐。她不再提及孟阔的事,却时常发呆,若溪见状知道劝解不了也就不说话了。
偶尔朝里有关于胡州的消息传过来,若溪就筛选着讲,都是报喜不报忧。晚暇冰雪聪明心里明白却不点破,只要孟阔平安无事就好。她脸上的疙瘩渐渐变少,消失的那些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印记,若溪见了才放下心来。
这日,姑嫂二人正在临风居喝茶聊天,宫里突然就来人传旨。老太君慌忙带着众人接旨,原来是皇上下旨命逸浚进宫给大皇子做陪读。若溪听了不觉纳闷,照理说给皇子选陪读身体健康是首要条件,逸浚不符合条件啊。
不过皇上的旨意不敢不从,老太君接下圣旨马上就派人去学里把逸浚接回府。这给皇子做陪同可事关重大,况且逸浚还跟大皇子打过架,老太君可是怕他进了宫还管不住脾气惹祸。
逸浚被带回来,在安福居聆听了半天的教诲,等到侯爷散了朝又被叫过去听教。这还没进宫就被这样折腾,若溪见了有些心疼。
晚上宜宣回来还想要嘱咐儿子几句,若溪见了笑着说道:“今个儿小半天他就没做别的,恐怕现在脑子里都是说教。你过去看看他可以,千万别再说什么规矩之类的。他是你儿子,脾气属性你还不知道?恐怕皇上正是看中了他的真性情才让他进宫做陪读,你们让他注意这个注意那个,反而不讨喜!”
他听了觉得很有道理,见了逸浚倒没提进宫之事。
第二天,逸浚一大早便跟着侯爷进宫去了。自打圣祖开过以来,对皇子们就严加管束,要求他们文武兼备。每天辰时初刻起床,到上书房晨读到辰时末刻然后用些茶点。巳时听上书房的太傅、少傅讲授。午时休息一个时辰,未时主要是完成太傅留的作业,有疑惑就提出来请太傅单独解答。申时皇子们就到校场习武,一直到酉时才算是完成一天的学业。
一年到头每天如此,只有过节才能休息一天,过年休息半个月。逸浚只陪读了一日便觉得累得慌,尤其是下午的校场练武让他有些吃不消。他穿着若溪特制的靴子,虽然走路看不出异样,可毕竟是长短不齐。况且之前一直没练过武,破天荒第一次骑马、射箭自然是难上加难。
第一天打宫里回来,他的右脚磨出了几个大燎泡,还有一个破了血糊糊粘到袜子上。丫头一脱他就疼得直咧嘴,若溪见状忙骂道:“蠢,还不快取剪刀来!”
丫头听了赶忙拿来剪刀,若溪接过去小心的把袜子剪破,粘到伤口的地方没碰放在热水里泡。一沾水果然轻易脱落下来,若溪又吩咐人拿针来,在火上烤过把他脚上的泡都挑破。因为泡在热水里的缘故,逸浚倒没觉得有多疼。把里面的脓水放出来,擦干抹上药膏。
“让你祖父跟皇上说说情,下午练武你就别陪着去了。”若溪见状心疼地说着。
“不用,我能行!”逸浚虽不善言语,却是个好胜心很强的孩子。他见比自己年纪小的二皇子都能骑射,自然不想被比下去。
若溪听了只好作罢,或许累几日他就会告饶了。她知道逸浚的性子,认准一条道跑到黑,非得自己撞了南墙才能回头。
转过天逸浚又进宫去,回来脚上是新伤摞旧伤,腿上还有淤青。若溪见了心疼背后抹眼泪,宜宣安慰道:“王御医说逸浚的腿再泡药水、按摩都不会有什么效果了。练习武艺对他有些好处,他想要坚持就由着他去,实在受不了他会言语。我知道你见不得他吃苦,可是你不是常说想让他有自信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咱们这样的人家不站在头里怎么能有自信?
大皇子的陪读有三个,别看他们都是小孩子,这争强好胜的心不比大人差!上午的课逸浚还能应付,今个下午的骑射他就遭了嘲讽。二皇子身边那几个也不是善茬,逸浚想要站稳脚跟还需要时日。让他先历练去吧,皮肉之伤不过是小儿科!”
“他的性子倔强轻易不服输,不低头,有什么事也不说出来。今个儿回来一句苦都没喊,更没讲被嘲讽的事。”若溪听了越发的担忧,不过也知道不能轻易插手。
逸浚去学里读书是他走出去的第一步,如今进宫做陪读是迈出的第二步。只有他依靠自己的力量站稳,才能一步一步走得更远!若溪希望他成为一个内心强大的人,强大到人们只能感受他的光环而忽略他身体上的残疾。可是能走到那一步绝不是件容易的事,她能做得只是静静的守候。等到他实在支撑不住的时候扶上一把,给他鼓励。
“放心,他是咱们的儿子!”宜宣攥住若溪的手笑着说道,“皇上不是把你跟孟母相提并论吗?有你这样一位母亲教导,他不成才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