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美人-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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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要折腾,还要背离,总之,他将开始活成一个在日后无法确认的自己。
上升的永远是光芒,而堕落的永远是罪恶。胡氏堕落了。从外在形式上而言,她堕落得一蹶不振,从皇后到妓女,把女人辉煌与丑恶的两极结为一体,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变形人,然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般表演。人们既为她丢失了皇后的母则和尊位而感到可惜,又为她大张艳旗从事肉体营生的妓女身份而大加指责她。唾沫汇成了河,激起的浪花高过了天,她被淹没了,再也看不见她对生活有什么美好的愿望,对人生有什么要求。也许她对命运恐惧之极,害怕再被它迎头一击,所以她不敢挣扎,更不敢反抗,只是听之任之,得过且过。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路都可走得通,就看你怎么走了。胡氏走的是一条反其道而行之的路,但她并不为此而感到羞耻,不觉得有罪。所以,她便就那么一直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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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这样一个规律,凡出生受大苦者,日后必享大福;凡早年享大福者,日后反之会受大苦。人生无常,也许上帝对每个人的分配都是公平的,吃多少苦,享多少福,要么早,要么晚,谁也无法挑轻捡重,倾斜而为。正所谓人常说,上帝将门关上后,一定会打开一扇窗子。胡氏的出生以及后来的遭遇就恰是一例,她出身高贵,长大后不费吹灰之力就当上了皇后,应该说是一帆风顺的,但孰料很快就走了下坡路,而且一下再下,从此再也刹不住车,再也无法回到原来的位置。也许,回头是一种救赎。有的人可以回头,有的人却无论如何无法回头。无法回头便无法救赎自己。
在今天看来,胡氏的出身确实是相当不错的,可谓是身份优越的高干子女。她父亲胡廷之曾当过北魏的尚书令,其职务用今天的话说类似于国家部委的领导;其母出身当时在北方著名的旺族范阳卢氏门户,其高贵身份可想而知。胡氏(笔者查了一些史书,始终未找到她的名字,便随众多史料如此称她)生在这样一个家庭中,起步自然比别的孩子高,受教育自然比平常人家的孩子要多,个人素质一定是不错的。其实,在她未出生之前,她的身世就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卢氏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胡廷之喜不自胜,全整心被马上要当父亲的喜悦浸泡着。一天,一位胡僧路过胡廷之家门口,神情肃穆地看了几眼,说了一句让大家都觉得怪异的话:“此宅胡芦中有月”,这句话从此成为预示一个女孩子命运的经典,《北史》将它的出处悉数收了进去:
武成皇后胡氏,安定胡延之女。其母范阳卢道约女。初怀孕,有胡僧诣门
曰:“此宅瓠芦中有月。”既而生后。
语言在有时候是魔力的,而预言则将语言之魔力体现得最为完善,说出预言的人似乎目力可透苍穹,一言可预示世事。这位胡僧是神人,将一切皆悉数言中,卢氏肚子里的小孩日后果真按他所说开始了人生。史书上未记载胡僧说完那句话后,胡廷之夫妇是如何待他的,总之这是一句初听怪异,但一经琢磨便让人兴奋的话。在古时,太阳是皇帝的象征,月亮是皇后的象征,胡僧说胡家“瓠芦中”有月,就是说卢氏腹中所怀孩子日后必当皇后。我猜想,胡廷之夫妇尽管过的是富贵的日子,但打死他们都不敢想“既而生后”的事情,要知道那可是一步升天的变化,若女儿日后果真当了皇后,他们的地位就更高更显赫了。
胡氏:宁当妓女,不做皇后(3)
非常美好的东西在一点一点浮出水面,对其久久等待、期盼、幻想的人一定充满喜悦和不安,或许早已按捺不住急切心情,要一睹这个美好的东西的面目,这时候的幸福与折磨交织在一起,令人既甜蜜又不安。胡廷之夫妇自胡僧摞下那句话后,一定一直是这种心情。好在等待是期限的,十月孕成,卢氏果然产下一女婴。应验了!夫妇二人顿时觉得犹如光芒遮身,从此脚下的路便不同寻常了,每往前走一步都非平常人走的路。望女成凤,这是做父母的人之常情。但对胡廷之夫妇来说,因了有胡僧预言在先,他们内心的希望之灯被早早地点燃了,而且只为唯一的一个目的皇后…而燃,而亮,他们能不为之兴奋,为之喜不自胜吗?
不过高兴归高兴,这毕竟只是一个预言,相对女儿日后的道路而言,一切都似乎显得还很模糊,谁也不知道她长大后将经历怎样的过程才能登上皇后尊位。所以,因期盼和幻想而生发出的喜悦,在大多时候实际上是盲目的,甚至是一厢情愿的,最后是什么结果,谁也不得而知。不知胡廷之夫妇为女儿日后要走这样一条路是否产生过顾虑,正所谓高处不胜寒,正因为皇后一位尊贵,高不可攀,所以有很多人都拚之搏之,在拼搏的过程中不知有多少人头破血流,一败涂地。所以说,这其实是一条充满血腥的道路。或者换句话说,这是一条流血但不显形的道路,有很多人在这条路上受到了伤害,甚至被别人害死,但因为这条路太过于复杂,所以很多人都是悄悄地死,悄悄地没了,就像无厘头周星驰常说的那样,“死悄悄”了。
顾虑,尽管从表面看让人觉得沉重,但它却有发人深省的作用;它像一块石头一样拦在路中央,让你明白此路并不那么顺畅,要想行得通,还得细打量一番才行。所以老话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胡廷之夫妇也许为女儿产生过顾虑,但利益诱惑实在太太了,他们觉得一枚硕大的果实就悬在头顶,不摘实在不甘心。当然,因为女儿才刚刚出生,一切都似乎显得还很遥远,所以,他们没必要有那么多的顾虑。
但不久,一个不好的兆头却让他们俩心惊胆战。“产后主日,有鸮鸣于产帐上。”《北史》。一只猫头鹰飞临他们家屋顶,发出一连串凄厉的叫声,让人听着浑身战栗。当时,人们视猫头鹰为不祥之物,它飞临谁家屋顶并发出鸣叫,谁家便要遭不详之事。胡廷之夫妇听着一只讨厌的黑鸟不停地叫着,心里很是不安,但他们却想不了更多,拿起棍子挥着骂着把它赶走了。旁边的人想到了很多,脑子飞速旋转,把猫头鹰和那位胡僧的话联系在了一起。他们虽然未向胡廷之夫妇说什么,但心里都在想,这样的兆头,先富后穷,先贵后贱!
有很多事情实际上都是由巧合促成的,要不,人们怎么总是那么相信兆头呢?!一个小女孩才刚刚出生几天,就有这么多的事情因她而发,能不说明不是巧合吗?一句话,一只鸟儿的叫声,虽然不一定穿凿附会,但从此人们却对她有了一个不能忘却的记忆,始终觉得她身上有一个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炸弹只要不爆炸,它一定会显得无比平静,会让人慢慢忘记它的危险性。时间在迅速消逝,胡氏(她这么小,如此称呼她实为不妥,而且她一定是有名字的,但当时的历史学者们把她的名字弄丢了,所以只能在她这么小的时候用她以后的名字称呼她。)在慢慢长大,充斥在胡廷之夫妇心间的仍是胡僧所言带来的喜悦感。与那只讨厌的黑鸟的叫声相比,胡僧所言毕竟是鼓舞人心,令人欣喜的。在时间中,那句话已经像一棵树一样生根发芽,并且要开出鲜艳的花朵了。花香比火药味美妙无数倍,谁都愿意去闻花香,而不愿去闻火药味。所以,胡廷之夫妇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女儿身上,悉心教导她,让她学习棋琴书画,广泛接触社会,希望她成为一个综合素质俱佳的人才。十几年下来,她果真才美兼备,成了一个有涵养,有美德的女孩子。父母的工夫没有白费,她至此应该说让父母实现了精神设想,很成功走出了第一步。这样看来,胡廷之夫妇倒不是在做梦,是在认认真真做一件事,而且做得极为稳妥扎实。
胡氏:宁当妓女,不做皇后(4)
如果通过努力都可以追求到辉煌,那么胡廷之夫妇的一番苦心便不会白费。
3
一个小女孩长大了,她应该是一个可以让人们看得见,可品头论足的现实的人,而不应该再被遮裹在预言和猫头鹰叫的迷雾之中。
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她一定早早地知道了胡僧的那个预言。小时候,她不知道什么是皇后,觉得人们所说挺好玩,只要人们围着她说起那些事,她便咯咯地笑。“皇后”二字在她心里扎了根,她时不时地也会把这两个字挂在嘴上。“我是皇后,我是皇后。”这两个字给她的童年带来了超出所有孩子的快乐和享受。慢慢长大至少年,她变得忧郁起来。“皇后”二字这时在她心中变得模糊了,她无法用一个少年仅有的知识和理解能力来理解这两个字;她觉得这两个字是遥远而又沉重的,她不愿意去想它,更不愿意承认它和自己有关系。少年本性羞涩,况且是一个女孩子,就更怯于这个世界了。但大人们一刻也不会停下对她灌输那句预言,很快,她迷惘的###便又被大人们教导得清澈明亮起来。她迅速长大,学会了思考,而且还为自己将来的前途感到欣喜。皇后,她第一次掂出了这一身份的分量,第一次为之向往。等到长得再大一点,她便明白自己应该要为当皇后而做好准备,她知道生来必然要当皇后,与别人家的女孩子是不一样的。大人们在这时也加快了教育她当皇后的步伐,在品德、知识、才干等方面细细调教她,让她像一件玉器一样被打磨得越来越光滑,越来越动人。
古往今来,在未出生便被预言为皇后,在成长过程中又为当皇后而被重点培养者,仅胡氏一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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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不知她从哪里学得了一套淫技之术,过早地懂得了男女之事。我想在当时的民间颇为流行房中术和淫技之术的手抄本,要不,怎么先后有正值花季的夏姬、赵飞燕、赵合德,以及现在的胡氏都从民间莫名其妙地学得了淫乐之术呢?她们学得了那玩艺儿,实际上早早地为自己在日后变成淫妇打下了基础,不知不觉已迈出了致命的一步。我一直在想,这些在历史上以“淫”留名的女人都沉溺于淫技之术而不倦,或许与她们天生性欲太强有关,与淫技之术天然相应,所以便选择了这种“以技增力”的东西,增加自己的情欲享受。再或者反过来说,是这些淫技之术打开了她们,让她们疯狂,贪图享受超凡入幻的Xing爱,所以,她们被引向了一条贫欲的淫乐之路,没有人提醒她们,没有人拯救她们,她们越来越淫,并越走越远,再也无法回头了。
一个女孩子在成长过程中过早地懂得了欲望,而且还是一个大得无边,换了常人想都不敢想的欲望,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呢,还是一件坏事?细细一捋,便觉得也好也不好。其好在于可以鼓励她,让她树立积极向上的进取心,她长大后极有可能会是一个坚强的人。其不好在于这种培养的最终目的却并非只是为了她的性格,而是为了让她出人头地,去当人上人的皇后。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这是一件沉重的事情,以她个人能力,以父母近乎于疯狂的想象,能顺利坐上那把交椅吗?要知道,一个平常百姓家的女儿进宫去与众多宫娥嫔妃争斗,那可是刀尖跳舞,弄不好会一下子玩完的。要是换了别人,也许只会对胡僧预言一笑放过,大可不必认真,但胡廷之夫妇利欲熏心,一心想着让女儿出人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