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在上-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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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后,“丹佛”十分肯定地告诉我不要为此担心,并且一再表示会尽快帮我脱离苦海。
丹佛3
正因为如此,在接到“丹佛”的电话时,我便本能地感觉到他可能要兑现他的承诺。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紧张,我的心脏一直在“突突”地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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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在礼节性地互相对骂了一阵之后,“丹佛”便直截了当地问我愿不愿意跟剧组出去拍戏。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很想离开这个地方。哪怕只是一段时间,也能让我重新找到些生活的勇气和力量。
“丹佛”并没有太多地给我介绍剧组的情况,只是简单告诉我:那是一部小成本的电视短剧、要去藏区拍摄,并且反复叮嘱我一定要在第二天中午一点之前到剧组报到。
放下“丹佛”的电话,我激动得一直有些手足无措。女孩们更是表现的兴奋异常——在此之前,虽说她们也都听我吹嘘过在剧组的见闻,却大部分并没有信以为真。这次见我真的要去“拍电视”,便众星捧月般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了许多关于“影视圈”的话题。在虚荣心极度膨胀的情况下,我不免又吹五幻六地炫耀了一番……
由于无法联系刘海文,我便用公司的电话“呼”了冯宽,求他帮忙为我请个事假。听说我要去剧组“拍电影”,冯宽也显得格外惊喜,他不仅大包大揽地答应说请假的事包在他身上,还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勉励、鞭策了我很长时间。
一切安排妥当,我回到储藏室开始准备出门的行李。小江和“老等”也都知趣地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只留下琳子依依不舍地陪在我的身边。这天晚上的琳子显得十分安静,自始至终只是静悄悄地看着我,并没有说出什么离别的话。然而她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感到气氛的凝重,而她的样子也因为有了心事而越发显得楚楚动人。我一直不认为自己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可是此刻我却真的不敢去看琳子的脸,因为我担心她的眼神会在瞬间就溶解掉我离开的勇气。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起身准备离开。为了不惊动几位女孩,我特意把每个动作都做得十分轻柔。尽管如此,女孩们还是察觉了我的动静,纷纷跑到储藏室来和我道别。下楼之前,我和每个女孩都拉了拉手,到琳子时,她轻轻对我说了句:“路上小心……”
看着她脸上让人刻骨铭心的美丽,我开始觉得自己的决定竟是那么愚蠢……
早上七点四十五分,我终于踏上了开往北京的列车。
在这里我之所以沿用“踏”这个字,完全是出于对语言传统的尊重。其实当时的真实情况是——在离车门还有两米的距离时我就已经被挤得双脚悬空,整个登车过程中我的身体一直处于一种不受控制的悬浮状态,双脚也从未“踏”到火车的任何部位。
这次挤车的经历让我深切感受到了广大劳动人民的神奇力量,从而也更加深刻地理解了我们中华民族的伟大与不屈。我想,如果让当年那些日本军国主义者都亲眼见识一下我们的国人舍生忘死挤火车时的悲壮场面,也许他们就不会愚蠢到去发动那场自取灭亡的罪恶战争了……
很多人愿意把拥挤的车厢比做沙丁鱼罐头,我觉得这个比喻虽然形象却并不恰当。因为罐头里的沙丁鱼通常都很安静,而我们的车厢里却热闹得如同一个生意兴隆的屠宰场——总有一些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挣扎,虽说这种挣扎未必能够切实改变他们的命运,可至少能使周围的气氛显得更加繁荣和热烈。
依偎在这样一些热情洋溢的同胞们的怀抱里,我感到既无奈又安祥——我的无奈是因为我丝毫无法拒绝这些热气腾腾的怀抱;而我的安祥则是因为我十分清楚地知道,即是使因这种过于紧密的拥护而缺氧昏迷,我也不用担心会跌倒在冰凉的地板上……
丹佛4
经过了四个多小时的颠簸,我终于再次回到了阔别近三个月的北京。
走出火车站的候车大厅我不禁有些感慨万千——想到当初离开北京时的踌躇满志,我不得不慨叹这世事的无常。
在北京站的站前广场上,我停留了大约一分钟——由于走的匆忙,我竟忘记了带上那个记载着报到地点的小纸条。我绞尽了脑汁也想不起要去的那个宾馆的名字,于是便快步走向站前的公用电话亭,准备给“丹佛”打电话确认一下地址。刚刚走出几步,却看见“丹佛”正远远地站在地铁口拼命向我招手。
“靠!你丫怎么过来了?”我急忙跑过去满心欢喜地问。
“快点儿吧!来不及了!”“丹佛”一脸焦急地接过我的小包,转身就走。
“喂!去哪儿啊?不坐地铁呀?”我紧赶了两步。
“地铁倒好了,我开车来的!快点!”“丹佛”头也没回地说。
“你丫什么时候买车了?”
“快俩月了……”
坐在“丹佛”崭新的“切诺机”里,我开始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刺眼。为了让自己的心情更平整一些,我不得不一遍遍宽慰自己:毕竟丫比我早毕业一年;毕竟丫有个有钱的老爸;毕竟丫是北京人;毕竟丫……没我帅、女朋友也没我多……
尽管我为自己的不如找到了很多理由,却还是没能抵御住舌根深处泛起的那一股淡淡的酸水。
“带厚衣服了吗?”“丹佛”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烦恼,他把眼睛看着路面,口气强硬得象是我妈。
“没有!上他妈哪儿找厚衣服去!”要知道,我此刻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操!你不知道那边儿冷啊?”
我实在受不了他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这完全不象是个追随者。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丫得给我时间啊……到那边儿再说吧……”我没好气地说。
“就知道你有这手!好在我提前给你准备了几件!”“丹佛”一边开车,一边向后摆了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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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顺着他提示的方向回头看了看,在汽车后座上果然有个精巧的小皮箱。
“……”
“出门连个箱子都不带……你丫玩儿的也真够猖的……”“丹佛”依然目视前方,断断续续地唠叨着。
“……”
我已没有理由再去争论——做为一个朋友,“丹佛”对我应该算是仁至义尽了。我想,毕竟混得好也不是他个人的错。于是我便咽了口唾沫,原谅了他。
大约中午十二点五十五分,我们终于如约赶到了位于西三环边上的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宾馆。在宾馆三楼一个贴着剧组字条的套间里,“丹佛”把我介绍给了制片主任“蔺阿姨”。这位“蔺阿姨”是个身材高挑的中年女人,虽然脸上依然存留了一些年轻时的风致,可是一看便知她的骨子里已经不再是个女人。由于历史上的原因,我对所有达到“主任”这一级别的干部都有一种无法逾越的敬畏。如今面对这样一位“坤相男身”女强人,心里更是有些毛骨悚然。这位“蔺阿姨”对我倒是还算热情,当着“丹佛”的面,她不仅简单询问了一下我以前参与拍摄的情况,还以一个中年女人特有的语调问了几个类似“去没去过高原”、“带没带厚衣服”之类的体贴话题。听过我简短的答复,“蔺阿姨”便把我安排在房间里的椅子上,转身把“丹佛”叫到了楼道里。
借着这个机会,我偷眼打量了一下房间里其余的三个人——和我以前见过的剧组工作人员有些不同,这屋子里的两个男人衣着都很规范,而且穿的都是正规的军装。其中个头略高些的中年人衣服上还带着肩章和领花,另外一个矮壮的青年穿的象是平时的训练服。两个男人的相貌都十分和善,他们一左一右坐在一位女孩旁边,说说笑笑地象是谈论着一个十分热闹的话题。
那个女孩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衣着倒是和大部分剧组的女孩一样不伦不类——她头上戴了一顶棒球帽、脚上穿着一双登山皮鞋、下身是一条军用迷彩训练裤、上身却穿了一件细小紧绷的吊带背心——每每看到穿着这种背心的女孩,我都会更加痛恨那些时装设计师——如果不是他们怀着一种骗财骗色的阴暗理想把衣服设计得如此短小经济,我们这些内心原本并不十分邪恶的男士们也许就会省去许多可望而又不可及的烦恼……
丹佛5
大约五分钟后,“蔺阿姨”和“丹佛”才双双从外面走进来。不知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蔺阿姨”的脸上此时已换上了一副真心实意的笑容,而“丹佛”更是保持着一贯的笑容可掬。他径直走到我的面前,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那就这样吧!你好好干,我就先走了!”
这话让我大吃一惊,急忙站起来问:“走?哪儿去?你不一块儿去吗?”
“我这儿有事儿去不了,你塌实儿干吧!”“丹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靠……”我忍不住叫了一声,“你这不是……”我偷偷看了“蔺阿姨”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
“丹佛”象是听出了我语气中的焦急,他和“蔺阿姨”招呼了一声,便转身把我拉到了楼道里。
“操!你丫不去怎么不早说呀?”我没等“丹佛”开口就急忙抢白说,“你这不是坑我嘛!”
“怎么可能呢?!这多好的机会呀!”“丹佛”笑嘻嘻地摊开双手。
“什么机会呀?你让我一人儿怎么干得了哇!”我觉得这一点也不可笑。
“这有什么干不了的!”“丹佛”仍旧若无其事地看着我,“你以前不是也干过嘛!”
“靠!那都是跟你凑热闹嘛,到现在我连怎么回事儿都没弄明白呢,你让我怎么干啊……”说到这里,我越发觉得事态严重起来。
“放心吧!”“丹佛”再次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没事儿,没你想得那么严重!你别以为拍个戏有什么了不起的,其实就那么回事儿!再说你的情况我都跟蔺主任说了,其实说白了没你他们也照样能拍。蔺主任跟我关系不错,我说你是我哥们儿,跟过剧组还去过高原,她挺高兴,就同意了。多好一机会呀!操!第一次正式跟组就混个‘美术师’……”
“什么‘美术师’啊!我连他妈‘美术师’干吗都不知道呢……”
“哥们儿!这可不象你啊……”“丹佛”使劲扳了扳我的肩膀,“你现在可是大学毕业了,也不能老是跟着别人干呐!早晚不得有这么一回吗?这次机会多好——还有熟人、组也小、事儿又少,练练呗!你放心,干砸了也没事儿,有我呢……”
“……”
我开始觉得“丹佛”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
“行啦!”见我没再说话,“丹佛”抬手看了看表,“我得走了!我那边还操持晚会呢!这都忙得屁滚尿流了……你好好干吧!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跑了。
看着“丹佛”远去的背影,我不知道是该感激还是该抱怨。不过正如他说的,我倒觉得自己确实应该学着单独面对这一切。而且事已至此,我似乎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想到这里,我只能重新提起精神,再次回到那个满是陌生人的房间里。
这次“蔺阿姨”没有再和我过多地客套,她只是用眼神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