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无须多言-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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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很老实,塌鼻子,高颧骨,厚得像火腿肠一样的嘴唇,经常傻不啦叽的憨笑,露出两排天寒地冻的牙齿,个头不高,穿着邋遢,来学校时所有家当塞不满一口年老色衰的地摊皮箱,给人的总体印象不像是来四川上学,而是来逃难或者流窜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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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凯,李林,杨永,赵凡都是四川人,分别来自峨嵋,成都,南充,泸州。
在崭新的大专生活初期,我们对生活投入了极大的热情,积极参加校系学生会及各种社团的面试海选,对各种比赛踊跃参加,衣着光鲜,出手阔绰。然而这样的日子也不过持续了一个月左右而已。因为我们很快发现学生会的工作无非是端茶倒水,扫地抹桌,无休无止的例会选举,真理永远站在主席一边,你有保持沉默和持保留意见的权利,但你的发言只轮得到会后讨论。到头来,上头表彰的还是主席部长级人物,干事喽罗连啃骨头的份都没有。社团更是黑暗,只要你愿意,交20块会费就可入会,什么理想啊爱好啊之类的全是扯淡。社团活动更是绚丽的泡沫,真实的骗局,除了每学期刚开始的时候办个展板,找两个看上去比较人模狗样的社员往那一坐负责招新,其余时间最多的活动就是在学校有什么活动的时候贴张海报,署上****协会宣,以示祝贺。各种比赛更是浪费青春,比赛经费通常被组委会瓜分,奖品的最高价值不会超过一支冷酸灵,观众更是寥寥无几,MM们早将注意力转向衣服首饰化妆品,逛街去了,谁还会像初中高中时那样傻乎乎地给你加油你助威。
大专生活仿佛在一个月后就对我们失去了意义。这里的我们不包括杨永,胡水民,张辉。杨永和胡水民只关注巴以局势台海问题,关注国民生产总值增长百分比,关注西部大开发,关注国务院的各项决议和人大会议;对国家和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坚信无产阶级领导下的红色旗帜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插到遥远的自由女神像前。杨永和胡水民不抽烟不喝酒不玩游戏不泡妞,对学校里任何活动漠不关心,整天泡在图书馆里翻阅《人民日报》,《参考消息》,研究各种军事杂志,就如何收复台湾以及中国是否该建造航母等问题展开激烈的讨论。除此之外,杨永和胡水民还醉心于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积极准备入党。两人的志向都是成为未来中国的最高领导人,两人的床前都贴着毛泽东邓小平######的画像和自己的照片,并且鄙视我们床上所贴的各种明星海报。在正式成为中国最高领导人之前,两人分别担任我们班的班长和团支部书记。
张辉在开学两周后就脱离了群众,或者说是群众脱离了他。主要原因是张辉老向我们借钱,虽然每次都只是三十二十数目不大,但却从来没有还过钱。另外,张辉还老向我们蹭饭。经常都是在你打饭的时候,张辉冷不丁从背后冒出来,一脸诚恳地望着你,“蜀哥,(哥字前面的字随着当事人的改变而改变)我忘带饭卡了,先借你卡刷一顿嘛。”
而在女生面前,张辉又是另外一副嘴脸。三天两头就可以看见张辉在学校附近某个饭馆宴请女生。这些女生来自祖国的大江南北,学校的各个院系。她们往往都会在席间被张辉的发言感动。根据我们搜集各方面资料,综合得出张辉通常是在一脸通红满嘴是油的情况下这样介绍自己的:我八月份就到了成都,在火车北站被小偷洗劫一空。我凭借身上仅有的三元钱(也有说是四元或者四元二角)一路打听来到九眼桥人才市场,很快就被一加通讯城聘用,在泰升南路发传单。但那些传单上的广告词写得太垃圾,人家看都不看就扔了。于是我就自己想了几条广告,给他们经理一说很快就被录用。于是把所有的传单都印上我的广告。通讯城的业绩一下就上去了。不是我吹的,要不是我,那家通讯城早就关门了。后来我就专门帮他们写广告,随便一条也是三千五千,还不加提成。。。。。。
几天后,女生们纷纷接到张辉的电话,电话是用匿名的公用电话打的。张辉说自己在帮通讯城进货,和货主很熟。货主说可以私下给他一批水货,全是三星索爱NEC,只要一出手,马上就能赚十万八万,但他现在资金周转有点问题,家里还要过几天才能给他打钱,所以想借点钱,三百五百随便给,保证几天后货一出手就还,而且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息。出于对张辉那张看似憨厚的脸的信任,以及对社会黑暗面的认识不够和那百分之五十的利息诱惑,女生们纷纷向张辉提供的那个银行账号上打钱,期待着张辉在几天后百分之一百五地奉还。书包 网 想看书来
青春,无须多言 (9)
然而几天后,女生们都收到了一个不幸的消息。消息的发布者就是张辉。张辉说他那批货被工商局查收了,自己也赔了一大笔钱,所以还钱的事还得缓一缓。张辉这一缓就是半年。半年里,每天都有人到我们寝室来找张辉要账,全男生寝室都知道了张辉住2629。而为了躲债,张辉在这半年里很少回寝室。但要债的人依旧络绎不绝。经常在全寝室都午睡正香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拍着门大叫:“张辉在不,在不张辉?”有几次,我正在梦中和杨辰琳探讨人生,都被这恼人的敲门声打断。敲门声也同样打断了胡水民站在天安门城楼上高呼:今天,中国人民站起来了!打断了杨永收复台湾,打断了陈凯和林志玲在龙泉枇杷沟的枇杷树下Zuo爱,打断了李林中五百万,打断了赵凡拿一手双王四条二的好牌,打断了段柏杉的初吻。
为了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寝室公推书法最好的赵凡写了副对联贴在寝室门上。上联:敲敲敲敲你妈敲。下联:叫叫叫叫你妈叫。横批:张辉不在。此后,我们寝室果然清静了许多。赵凡也一举成名,成为男生寝室最炙手可热的枪手,无论是挑CS踢足球下战书,还是和难缠的女朋友分手,都请赵凡执笔,酬劳一般是一包阳光骄子。我们也跟着沾了点光。
快期末的时候,张辉因拖欠学费被勒令退学,但有传言说张辉并没有回湖南,仍在成都。有人说曾在新南门附近看见张辉在帮一家通讯城张贴海报。于是张辉的债主门奔走相告,一定要活捉张辉。债主们普遍认为,就算追不回钱,能把张辉拉出来打一顿也解气。(特别是那些借了三五百块给张辉的MM们的男友,他们强烈要求将因为没钱开房而无处发泄的荷尔蒙以拳击跆拳道等方式发泄在张辉身上)而张辉却在这个时候隐藏,毫无线索的债主们渐渐感到力不所支。于是债主们聚在一起,商讨活捉张辉的方案。商讨的结果是放手发动群众,走全民抗战路线,把张辉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具体实施方案是悬赏五百,只求提供能找到张辉的确切线索。一时间,校内掀起一股空前的“Finding Zhanghui”热。有人甚至提议把这个题材拍成卡通片,以超越迪斯尼的《Finding Nemo》。但自那之后,再没有人见过张辉。二零零五年寒假到来的时候,悬赏金额涨到了一仟。
时间如水般一泻而过,我甚至来不及记全班上同学的姓名,来不及在《毛泽东思想概论》上勾划几句重点,来不及找个女朋友,一学期的时间就过去了。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回了家,第一次为年华的易逝扼腕叹息。
青春,无须多言(10)
那个寒假我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在不同的场合和不同的人吃饭喝酒。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在成都上学的兴文老乡,甚至幼儿园同学。我们回忆小时候在田间地头捉青蛙,在两江口钓鱼,在鹰嘴岩野炊,在二郎庙的桥洞里望月亮数星星。我们怀念教室窗外四角的天空,怀念教学楼前那株一到春天就老树发新枝的黄角树,怀念晚自习突然停电时那种蠢蠢欲动,怀念音乐老师明媚的笑容。我们翻出那时的同学录,相片册,重温一篇篇凌乱的字迹,一张张幼稚的面孔。我们感叹时光飞逝,光阴荏苒。
除夕那天晚上,我和陈龙,童小飞照例到芙蓉寺点灯。这是我们那里的习俗,在除夕夜里到香水山的芙蓉寺点灯,祈求来年平平安安,心想事成。点完灯来到寺外的荣娇亭前,我们感慨万千。
还记得初二的时候,我,陈龙,童小飞,杨平,杨安,任世贤趁着酒意,来到荣娇亭前歃血为盟,结为“庚辰六君子”,一起干些抽烟喝酒逃课泡妞打架斗殴的事情。荣娇亭的功德碑背面,还刻着当年我们用水泥钉凿上去的誓言:有饭同食,有衣同穿。这八个字是照抄历史书上的太平天国纲领。后面应该还有八个字:有床同睡,有妞同泡。这八个字是半夜被冷醒的任世贤打着酒嗝用石头划上去的。我还记得他划这八个字的时候说了一句当时让我们都很感动的话:等老子有了钱,先买张大床搁在这,兄弟些就不得冷了。说完,任世贤扔下石头,松开裤带,抓出JJ对着功德碑就要尿。我们急忙冲上去拉住他:要不得,要不得,这是功德碑,要遭报应的。任世贤想了想,觉得我们说得有理,就转身走向旁边的小树林里尿去了。出来的时候,任世贤一把鼻涕一把泪:兄弟些,好得你们拉斗我,不是二天我遭了报应杂个办哦!这个“哦”字发得一波三折,我们也深受感染,纷纷哭着抱作一团。
完成九年制义务教育后,任世贤就没念书了,先是跟着他二叔跑车,后来去了广州。去广州之前,任世贤请我们在他家吃了顿饭。那天晚上我们喝得都很壮烈,大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而事实上,那也是我最后一次和任世贤见面。那之后不久,就听说任世贤在广州因为吸粉进了少管所,以后再没有了下文。
杨平杨安两兄弟在那个夏天后去了市里上职高,与我,陈龙,童小飞也渐渐疏远。大约两个月前,杨平参了军,给我们一一打了电话,说很怀念和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光。说这话的时候,杨平肯定喝了酒,情绪很激动,我甚至能从话筒中隐隐听到他的啜泣。
杨安在我们上高三的时候就当了爹。孩子他妈是杨安的职高同学,肚子大了后,她和杨安双双被学校开除。杨安也因此成了他老丈人的终身零工。上次我去找他的时候,他正在他老丈人的汽修厂干活。要不是有人指点,我还真认不出他来,一脸机油,就剩两眼珠还算白净。见了我后,杨安第一件事就是借钱,张口就是一百,这对当时的我来说实在不是个小数。我问他借钱干嘛,他到也爽快,一点也不腼腆,直接说找小姐。我说你都是有老婆的人了,杂个还吃斗碗头的,想斗锅头的哦?杨安说你不懂,审美疲劳啊!我说那好嘛,你啥子时候还?杨安没有急着回答,摸出一包红河,慢慢地从烟盒里掏出一支中南海递给我,“看斗没,我婆娘每天只拿五块钱给我买烟,我就只买中南海,每天省一块钱,我都省了一个月了,再有两个月就凑够一百了,等凑够了就还你。”一听这话我就崩溃了。两个月?!两个月后我都回成都了,那一百块钱,怕也收不回来了。杨安见我犹豫,马上哭诉生活的不幸:妈老汉早就不认他了,老丈人又小气,丈母娘又势利,婆娘独掌经济大权,每天只晓得打麻将,自己每天要在汽修厂干活路,又脏有累,回到那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