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1-8卷全本)-第1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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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阿乌向后便倒,显然肉身已死,只剩下附有她魂魄的断木守在北方。
四方阵没有破!
此情此景让在场的人都伤感了起来,只有一个人没有,就是关正。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没有注意他而已,他就已经快要挣脱了那无形的绳索了。
阮瞻见状急忙虚空画符,想要重新设置虚无结界,哪想到才一伸手就被斜刺里闪过的一道寒光所打断。转头一看,原来一直冷眼旁观,只负责守西位的段锦祭起了阴眼。那阴眼是至阴至寒之物,它射出的寒光照射到关正身上后立即结了一层冰,生生地把关正冻在了里面。
“到时候了。”阮瞻冷酷地看着被冰住的关正,“现在我们要以彼之道,还彼之身!受死吧!”
第六十三章 小虫
关正被冻在一层薄冰之中,哪肯甘心束手就擒,肢体既然动不了,干脆闭上眼睛,以念力发挥最后的力量。
只见他胸口上一直没有愈合的伤口血肉模糊,在冰层中非但没有停止流血,反而愈加严重了,皮肉已经外翻一般。
仔细一看,竟然是密密麻麻的红色小虫从他的皮肉、他的血管、他的身体内爬了出来!因为是和血的颜色相同,初看来会以为是血液的缓慢流动!
他威胁要把阿乌做为“蛊人”,其实他自己才是!这个人为了蛊术偏执到如此地步,应该说是个蛊术天才的同时,也是个蛊术疯子!
那些小虫好像有着巨大的热力,才一出他的身体就把那密封的冰层从内层融成了一个个的小洞,随着它们大量的涌出,整块冰层变得像筛子一样,才眨眼间的功夫就把坚实的巨大冰块化成了麻玻璃一样的东西,且极薄极脆,只要关正一挣扎,这“玻璃”就会整块碎掉。
段锦见状,急忙输灵力进入阴眼之中,想在那冰块在外层再加笼罩一层,但却让阮瞻拦住了。在他看来,四方阵和连番的斗法已经消耗够了关正的力量,为了对付段锦的阴眼竟然连血蛊也动用了,明显是强弩之末,可以用他的方法消灭关正了!
因为关正的巫力太大了,杀死他的肉体是不能除掉他的。如果不能彻底解决。有任何一个机会都会借尸还魂,他就会是下一个司马南!
而且,他还要完成阿百雅禁的心愿。
喀嚓——
冰块从中间裂了一道大缝,然后分崩离析,关正从里面一跃而出!
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了任何血色,脑筋也不能再缜密的思考,一晚上连番的剧斗。四方阵和阴眼的冷热交攻,阿乌之死,加上他为了能够胜利而运用了太多平时不用的禁忌之术,已经使他从脑力到体力都混乱不堪了,只有一个字在脑海里反覆出现——那就是逃!
他四处看了一下,眼神都有些散乱了,但他还是判断出正东方是最弱的一环。于是疯了一样向这边窜来。他狰狞的面目,胸口处还在流淌的血及其血液中的蛊虫,骇住了小夏,要万里拉她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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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连忙从香炉底部把那个旧的荷包拿出来,递给万里。
万里高举那个荷包,对着快速跑近的关正大叫。“阿百雅禁的圣物在此,禁止上前!”
关正根本不理他这一套,继续跑,万里又连喊两遍,他还是不理,眼见他马上就要跑到面前了,万里连忙一手拿起那支符咒木棒,一手把荷包劈头盖脸的扔到关正那里!
“你师傅的遗物,还给你!”
关正下意识的接住。硬生生的停住脚步。用手一拈,觉得里面有一个拇指大小的硬物,一时有点疑惑。此时他还能思考,不知道万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敢贸然打开。
一抬头,见到万里讽刺的笑眼和小夏不可置信的神色,登时狂傲之心顿起。想他关正自阿百雅禁去后怕过谁?就算他那个神通广大的师公也要哄着他说话!他是神子,有天授神能,是巫蛊之术的天才,难道今晚因为误入陷阱就如此窝囊吗?
想到这儿,他一把扯开荷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小小的竹筒,因为年代已久,颜色有些发黄。这在山林里是最普通的东西,比较稀有的是它非常小巧,上面还用写了巫文的木塞封住了口!
这竹筒握在他的手心里并没有什么异动,但他却忽然有了一种害怕的感觉,觉得那手心中凉凉的感觉一直渗到了他的心里。
“故弄玄虚!”他冷哼一声,压下心底的不安。心想他们在八角楼已经用虚假的师傅遗物骗过他一次了,这一次也肯定是吓唬他而已。
阮瞻实力不如自己,一定是用诡计,他才不上当!
这么想着,他一伸手就把竹筒抛向空中。但那竹筒还没落地,一直等在正南方向的阮瞻忽然祭出了一枚符咒!
那符咒与平常他所用的符咒都不相同,不仅颜色不正常,是那种腐烂的黑色,而且还散发着恶臭,并不像充满正气的东西。
可是这符咒祭出后,立即像一只黑色的小鸟找到最喜欢吃的东西一样,以闪电般的速度一头扎向那个竹筒,在竹筒还没落地的时候“砰”的撞在了一起。
符咒登时起火烧毁,而那竹筒却从中间生生的裂开,摔落在地上,但竹筒中的东西却还停留在半空中。
那是一只小虫,样子有点像一只大号的蚊子,不过却有两对翅膀,在阳眼的光芒下泛着淡淡的红光。
它像蜻蜓一样能停留在空中一个点上,并不飞走,就停留在关正的对面,好似好奇一样的盯着他!
关正哈哈大笑,“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我的宝贝!师傅啊师傅,你果然是最疼爱我的,还给我留着这百年不遇的宝贝,等着这几个傻瓜找来送还给我!来吧,宝贝的,到主人这里来!你终于回来了,我找了你好久啊!”
他笑得如此志得意满,好像把这一晚上的郁闷和刚才的狼狈全部忘得干干净净,并且获得了从不敢想的意外之喜一样,没注意到四方阵已经撤了,阮瞻正向这边走了过来,更没注意到万里和小夏脸上悲悯的神色。
他抹了自己的一点血在手指上。然后向那奇怪的小虫伸了出去。
血气在空气中弥漫。那小虫不在停留在半空,而是盘旋了起来,仿佛判断着血气的来源和真实性。
“是我,你的主人,不要犹豫了,来吧!”关正催促。
话音未落,那小虫忽然向关正俯冲了过来。关正微笑着,把手抬得更高一点,可当他看到那小虫的飞行的态势和轨迹,蓦然变了脸色!
可他来不及反应了,那小虫利箭一样射了过来,正中他的眉心!
这么小的一只虫子,撞到物体上应该没有任何声响,可是此刻却发出“啪”的一声,声音之大好似关正被人扇了一个耳光。而且随着这声脆响,小虫竟然没入了关正的脑袋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关正呆住了,不相信事情怎么会这样。他下意识的摸摸额头,只觉得手下平坦一片。没有任何痕迹,就像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连他自己也有点恍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被追杀之下产生的幻觉。
这让他有点茫然,抬头看了看已经赶到的阮瞻,才想说点什么,就觉得脑袋里一阵剧痛。
那剧痛来得如此猛烈,让他情不自禁的痛叫了一声,接着控制不住的翻倒在地。只感觉有一条丝在紧密的肉里正往外抽。似乎那小虫在他的脑袋里吸食着脑浆,让他整颗头又木又疼,恨不得把脑壳敲开才能舒服!
他意识总是这样的,并不知道他实际上也是这么做的。只见他满地打滚,像受伤的野兽一样大声呼号。把头向地上的石头上撞,才一会功夫就血流满面,整个人都不成|人型了。
“快杀了他吧!”小夏别过头去,双手也死死堵住耳朵。
关正确实罪大恶极,他给那么多人带来那么深重的苦难,即使无意中得罪过他,即使只是平常的商业竞争,他也会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他折磨其它人时也许比现在他所受的还要残酷,却从没有过一丝仁慈,所以他本该受到更严厉的惩罚,可看他现在的样子,让善良的小夏无论如何也不忍再看。
所谓人死债烂,何况他得到的不是平常意义上的死亡。平常的死亡只是一种开始,善良的人得到另一种生,邪恶的人得到继续的惩罚,等待着悔过的一天。而他的死亡是彻底的,因为他做的恶太多了,只有用被彻底消灭才能够清偿!
阮瞻向前走了几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拚命用头撞地的关正,眼神也有些怜悯。他虽然一直努力要战胜他,却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关正也只是个可怜人,总是想用最极端的方法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所以犯了滔天的大罪,闹到自己没有回头的路。
他挥手一指,让关正的疼痛稍减。
关正伏在地上,一瞬间忽然有些悔恨,自己曾经施加于人的,也是那么痛苦的吗?他无力的想着,下意识的抓住面前的一双脚,慢慢抬起头来,正好看到阮瞻那望不到底的眼睛。
“我不明白。”他软弱的说,“这是——我的虫子,我小时候——费尽千辛万苦找到的,为什么它要害我?!我的虫子——我的——我的——”
“没有东西是你的。”阮瞻心存怜悯,脸上却还是淡淡的,“世界上的一切都是自由的,你所做的只能是争取而不是强迫!可惜你一直不懂!”
“那虫子——只认一个主人,和人不同——那是我的!啊——”短暂的止痛效果消失了,关正又开始丧失理智一样的在地上打滚、呼号!
阮瞻长叹一声,举起了血木剑,喃喃的道,“我给你个痛快吧!”
血木剑落下的同时,万里遮住了小夏的眼睛。水潭边上,什么也没有留下!密林里也没有存留任何痕迹,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但对安然回到八角楼的三个人来说,心情却很复杂。有剧斗后的疲惫,有完成一件事后的轻松和失落,还有反思整件事情后的沉重!
关正殒命的时候,天色也快亮了,此时再寻找段锦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了,大概在阮瞻撤阵的时候,她就悄悄离开了。
这让阮瞻觉得欠着她什么,心里想着有机会一定要报答她一下,虽然她在布阵开始时拖了点后腿,但最终还是帮了他们,困住关正的时候甚至是主动帮忙的。
那棵代替阿乌镇守着北方的断树也在关正死去的一刹那突然起火,连带着阿乌的尸体一起烧得干干净净,灰烬随风都落入了小水潭中,好像是阿乌自己的安排一样。至于关正,在血木剑杀死他后,他的身体慢慢萎缩干瘪,最后变成了一截半米长的枯木,在经阮瞻的检查,确认他确实连魂魄也不剩后,被就地掩埋在了水潭的边上。
这也算完成阿乌的一个心愿吧!
她因妒生恨,一念之差不仅害了许多人,也使自己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她之所以一直穿着那双新娘才会穿的绣花鞋,也许是幻想做了关正的新娘吧。现在把她的灰烬和象征关正存在过的那段枯木埋葬得如此之近,但愿她会感到幸福!
说到底,她和关正一样是个可怜又可恨的人,从不懂怎样追求自己想要得到的,只会想要用极端的方法来强占。只不过,关正的手段更加可怕、残忍和偏执!
小夏到最后也无法理解这两个人——爱一个人而已,怎么会成了仇恨和牵涉极大的灾难!
据阿乌讲,关正自从师傅死后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