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之惑-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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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回踱走的步子,出卖了她内心的焦虑。
“什么意思?”,察觉了母亲情绪的异常,霍汐避开了话题的关键,顾左右而言他。
“你知道不知道,她是秦霄之前的女朋友,两个人甚至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宁国庆到底怎么想的?放任他女儿胡闹。要不是我一个客户的儿子,跟他们在德国读一所大学,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看来秦霄在霍槿言的眼里,确实是个无法预测的危险分子,恨不得与他划清界限,毫无瓜葛。
“那又怎么样?早都分手了……”,霍汐避开母亲质问的目光,将眼神瞟向窗外,一种恐惧开始无来由的在他心口蔓延,宁凝之前在电话里透露的讯息,让人惶惶不安。
“怎么样?你居然问的出口?秦霄怀着什么目的,是什么样的人物,你现在比我清楚!我不希望你再继续纠缠下去!”,霍槿言开始恼怒,对于亲生儿子的个性,她也感到无法掌控,力不从心。
“当初也是你合伙把我骗到这个局里的,现在说让我抽身就抽身,当我是什么!”,他真动了心火,一时怒气上涌,无法遏制内心复杂愤懑的情绪,只觉得根本找不到方向和发泄的出口。
随着音乐声音调高,意图藉此来提醒全场嘉宾注意,颁奖时间就要开始,也暗示着这场时尚盛宴接近了尾声。
霍槿言低头看看手表,叹息的摇了摇头,她知道拗不过霍汐的意志,也不愿再进行无谓的争吵;今天,她已经足够失控了,这不是她喜欢的样子。
“我现在要去接受年度最受欢迎艺术家奖项了,后天飞巴黎,半年都不会在国内。你既然嫌我多事,我也懒得管你,好自为之。还有,你一直都避重就轻不肯回答,我只想最后问你一句,你对宁凝,到底是动了真情,还是逢场作戏?”,让人不明白的是,霍槿言到最后都纠缠着这个问题,大有不问出结果,就绝不善罢甘休的架势。她半眯起妩媚深邃的杏核眼,被浓密睫毛所覆盖之下的目光,显得无比神秘,且意味深长,叫人不得不有所顾忌。
霍汐闷在胸口的火气一时半刻都不会消散,面对母亲的质问,他急于敷衍摆脱,来换取片刻的宁静。终于,长出口气,挑起了眉梢,“哼,什么叫真情?什么叫假意?人间哪有真情?全都端着伪善的面具做人,演出一场又一场的骗局!就看你道行多深,肯骗多久了!”,他冷笑一声,话中全是冰凉的尖刺与嘲讽。
霍槿言明白他现在心中憋着怨怒,再谈下去也是枉然,多说无益;索性也还之一声冷笑,“呵呵,那我就祝你好运。演技永远都别有被拆穿的一天……”。
母子相聚,不欢而散。
霍汐闭上双眼,眉头紧蹙,缓缓靠墙坐下,他觉得真相是如此肮脏又坚硬。原来简单的爱与恨之间,还有这样复杂的牵连……
可惜他并没有注意到,在门口不远处的阴影里,宁凝苍白的脸色,和空洞无望的眼神。方才的话,她到底听去多少,没人知晓。只是,两人原本密不可分的亲昵,隐隐的裂开一道痕迹,渐渐成了不可弥补的缝隙,与无法逾越的沟壑。
59体无完肤
音乐渐歇;这场浮华盛宴也终归到了尾声;霍汐随着稀稀落落逐渐离场的宾客们走出会场;才到大厅;就远远望见宁凝早已换好衣服;坐在大理石花坛边等候。
似是冥冥中有所感知,她自然而然的抬起头,看见朝面前走过来的霍汐;翘起嘴角微微一笑,轻轻向他招了招手。
这一笑,就像是高原雪域上极度纯净明媚的暖阳;透过山谷罅隙,透射到阴暗晦涩的万年冰川之上;融了寒霜,甚至滋长出柔美的莲花;瞬时间,就轻易化开了拥堵在他心口的烦闷与惆怅。
“等很久了?怎么没打电话给我?”,顺势接过宁凝拎在手中的袋子,替她把卷在外套中的长发梳理出来,他愿意温柔又耐心的照顾她,去抵消不堪面对的真相。
“没有,也才结束工作……”,她目光一黯,不着痕迹的闪躲过他的手,故作自然的朝门口走过去。
霍汐方才的话,如同施了魔法的咒语,被定格在她耳边、脑中,甚至印刻在心尖上,像尖利的刀锋,戳的人生疼,又找不出安慰与排解的方法。偏偏又堵着一口气,不肯去亲自质问,现下这个节骨眼上,宁凝心里比谁都明白,就算他否认了,解释了,甚至磕头剖心,都难以让自己真心释怀。
说白了,信任这东西,还真是脆弱。有句俗语说的好,摔碎的瓶子,就算是用强力胶结实,那上头的裂痕,也根本不会消失。缠在指尖的红线打了结,不是随随便便就解得开……
“你说,秦霄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雨水肆意的打在车窗上,就算雨刷器忙个不停,仍是让人望不清前路。这是霍汐第一次主动和宁凝提起秦霄,其实他心里早有了答案,只是不肯去面对,搞不清在这场局里,该用什么立场去站位。
“爱什么目的,就什么目的,他已经和我分手了,当初铁石心肠散的干干净净,就证明他根本不想和我再有瓜葛,也不愿意把我搅合到这场局里面,我又何必上赶着往里凑。所以,随他去吧,别问我了……”,宁凝意兴阑珊,将脸望向窗外,她躁郁不堪,只觉得每个人都令她厌烦,所以不肯再费脑子去替那帮子精明鬼操心。
霍汐被宁凝的话噎的无力招架,他似乎感知到了她情绪上的古怪,可又想不出到底什么环节惹她不痛快。只好悻悻的瞟了几眼,小声叹口气,恍惚间,又觉得宁凝话中有话,她一下子把局面看的很通透,明里贬损,暗中又褒奖着秦霄。好像他是孤胆英雄真汉子,知道江湖险恶,先忍痛把心爱的女人送出局,自己血洗疆场;看似郎心似铁,无非是想保护她周全。
这个想法冒出来,让霍汐一下子被击溃,他表面声色不露,心里就隐隐酸楚起来,又见宁凝执拗的望着窗外,连脸都不肯回过来,索性住口,任豆大雨点肆意敲打在玻璃上,静默无言。
她是七窍玲珑心的黛玉脾性,爱的烈火烹油的时候,被凭空浇了一盆冰水,万念俱灰的,怎肯再拿正眼瞧他半分。
从会场开到家的距离并不算近,只是慢慢长路,两人各怀心事,相顾无言。
“宁凝,你想要什么样子的婚礼?我打算……”,他打算在和宁凝举行过婚礼之后,就逐渐从宁宏集团的烂摊子中抽离,像之前和她计划好的那样,远赴欧洲发展,不再理会国内的是是非非。
“再说吧!”,她回答的急迫,甚至没有听完他的打算,就生硬突兀的打断了之后的话,曾经心心念念的婚礼,现在对她来说,遥不可及,飘忽难测,“我是说,今年已经到了后半年了,我们工作又忙,仓促决定又太过勉强。不然,踏踏实实的等到来年春天再说吧……”,抬头看见他神情错愕,眉头蹙起又委屈难言的模样,宁凝忽然有些心软,赶忙改口安抚,不是她拒绝婚礼,只是被客观条件所限制罢了。
“嗯……”
他像是被窗外瓢泼的大雨击中,怔怔的讲不出话来,只觉得胸口发闷,却又不知一切混乱的根源在哪里。宁凝忽然冷却的态度,与她现下独自走上楼的背影一样决绝,叫人惶恐不安;空荡荡的偌大客厅里,霍汐被一种无法言说的焦虑所缠绕,手足无措。
又是午夜时分,霍汐被急促的越洋电话惊醒,望着屏幕上古怪的一连串数字,不用想也知道,是这一切的罪魁,宁国庆所打来的夺命call。
“喂,不孝的东西,我都给你订好机票,让你来澳洲陪我过生日,可转眼呢?你他妈一下子就跑没影了,敢情是跑回国泡妞去了……”,宁国庆的言辞虽显得气急败坏,可口气却异常轻松,甚至亲眼未见,就足以想象他在澳洲的碧海蓝天下出船海钓的惬意。
“我问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秦霄的身份,知道他是当年无辜受冤的洛工程师的儿子?他和宁凝恋爱的时候,你不会毫不知情的放任不管,对不对?你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把我拖进宁宏这场局里,又是什么目的?我告诉你,我受够了……”,霍汐却没有半点玩笑的情绪,他心底的烦扰如同缠绕难分的死结,想梳理都异常困难。
“受够了?这才屁大点事儿,你就跟我讲你受够了?!霍汐,你知道你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你知道你自己输在哪儿吗?我这买卖要不是到了迫不得已,也压根不放心交给到你手里!空有一身本事,可就是太把感情当回事!又狠不下心,不成器的东西!”,宁国庆恼羞成怒,一语戳中霍汐要害,半点情面不留;他一生轻世傲物、孤行己见,面对困境于对手都鄙夷不屑,恣意妄为。
眼下,亲生儿子斗胆质问他昔日行为,临阵要退,如何不让他盛怒。
“那你要我如何,才算对得起你?不择手段、赶尽杀绝?”,他冷笑,到底自己和宁国庆并非同路,面前的局势和现实,颠覆了他以往对人生的认知。
“你就是被女人带大的,婆婆妈妈!我跟你讲,这个周末,董事会会正式宣布秦霄任职,并且进驻董事会的事情,在颐和酒店会有晚宴庆祝,你必须到场,把宁凝也带去,消弭他的戒心,没有商量的余地。做事情,至少要有始有终,你把这次戏陪我演完,之后的去留,随你便……”,宁国庆在吩咐了几件事后,对霍汐开出诱人的条件,他如同会亲自把后代推下山崖历练的狮子,见不得半点懦弱于颓废。
长久的忙音,让霍汐明白,事情已经到了无法迂回的地步,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雨势仍然磅礴,今年的气候格外的古怪,北京这座干燥的城市,在秋天却意外的阴郁难晴,漫天瓢泼的雨,掩盖了他的落落寡欢。
之后的几天,对霍汐来说,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他见不得宁凝无缘由的冷漠,也藏不住心中烦扰,不愿让她与秦霄再次会面;可隐隐之中,又希望宁凝自己去做决定……
只可惜,宁凝回应的很痛快,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很喧嚣,夜晚十一点的功夫,她像是在和朋友聚会,说出话都是用喊的。
“谁啊?霍汐?他是不是担心,在催你回去啊?”,举着一串麻辣鸡翅,夏天真笑的促狭,在东直门附近的饮食街上,午夜时分,灯火通明,热闹的气氛更甚于白昼。
“担心我做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这几天,宁凝都找借口避免和霍汐见面,她现在不知要用何种面孔来对待,既无法拆穿质问,又挥不散心口的憋闷。
“啧啧啧,话里有话啊,哎,宁凝,如实招来,你是不是又跟秦霄死灰复燃了?所以嫌弃人家霍汐?我跟你说,霍汐比秦霄强一万倍,那人有什么可值得你念念不忘的?霍汐又帅又专情,关键是……”,不分青红皂白的,夏天真开始叼着鸡翅对宁凝进行说教,她发音混沌,神态却极度激昂。
“打住!打住!别胡说八道!怎么我就非和前男友死灰复燃?你们就不觉得他才像那种不靠谱的人吗?夏天真,你跟唐霁那种花花公子交往起来,就没有半点压力吗?”,宁凝凭空被泼了半盆污水,她愤懑难平,竭力反击,以证清白。
“交往?我跟谁交往了?唐霁?谁搭理他啊,无非是给他做做购买计划,陪着鉴赏鉴赏古董,还是领导吩咐下来的任务。他三教九流的有钱朋友多,现在是公司里的重点客户,一双双眼睛都贼着呢,我才不敢造次。再说,他是花花公子,跟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