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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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是安排好了她人生的剧本，她所有奋斗的理想在父母的面前无异于孩童的呓语，而我，注定是理想的追逐者。

　　回到父母身边，意味着我永远和游戏诀别。女孩说。那声音沉闷而嘶哑。

　　我们还从来没有对战过呢，女孩说，最后一场吧。我点点头。

　　我选择了我并不擅长的人族，我知道女孩会怎么打，我知道我即使用我所不熟悉的种族也一样能战胜她，我机械地完成各个建筑和兵种的建造，我囤积了两队枪兵和两队火兵，放弃了医疗兵，也放弃了路口的封堵。

　　我听见女孩那边键盘和鼠标的啪啪声，我甚至清楚她的每一个步骤，因为，太熟悉了。

　　她来了。黑雾的边缘涌出大量的刺蛇，由于路口没有封堵，刺蛇群直接冲进了我的基地。负责防守的军队就是两队枪兵。我看到绿色的液体溅射在士兵身上，枪兵要举枪还击，我阻止了他们，枪兵们悻悻地后退、后退、后退，到无路可退，我的士兵和农民混杂在一起，我的心乱了。那可怖的刺蛇海洋不正是那些枷锁，那不断后退的可怜枪兵不正是女孩无奈的挣扎，那VICTORY不正是所有星际玩家所追求的结果，不正是女孩努力逃避着世俗想要获取的胜利吗？

　　我不能输，我开始奋力操作所剩无几的枪兵。我要挽回局势，我要让女孩活得开心和幸福。但越来越多的刺蛇从路口涌了过来，女孩开始微操，我的枪兵和农民在毫无意义的抵抗中牺牲了。我不能输，我把分基地的火兵拉了过来，顺势把基地和刚刚建造完成的坦克工厂飞了起来，往附近的矿区飘过去。刺蛇海紧追不舍……

　　当我终于把幸存的最后一个坦克工厂降落在另外一片高地上时，昏头昏脑地想造几辆坦克，才发现我的所有农民和基地全部化为了灰烬。我没法动弹了。你怎么还有建筑，在哪里呀，在女孩无奈的喊叫声中，我打出了GG。我在SAVE中写下了——“Remember”。

　　我输了。我们都输了。

　　车站的月台上，我们相拥而泣。

　　她说，回家，就是失去游戏、失去朋友。她说，这四年，很开心，游戏和朋友给了她从不曾有过的快乐。她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我说，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成为了虫族的玩家。

　　女孩流泪挥手的瞬间，我依稀看见电脑前那曾经灿烂的笑容。

　　热得快刺耳的叫声打断了我的回忆，于是裹紧了衣服走进厨房。打开一包精心包装的茶叶——那是女孩送给我的家乡特产——我细细地捻起了数根，散入杯中，滚烫的开水把那些深绿的叶片卷起又落下，悠悠的茶香霎时飘荡在小小的房间里。

　　我走到阳台的窗前，发现天空中落下了大片大片的雪花。

　　茶水微苦，回味无穷。忽然，想对女孩说点什么。

　　女孩。今夜，让我以茶代酒，遥向着我们的青春年华，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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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作品　七日电脑争夺战

　　

　　我突然感觉到整个床一阵剧烈的摇晃，接着房子里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排除了地震的可能性后，我痛苦地睁开了眼睛，本能地大叫了一声“不好”，接着就从床上一跃而起——果然，我还是晚了一步。

　　瘦得跟只猴似的锋哥在桌子前面正襟危坐，几秒钟后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得意地笑出声来，那对猥琐的小眼睛始终也没敢朝怒火冲天的我望一眼。而睡在另一张床上的祁老仍旧是鼾声如雷，就他这副模样永远也别想抢到电脑哪怕是一个上午。

　　那台丑陋的、破旧的电脑就摆在锋哥面前的桌子上，机箱的盖子早已失踪，除了露出错综复杂的数据线、落满灰尘的光驱及硬盘盒子，还有半截肮脏的抹布塞在里面。尽管如此，它仍然是我们每天清早抢夺的对象，刚才锋哥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我上铺跃下，这意味着全天的电脑使用权都被他霸占，至于中饭和晚饭……和星际争霸、帝国时代和三角洲比起来都是身外之物，就素那浮云一般。

　　自从我们共同集资购买以来，电脑已经每天满负荷十八个小时开动顺利地服务了三个多月，保守估计如果电脑有智能的话应该已经处于自杀或者崩溃的边缘。然而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因为对它而言更加艰巨的任务还在后面，暑假离我们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而究竟由谁把电脑带回去继续完成惨无人道的任务仍然是悬而未决，这期间当然是吵吵闹闹、变本加厉地争夺每天的上机时间，于是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在机箱嗡嗡的惨叫声和清脆的狙击枪声中，我的眼神从愤怒变为颓唐，只好端上脸盆去洗漱，正碰上对门的曾九也同去洗脸间。我便朝曾九诉苦，没料到曾九却嘲笑起我来：“说你笨还不信，让谁暑假用电脑这还不简单，你不是擅长星际争霸吗，祁老只玩帝国时代，锋哥钟情三角洲部队，最好的办法就是，每两个人在三种游戏里都进行单挑，挑完一轮后看谁的积分最高，谁就把电脑搬回去！”

　　我二话没说，拿着脸盆就赶了回去，把曾九的意见一说，睡眼朦胧的祁老双手赞成，锋哥却老大不情愿。当然是因为他不擅长的帝国时代和星际争霸都是即时战略，我和祁老虽然也不大玩对方擅长的游戏，但是即时战略这玩意学起来怎么着也比锋哥要快，这样算起来锋哥赢的概率是最低的，自然就不愿意了。

　　可惜少数只能服从多数，在祁老的武力威胁下，锋哥只好答应就用这个方法来决定暑假电脑的归属。在最后的一个星期内，我们必须又快又好地学会其他两个人擅长的游戏，才能脱颖而出，赢得暑期大礼！

　　第一天。锋哥以微弱的优势抢先夺得了当天的电脑使用权，他迫不及待地点开了星际争霸，朝全能冠军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这第一步着实是够艰难的，在锋哥的农民总数还赶不上电脑所开的基地数的情况下，锋哥受到了我无情的嘲笑。尝试了三局后，锋哥终于转过脸来，我原以为他将狠狠地揍我一顿，没料到脸上尽是谄媚的表情。

　　很快，我便满足地边吃锋哥平时贮藏的麻辣豆腐干，边开始教锋哥如何生产农民以及如何让农民采矿，学费便是整个下午的电脑使用权，这让我想到了外国学者狡猾狡猾地用三块大洋找农民换了三车敦煌文献的不平等交易，想必当时那外国佬也笑得跟我现在这么坏。于是，锋哥花费了整个上午，只是证明了世界上确实有人不适合玩游戏这个真理，中午过后十分不情愿地让开了座位。

　　我的首攻方向是帝国时代。不管怎么说，这个游戏的操作实在是太像星际争霸了，我轻而易举地当着锋哥的面击败了一家电脑，接着在祁老外出、无人指导的情况下，仔细研究了各种建筑物的功能，小有所成。晚上我离开电脑时，分明看见锋哥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第二天。锋哥依然夺得了当天的电脑使用权，实际上，我并没有和锋哥争夺的意思。我坐在床上，幸灾乐祸地看着锋哥点开帝国时代，接着陷入了前一天在星际争霸中所遇到的相同窘境，甚至还要混乱。木头、金子、石头和肉把这位星际争霸的初级矿工折磨得面无人色，锋哥只好故伎重施，这次把谄媚的笑容献给了鼾声如雷的祁老。

　　体重达200斤的祁老显然是从小缺乏关爱，或者是极少受人重视，总之在我看来他是红光满面，神采奕奕地给锋哥讲解木头和肉之间的区别，但正如我所料，没出两分钟，祁老庞大的身体就把锋哥挤在一旁，以教学的名义开始玩帝国时代，锋哥唯唯诺诺地在一旁不断点头，手指以蠢蠢欲动之势费力地剥动那只压在鼠标上的五指山。我惋惜地叹了口气，洗漱完毕后，轻轻松松地走进教室，然后就是下课、放学，接着走进了附近的网吧。

　　彭七已经等候多时，他摆了个很有味道的姿势把烟塞进嘴里，接着点开了帝国时代，不无赞赏地对我说：“还是你小子聪明哪，找我学。我可告诉你，这个系还真没人是我对手，包你把祁老打得满地爪牙。”我点头称是，给彭七上火。夜里，回到寝室，见锋哥依然在电脑前正襟危坐，三档的电风扇也吹不走他的满头大汗。

　　第三天。我起床时锋哥依然在酣睡，大概是昨夜奋战过久，但整个身体显然仍然处于紧张状态，我稍一动作，锋哥简直跟被电流击中一样挺直了身子从床上跃起来。我极有风度地笑了笑，拿起课本走了出去，留给锋哥回味无穷的深沉。

　　“三角洲这种东西呢，容易，实在是容易得可以用弱智来形容，打掉锋哥那种菜鸟，匕首足已。”号称“凌波微步盖世狙”的熊八盛气凌人地对我说，我连连点头，递给熊八一包薯条。夜里，回到寝室，见锋哥趴在电脑前微微打鼾，屏幕上是星际争霸里的一行字——“FAIL　TO　VICTORY”。

　　第四天。我醒来的时候，电脑难得地仍然在熟睡，在关门的瞬间我看到锋哥困顿地翻了个身。这天在网吧里，我街巷战中用轻型冲锋枪点射，撩倒了我的高手师傅熊八，连续九场较量，我以飘忽的步伐和精准的枪法剥去了熊八在全系三角洲高手中的第一把交椅。熊八已经失去了理智，采取单腿跳的愚蠢姿势用重型冲锋枪向我狂冲，而我闪避不及被一颗流弹击中了头颅，输掉了第十场，据说后来熊八再也不用狙击枪，外号也被多事者改成“单腿乱蹦冲锋男”。熊八永远地失去了冷静。

　　紧接着，在我与帝国师傅彭七的较量中，我在前线的建造的十个兵营疯狂地出兵，手指在键盘上的敲打声连彭七都不禁投来骇然的目光，他在最后倒下的瞬间，看到的是我正在数字键上切换着一长串编队。后来据说彭七加入了系里的星际战队。

　　第五天。以现在的状态，电脑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于是我没有再去网吧。令我意外的是，锋哥一觉睡到了中午，接着便消失了，直到夜里才风尘仆仆地回来。

　　第六天。决战的前夕，祁老依然故我地冬眠，而锋哥很早便出去了，仍然是夜里才回来。他究竟是去做什么了呢？我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似乎无关紧要，难道这个初级矿工还能一夜之间就击败我不成？

　　第七天。也是放暑假的前一天，在突然传来祁老弃权的消息后，决战的时刻终于来临了！当我走进网吧时，锋哥已经早早地等在了那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熊八和彭七也在锋哥的旁边。他们不怀好意地对着我坏笑，我极有风度地报以朝下竖大拇指的礼节。就凭锋哥的资质，无论得到什么样的教导，也是决不可能赢我这个天才的！

　　在锋哥的要求下，第一场是三角洲，熊八亲自建主机并担任裁判。本来是锋哥的拿手好戏，现在说是我的显然更确切些，于是我很随意地挑选了轻型冲锋枪，翻山越岭地来到了设在山坳里的决战处，正在一二一二地丢着匕首玩，忽然一声枪响，景色倒了个个儿。我被锋哥狙翻在地上。我愣了一愣，二话没说，再度翻山越岭躲进了一间民房，忽然看到窗户里飞来一件物体，还没看清是啥整个人就黑糊糊地趴在地上了。三局两胜，一分钟不到我竟然就输掉了三角洲，而且是被锋哥一击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