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婚是门技术活-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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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承煜默默地听着,歌里的每一个字,都好像一把刀,戳着他的心脏。
歌声停了,章承煜忽然开了口:“文城,难道犯了一次错,就永远都没有赎回的机会了吗?”
这个问题,陆文城无法回答。
一整天,章承煜除了十分沉默以外,和平时无异,公司事务处理得很迅速,期间还把营销部的经理叫到一起,下了一道命令,不惜一切代价,让六安子公司开发的新城广场无法顺利招商。
没有通盘引入招商只能沦落为一家不入流的广场,如同一盘散沙,无法吸引业主,只能贱价分割出售或者租给零卖的小商家,没有人气从而形成恶性循环,商业项目最怕就是走入这样的误区,这个项目六安要血本无归,当然,章合也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
营销部经理非常不能理解,偷偷问陆文城:“这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陆文城沉默了片刻,很坚定地站到了章承煜一边:“照做就是。”
两家集团终于从老总私人的矛盾走到集团之间的矛盾,六安必定会进行反击,原来章合和龙云地产的精品住宅开发项目原本就进行得不太顺利,程景时必定要在这里动手脚,两败俱伤的局面指日可待。
章承煜一直工作到了七点才收拾衣物回家,陆文城很是忧心,想要拉着他一起去吃晚饭,却被他拒绝了。
他一个人驱车回了家,一整天,除了飞机上的一餐饭,他没有东西下腹,胃饿得一抽一抽的疼,可现在的他,需要这样的疼痛来维持清醒。
家里静悄悄的,自从顾苏离开,两年多了,无尽的冰冷和空虚一直充斥其中,随处可见顾苏留下的痕迹。
等待是那样的令人绝望,每一天每一刻,他都以为自己已经到了临界,想要把房子卖了把顾苏从脑子里彻底格式化,有一次甚至已经在网上登记了出售信息,可买家和中介即将进门的一刹那,他反悔了。
这是他和顾苏唯一的联系了,他无法狠下心抹去,更难以想象让陌生人入侵他们曾经的领地。
他以为那是最痛苦的日子了,却没想到,顾苏回来之后,却是更为痛苦的开始。
他走进书房,书房里和以前一样,三角钢琴摆在中间,四幅古画挂在墙上,书柜上空空如也,只有纱帘在夜风中轻轻飘荡才带来了一丝生气。
“姑苏城外寒山寺……”
章承煜喃喃地念了一句,手中红色的液体倒入喉中,酒真是个好东西,一醉解千愁。
机场里,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场景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是真的到了该要放弃的时候了吗?
他麻木地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他需要酒精来麻醉他的神经,这样才能把那个狠心的女人彻底忘记。
门铃响了。
章承煜的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这个时候还有谁会上门?
他坐在躺椅上一动不动,静静地听着门铃的音乐声。
门铃叽叽咕咕地唱了五六分钟停了下来,没停几秒又重新响了起来,还伴随着敲门声,用力且执着。
章承煜皱起了眉头,随手又喝了一杯,晕乎乎地闭上了眼睛。
“承煜,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好吗?”
一个柔美的女声恳求着。
章承煜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他的脑袋发胀,整个人好像飘在云雾中一样。
顾苏来了,一定是她回来了。
“承煜,我带了东西了,你好歹吃一点,快开门。”
章承煜的耳旁嗡嗡作响,好像看到顾苏站在他眼前,像很久以前一样扬起了温柔的笑脸。
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却打了个趔趄扑倒在钢琴上,红酒溢了出来。顾不得收拾,他跌跌撞撞地凭着本能朝着大门走去。
门开了,眼前却因为酒精的作用模糊一片。
有人扑进了他的怀里,他下意识地想要推开,却被紧紧地抓住不放。
“你这样……我真心疼……”那人哽咽着说。
他的心瞬间就软了:“苏苏别哭……我不怪你了……你别哭……”
“我爱你承煜,爱了这么多年,”那人抱着他,亲吻着他,“我们俩是天生的一对,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章承煜狂喜:“我也爱你……苏苏……我好想你……”
“我也是。”
怀抱得更紧了,那人引着他缓缓地移动着脚步,章承煜全身被酒精蒸腾得绵软,整个人几乎都压在了那人身上。
重心一偏,两个人一起朝后倒去,正好倒在了大床上。
那人的手臂缠了上来,温热的唇在章承煜的肌肤上游走,章承煜忽而如入火海,忽而如坠冰窟。
酒精让他的脑子变得分外迟缓,他时而欣喜,时而疑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嗅觉分外敏感,他的身子有点僵硬,再次吸了吸。
顾苏喜欢留兰香的沐浴液,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牛奶香味。
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两年,这些味道仿佛刻入了他的骨髓,分开之后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愈来愈浓烈。
“你是谁?”他有点糊涂了,“不是苏苏的味道……”
☆、第47章
章承煜一下子来了一股蛮力,揪着那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只是酒醉后用力过猛没有坐稳,和那人一股脑儿摔在了地板上,各自的脑袋发出了“咚”的一声。
脑子因为疼痛有了片刻的清醒,他心里隐隐觉得不妙,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外走去。
“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撞了过来,章承煜摇晃着倒了下去,正好压在了一个人身上,有人发出了一声痛呼。
这声音很熟悉,章承煜的心头一松:“文……文城……你来得正好……”
陆文城扶住了他叫苦不迭:“大哥,你怎么喝成这样!你这不是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吗?”
“有……有人……赶走……”酒精蒸腾着章承煜的残留的意识,他大着舌头命令着,“不是苏……苏……不……不要!”
“好好,赶走赶走,真是吃力不讨好。”陆文城悻然说着,把他往卧室拖,“赶紧去躺着,我给你去弄解酒汤,你不能喝了。”
章承煜被他拖得在原地打了个转,却执拗地去了反方向,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把头埋进了垫子里。
陆文城又气又急,疾步走到他身旁拽开靠垫:“看你这出息,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你找个比她美比她好的气死——”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惊愕地看着好友,那个素来冷静自持、运筹帷幄的男人,眼角有一簇晶莹闪过。
在这么一刻,他忽然明白了,那个名叫顾苏的女人,可能是章承煜心中一个无人可替代的存在。
…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了进来,窗外依稀有鸟鸣声掠过。
章承煜睁开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宿醉之后的脑袋像灌了铅似的沉甸甸的,还一抽一抽地疼。
脑中有什么东西忽然闪过,他的心骤然抽紧,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惶然四顾。
没有*的女人,也没有暧昧的气息。
仿佛从万米高空一下子脚踏实地,章承煜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早。”沈思雨端着餐盘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浓郁的红枣粥香顿时充斥在房间里。
“你怎么来了?”章承煜皱起了眉头,他使劲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却只依稀记得,他好像做了个梦,梦见顾苏回来了,他欣喜若狂……可后来顾苏却又变成了别人。
“伺候你们俩来了,你倒是闻闻这满屋子的酒味。”沈思雨嗔了他一眼。
陆文城打着哈欠从客房走了出来:“还是咱们思雨好,承煜你还好吧,别想不开心的事情了,来吃早饭,今儿我们去南雁山庄度个假,开个游艇吹吹小风……”
所有的一切刹那回到脑海,排山倒海的痛苦奔涌而来,令章承煜无法自持,他大步走进了卫生间。
冰冷的水刺激着肌肤,却无法洗去记忆,章承煜漠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中透着死一样的沉寂。或者,这就是老天爷最终宿命的安排,顾苏,还有那曾经真挚强烈的爱情,都是一缕青烟,即将消散在虚无的空气中。
卫生间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沈思雨大步走了进来,她的眼眶发红,额前的碎发半披了下来,挡住了小半个额头,这让向来干练的她看起来有些脆弱。
“承煜你别这样,你这样我看着有多心疼你知道吗?”她的声音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滚。
章承煜愕然看着她,一时有些弄不明白怎么回事。sk
沈思雨定定地看着他,忽然上前一步抱住了他的腰,哽咽着说:“承煜,我爱你,爱了那么多年,我一直在等,等着你回头看我一眼。”
章承煜浑身一僵:“你说什么?”
这句话简直好比一道惊雷在他耳边响起,沈思雨和他近二十年的交情,一直处在好友的位置上,好友们偶尔的几句调侃,他只当是玩笑,从来没有在意过。可现在沈思雨居然说爱他?这么多年,她为什么从来都没有露出过端倪?
“我说我爱你!”沈思雨仰起头来,眼神中透着孤注一掷的坚决,“承煜,不管你变成怎样,也不管你怎么看我,都改变不了我的心意。”
章承煜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陆文城也疾步跟了过来,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个:“承煜,你倒是说句话啊!她顾苏就算有千好百好,那也是过去式了,她都和别人有了孩子你难道还要去巴着不放?就不能睁开眼看看你身边的女人吗?”
章承煜深吸一口气,轻轻挣脱了沈思雨的怀抱,摸了摸口袋却一无所获,陆文城见了随手抛过来一根烟,替他点着了。他深吸了两口,尼古丁充斥着他的肺部。
他出神地看着青烟缭绕在他眼前,轻吹了一口气,烟渐渐散去,只是一股清香依然挥之不去。
“别哭了,好像我欺负你了似的,”他终于开口,看着沈思雨无奈地说,“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沈思雨抬起了泪眼,章承煜隐隐看到她被刘海挡住的额头有块红肿。
“刚过来,文城让我带早饭。”沈思雨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神迷离。
章承煜的眼神复杂了起来,空气中一阵静默,只听到沈思雨偶尔的抽噎声,良久,他叹息了一声:“好了,我知道了,先吃饭吧,我饿了。”
…
顾苏一连两晚都没有睡好,半夜里被噩梦惊醒了好几回,梦见章承煜来抢咕噜,她拽着不放,两个人一使劲,咕噜被分成了两半。
旁边的咕噜睡得很香,小嘴微张着,顾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郑重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宝贝,妈妈会保护你的。
除了那天在机场里的不愉快之外,咕噜显然很喜欢这个全新的世界,每天早上醒来就会软软地问上一句:“妈咪,我们不走了吗?”
她的语气和表情都有点担忧,顾苏被她问得很心酸,一遍遍地告诉她,这里以后就是她们真正的家了,不走了。
“那娘娘呢?程叔叔呢?”咕噜忽闪着大眼睛问。
罗小安早就认了咕噜做干女儿,两个人亲密得很,而程景时靠着几个小魔术已经迅速地取得了咕噜的好感。
“他们也有自己的家啊,”顾苏耐心地解释,“等咕噜学会自己走路了,就可以去他们家玩了。”
咕噜眨了眨眼睛:“娘娘说,程叔叔爸爸,和咕噜住在一起。”
顾苏的脸顿时涨红了,真想拖出罗小安来揍两下:“娘娘说错了,爸爸不可以随便叫,快把牛奶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