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三部曲1-世界在爱情中成长-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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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景,搞塑雕,全国各地买名贵花木品种,修大型革命历史纪念馆。能容纳几万人的体育馆已经竣工,红透全球的歌星影星刘德华、毛阿敏来唱歌引得这座城市万人空巷。小城建设正蒸蒸日上。小康社会的宏伟蓝图正在她那张办公桌上描绘出来并通过她的手或手中的笔一步步变成现实。一个很敏感的问题,谁来做这些工程的承包商?她有没有贪污,有没有包工头给她送
别墅和某某岁的小男人?
章悦把城市建设委员会的摊子交给另一个犯过错误的女人,月儿,当年一同下乡演魔术的剧团名丑的女儿,四十多岁依然亭亭玉立漂亮风骚的梁月婷。据说,市长表哥骆光雄死后,梁月婷曾把那位高干的女儿麦荞堵在青云山宾馆外面的大街上,大打出手,破口大骂说,“你这贱货骚货,把他抢了去又不爱惜好好用,还害死了他,我今天就要和你拼了。”据说,这位披头散发的漂亮女人和短发坚强的高干女儿,在毒烈的日头下扭打在一起的场景,感动了许多人,并且堵塞了交通动用了公安。据说,哪怕表哥已经死了,梁月婷还是和她当剧务的老公范某离了婚,并且到处宣扬过去的市长骆光雄是她的男人,而且已准备清明节那天跳进老黄桷树下的大江随表哥去了。正当人们不知把她送进监狱还是拖进疯人院的时候,市长章悦,在月婷凌乱得不成样子的家,找到了她,和她睡在一张床上,整整谈了一晚上的话。十天后,一项新的人事变动命令,在辉煌气派的新政府大楼里炸开了锅,任命梁月婷同志为某某市城市建设委员代理主任。这一切,只有当年知青屋里的月儿和悦儿才能理解。据说,一个深秋的夜晚,这对都一样能干漂亮的大江的女儿,章悦和梁月婷,偷偷来到市长表哥骆光雄的坟前,紧紧拥抱着说:
“他是看着爱着我们离去的。我们在做他没有完成的工作。我们这片山水含恨离去的亲人太多。我们在他的坟前约定,决不能让任何一个包工头,把你我送进监狱!”
月儿没有哭出声,大滴的泪,线一样顺着她月盘似的脸庞往下流。她忽地抹了把泪,狠狠地说:“包工头算什么东西?咱俩的头脑还算不过他们?分一半脑筋来对付都还剩……”
长江边上某历史文化名城和梓茕在北京和海南有过精彩艳遇的长脸男人堂兄黎清明,据说,带了一大笔钱找到女市长章悦家,市委机关大院B栋六楼八十五平米的职工宿舍,想要承包新老城区建设的绿
化工程和灯饰工程。堂兄把一口袋钱扔在她卧室的梳妆台上,梳妆台右上方雕刻着青松的壁洞里,镶嵌着一个搭着红绸的小方盒。装饰精美的小方盒里装了一缕船工儿子,即拉里地区军分区副参谋长的骨灰……
听明来意,章悦两眼红红地对堂兄说:“清明……”
她呼着堂兄的小名。
“你这点钱把我送进监狱还远远不够。”
她指指骨灰盒。
“要挣多少钱才够花?给你二哥说说……”
二哥即船工的儿子,为祖国边防献身没留下一分钱的王进军。
说完,捂着脸转身上了厕所。
堂兄黎清明长吁短叹地告诉梓茕,厕所里,立即传来章悦市长哀哀的哭声……
梓茕知道,这哭声不仅包含着自己家乡未来无比浓郁的小城之春。还有,也许,谁也说不清楚的情感和爱情!
据说,章悦和常住在行政学院的刘逸夫教授关系并不太好。几近分居。她目前的身份和地位不敢侈谈
离婚。没日没夜的工作可能是她寄托感情的最佳方式。她曾暗地里对最要好的朋友很哲学地说:
“爱情,人一生的爱情,好比插秧,错过了春风里的那一茬,就怕再也找补不回来了……”
梓茕想了很久很久,也没有完全明白她的话。思索明白之后,觉得她把爱情说得太绝太绝了!出于多方面的原因,梓茕没有如约去和她谈哲学。小城岁月,悠久而绵长,他想,我还得等等,再等等……到过这座面貌日新的江边小城检查工作的同志回来眉飞色舞地告诉梓茕,他们亲眼见到这两个女人,市长章悦和她的建委会主任梁月婷,冒着酷暑,头顶烈日,穿一身露得很透的白丝裙,像当年知青屋前池塘边的那对白天鹅,袅袅娜娜地在绿化工地上和包工头斤斤计较地丈量泥石和土方,好色又沾不上一点腥的包工头们懊恼地搓着脑袋长叹:怎么碰上这么一对一毛不拔的管家婆!梓茕乐了。管家婆,好,我的家乡需要有人真把她当作自己的家来好好管理。叶利钦不是交了把钥匙给普京,叫他管好咱们的俄罗斯么?面对如此能干泼辣漂亮的两个婚姻都不幸的女人,我们小城未来美好生活的创造者和管理者,梓茕在心里默默祝愿她俩不要抢先进入我们庞大家族又一个世纪长长的老寡妇老女人名单。
……
梓茕的心,依然在哲学与爱情的天堂和地狱之间徘徊。他发现自己越来越说不清楚人类的爱情。这大大地违背了他执意创作这部长篇小说的初衷。他历来就想,爱情是人类自己惊心动魄而又意韵悠长的杰作,人类怎么会说不清楚自己所创造的东西呢?我必须努力说下去,他想,既然我们人类能爱能恨,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儿育女,又能创造出惊天动地的灿烂文化和辉煌事业与伟业,怎么不能把自己所做的一切,尤其是爱情,说个大体清楚呢?
……
春暖花开的季节,梓茕梦游了神女峰。一条蜿蜒曲折的大江上,高高耸立的神女峰。他知道,神女峰有一个哀婉动人的爱情故事。船工喋喋不休地给他讲述这个故事,听得梓茕怒火中烧。……他不愿把她看成是一堆曾行凶做恶于滔滔激流中的乱石。仰天望去,她那俏丽的身姿,自西向东,经年累月,峭立绝壁,温婉苍天,那坚贞而多情的神女啊!闯入我心怀。启迪人们理解爱情的真义,即,爱情,永远都可能像神女一样,是一种深情的注目,一种笃定的瞭望,一种美丽的等待!……
啊!对哪,梓茕滔滔的思绪中的美文,如神来之笔。
神女!你不是一座凝固而俏丽的望夫石吗?丈夫漂流而下,再也没有回来。神女化作美的山峰,岁岁年年,在阳光雨露梦幻般萦绕的轻云薄雾中,遥望长天,等待远行的丈夫,踏着云雨的脚步,静悄悄地归来……他差不多把这个哀婉动人的爱情故事,看成是人类爱情永恒悲剧意味的象征。她告诉世人,人类至真至善至美的爱情,有没有?
有!
在哪里?
……只有注目、瞭望与等待!
神女峰把这种爱情的美学意义,化为永恒的青山,赋予滚滚江流,告诉世人。
山俏丽,水多情!
爱情,经过现实人生的洗礼,沉入生命根底的爱情,可能只能是一种美的注目、瞭望与等待!像神女一样,万古肃立,直至永远……
神女啊!你千万不要把这种美的等待,变成了对负心男人的控诉。……说不定,他生命的小舟,已触礁翻沉,葬身鱼腹。说不定他正在千帆竞发的大海上,颠簸沉浮,征战不已,搏斗不已……你看,透过你面前那两道绝壁望过去,苍茫云海间,不正是“暮霭沉沉楚天阔”的楚天吗?你的男人正在那里!
男人的事业,乃至人类的事业,从古至今,都像楚天一样,风云际会、壮阔苍茫!
所以,如果,他一时没有回来,随细雨清风,牵动你轻盈的衣袖。你,还这样等下去吗?
或者,如果,他们回来,无论年老,还是年轻;无论他们伤痕累累,还是胸前勋章挂满;如果,他们回来,不是给你讲述大海与水手的生命故事,不是把巫山云雨的柔美多姿,和你一起,酿造编织成爱的琼浆,美的花环,和你共枕为一段美丽人生中永恒的丝路花雨,而是在你蓊郁的胸脯上歇息,在你浓密的森林里躲阴,在你恬静的笑妍丛中,无聊而满足地呻吟……
你,无论是十六七岁的婀娜少女,还是白发苍苍的老女人,——还这样继续等下去吗?
我用颤抖的心灵呼唤……
梓茕的文思如泉,飘然而行,继续写到:
神女啊,你,该清醒一些,还是该更糊涂一些?因为,你和我一样,首先是可以自由选择自己心灵价值、情感归依的——人。
啊!神女,何时才能望回,我的爱人?
……我知道,你所注目、瞭望与等待的,岂只爱情?而是一切美产生的精神动力与源泉!因此,我也读懂了东坡、柳永、李商隐那些写女人却绝不是只写给女人的诗,注意,仅仅是诗。当某个作家,某个哲人,某个艺术家,喋喋不休地“纠缠”某一多么漂亮多么鲜活的女人的时候,你要小心,谨防上当。他想告诉你的东西,可能根本就和某一具体的女人无关。正如“所谓伊人,在水一方”那样,他“辗转反侧”“纠缠”的根本就不是某一具体的女人。而是植根于情爱之上的人类物质渴求和精神价值的完美!是我们那颗既怦怦搏动,又雄视千古涵盖四宇的追求人间真善美的心。
表哥再次面对法官
……
“你为什么要强暴她?”
“因为我要拯救她。”
“她是谁?”
“麦荞……她是你我的同类。”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拯救她?”
“因为,她在生命的泥潭里太轻太轻,轻得像一朵抓不住的流云……”
“那么,你自己又靠什么方式来拯救呢?”
“我不需要。”他说,“因为我的脚下,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
“那你将走向的地狱……”
“哦,地狱,有时,不过是人存在于天堂的另一种方式……”
法警给他戴上手铐。他晃荡着步子,异常清醒地走向他将要去的地方……
“让我们都带着这样的镣铐继续上路吧!”他说,“前面的路程,对谁都没有归期……”
法警没有听懂他的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示意他只顾走,不要说多余的话。
他愕然。
这就是梓茕那位临刑前从容不迫的光雄表哥!
……
望着表哥远去的背影,法官掩面偷偷哭了。
法官说:
“我们永远也搭不起审理这类案件的审判台。真的,我们都不配。可是,我们每一个人无时无刻不在那个至高无上的生命审判台前候审。站在台前的他,并不是惟一最该沿着这条道路远去的人……”
战争之后
刑警队长不是因为强奸女模特儿——堂兄黎清明的情人韩菁菁,而是因为涉嫌走私贩毒而被捕。打洋工的凸额头小女孩浩子,现供职深圳一家涉外公司当翻译。女模特儿韩菁菁花光了从海南某歌舞厅卷走的钱,服装公司没办起来,再闯海南重操出卖皮肉旧业。长脸青斑男人,清明堂兄,那次带梓茕去海滨浴场娱乐城,遇到的那位穿着
三点式在T型台上金红帷幔前,展示肉体与美的女孩,正是她。这次,堂兄不是抢劫,而是把她服服帖帖地带回了家,长江边上那座历史文化名城。黎清明和韩菁菁能不能一起——在用海南开歌舞厅挣的钱新修的
别墅里——度过他们年轻得十分苍老的往后岁月,尚不可知。另外,好色的某副市长是不是梓茕的另一个表哥,或就是梓茕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