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阴阳寮-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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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甬道上晃悠的镜落终于发现有些不对劲了,什麽时候周围影影绰绰冒出这么多宫女来?白端扑了扑翅膀,示意她别去理会,镜落歪了歪脖子,还是若无其事地往北五所而去。
哼哼,看姐姐我今天整不死你地。她抱着手在胤礼和胤面前站定,瞥着他俩,悠然吐出两字:“谁先?”
胤苦着张小脸,差点要哭出来:“姐姐,真的不是我们告密地。十七哥回去地时候勤嫔娘娘就在那儿候着了,然后就问我们,还问小太监们……”
“哦?”镜落瞟着胤礼,“你呢?”
胤礼憋着脸,涨得通红,但还是镇定地说:“没有,君子做人光明磊落。”
“嗯,算是吧。”她摆了摆手,引得胤礼不服气地大叫,“什麽叫作算是吧?!”
镜落不以为然地摸了摸胤的脑袋:“这件事就算了,下回姐姐带你出去玩吧。”
“出宫去玩?好啊好啊!”胤兴奋地说,“十七哥也去吗?”小正太水汪汪地眼睛瞧着镜落和胤礼,胤礼闷了一会儿道,“你说去我就去。”这个“你”自然是指镜落。
镜落无所谓,敲着手道:“好啊,就这么决定了。”他一愣,显然没料到对方这么爽快利索,微微红了脸,颔首称是。
胤的心早就飘到宫外了,他拍着手拉着镜落:“我们什麽时候出去?明天好不好?”
“哪有这么快啊,至少得求得玛……皇上同意啊。”镜落忙把话半路扭了回来,“话说回来,你们出宫得有个化名什麽的吧。”似乎清宫戏上都这么说。
胤礼沉吟良久,道:“我就叫罗礼好了。”
“萝莉?”镜落不禁大笑,拍着胤的肩道,“既然他叫萝莉,你就叫正太好了!”
“喂,罗礼哪里有问题啦?”
“哈哈哈,有你这样的萝莉,大叔怎么推倒啊?”………………………麦子分割线………………………
所谓的七星栗子肉,是指上好的蹄里有七块栗子大小的肉,尤为美味,很容易分辨。麦子吃蹄只吃这几块,奢侈的家伙,好孩子不要学。
作业配水晶包
“好了,就这点作业吧,好好努力哟!”保成笑眯眯地挥挥手准备开溜,“上次那个陈的事还没结呢,托你的福,那孩子三天两头来找我,看来得考虑申请修改记忆了。”
镜落才不管什麽陈不陈,直愣愣地盯着从地上堆到桌上的书山良久,抱头惨叫:“老爸你法西斯!”
白端同情地在“山顶”站稳,好家伙,近十科课目,一样不落,上至天文下至地理,双语数化绕着跑,另附一箩筐的灵术典籍,不知有几百年历史的破羊皮纸翘个大卷,隐约可看见漂亮的花体字描出cappadocian的字样。
“这还法西斯?”保成一脸无辜地摊开手,“你去问问阿玛,我小时候比这还不知多多少呢!想当年你老爸六岁背诗经,八岁背离骚,十岁背论语……”
“那不一样……呃,玛法,真的是这样吗?”话及一半,她打住了舌头,想起老爸曾是那类彪悍之极的“越野强人”,只得讪讪地向爷爷咨询。果不其然,康老爷子须颔首,又回忆起当年保成的勤奋样来,不住地点头微笑,直把她弄得鸡皮疙瘩四起。
于是镜落小朋友凄凄惨惨戚戚地开始了老爸口中所谓的“一分钟扳成两分钟”的学习生涯,挥泪告别米虫生活。每天一等南书房那儿空下来,就捧着书盯着康老爷子,几天下来,爷爷大人倒是顺利帮她解决了半本古文,几十页几何,大叹孙女学的东西实在艰深。
望着那余下的近十本古文书。镜落一不做二不休,拎着两本扔给胤礼和胤,教会他们怎么用笔怎样读写简体字后。便把语文功课的大包袱卸给了“童工”。
这日风和日丽,三人躲在假山后头写作业。胤礼对这种自己会流墨水出来的笔极感兴趣。刷刷刷埋头做了四五页才停下笔道:“最近各宫娘娘都在议论你呢。”自从知道她并非什麽宫女后,他总算将她与前日宫中那个真人不露相地传言联系在了一起由。”镜落用笔磕着额头,这道圆锥曲线好麻烦。“这道题的斜率根本求不出来啊。”
白端在一旁低压的枝条上瞅了瞅题,叹气,密声传音:“向前翻五页,你问过一模一样地。”
“……”她转了转笔,沙沙地翻到前面,边写边继续道,“这传言就说去吧,估计她们都还没见过我长什麽样呢。对了,现在各宫都有哪些嫔妃啊?”史书上说爷爷大人的嫔妃近五十人。绝对地娘子军啊,几乎每年都有阿哥公主出生,否则也不会出现与她同龄的“十七叔”和小正太“二十叔”了。
胤礼数着指头回想道:“按份位来说。有佟佳贵妃,她是孝懿皇后的妹妹。惠妃、德妃、宜妃、荣妃、和妃。还有良妃娘娘大前年薨了。接着就是密嫔、我额娘勤嫔、二十弟的额娘襄嫔、静嫔、谨嫔、熙嫔,好一串都记不得了。然后是贵人、常在、答应什麽的。”
“是啊,地确是多,那还不得忙活死。”镜落抽搐了下嘴角,当然,最后一句话是极轻声地嘀咕,起身拍拍灰,收好书,“在这里半日,累坏我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好啊好啊,额娘刚送来了点心给我,正搁在屋里头呢。”胤说着就扯上她的袖子要走,镜落忙拉住她,摆了摆手,嘻嘻笑道:“那没意思,要吃好东西就跟我走。”
果然,只要是镜落的法子,总是惊世骇俗的。一大一小两位“叔叔”见她旁若无人地溜进御膳房捧了荷叶包裹的点心出来,不由瞠目结舌,胤礼惊道:“你这么做可是有违宫规的啊。”
“什麽宫规啊,我若是请李爷爷去传点心,等点心过来,我都饿饱了。瞧瞧,现出炉的多香啊,是吧,胤。”她摸摸正在吃点心的小正太,胤欢快地点头附和,“原来刚出炉的水晶包这么好吃啊!”
“二十弟!怎么可以在外面边走边吃,太没规矩了!”胤礼出声喝止,镜落却不以为然地递来一个包子,“呐,这样吃才好吃嘛,假如有朗姆酒热巧克力就更完美了。你快尝尝,凉了就没味了。”说着,她又拿起一个水晶包娴熟地扳开与白端分吃。
胤礼无语,虽然不懂“朗姆酒热巧克力”是什麽东西,但他只得接过包子啃起来,一边还不住地左右四顾,新出炉地水晶包的确美味,水晶似的皮裹着各式馅料,咸地有五丁鲜虾,甜的有五仁豆沙,尤其是这么吃地时候,心里还感到随意快乐,带着一丝刺激。
三人填饱了肚子,颠悠着在御花园里散步,镜落欣赏着那繁花似锦,不禁想起“花容月貌”四字来,在她从小地记忆来看,似乎只有妈妈才配得上这个词,至少老爸从她牙牙学语开始就不断地灌输这类思想,妈妈是天底下最漂亮的人。
正在故国神游着,还没多情应笑我,镜落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阵娇笑:“十七阿哥,二十阿哥也过来逛园子了?”
胤礼胤忙行礼问安:“儿臣见过各宫娘娘。”按理说皇子不能与母妃之外地嫔妃相见,尤其是胤礼这样已经成年的皇子,此时分外尴尬。
镜落抬头看去,哇塞,好一团花枝招展,难不成今天有后宫花园派对?啧啧,还没胡思乱想完,那厢一个宫女就呵斥道:“你这个奴才还不快给各宫主子行礼?!”
若问镜落近来最反感的词语是什麽,她一定铁青着脸哼一声,挤出两字,“奴才”。什麽破烂称呼,这个人见了啪啪两下来个“奴才给镜格格请安”,那个人见了也啪啪来两下“奴婢”,满天飞的“奴才”“奴婢”,靠,这么心甘情愿地自贬为奴?!
她不答话,默不作声地盯着天空飞过的一只乌鸦,白端眨了眨眼,乖巧地装作哑巴,一时间四周蔓延出春末夏初少有的寒气。
胤礼有些担心地瞅了瞅她,心知上回被她打就是因为这句“奴才”,打那以后他再也没敢在她面前提这两个字,否则下回可不是点住神庭穴这么简单了。
“你!…………”那个宫女气得脸皮通红,一旁的一位嫔妃却抬手止住她,上下细细打量着镜落,眼角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有什麽不对劲的地方吗?镜落疑惑地顺着对方的目光审视了一番自己,月白色的袍子,外面随便套了件墨绿色的宫纱长袄,与白端的纯白羽毛恰好相和,脚上是配色的墨纹软底绣鞋,头发扎成一束短短的马尾,就自己看来算是很正常的吧。
只听那妃子道:“你叫什麽名字?是哪个宫的?”
镜落挑眉:“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为何要告诉你我是谁。”
“放肆!德主子的名讳也是你能知晓的?!”方才的宫女再度呵斥,德妃摆手示意噤声,她一身素雅的祥云七镶七滚边缂丝宫装,不失皇家气派,面上永远隐隐挂着笑意,“本宫是永和宫德妃乌雅氏,闺名不便轻易外露。”
镜落的神色这才略略缓和下来,绽开一个帅气迷人的微笑,直把方才气恼之极的宫女给恍惚得不知所以然:“我叫镜落,镜子之镜,落叶之落。”
六宫皆为云烟
“镜落?你就是那个从清凉山过来的女孩子?”德妃怎么说也在宫里几十年了,话语间很有技巧,之前发现了对方的反感,所以措辞特别委婉。
“嗯哪,算是吧。”干嘛不干脆说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来路不明的人呢,镜落极不习惯如此绕弯的对话,但看在对方是德妃的份上,将就下来了,好歹她是未来雍正帝,四叔的亲娘。想到这儿,镜落的思绪不禁又飘到那次方家的谈话,出了回神,直到德妃发话才转醒过来。
“本宫正要带各位妹妹去浮碧亭赏花品茶,镜姑娘可有兴致一同前往?”
“啊?不,不用了。”她连忙摆手,“我不懂花草也不懂什麽茶,更别说是吟诗作对了。这种风雅事和我八辈子打不着一杆,呵呵。”话未说完,后面几位嫔。贵人以及宫女已经掩嘴偷笑起来,镜落蹙眉转身,招呼胤礼胤离开。
还未走出几步,对面随风传来又一阵笑声夹杂着附和声,听在耳力分外别扭。镜落心知这下危险,遇上两帮BOSS对抗,自己才是个刚刚升级的新手菜鸟,法术防御还没加点,就这么遭遇连击,真是天要我亡,不得不亡啊!
这位嫔妃没有德妃穿得那么淡雅,藕荷色坎肩上一溜整齐光润的珍珠扣子,极是鲜亮俏皮。她见镜落正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也不恼,笑盈盈地摊手站定,发髻上垂下来的蔷薇掐丝扁方的流苏映得她面若银盆,目如秋水。别有一番爽快性子。
“宜姐姐也来看花儿吗?”德妃出声打破了沉默,镜落这才收回目光,又偷偷瞥了眼对方在略宽大的宫装下依旧清晰的胸部。低头瞅瞅自己本就离B差一口气,现在早已被云罗掩埋地尺寸。不由悲哀起来,果然是“宜人”啊!
宜妃虚掩口笑道:“这花儿自然漂亮,又何曾想到人比花更胜呢!”她大大方方地走到镜落跟前,看着她身上的衣裳道,“镜姑娘难道不知道宫里服色的规矩吗?”
“服色规矩?”疑惑地再度打量自己地墨绿套装。镜落不解地说,“貌似我没有僭越啊。”真伟大,自己竟然也会“僭越”这个词了。
宜妃闻言“哎呦”笑出了声:“皇上给你的是固伦公主地月例,按规矩,宫女只能穿浅绿,墨绿,秋褐,你懂了没?”
这么说她的意思就是我穿着宫女的衣服了,镜落和白端对视一眼。无所谓地耸耸肩:“又没什麽要紧,衣服嘛,舒服就好。”
“宜姐姐再不去浮碧亭。只怕那花儿也谢了,茶也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