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5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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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令众女有些失望,又有些委屈,不再多言,缓缓向温玉冰行礼,袅袅离开。
望着她们消失的身影,温玉冰的秋水明眸转向大弟子,重重叹了口气:“秋儿,这一次,你彻底伤了她们的心了!”
萧月生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迈步来至香榻前,脱下靴子,躺到了榻上,抚了抚脸,眉宇间露出一抹倦意:“是啊……”
“秋儿,跟我说实话,……与贝姑娘与周姑娘订婚,是不是因为峨嵋派的缘故?”温玉冰轻拂罗衫,坐到榻前锦墩上,柔声问道。
萧月生放下手,不由皱眉,横了她一眼,躺回榻上,没有接话,似是不屑分辨。
“好罢好罢,算我说错了!”温玉冰能够看懂他的目光,软语笑道,蓦然绽放出惊人的艳丽。
“你呀,就不会哄哄她们?”温玉冰抱怨了一句,嗔瞪了大弟子一眼。
“放心罢,我会跟在她们身后。”萧月生无奈的说道,侧了侧身子,拿起放在榻边的一卷书,那是刚才温玉冰所看,余香淡淡。
……
李若云她们几人回到各自的小院,拿起早已收拾好的包袱,出了小院,撮唇成啸。
五道龙吟般的马嘶声依次响起,已吃过易筋丹的骏马们飞驰而至,这些栗色的骏马高达雄壮,虬筋隐隐,似是蕴着无穷的力量。
她们娴熟的将马鞍与缰绳套好,纵身上马,五匹栗色骏马飞驰而去,转眼之间,离开水云派弟子们的视野外。
她们要去的地方,仍是成都城,除了此处,其他地方,她们并不熟悉,不想到太陌生之处。
……
身为霹雳堂的少主,范存义这一段儿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
自上次去紫山水云派,回来之后,父亲范希圣便实行家法,竹片鞭背,皮开肉绽,差点儿将自己活活疼死,如今想来,仍觉后背痛如骨髓,冷汗泠泠。
好在,霹雳堂身为成都第一大帮,颇有些灵药,身上的伤很快痊愈,之后便是被禁足,每日苦练武功,每天傍晚,范希圣都要过来检查,若不能令他满意,又免不了一顿竹片炒肉。
范希圣似乎忽然省悟过来,将棒下出孝子奉行无违,再不手软,即使是夫人苦劝,也难移其心。
范希圣每次回想起水云派,便是一阵后怕,那个萧南秋,武功可怕,也绝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若是孽子那一次得手了,真的将水云派的弟子弄回来,如今的霹雳堂,还有自己一家,怕是早已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他一直以为,儿子好色一些,并无大碍,男人皆是如此,实未想到,竟能惹此大祸,为其性命着想,再不敢纵容下去。
好在,范存义不是无可救药,这一阵子严加管教下来,已是乖巧许多,武功也大有进境,他还是颇有几分习武的天赋。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每十天,范希圣便给儿子放一天的假。
这一日,范存义如出笼之鸟,正在成都城大街上游逛,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目光一直在女人身上扫来扫去,看看有没有美人,这已经是深入骨髓的习性,一时半刻,难以改变。
“少主,今天城里来了四个大美人,看看去?”范存义耳边忽然听到手下的报告。
知道少主子的喜好,身为下人,自是要逢迎,实乃生存之道也。
“哦——?!”范存义登时双目放光,转身回头:“在哪儿?在哪儿?……前面带路!”
被禁足了这么长时间,他欲火如焚,几乎将自己烧死,听到有美人,自是久旱逢甘霖。
当他们主扑几人登上云海酒楼,看到了那一桌的美女,范存义顿时口瞪目呆,口水下流而不自知。
他目光所见的那一桌美女,共是四人,虽是坐在那里,看不清脸庞,却散发着无限的风情,令他魂魄顿失。
只是当他想要看清,她们究竟如何容颜时,却发觉,竟似有一层白纱遮住了他们的玉脸,隐隐约约,只可见到星眸、樱唇与琼鼻,诱人无比,却看不清面容。
越是看不清,越想看清,他不由缓缓靠近。
这是二楼,虽没有雅间,却并非一楼那般喧闹,这里的人,皆是囊中甚丰之辈,酒菜也比楼下贵得多。
楼上各桌的人们,隐隐约约,皆在注视着那四个女子,或偷看,或故作无疑,尽量不失礼,没有范存义那般大胆,她们四人似乎有一股令人自惭形秽的气质。
范存义呆呆的向前走,如同被线牵着的木偶。
四女当中,忽然有一人抬头,望向正在接近的范存义,他虽看不清面容,却能感觉出,她的目光清亮,盈盈如秋水。
范存义蓦然止步,面色陡变,血色仿佛潮水般自脸上褪去,猛的转身,却慢慢的挪着脚步,似是怕惊醒正沉睡的巨兽一般。
第108章 争风
范存义的两个仆人一壮一瘦,前者光头,后者灵动,两人也直直盯着那四个女子,被其风情所慑,目瞪口呆,未见到少主向前走。
直至有一女子忽然抬头,清亮的目光如盈盈秋水,他们头脑一清,方见到了少主已走出了十来步,此时正往回走。
他们不由诧异,以少主的性子,应该上前搭讪,死皮赖脸的套近乎才是,怎么反而往回走?
况且,他走路姿态也甚是怪异,仿佛小脚的女人,轻轻移步,每一步迈得很小,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他们忙上前,忽然见到少主拼命打着眼色,右手在腹前用力摆动,脸色煞白。
两人一直伺奉范存义,察言观色的本领极强,见到他的眼色与手势,忙定住身形,慢慢转过身来,装做若无其事,抬脚要往楼下走。
“这位莫不是范少堂主?”圆润柔和的声音蓦然响起,仿佛一股春风吹入心田,浑身毛孔皆舒展开来,整个酒楼的人皆露出迷醉之色。
唯有范存义身体一绷,脸色更白,仿佛被人点了穴道,定在原地,抬到半空的脚也顿住,将要站不稳时,才忙放下。
范存义慢慢转身,身体僵硬,关节仿佛生了锈,一点一点儿的转过身来,脸色苍白如宣纸,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比哭还要难看,结结巴巴的开口:“是……是水……水云……派……派的……侠女……吧?”
脸未蒙纱,却似蒙纱,朦朦胧胧,无法看清,水云派弟子的情形他记忆深刻,半途想起,如避蛇蝎,曾被萧月生点中穴道,那死去活来的痛苦,他午夜梦回,仍会冷汗涔涔。
“范公子好记性,难得没忘了敝派!”圆润柔和的声音带着笑意,似是又一阵春风吹起,人们虽看不清她们容颜,却似能见到她抿嘴微笑的模样:“若不嫌弃,范公子请过来坐吧。”
楼内诸人顿时望向范存义。羡慕、嫉妒、痛恨,几十道炯炯目光,宛如熊熊火把,似欲将他焚烧。
范存义却心中怦怦作响,恐惧如潮水涌至,将他淹没,身体微微颤抖,直欲瘫软在地。
“胆小鬼!……放心吧,不会把你怎么样!”清脆娇嫩的声音忽然响起,却是背对着他的一个女子出声,宛如清晨的黄鹂鸣叫。
她未转身,却仿佛能够看到范存义的一举一动。
范存义听到这句话,身体的颤抖忽然停住,清脆的声音仿佛有一股镇定心神的神效。
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僵硬难看。轻轻移步,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渐渐的幽香扑鼻而来,令他不由心神荡漾,如此风华绝代的仙女,若是能够拥有,即使短寿十年,也无所憾。
桌子颇为宽敞,可容下八人,她们微微移了移,让出一个老大空地,容他坐下,不与他靠近。
她们的目光,似乎带着莫名的笑意,范存义心中凛凛,戒惧大生,感觉自己像进了狼群的小羊羔。
她们四人,自然便是萧月生的四位师妹。
四匹栗色骏马神骏无比,萧月生的那匹黑马,未服易筋丹前,可堪堪与此时的这四匹骏马相当。
李若云诸女心情郁郁,便纵马飞驰,将头上的镇神簪取下,任由迎面的烈风吹拂。
骏马一日千里,速度奇快,狂风吹来,将她们的秀发吹起,似有一股力量阻挡在前,不断挤压着自己,撕扯着自己,心情却畅快了许多。
进了成都城,她们到了温府,将行囊与骏马安顿好,重新插上镇神簪,明月铛,换上衣衫,皆穿上月白罗衫。
在水云派,她们故意穿成五颜六色,是为了气大师兄,他喜欢月白颜色,素洁淡雅,她们偏偏不穿,就是跟他找别扭。
川蜀繁华,不受外界战乱之扰,成都城便是川蜀的精华所在,其繁华处,不输于元大都。
她们逛了一阵子街,到了晌午,便寻一处酒楼,耳边听着周围人的说话,一些趣闻轶事,往往便在酒客的谈笑间。
虽然戴着明月铛,便似蒙着面纱,周围的人无法看清自己的容貌,但她们久经礼仪训练,一举一动,无不风情万种,仅是背影,已令人迷醉,完全吸引住周围人的眼光,她们也渐渐习惯。
坐在酒楼上,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繁华喧闹的气息扑面而来,与山上的宁静迥然不同,各有各的趣味。
若是能够与大师兄一起出来,那就更好了,可惜,现在的大师兄,已经变心,不再是原来亲密无间了,每每想到此处,她们不由黯然神伤,浓浓的惆怅弥漫,心痛如绞,无法遏止。
范存义来得恰到好处,她们正在神伤,忽然见到了他蹑手蹑脚的接近,又小心翼翼地往回走,大感有趣,捉弄之心顿起。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们与萧月生相处日久,难免染上一些毛病,喜欢瞧别人的热闹,喜欢捉弄人,尽得大师兄之性。
“范公方,听闻霹雳堂乃成都第一大帮,高手无数……”林晓晴的嗓音圆润柔和,敛去嗲意,漫不经心。
范存义屁股仅挨半边椅沿,正襟危坐,垂目观心,宛如老僧入定,目不斜视,对桌上的饭菜视而不见。
李若云她们几个,跟在萧月生身边,嘴巴也不由叼了起来,菜点得虽不多,却极讲究,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
她们拿箸吃菜的姿态,曼妙优雅,此时皆停箸观看,盈盈妙目望向范存义。
听闻林晓晴所言,范存义忙不迭的摆手:“不敢不敢,是别人以讹传讹,比起水云派的各位女侠,差得太远!”
他虽纨绔,却并非一无事处,一直在花丛里厮混,一双眼睛练得毒辣异常,颇擅察颜观色,一听林晓晴之言,听出不怀好意,对她们武功极为戒惧的他马上反应过来,忙不迭的推却。
“咯咯……”林晓晴轻笑一声,自罗袖中抽出月白丝帕,轻拭了拭嘴角,淡淡笑道:“范公子也忒谦逊,所谓盛名之下无虚士,霹雳堂大名鼎鼎,小女子却不信,没有高手坐镇!”
范存义心中暗暗叫苦,更加确定她们不怀好意。水云派的武功,他已领教,仅是那凌空飞渡的轻功,便非堂内任何一个高手可比,纵使是自己的师祖,少林的圆音,也望尘莫及。
“算了,师姐,瞧他怕成什么样子了!”清脆娇嫩的声音响起,如百灵在山谷中轻鸣,是柳清泉略有不忍,见范存义面色苍白,额头冷汗涔涔,却不敢动手去拭,不由心软。
林晓晴嗔了五师妹一眼,又淡淡瞥了一眼范存义。令他又是一番心惊肉跳,对盈盈的眼波避如蛇蝎,脑海中忽然泛起一个词:艳若桃李,毒如蛇蝎。
好在,林晓晴不为已甚,瞥过他一眼之后,不再紧追不放,轻哼了一声:“好吧,看在五妹的面子上,饶你一遭!”
“多谢女侠!”范存义忙低头抱拳,随即又向另一方向的柳清泉抱拳躬身:“多谢女侠!”
他模样可怜,惹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