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3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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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春花撇一下小嘴,不再吱声,盯着萧月生看,目不转睛,不放过一丝一毫。
一盏茶的时间,萧月生沐浴在朝阳中,一言不发,闭着眼,悠悠行拳,脸上沉静。
渐渐的,随着时间推移,他头上出现白气,一丝一缕,到了后来,白气浓郁,氤氲如雾。
马春花张大樱桃小口,满脸讶然,出现这般情形,乃是内力颇有根基之相呀!
萧月生缓缓收势,双掌结在腹下,捂着丹田,静静站了一会儿,慢慢睁开眼睛。
“先生,你练的可是太极拳?!”马春花迫不及待地问,将小亭栏杆上挂着的毛巾递上去。
萧月生接过毛巾,拭了拭额头,点点头:“嗯,不错,正是太极拳。”
马春花兴奋地道:“先生会武功,真没想到!”
“强身健体罢了。”萧月生淡淡道,迈步走出竹林,走出家门,慢慢踱步,上了演武场。
演武场上,热闹非常。
在早晨的阳光下,人们各自练功,热火朝天,吆喝声,金铁交鸣声,还有刀剑的啸声,脚跺声,揉杂在一起,不绝于耳。
马春花亦步亦趋,跟在萧月生身后,不停地问他,什么时候练的武功,火候如何。
萧月生置若罔闻,只是走路,一言不发,如未听到她说话。
马春花无奈闭嘴,却一直跟着他。
演武场西头,马行空大马金刀,坐在太师椅上,手拨弄着两个铁胆,目光炯炯。
看到萧月生过来,他起身,笑道:“道长过来坐,来人,拿一张椅子过来。”
萧月生走上前,淡淡摇头:“总镖头不必客气。”
一个机灵的趟子手跑走,很快搬一张椅子过来,放在马行空旁边,然后退到一旁。
萧月生不客气,坐下来,双眼打量着周围。
“道长可通晓武功?”马行空扫一眼马春花,笑呵呵问萧月生。
萧月生摇头:“武功嘛,我学过,只是从未与人动过手,只是强身健体罢了。”
“是呀,我看道长体弱,练练武功,最好不过。”马行空赞同,笑道:“道长医术高明,先将自己的病医好。”
……
“先生,咱们过过招,好不好?”马春花带着撒娇的语气,腻声娇笑道。
萧月生摇摇头,默然不语。
他刚才又教了三字经的四句,已经讲完,马春花今日的课便算完成,每天四句,不多不少。
马春花跟在他身后,不依不饶:“先生,我看你太极拳练得极好,说不定,我还真打不过你呢!”
萧月生忽然停下来,目光照着她:“也罢,不到黄河不死心!”
他招招手:“且试试你的身手!”
马春花顿时一喜,摆出架式:“先生小心,我来啦!”
说罢,呼的一拳打出,直踏中宫。
萧月生左手在身前画了个弧,轻轻搭上马春花右拳,轻轻一捋,一送,马春花顿时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砰”的一声,落在地上,已到了门口。
马春花嘤咛一声,眼冒金星,摔在地上爬不起来,觉得浑身都散开了,骨头分离,不好使了。
萧月生走上前,弯腰伸手,在她肩膀上一搭,她只觉一股清凉气息涌进来,身子一轻,站了起来。
“先生,你……?”马春花好奇地望着他,带着一丝恼怒。
萧月生淡淡一笑,转身便走。
马春花娇叱:“接招!”
说罢,倏的一掌探出,速度极快,话音乍落,手掌已到他肩膀,便要拍下。
萧月生脚下一滑,倏地一扭身子,侧身转过来,恰好避过,左手再次一划,画出一个圆弧套上她手掌。
一捋一扯,马春花踉跄前冲,冲出十几步远,勉强止住身子。
第005章 调教(上)
她恼怒地瞪一眼萧月生,娇嗔道:“先生!”
萧月生摇摇头:“你武艺差得远,莫要行走江湖,免有杀身之祸。……搬书案来,准备开讲!”
“是先生你的太极拳练得好!”马春花哼道,迈步进了屋子,去搬书案。
她虽知自己武功差,却不愿在他跟前落下风。
萧月生笑了笑,不再多言。
马春花左手托着矮几,右手拿着绣墩,放到台阶下。
她已经理好衣衫,灰尘与泥土都不见,罗衫洁净如新,一身淡粉色,妩媚娇艳。
萧月生坐到台阶上,娓娓讲起了三字经。一部入门读物,被他讲得趣味盎然,吐字如珠,马春花极喜欢听。
……
一会儿过后,四句讲完,马春花收拾好矮几与绣墩,便离开萧月生小院,未如平常一样磨蹭,赖着不走。
她出了小院,径直来到演武场上,转了一圈,露出失望神色,又去了徐铮的小院。
徐铮的小院隔着演武场只有十几米,是一座简单的小院,远不如萧月生的清雅。
敲敲门,扬声叫道:“师兄!师兄!”
徐铮很快出来,脚下飞快,拉开门,笑得眼睛成一条缝,道:“师妹,你怎么来了?!”
马春花脸皮薄,一向不来徐铮的院子,是为了避嫌。
马春花白他一眼,转过身,朝左右一扫,看周围有没有人,然后径直往里走。
徐铮忙侧身让开,疑惑看她背影一眼,不知何人惹师妹生气了。
“师兄,你知不知道,先生他是会武功的?!”马春花没有进屋,只坐在院里的石墩上,抬头问,明眸善睐。
徐铮的院子西边是一些花草,东边则是平坦的小练武场,场中一个兵器架,几个石锁,还有一张石桌,四个石墩。
“师妹,他那小身子板儿,还会武功?!”徐铮忍着笑,摇摇头:“不可能嘛!”
“我骗你不成?!”马春花白他一眼。
“是真的?!”徐铮敛去笑,正容问。
“千真万确!”马春花用力点头,贝齿紧咬,哼道:“他的太极拳打得极好!”
徐铮松了口气,笑道:“是用来健身的吧?”
太极十年不出门,太极乃内家功夫,欲想得其精髓,需得苦心钻研,悟性极佳,光凭苦练,却是没用。
任凭你如何聪明,练太极拳,没有深厚的内力,也是无用。武当没落,太极拳也跟着落没。如今江湖,没有太过出名的太极拳高手,还不如师父的百步神拳呢!
“哼,你去试试便知道了!”马春花娇哼。
徐铮眼睛一亮:“好啊,我去会一会他!”
他负荆请罪,是被师父所逼,一直咽不下这口气,有机会出这口气,自然极好。
马春花露出微笑,心下暗哼,看看他还能不能藏着掖着,不露真实本领!
……
二人来到萧月生的小院,门是虚敞着的,敲敲门,直接进去,明月黑狗呜呜叫了两声,没有大叫。
徐铮也是喜欢狗的人,极喜明月的聪慧,常带一些好吃的给它,对明月远强于萧月生。
萧月生正拿着剪刀修理花草。
见二人进来,点点头,没有理会,伸出剪刀,慢慢剪了一段儿玫瑰的枯枝。
“先生,听师妹说,你太极拳极好,我想领教!”徐铮抱拳,大声说道。
马春花白了他一眼,这个师兄,说话一点儿不会转弯,鲁莽率直,直接将自己卖了。
萧月生转身,神情冷漠,瞥一眼马春花。马春花明眸躲闪,不敢与他直视,似是做了亏心事。
“嗯,好罢!”萧月生眉头皱了皱,点点头。
徐铮冲步上拳,右拳呼地击出,叫道:“看拳!”
他一直苦练武功,虽然悟性不行,却有苦练之功,基本功极扎实,一拳击出,颇有几分精气神。
萧月生一手拿着剪刀,左手划一个圆弧,套住徐铮,一捋其手腕,跨前一步,肩膀一靠,撞在徐铮胸口。
他动作看似绵软,似是缓缓,徐铮却只觉眼前一花,胸口传来一股巨力,顿时身子飞起,落在两丈开外。
他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瞪大眼睛,道:“不算不算,再来!”
说罢,他脚下一蹬,飞身扑向萧月生,如苍鹰展翅,俯掠而下,双手成爪,直扑过去。
萧月生摇摇头,闲庭信步,踏前一步,双手同时画弧,各圈其一手,如给徐铮戴两只手环。
又退后一步,两手各搭上徐铮手腕,再一画弧。
徐铮双手不由张开,如伸臂拥抱萧月生,身子前冲之势仍在。
萧月生收臂侧身,肩膀朝前一靠,撞上徐铮胸口。他再次飞身而起,飞出三丈远,“砰”的一下落地。
半天功夫,他方才爬起来,泥土沾染衣衫,脸上也沾上泥,显得狼狈不堪。
马春花小手捂着樱桃口,明眸瞪大,怔怔看着。
徐铮低头叹气,来到萧月生跟前:“先生,我服了,你武功比我高明!”
萧月生笑了一下,点点头,淡漠如水,转身回到了屋里。
……
傍晚时分,马行空亲自到来。
“呵呵,观澜道长,听我那不成器的徒儿说,道长的太极拳高明得很。”马行空开门见山,也不拐弯抹角。
他自觉摸熟了观澜道长的性子,他看似冷漠,心却并不冷,只是对世事淡漠一些,可能是修道人的通性,不理俗事。
观澜道长最讨厌转弯抹角,喜欢率直,有什么事,开口直说,效果最好。
萧月生坐在小亭的榻上,跏趺而坐,双手结印。
他点点头:“嗯,今天与他切磋一二。”
“道长何处学得太极拳?”马行空在栏杆旁坐下,感兴趣地问。
萧月生道:“是家师所传,……可惜我身子骨太弱,练得不勤,火候差得远。”
马行空点头,笑眯眯问:“那道长学的是何门太极?”
“不知。”萧月生摇头,叹息一声,道:“是一些野路子。……山上一个人,是为了防野兽,没有跟人打过。”
“老夫技痒,咱们推两手,如何?”马行空呵呵笑道。
萧月生瞥他一眼,微微点头,自榻上下来。二人来到院中央,台阶下有一片空地,是马春花上课处。
“请——!”马行空抱拳,撩起衣襟,扎到腰间,左手伸出,右手按在胸前,做一个起手势。
萧月生静静站着,点点头:“总镖头,我练的是太极,后发制人,你先出招罢。”
“好!”马行空应一声,弓步出拳,呼的一声,击萧月生左肩,拳风凛凛,气势不凡。
萧月生神情不动,暗自一笑,马行空虽称百步神拳,论及武功,委实算不得一流高手,在他眼中,破绽百出,随手可制。
他毫不客气,也不想掩饰,所谓韬光养晦,乃实力不济时无奈之选。这些日子暗自观察,他已看明白,如今世界,好似每人都没有了内力,论及招式之精妙,他敢自诩第一。
既如此,他岂能甘卧于地,受人轻忽?!何不活得畅快淋漓,潇洒从容?!
萧月生一捋一按,马行空退后一步,脸色凝重。
他忽然改变打法,饶着萧月生转动开来,脚下干净利落,身法迅捷轻巧,却是少林的梅花桩功。
萧月生一动不动,面朝西方,迎着夕阳站着,周身虚松,似是一顶钟伏在地上,周身毫无破绽,浑然一体。
马行空身形转动不停,难以下手。萧月生摇摇头,慢慢地阖上眼帘,遮住阳光照射。
马行空顿时一怒,断喝一声:“接拳!”
呼的一声,百步神拳施展,身与拳合为一,如流星斜坠,直撞向萧月生。
萧月生微阖眼睛,身形倏动,右掌猛旋,划出两道圆,套住了马行空右拳。
他手掌不知不觉搭到马行空手臂上,轻轻一扯,马行空前冲之势陡增,更快撞向他。
他侧身一让,右掌已按在马行空腰间,轻轻一送。
马行空飞起来,撞到房门上。
房门是虚敞着,他一撞,马上陷了进去,“砰”的一声闷响,自屋里传来。
萧月生走上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