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世界里的道士-第1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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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茶盏,摇头道:“师父,咱们这般守株待兔,总不是法子,何不引蛇出洞呢?”
二人坐在一间小亭子中,小亭名谓霁月亭,建得颇是雅致,周围环绕着花圃。
“嗯,也好。”萧月生点头,问道:“可是打听清楚了,莫要弄错了。”
“师父放心,这里有咱们清平帮的人!”江南云抿嘴轻笑,巧笑嫣然,说不出的柔媚诱人。
萧月生横她一眼,轻哼了一声。江南云收敛起笑容,正襟危坐,拿起茶盏,轻抿一口。
……
正午时分,太阳高悬于天空,明媚的阳光照耀着万物,寒冷暂时被驱除。人们都喜欢出来,在街上逛一逛,晒一晒太阳,暖融融的,舒适得很。
泰安镇最好的酒楼,一楼颇是热闹,不少都是远来拜访泰山派的武林豪客,个个交杯换盏,觥筹交错,划拳猜令,喝到兴致到来时,声音不自觉地放大。练武之人,中气多是充足,声音也格外得大,酒楼中显得极喧闹。
忽然,大厅中一肃,各种声音忽的一下子消失,落叶可闻,静得让人心慌。
人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大厅门口,怔怔地盯着进来的女子,一眨不眨,忘乎所以。
有的人正举着酒杯,正要往嘴里送,慢慢地倾斜,酒溢了出来,却仍未觉察,双眼紧盯着进来的女子,一瞬不瞬。
有的人正挟着一箸菜,想要送到嘴边,此时却停在空中,一动不动,银箸松开,菜落到桌子上。
有的正在吃菜,却忘了咀嚼,有的满嘴东西,正在喝水,却忘了拿水,差一点儿将自己憋回去。
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刚刚进入厅中的女子,她一身月白的罗衫,身段儿曼妙,更惊人的是她的容貌,他们觉得,任何言语,在她的面前都黯然失色,难以尽述。
这自然便是江南云。
她进入厅中,明眸顾盼一扫,众人只觉一道深潭在阳光下闪动,深邃而迷人,陷入其中,再难自拔。
“南云!”萧月生一身青衫,轻叱她一声。
江南云嫣然一笑,道:“好罢好罢!……捉弄他们一下,不是挺有趣的么?”
萧月生哼道:“你这般想法,可是危险得很!”
说罢,径直往前走,不顾怔怔失神的掌柜与小二,来到了靠近窗户的一张桌子前。
这张桌子已经有人坐着,一个中年人,一个青年,气质不俗,显然是位高权重的人物。
中年男子大马金刀坐着,腰板笔直,双眼精芒四射,锐利的仿佛刀子一般,盯在人脸上,凛然生寒。
他的目光望在江南云脸上,双眼放光,仿佛两柄寒剑,直直透入她心里一般。
江南云装作没有看到,坐到了他的隔壁桌子,背对着他。
他的气势极不凡,旁边的座位空着,江南云与萧月生二人坐下。江南云心神一摄,顿时将容光与神气完全地收敛,返朴归真。
第372章 引蛇
原本莹润的肌肤不再那般耀眼,浑身上下的容光敛去,微阖明眸,将深潭般的眸子遮起,她不过就是一个绝色美人罢了,却没有了开始进入大厅时的倾国倾城。
人们纷纷回过神来,各自一片忙乱,将酒杯扶正,或将沾到衣服上的饭菜弄下来。
但难免的,人们的目光仍不时瞥过来,透着惊艳与好奇,不知她为何气质变化这般强烈。
两人坐下,萧月生轻哼道:“做得不要太过火了,过犹不及!”
“是。”江南云抿嘴轻笑,点了点头。
小二跑过来,殷勤地招呼,换了新了抹布来帮她擦桌子,极是用心,仿佛怕弄脏了她的衣衫。
在他们点菜的当口,已有数人过来,抱拳相问,究竟是何方神圣,顺嘴问一下江南云的姓名。
萧月生淡淡应付着,编了一个假名,姓却没有变。
萧月生回头瞪了江南云一眼:“看看,该招的没招来,不该来的多得很!”
江南云抿嘴微笑,低下头,似是羞涩,心下却是笑个不停。
“我说,你姓萧?!”一道低沉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却正是那个大马金刀坐在窗口的中年人所发出。
两人装作不知,仍旧低声说话。
“喂,我说,你们没听到本座说话?!”中年人沉声喝道,声音仿佛带着爆炸性的力量,震得周围众人耳边嗡嗡作响。
萧月生扭身,转头望去,看了他一眼,眉头一皱,淡淡道:“阁下是与我说话?!”
中年男子精芒闪烁,哼道:“你这不是废话嘛!……不是与你说话,难不成我是自言自语?!”
萧月生斜睨着他,淡淡道:“阁下不知礼貌为何物罢?”
中年男子双眼一眯,目光凝成两道薄薄的刀刃,刺向萧月生双眼,仿佛要以目光杀他一般。
萧月生平静相对,双目温润澄澈,淡淡望着他。
中年男子身边的青年人跳起来,伸手指着萧月生,大声喝道:“你好大的狗胆!”
萧月生扫了他一眼,这个青年男子倒是颇是英俊,只是眼珠游移,目光闪烁。萧月生精通相人之术,一看即知,此人性格轻浮。
相由心生,他结合自己的洞察之术,观看人的面目,能将其人性格看得八九分,况且,眼睛乃人心灵之窗,自这里观看,最是准确。
“你好大的狗胆!”江南云抬头,娇叱一声,明眸狠狠瞪着这个年轻男子。
江南云虽对师父看似随意,却是师徒二人独特的相处之法。萧月生的思想主要是后世,对于师徒关系更多是看成是朋友,而不是上下之分,不可逾越。
她对于自己的师父,却是崇拜如神,断容不得别人如此说自己的师父,心中已是动了真怒。
被江南云一喝,青年男子一怔,没想到这个绝代风华的仙子竟也会骂人,心下大是失落。
“你……你……!”他指着江南云,磕磕巴巴。
“我什么我,我师父岂能是你随便骂的?!”江南云娇叱道,声音却是糯软如蜜。
吁气声纷纷响起,每个人的声音合在一起,颇是响亮,他们本是见到绝美仙子身边有男子,年纪相差仿佛,以为是一对情人,没想到,竟然是师徒。
虽然很多人没有非份之想,不敢妄想,但见到她有了情人,却是难免的失望。
此时,听到这一句话,各自心中舒了一大口气,如释重负,说不出的轻松愉快。
“你……你师父?!”青年男子怔然问道。
江南云黛眉一蹙,哼道:“怎么,不信?!”
“不……不是。”青年男子嗫嚅道,摇摇头,苦笑:“没想到他如此年轻,却是你的师父!”
“达者为师,这句话你也不知?!”江南云露出鄙夷神色。
青年男子忙摇头,道:“不……不是。”
江南云一挥手,轻哼道:“你就老实呆着罢,莫要胡言乱语,惹我师父发怒,你小命难保!”
她语气中透出不耐烦,青年男子却丝毫不生气,能够感觉出眼前这个绝色美女对自己的关心,虽然轻淡,却让他激动不已。
“陈风,你退下罢!”中年男子摆了摆手,眼中精芒一闪,对于这个属下甚是不满。
“是。”这个青年男子陈风恭声应道,坐了回去,眼中仍旧闪着激动的神色。
“本座乃平安帮张建夫,阁下是什么人?!”中年男子大马金刀坐着,冷冷喝问。
萧月生置之不理,淡淡一笑,转过身去,留给他一个背影。
张建夫勃然大怒,还未有人敢如此怠慢自己,大手一拍,“砰”一声中,盘盏齐震,一块儿跳了起来。
这一掌却是嵌到了桌面上,手掌完全陷进去,缓缓拿出来,枣木的桌面一个掌印清晰宛然。
萧月生与江南云却是充耳不闻,低声说着话。
所说之话,却正是张建夫的:“师父,这个张建夫,脾气大得很,人物不大,架子不小嘛!”
萧月生点头,淡然说道:“嗯,小人得志都这样,生怕别人不怕自己,却是心虚之兆。”
“真的么?”江南云嫣然笑问,明眸轻斜,瞥了张建夫那边一眼,见他竖着耳朵,显然在听自己与师父说话。
萧月生点头,仍旧平淡的语气,道:“他这个平安帮,听也未听过,总不能强过泰山派吧?”
“嗯,有道理呢。”江南云嫣然点头。
张建夫在后面听得脸色铁青,没想到一掌竟震不住他们,定是没有看到自己大发神威。
他怒哼一声,沉声道:“姓萧的,你转过身来!”
“……”萧月生仍旧不理不睬,低头与江南云说话。
见他们如此无视自己,张建夫怒发如狂,猛地站起来,大步三两下,来到萧月生身后。
他一掌拍向萧月生肩膀,沉声道:“竟不理我?!”
萧月生身子一移,坐在椅子上,平平移出一尺,恰好躲开了他这一巴掌。
萧月生转头,浓眉一挑:“阁下这是偷袭?!”
“偷袭又怎么着?!”张建夫冷笑,又一掌拍出,道:“收拾你,何须偷袭?!”
这一掌呼呼作响,仿佛狂风刮过来,显露出了傲人的掌力,也无怪乎无人敢惹他。
大厅内的其余人对这个张建夫的霸道早已不满,可惜他是泰山派的人,即使能惹得起这个张建夫,却惹不起泰山派。
见到如此情形,他们不由替萧月生捏了一把汗,一看他们便知是外乡人,怕是还不知道张建夫的厉害。
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即使他们身怀不俗的武功,怕也不是这张建夫的对手。
可惜了,这般绝顶的美女,竟要落到张建夫这个粗人手上,委实是鲜花被牛所嚼。
“喂,你讲不讲道理?!”江南云娇叱道,伸手指着他,挡在萧月生身前。
张建夫差点儿击中她,忙一撤掌,冷冷哼道:“你让开!女人本座也照打不误!”
“你这个,忒也无礼,太过霸道了罢?!”江南云声音糯软如蜜,娇声哼道:“动辄便要取人性命!……难不成,顺你者生,逆你者便要亡么?!”
“嘿嘿,不错,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张建夫冷笑,狠狠瞪着萧月生,道:“你躲在女人背后,做缩头乌龟,枉为男人了!”
萧月生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神情淡然,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是个男人,便站出来,与我一见高下!”张建夫喝道,声色俱厉,须发皆竖起,宛如雄狮一般的气势着实骇人。
萧月生摇头,慢条斯理地道:“我是不是男人,不必阁下分说,至于一见高下,却是奇怪,为何要跟你动手?”
“老子见你不顺眼,怎么着罢?!”张建夫被他懒洋洋的神态激得更怒,恨不得将他撕为两半,怒声道:“你今天不打也得打!”
萧月生仍摇头,慢条斯理地道:“你我非仇非敌,素昧平生,何苦如此相逼?!”
“老子想杀你,便杀你!”张建夫怒喝道,整个大厅的酒瓮不停的嗡嗡作响,震得众人耳膜发疼。
“你想杀我,便杀我……”萧月生摇头一笑,淡淡道:“那我想杀你,就杀你喽……?”
张建夫冷笑,脸上的肌肉微微扭曲,神色狰狞,嘿嘿冷笑道:“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既如此,那好罢!”萧月生缓缓站起来,拍拍江南云刀削般的香肩,叹了口气,道:“唉……,我本不想跟人动手,不想杀人,奈何你苦苦相逼,只能接招了!”
“你这般霸道,却能安危无恙,想必是有什么靠山罢?”萧月生淡淡地说道。
江南云移开,让两人直面相对。
“泰山派的人呗。”轻微的声音飘响,虽然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大厅中却格外清晰。
“哦,原来如此。”萧月生点头,恍然大悟,叹息道:“怪不得,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