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奴扈-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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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不合身,颇为怪异。
无奈俞州警备厅的人生怕白云归死在俞州城里,引起部队哗变,便将医院都保护起来。
德国医生抗议了数次,市长便亲自来点头哈腰,请医院配合。德国医生气得吹胡子瞪眼。
“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吃硬的东西,只能吃些水果。”慕容画楼将苹果削好,切成很小块喂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人跟督军有什么仇怨吗?”
“可能是革命党吧!”李争鸿声音虚弱,说话很慢,“前几年闹革命闹的厉害,驻军镇压过学生运动,也屠杀过地下革命党的工人……有个在俞州驻点的党派,被督军捉了四十多人,有工人有学生也有学者,内阁说暂时关押,别激起社会舆论。督军还是将他们全部枪决了……”
历史上,革命党最终结束了华夏混乱的局面,取得民主的胜利。可是在民国当权者眼里,他们就是乱臣贼子,社会不稳定的制造者。血腥的镇压在后世看来凶暴残忍,对当局而言,却是杀一儆百之举的政举。
任何事情结合当时的大背景与当权者的大局意识,便会看到另外一面。
而且民国年间,革命党中,党派众多,分而复杂,并不是所有党派都为国为民。他们不过打着主义的旗帜,行各自私利。
“云姨太太也是革命党?”慕容画楼问道。
李争鸿知晓她聪慧,从自己的话与当时情景,能猜测出云媛的身份不足为奇:“半年前捉了一个革命党,审讯的时候他交代了蛰伏在俞州的人员名单,云姨太太便是其中之一。”
“督军不信,便布下了一个局,姨太太果然上当……但督军只字不提,想给她悔改的机会。这次的局不过是再次试探她,她却依旧执迷不悟,还精心布置另外一个局,欲置督军于死地!她太狠毒……”
第37章 好心无好报
对于云媛与白云归,慕容画楼不置一词。
用一个人的政治态度或者党派信仰去评价一个人的好坏,是史学家的功课。
对于民国时期而言,不管是党派还是工人运动,都是新潮的东西,前所未有。倘若觉得支持便是伟人,镇压便是罪人,未免有失公允。
在探索华夏进步的道路上,革命最终取得成果。但是作为民国时期的军阀,他们有自己的政治信仰,革命并不是他们信奉的道路。后世将有过镇压之举的军阀,全部冠上罪大恶极的骂名,慕容画楼一向保持中立的态度,不赞同亦不惋惜。
当时的镇压是政治把戏,后世的辱骂又何尝不是?
白云归手术后的第二天便醒过来。
在医院住了三天,便搬回了官邸。
宁静平和的半山腰小院,如今岗哨密布。门前林荫小道上,站了四十多的荷枪侍卫,守卫森严。
白云归身中五枪,运气甚好,都没有打中要害。
却有一枪打在脊椎里。
这个时期的医疗设备有限,德国医生不敢取出。白云归醒来听闻这件事,目光深敛,跟身边的副官道:“取不出来也好,在骨头里留个记号,免得哪一日糊涂又忘了。”
如此自嘲,副官愣是不敢接话。
可子弹留在身体中,终究是隐患。
他休息了大半个月,伤口堪堪结痂,尚未痊愈,却非要去驻地视察。听说驻地正在练兵,进了一批新式的枪支,白云归要亲自去监督训练,以免将士偷懒。
李争鸿还卧在床上,从前近身的副官都在伯特伦号的事故中牺牲,新来的副官不敢阻拦,只得把这件事告诉慕容画楼,让她去劝劝督军。
慕容画楼讶然。
她耐不过两位年轻腼腆的副官左求右告,只得端了一杯泡好的红茶,给白云归送去。
他的卧房在二楼最后面,与他的书房对门。走廊里铺着长羊绒地毯,落足无声;尽头长窗敞开,风吹青锻帘布,滑软锦缎似细缕波纹荡漾。
副官示意她敲书房的门,自己却躲在一旁不敢冒头。
这些副官新跟白云归,都听闻督军脾气暴躁,待人严厉,自然小心翼翼服侍,生怕行差踏错。
慕容画楼摇头低笑,敲了敲雕花房门。
听到里面说进来的声音,慕容画楼才用身子顶开门,跻身而入。
书房陈设稳重大气,高大檀木书架,藏书众多,分门别类摆放整齐;书架的另外靠窗一端,花梨木的架子上,陈列藏刀,多而齐全;墙上挂着三幅版图——俞州、华夏、世界。
棕色土耳其地毯,藏青色的绒布窗帘,坐在书桌后的男子正在抽烟。
瞧见她进来,白云归懒懒抬眸,手里拿着一封电文,正在仔细阅读;另外一只手夹着的雪茄已经抽了一大半。
如此重伤,他不卧床静养已经令人头疼,居然还抽烟。
“有事吗?”白云归问道,声音平静,不是很欢迎,亦不是很讨厌。她绸缎般软滑青丝散着,洒落修长颈项,衬得小脸比白玉尚且细嫩三分,圆润眼睛里,黑漆眸子微闪,怔怔望着他。纤素巧手托着青瓷茶盏,袅袅茶香氤氲。
月白色的斜襟上衫,好似古画里走出的窈窕仕女。
“督军喝茶……”慕容画楼将茶盏搁在他的书桌上,瞧见他神色不善,心底思量如何尽量委婉开口劝说。
白云归的目光重新回到了电文上,抽了一口雪茄,白芒似的轻烟飘渺,烟草香味分外甘冽,他道:“嗯,出去吧!”
她站着不动。
白云归片刻抬眸,发觉她还在,眼波微敛,看着她。
“督军,雪茄是好东西,提神解愁……但是对伤口愈合有损呢……”慕容画楼眼珠子笑盈盈的,微翘的唇瓣像个孩子一样。
白云归看了看自己手中半根雪茄,蹙眉道:“哪里有这种说法?闻所未闻!”
“彼之甘露此之砒霜嘛。”慕容画楼声音轻微,“鸦片原本应是药材,过量了不也是祸国殃民?”
白云归神情一凛,倒不是把慕容画楼的话听了进去,而是想起俞州黑帮又在开始偷卖鸦片,屡禁不止。上次他断了多条秘密渠道,好了几日,如今又兴起了。好似老鼠一般,根本打杀不尽!
他随手把雪茄掐了,端起她奉上的茶水抿了一口,道:“可以了,出去忙吧!”
她还是站着不动。
白云归这回不悦,目光锋利扫过来,声音也严厉几分:“有何事就直接说,我没有心思陪你猜来猜去!”
慕容画楼觉得他眼眸凶起来的时候,好似蹙了一团火,威严却不是凶神恶煞。于是明眸微睐:“督军,您觉得几年之内,华夏可以统一?几年之内,可以繁荣昌盛?”
这话问的突兀,也莫名其妙。白云归目光微顿,落在她脸上。
她神情颇为认真看着他。
“你说呢?”白云归往后一靠,目不转睛瞧她。
慕容画楼笑:“我是女子,懂得甚少,偶尔看报纸才知道,陕冀豫一带有郑系军阀,东北有张氏父子;平原有曹系;东南是督军独大。北方内阁依靠英美,南方内阁依托日本,早成傀儡,国内一片散沙。若要攘外,德国有新式的军火,装备精良;英国海军实力强悍,闻名世界;日本陆军虽也是学习西方,却自成一派,华夏难以抵御。三十年或者四十年,堪堪将他们驱逐。”
“若要安内,或和谈,或内战,十年八载兴许能太平。满目疮痍,治理国土,发展经济,又是二三十年的光阴。”慕容画楼睥睨白云归,“粗略算下来,要想家国团结、繁荣昌盛,兴许六七十年吧?”
“世人总赞督军心怀家国,志在社稷……倘若这话是真的,督军,家国之兴盛任重道远,保重身体,忍一时吃药、卧床之痛苦,换生命延续之绵长。那才是真正的黎民之福呢!”
白云归眼眸静谧,幽深得看不清情绪,须臾才缓缓一笑:“劝人吃药的话听过不少,你这番倒是新鲜!你好似对时局懂得不少……”
“《俞州日报》有个叫无言的主笔,这些都是他的话……我不过拾人牙慧,督军见笑。”慕容画楼目光坦然,心地澄明。
丝毫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时的忐忑不安。
不过,一番高论过后,她将眼睑低垂,睫毛遮住自己的情绪。
“无言!”白云归突然道,“这人我知晓,是个主战的狂热分子,最不安分!不过他的文笔见识倒是卓尔不凡。”
惜才之念溢于言表。
他起身道:“上午的药还没有吃呢!你去吧,叫陈副官把药拿到我卧房里,我歇会儿去……”
慕容画楼扬眉一笑,他并不是食古不化之人。
白云归绕过慕容画楼,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折身道:“夫人养在霖城老宅,头次出门,却对时局了如指掌,枪法更是精湛绝伦。夫人……真是妙人啊!”
慕容画楼缓缓而笑。
白云归走后,她耸耸肩:好心永远没有好报!
救他,劝他吃药,他却怀疑上她了。
第38章 间谍
不知是慕容画楼的话打中白云归的七寸,还是他自己幡然醒悟,往后的日子,吃药换药倒是没有为难副官。
李争鸿知道这件事,诧然半晌:“督军什么都不怕,偏偏打针吃药要了他的命,还从未见过他这般顺从……夫人,您到底跟督军说了什么?”
慕容画楼抿唇轻笑。
伯特伦号那日发生的事情,好似被深埋在尘埃里,慕容画楼的枪法、云媛的失踪,白云归只字不提。
白云灵倒是追问了几次,慕容画楼搪塞,“我见过旁人练靶子,以为很容易呢,就开枪了……想不到真的挺容易。”她又单纯,还真信了!
李争鸿伤的不算太重,休息了一个月便继续跟在慕容画楼身边。
那日接了一封电报之后,驻军的将领便开始每日来往督军官邸,每次都与白云归密谈好几个小时。慕容画楼直觉出事了。
偶尔查看日历,她倒是想起了这一年的一件大事:新上任的内阁总理决定对南方用兵,武力统一华夏。
可是最后由于政治上的明争暗斗,几个月后,那位总理被迫下台,结束暂短的政治生涯,这项大计亦未曾付诸行动。
白云归心中所忧,可是这件事?
官邸重兵把守,早无往日幽静。楼前繁茂木棉树花期早过,绿葱虬枝不见烈火红棉。斑斓夕阳筛过俏枝,投下斑驳光影,耀眼金色令人沉醉。
缠花铁门拉开,幽蓝色别克越野车缓缓驶出,执枪侍卫恭敬行礼。
白云灵依偎在慕容画楼肩头,嘻嘻笑道:“大嫂,幸好你说要出去看戏,否则我真是不敢开口……”
今日是陆省长的千金陆冉十九岁生辰,陆府大办宴席,白云灵早就应下一定会去。可是白云归住入官邸之后,门口守卫森严,白云灵吓得不敢轻易出入,只得央求慕容画楼。
大戏院今日有《碧玉簪》看,名角孟晓晨登台,十分难得,慕容画楼一早就订好了位子。
听说她们要出门,白云归没有反对,跟李争鸿与张根吩咐道:“戏院里鱼龙混杂,李副官要机灵一些;陆省长家宴,应邀而去的权贵颇多,张副官要谨言慎行……晚些回来也不打紧,难得出去一趟,要玩得尽兴!”
慕容画楼与白云灵忙道谢。
“其实你想多了,督军不会管我们进出琐事的……”慕容画楼笑道,“你下次要出门,还跟以前一样……督军管军事,咱们过日子,他的手不会伸得这么长……”
李争鸿与白云归都笑了。
车子驶到岔路口停住,白云灵跟慕容画楼告别,上了跟在身后的车子,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白云灵下车之后,李争鸿就跟慕容画楼道:“夫人,您说的不错。刚刚您和六小姐上楼更衣,督军就跟我和张根交代,若是夫人和六小姐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