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小厨师-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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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忘口中的“那个”,其实是再嫁、与人当妾的意思,他见顾子青三番两次找他说话,便是没什么事也要叫他到前面,这事已经惹了周围人奇怪,小绿、小昭都提醒过他。若只是说话,林忘还能装作不知,但乞巧节时,顾子青竟然单独带他出去,态度暧昧,他可不能再装傻充愣了,正好借着这次,向顾子青把话挑明了。
顾子青却误会了他的意思,想自己三更半夜偷偷潜入小哥儿房间,跟谁说谁也不信只是想看看那人脸,这会,仅剩的那点醉意也散了,他也盯着林忘的眼睛,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明明你就在我府上,却偏偏没机会好好和你说话,我今夜就是想来看看你,绝无强迫你之意,只是也确实是我唐突了,望你勿怪。”
林忘没想他会说出这番话了,这可是变相的道歉,弄得他后面的话也说不出口了,林忘还有这具身体在赵员外家的记忆,主人家真看上了下人强占了去也不算大事,便不是卖死契的下人,到时也不过是多给些钱堵住嘴,又说了,便真遇见个贞烈的,顶多是吃场官司,到最后不还是用钱解决?在现代这种事都多的数不胜数,遑论封建的古代?更何况顾子青还有京城大官当靠山。说句不好听的,顾子青也知林忘的背景了,若他真是凶狠之人,对林忘如何如何以后,便是杀人灭口也没什么,想到这里,林忘出了身冷汗,意识到自己之前所作所为有多傻,他该庆幸顾子青当真是个君子。
林忘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侧头细细看对面的人,见他双眼真诚,表情认真,心中这才有所缓,又想起了刚刚那个“杀人灭口”的理论,林忘不自觉呵呵干笑了起来,笑的有些无力。
顾子青听出林忘笑声里的无奈,又见他整个肩膀垮了下来,心中早已后悔自己今夜的莽撞,暗叹自己这次又把人推得更远了。
俩人俱是沉默,林忘见顾子青对自己这么执着,当真恨不得遂了他来一次,猜测尝过滋味的顾子青会不会就给自己丢开了,在林忘心底,这具身体被如何不是他的底线,他的底线是不给人当妾。
当然这些就是林忘想一想,他傻了也不敢轻易尝试将这念头说出口。
顾子青见气氛成这样,也知不该再留下了:“你好好休息,今夜是我孟浪了。”
说完,不待林忘有反应,已转身走向门边,出了房间,替他关上了门,无声无息。
林忘看了眼房门,连走过去锁上都嫌懒,直接翻身躺回床上,却是如何也睡不着,辗转反侧,床上的席子跟着移来移去。
从后罩房回到房间,始终没惊动一个人,顾子青躺在床上,脑海里反复出现林忘刚刚的反应,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之前喝下去的酒好像又咕咚咕咚反了上来,胃里一阵难受
顾子青生辰过后,不几日就是中秋,去年中秋林忘做的月饼风靡了虞城,今年再次流行起来,只是人们早已忘了最早做月饼的是谁了。
刘鑫毕竟是厨房的二把手,又会逢迎拍马,和采买的关系不错,那采买经常出府,也是为炫耀,就经常和大家说一些外面的事,刘鑫听了,这又和其他没见过世面的小哥儿吹嘘:“去年城里兴起了种叫月饼的吃食,为了中秋应景儿,又听说城里只有五香斋的最正宗,那月饼制作工艺复杂,口感顶好,又甜、又软、又酥。”
他也是能说会道,一些年龄稍小的听了后,不觉吞了吞口水。
说了一会,刘鑫故意问林忘:“林小哥,我看你手艺好,会的菜色又多,不知这月饼会不会做?”
就是林忘听了也忍不住冷哼了一声,都懒得理他。
刘鑫虽惯会逢迎拍马,却不会看人脸色,他见林忘不回答,只当他不会做,这就又开始说起了月饼的滋味,就跟他真尝过一样。
刘鑫没吃过,顾子青却吃过林忘做的月饼,没多久就发来话,让他做一些,众人才知道林忘是会做的,都有些兴奋,即便不能吃上一块,看看到底是什么模样的也好。
林忘做了五仁、豆沙、蛋黄、莲蓉四种馅料,顾子青也知制作月饼麻烦,遂没让他多做,一共就做了两炉,李沐要走了一小匣,剩下的顾子青吃了一些,留出一半装起来送去了京城,还剩了几块,则赏给了院子里人。
剩下的自然不够每人一个,月饼便被分成几块,一人吃一块,他们吃着林忘做的月饼,都赞不绝口,连刘鑫都低头不说话了。
只顾子青的院子里,众人吃的是林忘亲手做的月饼,顾子青表弟狄哥儿那里,是让人从外面买的礼盒,送了过去。
淡暑新秋,天气总算不再热的那么厉害了,中秋时节,正是螃蟹肥美时节,这几日,便有各种螃蟹送到了府上,顾子青叫了林忘到跟前,吩咐说:“今晚你做道蟹出来。”
林忘听了,本能以为不过就是蒸一蒸,再配上调料蘸着吃,顾子青紧接着说:“做道洗手蟹吧。”
林忘一愣,半响才反应过来这是道什么菜,洗手蟹制作起来并不难,将活蟹洗净后用调料腌制,洗手蟹顾名思义“盥手毕,即可食”,是生食螃蟹,林忘对这道菜研究过,却没做过,因为现代人不爱吃生蟹,又说蟹上有寄生虫,烹饪工艺又简单,既没经过高温,又没经过低温,生吃难免容易闹腹泻。
顾子青见林忘久久不回答,遂问:“怎么?不会做?”
林忘抬头快速看他一眼,他本意是不在乎顾子青吃完后会不会腹泻的,但毕竟是自己做的菜,若让他吃出了毛病,自己少不得担罪名,想了想措辞,于是道:“洗手蟹并不难,滋味也只一般,小的会做一道咸膏蟹,却比洗手蟹还要味美。”
顾子青哪知林忘心中真实想法,见他这次说了这么多话,又是主动推荐菜色,自然高兴,眉头轻轻弯了一下,吩咐林忘改做咸膏蟹。
林忘摇了摇头又道:“这道菜需要腌制,明日方能做好。”
顾子青并不是个多嘴馋的人,听林忘说明日能做好,也没失望,点了点头,又报了几样别的菜,说今天吃。
林忘回到厨房,就挑起了螃蟹,螃蟹不外乎分为淡水和海水两类,淡水螃蟹因多在淤泥里,以腐肉为生,并不适合生食,海蟹因生长在海水里,倒是可以生食。他拎起一只梭子蟹,先捏了捏蟹小腿,专挑腿部坚硬的,然后再看腹脐,红色越多越肥美。
挑完了螃蟹就用清水彻底清洗,然后浸在浓盐水中,让它们挣扎吐污至死,大约浸泡两个时辰,螃蟹就都死了,再拿出来逐个洗刷干净,连肚脐里的蟹屎都挤掉。
蟹味腥,又是生食,弄不好就会完全失败,无一点美味,接下来便是用料腌制,林忘取葱、姜、蒜、盐、花椒、茱萸、香叶、陈皮、茴香、紫苏、白糖、烧酒,混合制成酱料,将洗净的螃蟹浸入,这次腌制五六个时辰。
腌好后的螃蟹只差最后一道工序,就是放入冰窖冷冻,待吃的时候,蟹肉带着冰碴,滋味、口感皆上乘。
因螃蟹是大寒之物,如今又生吃,林忘便给他煮了姜茶,又听他吩咐温了桂花酒。
待到第二日,顾子青却不让在饭厅摆饭,而是摆在了院中,赏着一盆盆怒放的菊花,小华哥儿替他剥了蟹,顾子青吃了一口,确实和往日吃的洗手蟹不同,因腌制的功夫长,更加入味,又冻过,蟹肉吃起来咯吱咯吱,很有韧性。
小华哥儿又送了一壳黄子过来,这黄子微微有些硬,又有点粘牙,口感非常好。
顾子青赞不绝口,喝了一口桂花酒,顿时觉得从胃里到胸口,一路暖呼呼的。
小华哥儿见他连吃了俩,就劝:“二爷,这螃蟹毕竟大寒,又带着冰碴,您还是少吃些。”
顾子青又吃了一个,这才停口,歪坐在凳上,自斟自饮吃起了酒。
79过年和梅花素面
寒来暑往;转眼入冬进了十一月;顾子青做海上生意;其中有一个闍婆国;在海东南边,每年十一、十二月发船,顺风而下;一月即到;那国正是出口胡椒、檀香、丁香、白豆蔻等香料,顾子青最近就是忙着这批生意的事。
转眼又是年下;各处铺子盘账,顾子青忙得脸上又蓄起了胡子,也没时间叫林忘到跟前说一两句话;林忘又松散了起来。
林忘自个也是矛盾,他心中不想顾子青对他有什么特殊想法,但又因顾子青曾多次帮过他,最心底还是感激他的,再加上他是厨子,见顾子青最近忙得上了火,做菜时不自觉做一些对他有益处的败火菜,他自己不声张,以为没人发觉,却不知顾子青早已留意到了,越发觉得他贴心。
眼见离年日近,府上更是忙了起来,又因顾府没有管理宅院的女主人,一应事物都是由几个管家操办,一方面开了宗祠,着人打扫,收拾供器,置办供品。另一方面,又是阖府上下整个扫尘洗地,更换摆设。又有人负责给众人裁剪新衣裳,有人安排请客送礼单子,有人负责年底赏钱,有人采买负责采买年货,皆忙忙碌碌。
林忘守着厨房,1+…*见年货一车一车往府上拉,除了鸡鸭鱼肉,米面粮豆,还有山上猎人卖的野味,各种干货、酱货、果子,这一日又有人送了几个缸子进来,红色蜡纸封着口,林忘知是吃食,却不知是什么,便问了出来。
采买回道:“这是红糟鲮鲤,信州的特色吃食,底下的人孝敬咱们二爷的,二爷也爱吃这个。”
林忘听他说鲮鲤,便本能以为是种鱼类,又见腌在罐子里,不过是腌鱼,也没在意,后来开了了一罐,见里面红绸绸,先是一股米酒香气,捞出被染成红彤彤的肉块切碎盛在小盘里,林忘见那肉块大,根本不是鱼,便忍不住好奇又跟人仔细打听了一下,这才知鲮鲤哪里是鱼,竟是穿山甲。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九,顾子青总算松快下来,大胡子剃了干净,沐浴更衣。府上门神、钟馗、桃板、桃符、联对皆焕然一新,水缸口大的红灯笼高高挂起,喜气洋洋。
顾子青一早去祭了宗祠,他家人口简单,并不如什么世家那般错综复杂,又只剩他一个男丁,遂只走遍流程。
白天无事时,他去街上转了一圈,很快就回来了,钻进屋里守着暖炉,自斟自饮吃起了酒。
小华哥儿见他连吃了五六杯了,便忍不住劝道:“二爷,少喝点吧。”
待到晚上,顾子青和狄哥儿两人坐在桌边,狄哥儿再怎么说也是顾子青表弟,吃年夜饭时理当在一起。狄哥儿面目姣好,尤其一双大眼,似明星般光彩闪亮,但顾子青就是觉得和他合不来,待在一起一点想说的话都没有,狄哥儿其实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在顾子青面前规规矩矩坐着,话也不多。
原本负责顾子青饮食的三巧,如今就在狄哥儿院里当差,虽是当差,但狄哥儿早已用惯自己的厨郎,当下便只让三巧在厨房打下手,实际也是个清闲的活计,但毕竟没以前权力大,又得不着好处,又不能呼五唤六,三巧一直记恨着林忘,逮着机会就要跟狄哥儿编排他几句。三巧一心指望狄哥儿日后能给二爷做个妾,揽住了主子的心,到时整治一个小小厨郎还不简单?
狄哥儿却并不是傻的,已得知顾子青满意如今这个厨郎的手艺,于是也跟着赞了几句这桌年夜饭的精致。
这句话称赞到了顾子青心里,他跟着笑了一下,夹了一块羊肉放嘴里。
狄哥儿所谓旁观者清,他见顾子青笑得这样柔和,心中不免奇怪,面上就露出了狐疑的表情:“表哥,你不是不爱吃羊肉吗?”
顾子青忽然又想起了那次在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