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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意图-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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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卓小梅的声音越发高起来,有点像美声唱法,说:“我们要占什么便宜?大不了这个揭牌仪式搞不成,反正又不是我们自己争着要搞的。我看仪式泡了汤,他姓余的也不见得就有好果子吃。”董春燕脑袋直摇,劝道:“市政府天天喊集中财力保工资,工资之外的其他经费不按时拨付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一拖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也是司空见惯了的。何况余科长也没说不给幼儿园拨款,只不过延缓些时间而已,并没犯到哪一条,钟秘书长和龙副市长他们就是知道了,生气了,也不可能将余科长怎么样。”卓小梅咬着牙齿道:“那我们就不揭牌了,我这就给钟秘书长打电话,让他和市委那个什么重要领导亲自找姓余的去。”说着气呼呼拿出手机,真要拨号。

董春燕忙按住卓小梅,说:“卓园长你听我把话说完。为拨款的事,不是没人找市里领导说气话发脾气,市领导来了火,也把财政局长叫去狠狠批评过。有一年行政财务科拖着一家单位的款子没拨,单位领导气愤不过,带着财会人员跑到市长那里大发了一顿牢骚。巧的是第二天那家单位就出了安全生产事故,市里追究下去,单位领导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振振有词说是财政资金没到位造成的,不然他们早就购进设备,采取了防范措施,也不至于出现这种后果了。事故的发生当然不完全是资金的问题,却与资金没及时到位有些关系,市长将财政局长狠狠批评了一通,责令他将行政科长降了级,并调离行政科。”

卓小梅忍不住插话道:“那行政科长罪有应得。”

董春燕说:“科长罪有应得,可那家单位却惨了,后来他们到财政局去办事,大家都敬而远之,没人理他们。至于每年财政厅下来的经费追加指标和市财政局科室里自己掌握的部分机动经费,那家单位过去多少还能要点回去,从此之后一分钱都要不到了,仅能拨走预算安排的任何单位都有的工资和基本事业费。财政厅的追加指标和科室机动经费属于财政内部资金,市长都管不着的,给谁不给谁,完全是财政部门自己的事,领导也好,下面单位也好,没谁有屁可放。这些钱单独看去是些小钱,可今天少一两万,明天少两三万,加在一起,数字还真不小,该单位职工利益严重受损,搞得怨声载道。单位领导因此威信扫地,只得向市里领导提出申请,调离该单位。新去的领导第一件事就是把原来的财会人员换掉,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恢复了跟财政的正常关系。有这个前车之鉴,此后各单位都变乖了,再没有人傻乎乎地跑到市领导那里去说财政局的长短。”

揭牌真难(14)

原来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奥妙,卓小梅听得直咂舌头,叹道:“你不说,谁知道还有这样的行规和内幕?这么一来,财政局里的人不一个个都成了王了?怪不得一些手中握着实权的部门,根本不把别的单位和普通百姓放在眼里,原来刀把子掌握在他们手里,谁敢惹他们,谁就倒霉,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既然惹不起人家,只得重新想办法。可想来想去,还是没有什么妙法接近余科长,两人只得枯着脸,坐在椅子上望天花板。

正在两位干瞪着眼,无计可施的时候,苏雪仪进了园长办。这几天卓小梅在外面跑经费,园里的工作也就都交给了她和曾副园长。苏雪仪是来汇报示范课准备情况的。她主要负责教务教学工作,要督促班上老师准备两堂像样点的示范课,领导揭牌时好拿得出手。这毕竟是分内的事,主动权在自己手里,只要肯花功夫,没什么为难的。难的还是财政局那笔拨款,人家开不开拨款单可由不得你,卓小梅也就无心跟苏雪仪研究示范课,对她的工作作了充分肯定之后,说:“你是园里的教学权威,示范课的事就全权交给你了,我还得跟董春燕商量一下,如何去财政局拜财神。”

苏雪仪也就走了出去。可旋即又转身回来,并反手将门关上,轻声说:“卓园长,还有一事得向你报告一声。已经退下来的工会杨主席,最近几天活动得好像很频繁。”卓小梅说:“他活动什么?还想来做这个园长?”苏雪仪说:“这么大的野心他好像还没有。我要说的是,园里不是有不少职工家属下岗多年没事可做,子女大中专毕业后找不到工作的么?他们曾多次要求进幼儿园做临时工,我们一直不敢开这个口子。现在杨主席下去了,闲在家里发慌,竟然窜通这些职工尤其是退休职工,要去市委上访,一是状告园务会成员私分孩子伙食费,二是要求市委领导给条生路,安排工作。”

部分职工因家属或子女不能进园里工作,状告卓小梅几位园领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现在哪个单位没有人告状上访?上面哪里顾得过来?除非有根有据的重大案情或告状人缠得太厉害,才不得已派人下来调查调查,落实落实。去年几个退休职工就以机关幼儿园办公楼基建有问题,在市委和事业局上访了半个月,市委也是推不掉,才派审计局来查过一个多星期的账。办公楼基建是卓小梅前任领导搞的,到卓小梅做园长时已基本竣工,她只负责批款了两笔遗留款子,不可能得到好多好处,所以审计局没审计出卓小梅什么问题。其实卓小梅也考虑过在园里安排些家属或子女,可这些家属和子女里面,有模样有能力的早自己到外面谋事做去了,剩下的不是瞎眼跛足,就是歪嘴弱智,没有两个正常人。这样的角色,别说进班上课,就是做简单的后勤杂务都不能胜任,让园里怎么安排?

至于孩子们伙食费的使用管理,卓小梅一向谨慎,确实是一些职工疑心生暗鬼,无非想把水搅乱,达到某些个人目的。也是身正不怕影斜,卓小梅对苏雪仪的话也就不怎么在乎,说:“要告就让他们告去吧,我这里忙得不亦乐乎,哪有心思和精力去管这些烂事?”苏雪仪说:“这倒也是。我是见那杨主席也太混账了点。”卓小梅说:“可以理解,不做这个工会主席,大小也是个损失嘛。”

话虽如此说,卓小梅的心里却不是滋味。苏雪仪走后,她的情绪还没法平静下来,心想自己天天脚打莲花落,东奔西忙,还不是为了园里职工都有个好日子可过?可有人却无事生非,在背后搞小动作。卓小梅也就气不打一处出,拿起手边一本杂志,狠狠地往桌上摔去,嘴里骂了一句粗话。

话音没落,曾副园长进了园长办。她原本是来向卓小梅汇报揭牌仪式筹备工作的,一见她脸色发青,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将董春燕拖到门外,轻声问道:“看卓园长那愤愤的样子,谁惹她不高兴了?”

董春燕不想论说园里职工要上访的事,只得说道:“市领导批的揭牌经费被财政局卡住,还没拨回来。”曾副园长说:“我还以为是哪个借她的米,赔的她糠。”董春燕说:“你倒说得轻巧,那可是两万元呐,堆在桌上够数一阵子的,不快点弄回来,拿什么筹备揭牌仪式?”曾副园长说:“那倒也是。财政资金本是国家的钱,是纳税人一分一分缴上去的,又不是财政局干部自己的,他们凭什么卡着不拨给我们?”董春燕说:“他们自己当然没说不拨给我们,只借口说金库里没钱,暂时拨不出来。”

两人说着话,返身进了门。曾副园长换了种口气,说:“既然金库里没钱,拨不出也怪不得人家呀。”这话是卓小梅最听不得的,她本来不想吱声,还是讥讽曾副园长道:“你倒是很会替人家着想的!是不是你就要调离机关幼儿园,到财政局去任职了?”

曾副园长却不温不火,咧嘴笑道:“财政局当然是个金窝窝,哪个不想去?如今有权就有势,就是大老爷,在有权的地方哪怕谋个守门打开水的小差事,也高人一等。只是我搞了半辈子幼教工作了,半路出家去搞财政,怕不能适应。还是死了这条心,继续留在幼儿园,与卓园长和董会计一起战天斗地吧。”

董春燕怕曾副园长扯远了,又惹卓小梅生气,说:“曾园长你不是专门到园长办来窜岗的吧?”曾副园长说:“这几天为揭牌的事,累得放屁的时间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理出了些头绪,来窜窜岗,放松放松,不可以么?”

揭牌真难(15)

董春燕倒不好说什么了。

曾副园长还不肯走,又说起拨款的事来:“我想了想,财政局卡着我们,总是有原因的,是不是我们哪里得罪人家了?”

其实董春燕也曾这么想过,却说:“我们一个不起眼的幼儿园,手中无权,想得罪人家,有这样的资格和机会么?”曾副园长说:“那也不见得,街上的叫化子,如果站得不是地方,挡了路,还会得罪人呢。”

董春燕觉得曾副园长说的不无道理,回头对卓小梅说:“卓园长我们确实得好好想一想,也许什么时候得罪了人家,只是我们自己都想不起来了,而人家却还记着。”卓小梅说:“什么时候得罪人家了?我们既没查过人家的账,又没罚过人家的款,更没抄过人家的家,谈何得罪?”董春燕提醒道:“比如返还特权部门职工缴上来的建园费时,是不是漏掉了余科长,没返还给他?”卓小梅说:“我看余科长四十多岁的人,儿子该上中学了,孙子大概还没出生,他没子没孙在机关幼儿园,没替谁交过建园费,我们怎么给他返还?”

说得曾副园长眼睛一鼓一鼓的,说:“余科长?什么余科长?”董春燕说:“财政局的余科长呀,还会是哪里的余科长?”曾副园长说:“是政工科的余科长,还是农税科的余科长?”董春燕说:“我们的经费在事业科,跟政工科和农税科的余科长有什么关系?”

两人的话让卓小梅忽然想起一事。也是这几个月忙改制和揭牌的事忙晕了头脑,竟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要在平时,记忆力也不至于这么糟糕。卓小梅问曾副园长道:“你还记得么?开学那阵,那位肖会计三番五次追着我们要减免她的建园费,那女人还真的能缠。”曾副园长说:“怎么不记得?她就是打着余科长的招牌要我们退钱的,后又拿着财政局一位副局长的条子来压我们。当时你因为改制的事心烦气躁,说机关幼儿园的生死都不保,不同意我退钱给她。”

卓小梅仰天而叹,说:“真是报应。不用说就是那个余科长了。”曾副园长说:“刚才春燕不是说事业科没有姓余的科长么?”董春燕说:“开学的时候事业科没有姓余的科长,后来财政局科室大调整,农税科的余科长调到事业科做了科长。”

曾副园长当然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望着卓小梅说:“那怎么办呢?如果真是这样,还不知余科长会将这笔款子拖到什么时候才罢休。”

没等卓小梅开口,董春燕抢先道:“拖到什么时候?至少得拖到揭牌仪式临近,我们手忙脚乱的时候,这样我们没钱办事,忙中出错,只有等着挨市领导批评。”卓小梅说:“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曾园长你去了解了解,那个给肖会计打招呼要减免建园费的,是否就是从农税科调整到事业科的余科长。”

其实这纯粹是多此一举,卓小梅心里非常明白,此余科长无疑就是彼余科长,不然他怎么会如此对待机关幼儿园这笔两万元的拨款呢?

曾副园长却不敢有丝毫怠慢,赶紧跑到财政局,找到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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