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不能说-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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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俞玥的目光太过直白，唐晋川终于放下了筷子，认真比划道：“谢谢你，东西很好吃。”
俞玥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心里那点纠结也烟消云散。
“你喜欢就好，下次有什么想吃的可以告诉我，我再带给你。”
唐晋川眼角一抽，假装没听见，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一顿饭吃得略显沉闷，饭后唐晋川坚持让俞玥坐着休息，亲自收拾干净桌子，又从厨房端出两杯咖啡来。
俞玥轻轻抿了一口，就见唐晋川掏出钱来放到她面前。
“这些算是饭钱。”
浓郁醇香的咖啡顿时变得难以下咽。
俞玥苦笑地开口：“我就这么招人嫌吗，竟让你像打发外卖小妹一样打发我……”
“无功不受禄。”
俞玥立即反驳：“朋友之间哪儿计较这么多？不过是一顿饭，就当……就当感谢你上次出手相助好了！”
唐晋川看了她半晌，无声地叹息：“你想要什么？”
俞玥假惺惺地笑道：“哪里想要什么啊，我这不就是好奇你的收藏品么……那什么，你应该能理解的，都是艺术爱好者，难免会心痒。”
唐晋川面色微微纠结，看她一脸可怜巴巴的表情，到底是吃人嘴短，终于勉强点头同意。
俞玥立马从地上跳起来，迫不及待地笑道：“太好了，谢谢你了！”
唐晋川的房子本来是两室两厅，客厅被打通成一间，剩下两间卧室，除了主卧留着睡觉用，剩下一间房门紧闭。
唐晋川找出钥匙，这下引得俞玥更加好奇了，顿觉这扇门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房间不小，墙上挂满了前所未见的画，肖像、静物、风景……甚至有些只是杂乱无序的图案，和随心涂抹一般的渲染。
可这些作品，与平时唐晋川流出在外的直白的阴郁沉暗不同，浓郁热烈的颜色，强烈的情感扑面而来，而每一幅作品里，却又蔓延出浓厚的思念和因分离而产生的孤寂。
这种用明亮色彩表达伤感的方式，巨大的反衬更让人心脏震动，就好像世界不管多么美好，自己都永远无法感受，只能站在喧嚣热闹之外，观望别人的喜怒哀乐。
俞玥忽然觉得鼻子无端发涩，强抑着满心的情绪，静静地站在一副作品前，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画里的风景充满了熟悉的感觉。
那是一条长的望不见头的铁路，斑斑锈迹乍一看像极了干涸的血液。蓝天白云，路边虽然杂草丛生，却半点不见荒芜，反而透出了勃勃生机。
可两边的风景越是春意盎然，那一条饱经风雨侵蚀的铁路就越是让人心情压抑。
俞玥强压下心里翻腾的莫名情绪，勉强笑着开口道：“这些都是你画的？这么好的作品为什么不展露出来？”
唐晋川没有回答，引着她去一边的格架旁，从里面抽出一卷画，小心翼翼地展了开。
正是俞玥心心念念的那副《祝寿图》。
祥云缭绕的苍山，层叠高耸，完美再现了原作恭敬祝福的态度和吉祥美好的气氛。
方侃说的没错，即便是赝品，做得也是难得一见，的确有收藏的价值，也难怪唐晋川不肯出手。
俞玥的心思立即被吸引了过来，凑近了仔细欣赏，原作她曾经在t市的博物馆见过，隔着老远，也没法细致研究，但就她所了解，眼前这一幅，除非是用专业的工具，不然即便是经验丰富的鉴定专家，都未必能看出来真伪。
俞玥不禁啧啧称赞道：“看样子这也是个造假的高手，纸张选的太好了！”
俞玥凑近了闻一闻，惊叹道：“墨里掺了东西吧，不是一般的水印手法……哎，这画要是拿到黑市去卖，怕是能赚不小一笔！”
唐晋川面无表情地收起画，重新放回架子上。
俞玥惊觉失言，干干地笑了起来：“我这是职业习惯，没真想着拿去卖……”
俞玥扫了一眼高架子，又被震惊了一下。
每一个格子都贴了标签，按照年份从上到下排列。架子上什么都有，非常酷的军工手套，狙击枪的瞄准镜，造型古朴的玉雕烟斗，精美的紫砂茶具，摆放在水晶盒子里的象棋……
俞玥好奇地笑道：“你这收集兴趣可真够广泛的，什么都有。”
唐晋川没有理会她的试探，直接问：“画看过了，可以走了吗？”
☆、第6章 谁说一见钟情
俞玥笑容微僵，咬了咬唇，小心问道：“我那有一幅达派的作品，可以跟你换《祝寿图》吗？”
唐晋川眼神微动，还是摇了摇头。
俞玥立马苦着脸求道：“大神啊，那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我能弄来，一定帮你搞到手怎么样？我爸五十大寿啊，老人家苦了一辈子，如今就这么一个心愿，我做女儿的怎么忍心看他失望！大神，求求你了，帮个忙吧……”
唐晋川无动于衷地打开门，静静地站在门口等着她出去。
俞玥恋恋不舍地离开，走前还不忘贴心地帮他把门口垃圾带走，可怜兮兮地挥手道：“那今天就不打扰你了，明天再见！”
唐晋川皱了皱眉，没等他来得及反应，俞玥就转过头一溜小跑地消失在电梯口。
唐晋川：“……”
可不可以别再见了？
晚上，莫妮花跟个蛇精病一样，一水儿的电话将俞玥从家里喊了出来。
“姑奶奶，你又怎么了！”俞玥跑得满头大汗，一坐下就咕噜咕噜灌下整瓶啤酒。
莫妮花托着腮一脸的伤春悲秋，唉声叹气地道：“大俞，姐们儿抑郁了。”
俞玥放下酒瓶，冷笑一声：“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没事闲的！这大半夜的不洗洗睡觉，有意思么？”
莫妮花叹道：“我怎么觉得这么寂寞呢？”
俞玥斜睨着她：“哟，咱c市的名媛花还会寂寞啊，这不挺多男的排着队等您翻牌子么。”
莫妮花摇了摇手指：“你不懂，宁缺毋滥……那都是些什么人呐，就没一个正经的。”
俞玥不屑嗤笑：“先头人赵小龟不好么？国外名校，长得也帅，你不是照样嫌弃！”
莫妮花直接一口喷了：“给你跪了，咱能不提赵小龟么……我跟你说，我觉得吧，我跟他就不是一种猴儿变的！那傻缺连话都说不利索，明明一口山东大渣子味儿，非得掐着嗓子模仿港台腔，还夹着英文单词……”
俞玥笑得倒在沙发上，擦了擦眼泪问：“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你到底想找什么样儿的？”
莫妮花忧愁地叹了口气：“我吧，其实也没想找多高条件的，差不多就行……不用太帅，太帅的男人没安全感。当然也不能长得太磕碜，不然万一将来生个闺女像爹，可不得愁死了！经济条件不用太好，温饱不愁，有车有房，总不能比我还差劲儿吧？太富了也不行，男人有钱，狂蜂浪蝶也多。关键是性格！性格一定要好。像赵小龟那样浮夸的肯定不成，一看就不是过日子的啊。当然最好也别太老实巴交，这年头，敦厚朴实的，都会被人欺负……”
俞玥一脸黑线的听着她提了一堆自相矛盾的条件，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她：“我看您还是继续单着吧！”
莫妮花顿了顿，嫌弃地看着她道：“也对，跟你说有什么用，要真有这么好条件的，你还不得上赶着扑过去啊！”
俞玥懒得理她：“你这说的也太笼统了，这世上哪有这么完美的男人，要求太高你会注孤生！”
“要不……我再删减删减？”莫妮花沉吟道，“那就……财大、器粗的吧！”
俞玥一脸沉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姐，咱实际点成么？”
莫妮花想了想，眼神一亮，一拍手道：“实际点的啊，还真有一个……”
“我不是跟你说过么，我小时候因为生病，有很长一段时间眼睛都看不见……”莫妮花像是陷入了什么美好的回忆般，脸上带着微笑，“那段时间我特消极，都不想活了，感觉人生一片黑暗。有一天我在医院花园里坐着，有一个男孩恰好也在，他就鼓励了我几句，听说我名字叫花花，还拿橡皮雕了朵花送给我……”
俞玥来了兴趣：“那后来呢？”
莫妮花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后来？后来我病治好了，就能看见了啊。”
“我是问你和那个男孩后来如何了，他长什么样儿？”
莫妮花耸了耸肩：“都说那时候我看不见了，我哪儿知道他长什么样！后来也没见过……”
“你就没去找找？”
莫妮花嗤笑一声：“我那时才□□岁，上哪儿找人去？”
俞玥顿时觉得自己浪费表情坐这儿听她胡扯特傻，立马起身就要走。
“哎哎，别走啊！”
莫妮花陪着笑将人拉住，笑着道：“我这不没说完呢吗，我的意思呢，就是要找个这样的对象！心地善良，手巧的人肯定也聪明……”
莫妮花一个人坐那儿感慨了半天，才叹息着问：“算了，不说这些了，你最近忙什么呢，这两天喊你出来吃饭都没空。”
“还能有什么，老头子的寿礼呗！”俞玥无奈地叹道，“姐们儿这次算踢着铁板了……”
说着便将事情说了。
莫妮花表情古怪地瞪着她，半晌才坏笑着道：“说实话，你是不是看上人大画家了？”
俞玥一怔，立马矢口否认：“怎么可能！你别胡说八道，我就是着急我爸的寿礼……”
莫妮花撇了撇嘴：“行啦，你也别糊弄我了，要真是为了叔叔的礼物，你犯得着这样么？凭你的人脉，想要什么画弄不来？我看啊，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俞玥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拢共才见了人几面我就看上他？你这也太扯了……”
莫妮花看她的表情，顿时更加笃定了，指着她笑道：“我跟你说啊，人和人是要看眼缘的，不然怎么那么多一见钟情的。别不相信，你啊，铁定是喜欢上他了，不然干嘛对人家死缠烂打的！”
俞玥干了一杯酒，搁下杯子站起身：“不跟你胡扯了，明儿一早我还有事儿呢，先走了！”
俞玥拎起包就跑，莫妮花长长地嗤了一声，不屑撇嘴：“心虚！”
第二天一大早，唐晋川刚起床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俞玥笑眯眯地晃了晃手里的袋子：“鱼片粥，虾饺，蟹粉汤包，烧麦……我专程起了个大早去朝阳门那边排队买的，还热着呢！”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人家还带着东西上门，唐晋川顿时更加不知道如何拒绝了。
“愣着干嘛，快进来啊！”俞玥熟门熟路地钻进厨房，不一会儿就麻溜地收拾出早饭。
对于很多年都是牛奶面包咖啡对付着当早饭的唐晋川来说，这些传统的吃食更让他无法抗拒。
也许真的是饿了，也可能是他真的一个人孤单了太久，唐晋川没有再推拒，默默地接过了俞玥递来的筷子。
有一就有二，能二就再三。
俞玥一日三顿不间断的连送了三天，唐晋川终于淡定不下去了。
“你想要那幅画，我可以给你。”
俞玥大喜：“真的？”
唐晋川看着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想了想写道：“方侃收藏了一根拐杖，根雕大师蒋老先生的封山之作，拿它来交换。”
俞玥一拍手：“没问题！”
顿了顿，俞玥好奇地问：“你要拐杖干什么，你也喜欢根雕？”
唐晋川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兴趣，只是单纯不想方侃太舒心。”
俞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