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擅始善终-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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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雾善在医院里观察了几天,没有什么大碍,医生就批准她出院了。来接她的,依旧只是林月桐,记忆中也是这样,而且回到家她还要面临一场严厉的批评。
林月桐看着一言不发的女儿,越发忧心忡忡,公公昨晚发话让全家人中午回家,肯定是要教训善善的,若是以前的善善,大不了就冲动回嘴然后负气离家,可现在的善善性子有点捉摸不透,就怕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车子停在门外,等待车库门打开,张雾善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记忆中熟悉的房子,忽然漫起一股心酸,无论是在记忆还是现在,这幢房子的大门都不会主动对她敞开。
果不其然,进到房内一大群人等着她。
为首的自然是她的爷爷,张建平,从张雾善进门就一直黑着脸。
“我们张家,从来没有出过这么顽劣的子弟。”张建平猛地一拍桌面,林月桐和张雾善震了一下,连坐都不敢坐了,规矩地站着听训斥。
张建平呵斥的话脱口而出,一个一个帽子压下来,林月桐听着脑袋一阵发懵,可张雾善至始至终都低垂着脑袋,毫无反应。老爷子说着说着也察觉到不对劲,不动声色地看过去,发现张雾善听也不听的样子,心头大火一下子扑腾起来,他又拍了一下桌子,放下狠话:“今天你若不给江家道歉,你就永远都不要踏进我们张家的大门。”
林月桐的心一下子揪起来,她眼巴巴地看着张雾善,扶着张雾善的手紧了紧,“善善,咱们还是去道歉吧?”
张雾善抬起头,将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有气愤、有冷眼旁观,更多的是厌恶,她拉下林月桐的手,无所谓地说:“我搬出去住。”
“你!”张建平站起来,抓起拐杖就要冲过来,张佑棠和张韫楷赶紧稳住他。
“爸,这种不孝女不值得你生气。”张佑棠拉住张建平,回头指着张雾善大骂,“养你那么大,就是让你来顶撞长辈的吗?早知道还不如不生你了,赶紧向爷爷认错。”
“上梁不正,我有什么办法?”张雾善没有示弱,“总比有些人好,说得冠冕堂皇,做得却不堪入目。”
张佑棠气极之下扬起手给张雾善一个耳光,然后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张雾善捂着脸,慢慢地转过来,冷冷道:“道歉!”
刚升起的内疚感立刻消散无余,张佑棠恨不得刚才那个耳光再打重一点,他瞪着张雾善:“我教训你还有错了?”
“那我教训江宿又有什么错?”张雾善立刻反驳,“想要我道歉,还要看他有没有胆接受。”
别说张建平父子,顿时连张韫楷都觉得张雾善过分狂妄了,就算是普通人听到这样的话都要计较一番,更何况是那个江宿呢。
“你以为江博成死了,他们江家就散了,江宿就好欺负了?没见识的东西!”张佑棠好不气恼,恨不得砍开张雾善的脑袋瞧瞧她里面装的是什么。
“这是我和他的事,跟你没关系。”张雾善放下捂住脸的手,看着张佑棠,“小心你尊贵的手,这是我能忍受你最后一次打我了。”
张佑棠看着她眼里的恨意,心中一怔,这是他第一次对她动手吧?她委屈、生气都可以理解,可是哪里来的恨意?
其他人也看出不对劲来,林月桐拉了拉张雾善的衣袖,张雾善扭过头拨开她的手,扫了众人一眼,绷着脸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怎么了?”叶蓉卉看着张雾善的背影纳闷道。
“看看上辈子我做的是什么孽。”张建平又气又恼。
林月桐看了看张佑棠黑得不能再黑的脸,默默地低下头,张韫楷悄悄地站到她身边,她赶紧把眼角的湿润逼了回去。
张雾善看着阔别多年的房间,自己小时常用的东西都好好地放在原处,心里既不屑又怀念。在医院的这几天她想了很多,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重生了,回到了三年前,按理说她可以凭借重生的身份扭转她无端猝死的命运,让家人重新接纳她。但经历过这样无妄之死后,她想通了很多事情:就算她努力变成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她最多能挽回爷爷和哥哥的情分,但始终抵不过张佑棠的“爱屋及乌”,而深爱着张佑棠的林月桐即便再疼惜她,也会因为张佑棠而有所保留。她可以设计叶蓉卉,让对方体会一下她曾经的感受,但那样的话她就跟叶蓉卉没有区别了——她那么痛恶那一套,又何必让自己沦落成自己讨厌的人?
有人对她这么说过:一朝醒悟,以前的种种快意全都是荒唐,我已经站在岸上了,张雾善,你什么时候才肯回头?
执着都是贪念。
就算她再叛逆,就算他们再反感于她,就算她不挽回,这份亲情关系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与其想着怎么去扭转别人的态度,还不如改变自己,让别人自动对自己改观。叶蓉卉苦心经营那么多年,图的不就是这份关系吗?
03、回校
接下来几天,张雾善的举动让所有人越发费解,她除了吃饭就一直待在房间里上网,安分得让人不敢接受。
但这正是所有人想看到的结果,因此除了林月桐时不时敲门查看她在做什么外,没有人关心她究竟怎么了,自然也没有人看到她最狼狈不堪的一面。
她出现了戒断反应,虽然身体换到了未吸毒之前的状态,但精神依赖仍然折磨着她,每到特定的时刻,记忆中那些诱惑便悉数出来折磨她逼迫她,她每次都只能用被单将自己紧紧地裹住,以免冲动之下会忍不住伤害自己或重蹈覆辙。她怕别人看出端倪,便提出要回学校。
林月桐自然第一个反对,理由是张雾善刚出院,身体尚未复原,而且现在还没有开学,学校安全后勤等工作都没到位。
张雾善看着努力板着脸假装生气的林月桐,心里不是没有愧疚。林月桐是从心底里疼她,可惜一旦她和张佑棠发生了冲突,最后被放弃的总是她。林月桐是林家老幺,中年得女,宠爱非常,而夫家又选了相熟的家庭,以致于林月桐到现在性情都还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觉得爱情比什么都来得重要,所以到最后明知道丈夫的心早就不在自己身上还要选择隐忍。
这种爱情观,张雾善实在不能苟同,但她不是林月桐,不能对别人的爱情指手画脚。
张雾善回宿舍的时候,其他三个人都已经回来了,张雾善跟她们算不上熟,随便打了个招呼就收拾自己的床铺去了,这让跟过来的林月桐很不满意。
“善善,包里不是带了好吃的吗?”林月桐推了推张雾善,“拿出来跟同学分一下嘛。”
张雾善看了一眼表情不自然的几个人,打开包将吃的都拿出来,林月桐接过去,分别塞到王蓓、沈田、祝其芳的手中。三个人赶紧道谢,林月桐摆摆手,笑道:“善善不喜欢吃这些,你们都是善善的好同学,就帮她吃点吧。”
王蓓几个看着很沉默的张雾善和很活泼的林月桐都有点讶然,感觉这对母女应该换一下思想也许会好一点。
林月桐走后,张雾善在床上躺了一个下午,听着王蓓几个人说着哪部电影好看哪个明星又怎么怎么样等等。
“看到没,《财经时刻》的诸葛宛墨竟然拍杂志封面,还穿得这么暴露。”沈田指着屏幕上的一张图片对其他两个人说道。
王蓓和祝其芳凑过去看,纷纷咋舌:“电视台主持人也越来越时尚了。”
“这个色彩用得很不错啊。”王蓓赞叹道,又说,“听说这家杂志开学后要在我们学院做个推广活动,你们猜诸葛宛墨会不会来?”
“不可能吧。”祝其芳不以为然,“人家怎么可能会到一个学院的小小的活动来?”
“云大是云城最出名的大学,有名人来不出奇。”沈田看了看屏幕,脸上闪过不知道是羡慕或不屑的表情,“诸葛宛墨不过是个主持人,又不是什么大明星,我们云大还不够资格请她?”
张雾善默默地躺着,努力回想。凭着记忆在网上对奥运会赛事下注,她不仅满满赢了一钵,还松了一口气,这个世界果然还是之前的那个世界。而诸葛宛墨现在虽然只是一个以“知性优雅”为出名点的财经新闻女主持,但几年之后她因卷入与豪门二代的恋□件知名度大增,全国家喻户晓,然后涉足影视圈,并登入亚洲一线女星之行。
这样快速的崛起,如果仅靠运气,那是不可能的,诸葛宛墨这个女人不简单。
林月桐果然打宿舍电话查人,张雾善慢慢地爬下床,接过电话:“妈,有事打我手机就好了,电话在下面,我懒得爬床。”
林月桐笑了笑,然后交代了几句挂了电话。
张雾善放好电话,看到王蓓三个人都看着她,便说:“以后有我的电话,就说我在图书馆。”
王蓓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低下头看自己的电脑。
张雾善换了鞋子,带了外套走出宿舍,走出学校的东门,在附近的小超市里买了一条烟。店员看了香烟的牌子,说:“送人的吧?这种够猛。”张雾善把钱甩到柜台,拿了烟就走,然后拐进旁边一个小区里的一个两室一厅的小套房里。钥匙还在她这里,她暂时打算住在这里,等戒断反应消失后再另做打算。
房子里就像被贼翻过一遍,乱七八糟,一片狼藉,应该是以前的她泄愤弄的。现在她没什么心思来收拾,拆了一包烟,抽出一支点上猛地吸了一大口,结果被狠狠地呛到了。好长的时间里,再猛地香烟对她来说都像白开水一样,毫无感觉,可现在她只能从香烟中找到支撑的力量。抽了半包烟,她才稍微缓过来,然后简单洗了个澡。
镜子里,她第一次正面重生后的自己,长长的头发,纤细的躯体,过于苍白的皮肤让脖子上的水钻项链异常夺目。没有凹陷的双目,没有蜡黄的皮肤,没有嶙峋的瘦骨,没有颤抖的双手,陌生得触目惊心。她一把将项链扯下来丢到垃圾桶里,随便拿毛巾随便擦了擦湿发,扑到床上睡下了。
“你们不觉得她怪怪的吗?”睡觉前正对着镜子擦乳液的沈田突然说道。
王蓓正在关电脑,对沈田的话一头雾水:“她是谁?”
“张雾善呗。”祝其芳说道。
“就是,”沈田继续说道,“莫名其妙回来不说,还很安静,不像以前每次回来不是摔东西就是打电话骂人。”
三个人想到张雾善以前不带脏字骂人硬是把人骂哭的样子,又想到她今天的一反常态,都有点寒碜。
“这该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吧?”沈田说道。
“呸呸呸!”王蓓白了她一眼,“你这乌鸦嘴。”
张雾善自然不知道三个舍友对她的评价,她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去了图书馆,找了大一大二的专业课教材来复习,想把很凄惨的成绩补回来。她的专业是视觉传达设计,隶属于云大艺术学院,是一个挺不靠谱的专业。现在学艺术的,要么是真心追求纯艺术的,要么是因为高中成绩太差选的捷径,张雾善明显就是后者。她的文化成绩本来没达到云大艺术学院的线,是张佑棠扔了好几个万把她弄进来的。她对这个专业没兴趣,专业课随随便便听了几节觉得没意思就没去上了,张佑棠教训了几次发现她还是恶性不改,就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学校老师不打电话给他就好了。
现在既然她重新回到了20岁,当然不能再重蹈覆辙,虚度光阴。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不是你努力了就会讨人喜欢,有些人厌恶你,连呼吸都不愿与你同一片空气。她不会再为了那种事与自己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