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缘-第13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马木兰和大夫听了,就赶紧上手来抠,可是抠了半天也没抠出来。两块糖,一块咽到肚子里去了,另一块就卡在气管儿里不肯出来。
后来把大夫都给忙的一身大汗了,也没解决问题,最好大夫只好对马木兰说:“咱们的条件差,没办法救你儿子了,就得到县医院去,切开食管儿,把异物取出来了。
我母亲马木兰听了就傻眼了,哭着说:“天哪,那不完了吗,那我儿子的脖子上不就得挨一刀了吗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什么对得起他死去的父亲哪!”
大夫听了就理智地说:“你是要你儿子的命,还是怕割那一刀吧!”
马木兰听了才冷静下来。大夫就说:“那还要看到了县医院你儿子是否还活着,要是还有呼吸,心脏没有停止跳得,割一刀算什么,保住性命要紧啊!”
马木兰听了就赶紧说:“是啊是啊是啊,那就赶紧上县医院吧,那就赶紧上县医院吧……”
说完妈妈就拼命地跑出卫生所,喊来孙大炮,把张文淼抱上车,风驰电掣就直奔了50里外的县医院。一路上马木兰不停地抚摸张文淼的后背,不停地说:“我的好儿子,你可别死呀,你死了妈妈就不活了呀,你一定给妈妈留口气儿,好让妈妈救你呀,好儿子,你可要听妈妈的话呀,你可要给妈妈留口气儿呀……
孙大炮也把车开得尽可能地快,那辆老式的吉普车,在乡间起伏不平的道路上,像过山车一样地左右摇摆,上下颠簸,车后的扬尘,如同黄色的浪花泛起,久久不能散去……
终于到了县医院,可是刚把已经休克多时的张文淼给抬下车,张文淼竟从担架上坐了起来,还问:“你们这是送我去哪呀……”
原来经过这一路颠簸,那块误咽到气管里的糖自己就化了,糖一化,张文淼也就通了气儿,也就缓过来了。
见儿子平安无事了,马木兰就悲喜交集地扑过来捶打张文淼,边打边哭诉说:“你可吓死妈了,你都多大了呀,还能把糖咽到气管里去,你可真是没有出息呀!”
张文淼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就一语将真相大白,他说:“不是我不小心,是我妹妹张文哲要我跟她怀孕,我才……”
马木兰听了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张文淼就说:“妹妹说让我帮她怀孕,我一听这也不象话呀,一着急,就……”
听了张文淼的话,马木兰的嗓子也出了问题,也没什么东西误咽就剧烈地、上气不接下气地咳了起来……
于是,全家人就开始声讨起我这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为什么急着跟自己的哥哥怀孕的罪过来。
特别是马木兰,有生以来头一次打了我一个耳光,然后狠狠地说:“女孩子家家的不学好,怀什么孕,女孩子要是怀了孕,将来就再也没人要了知道不!”
大概只有王清堂知道真相的背景,可是他只是在一边坏笑,也不帮我解围,害得我只有低头认罪,说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事儿过后就给了我一个沉重的打击,看来,想怀孕,想进入王清堂的《女人的天堂》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我就在1977年的秋天里,一个人跑到水边的芦荻丛中去迎风哭泣……
我看着天边太阳没落就升起的月亮企求苍天,快让我长成一个可以自由怀孕的女人吧,因为那时候,我才有资格有身份进入我想进的《女人的天堂》啊!
谢谢您在订阅十色,感激不尽!
艺色—14
实际上那以后我就长大了许多,我突然灵犀灌顶,发觉要想实现自己的远大理想,必须先做一件事,那就是从学画做起。
你王清堂不让我跟你怀孕,你还能不让我跟你学画画吗?我父亲就是画画的,我对线条、色彩、素描早就有艺术感觉,我学画画肯定能快,而且谁也没有特别的理由反对(奇*书*网^。^整*理*提*供),这也是我有机会接近王清堂最好的理由了。
我这么想着,也就决定这么做了。我就找到王清堂,跟他一说,他没反对,但他说:“我倒是愿意教你,可是你要跟你妈说一声,她要是让你学,我就教你。”
我就去找马木兰,见了马木兰我就哭。马木兰觉得怪怪的,就问我:“你哭什么呀?”
我就说:“妈妈,我想跟王伯伯学画画。”
马木兰就说:“学就学吧,你哭什么呀!“
我就说:“我是怕妈妈不同意,所以就先哭了。“
马木兰听了就说:“看你这个孩子,想法总是跟别人不一样,古里古怪的,走,我领你跟王伯伯说去。“
马木兰就把我领到了王清堂的跟前说:“我的宝贝女儿说了,要拜王伯伯为师,学画画,行不行啊王大画家!“
王清堂听了就说:“哎呀,要是别人我就不收这个徒弟了,是你又聪明又漂亮的宝贝女儿呀,那我就收下了。”
说着就过来蹲下,揽住了我的肩膀,然后就对我说:“你本来就是画家的女儿,肯定有这方面的天赋,所以,我相信你一定能学好,将来成为一个一流女画家的。”
我听了就乘机说:“如果我成了女画家,王伯伯能把我画进您的《女人的天堂》吗?”
王清堂听了就抬头去看马木兰,然后两个大人就莫名其妙地笑,笑完了马木兰还说:“这孩子,就迷住一窍了!”
于是我就成了王清堂的学生。他就给我一个画板,上面铺了一张图画纸,然后在角落里随便摆了几个鸡蛋,最后递给我一支碳笔说:“给你三天的时间,看看能不能把这几个鸡蛋画出来。”
我听了还真当然不以为然,不就是几个圆乎乎的鸡蛋吗,谁不会画呀,别说三天,有三分钟就画出来了。果然,我几分钟就把鸡蛋给画出来了,就递给王清堂看。王清堂也不说什么,只说:“你拿去给妈妈和兄弟姐妹们看看,问问他们你画的是什么。”
我听了就跑去给我妈妈看,马木兰看了就说:“看不出来你画的是什么呀,就是几个圆儿呀。”
我就又跑去给哥哥看,哥哥张文淼看了就说:“挺圆的,是石头吧。”
我就有些泄气,就跑去给弟弟张文忠看:“他看了就说,你画的一定是水里的泡泡吧!”
我听了简直都要哭了,我垂头丧气地回到王清堂的身边,他就问我:“有没有说是鸡蛋的?”
我摇了摇头,王清堂就说:“鸡下一个真蛋,还要一两天呢,你画一个假蛋,要是时间短了,怎么能像真的呢,仔细观察,看看鸡蛋亮的地方在哪里,暗的地方在哪里,你的笔不画亮的地方,只画暗的地方,包括它的影子,这回你再试试。”
我有了刚才的教训,又听了王清堂的指点,真就坐下来开始观察起平时司空见惯的鸡蛋来。看着看着,我真看出了鸡蛋可不单单是个椭圆,它是个立体东西,它身上确实有明有暗,而且明暗之间是一种过度的渐变。观察到这些,我就开始像王清堂说的,只画鸡蛋的暗处,而不画鸡蛋的亮处,我的感觉就有了。
可是我手上的碳笔却不听我的话,不是深了就是浅了,不是长了就是短了。于是我就画了擦擦了画,真是画到第三天,才算把几个鸡蛋给画了出来。我就拿给王清堂看,他还是什么也不说,还是让我拿给大家去看。我就又拿给妈妈看,马木兰看了就说:“画的是鸡蛋吧。”
我听了就高兴得不得了,又跑去给我哥哥和弟弟看,他们也说是鸡蛋,我高兴极了,就回去对王清堂说:“大家都说是鸡蛋了!”
王清堂听了就说:“是鸡蛋了,可是你能分得清每个鸡蛋的差别吗?现在问题是,你画的每一个鸡蛋都是一个模样,没有差别;从现在起,你就开始找鸡蛋和鸡蛋之间的差别,并且把它们都画出来。”
我听了就说:“您不会就让我画一辈子鸡蛋吧!”
王清堂就说:“你要是在画蛋上过不了关,就是画一辈子也成不了真正的画家。”
我听了王清堂的话也反驳不了他,就只得又去枯燥地去找鸡蛋和鸡蛋之间的细微差别,并且把这种常人看不见的差别用碳笔,用黑、白、灰给表现出来。许多年后我才知道,原来画蛋是绘画启蒙的必修课,连艺术巨匠达芬奇都是从画蛋开始他的艺术生涯的。
从那以后我的绘画就开始入门儿了,等我把鸡蛋画得“一个是一个”了,王清堂又让我把家里的坛坛罐罐摆在一起画,等这些东西也都画得“一个是一个”了,王清堂就让我试着去画自己的左手,然后就画镜子里的自己。等把自己画得“像自己”了,就又去画我的哥哥、弟弟还有胡爱兰(胡爱来是我母亲收养的一个孤儿,后文有详细交代),当然还有我母亲马木兰。
等把他们也都画得像他们了,我就对王清堂说:“让我来画您吧。”
王清堂就说:“我嘛,你就不必画了。”
我就问为什么。他就说:“不是我不让你画我,是因为我没时间让你画我了。”
我又问为什么。王清堂就说:“因为我明天就要回杭州了。”
我第三次问了为什么。他说:“国家给我平反后,中国美术学院又聘我为教授了,我得回去任教了。”
我听了就傻了眼,也不知道应不应该为他高兴。不过我还是问了他一句:“那您以后不教我啦。”
他听了就说:“怎么不教了呢,等寒假暑假你就到杭州去,把你攒下的习作拿给我看就行了。”
我也听了知道他回杭州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也就无话可说了。
后来我父亲也被平了反,恢复了名誉,给了一定的经济补偿,还让我们全家都回到了市里,分了一套两室半的楼房给我们家。我母亲也恢复了工作,还是在群众艺术馆教她的音乐和舞蹈。我们几个孩子也回到市里的学校去念书学习了。
那种改变是随着时代的改变而改变的,那就是一个变革的时代,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每个人都会留下深刻记忆的。
本来马木兰和王清堂打算结婚,可是我母亲就对王清堂说:“你来大连我就跟你结婚。”
王清堂却说:“你来杭州我就跟你结婚。”结果两个人都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城市,也就只是做了超乎朋友关系的男女朋友了。
每年我母亲马木兰都要到杭州去一两趟,跟王清堂约会,差不多度一个蜜月就回来了;每年王清堂也来大连一两回,也跟马木兰缠绵十天半个月才回他的杭州去。两个人的亲密程度不亚于夫妻,而且是那种如胶似漆的夫妻。两个人都有沧桑的经历,同时又都有丰富的情感,可是就是因为地域的关系、户口的关系还有工作的关系他们不能结合在一起。
不过我在内心里一直执著地认为,他们没结合完全是因为我的关系——因为我相信在王清堂的潜意识里,在他的内心深处给我预留了一个位置,他在等我,等我长到他认可的年龄和相貌的时候,他就会要我,跟我结婚的。而我母亲马木兰只是他的一个可以来我家的借口,一个与我见面和接触的纽带和桥梁——我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即使我长大**了都未曾改变。
尽管在许多年里,王清堂和马木兰亲密无间的关系一而再,再而三地刺痛我的心脏,打击我的神经,甚至折磨我的灵魂,但我始终坚信:他们那么好但没有结婚就是因为王清堂的心里有我;他知道我在一天天地朝着他理想的、可以激发他重新创作《女人的天堂》灵感的那个非凡的女人不断地茁壮地成长着;他知道那个当年要跟他怀孕的小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