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结开灭时-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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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却并非那样简单。
舒诚的声音很低很低,擦过她的耳膜,问道:“他是谁?”
他把她的手臂掐得极紧,她感到刺骨的疼痛。她叫着:“放手!”
“他是谁?”他仍然用极低的音量问着,丝毫没有减轻握着她手臂的力道。
她的无名指上又流出血来,痛得几乎窒息:“放手!好痛!”
“他是谁!!”舒诚低吼着,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
艾梦忍不住痛得低呼,卢故一个健步上前,按在舒诚的手臂上:“放开她!”
艾梦感到舒诚的手在颤抖,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能感觉他的鼻孔张合着,厚重的鼻息喷在她的脸上。
三个人这样僵持着,舒诚抓着艾梦的手臂,卢故按着舒诚的手臂。
忽的,舒诚用从未有过的粗暴方式,重重的推开艾梦。他的左手一扭,抓住卢故按着他的手,右手握成拳,狠狠的挥向卢故。卢故把脸一闪,避开他的拳头,舒诚直追上去,又是一拳提了起来,砸向卢故。卢故退避几次,怒意升腾起来,也扑上前来,两个男人瞬时就扭打在一起!
艾梦吓得慌乱无措,左右喊着“住手”!奈何两人打得不可开交,连空气中都流淌着暴力的血腥气。舒诚的脸上挨了两拳,卢故的额头眉间也划破了几道伤口。艾梦没有办法,闭着眼扑到两人中间,舒诚的拳头正向卢故挥去,此时急急的收住,依旧砸在艾梦掩面护脸的手臂上。
邻居听到吵闹声,开了门查看究竟。黑暗的走道亮起灯光,两个男人脸上带着彩,对峙的互望着,眼里的怒意腾腾燃烧。他们中间站着个女人,举手护着头,左手无名指上刺目的鲜血淋漓流下。
“又出血了……”卢故失声道。
“你的手……”舒诚同时叫道。
“别打了,求你们……”她颤颤发抖,瘦弱的身子在两个强壮的男人中间似飘摇无助的稻草……
第二十四章
空气中依然流淌着浓厚的暴戾之气。
两个男人同时住手,两道目光一起纠结的盯着她淌血的手指。
舒诚眼见那枚婚戒融入她的骨血,不由重重的叹气,一把拉过艾梦没有受伤的手:“走,去医院!”
不由分说的,舒诚拉着她就往前走,卢故怒火未熄,却仍然强忍着,随在他们身后。
楼底下停着一辆保时捷,一辆宝马。虽然时近九点,两辆名车同时出现在这个贫民的小区还是引起不少居民的关注。闲来无事的人们一边闲聊着一边时不时的瞥一眼这边的两辆车子(Zei8。COm电子书。整*理*提*供),期望见到主人的风采。
四座的楼梯口拐下来两个气质不俗的男人,一个身形高大挺拔,气度沉稳坚毅;一个中等身材,面容俊秀雅致,气质儒雅。两个男人中间护着一个女人,穿着一身大红金绣的旗袍,盘好的新娘头有些微的零乱,脸色几近透明的苍白,却仍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两个男人走向各自的汽车,艾梦夹在中间,手仍被舒诚紧紧握着。
卢故却叫道:“艾梦,上车!”
艾梦觉得手心一痛,舒诚的指甲按进她的掌心!舒诚冷冷的笑道:“不必麻烦,她是我的老婆!”
卢故瞪着舒诚,朝天翻了个白眼,道:“若不是她的手需要尽快治疗,我还想再揍你一顿!听清楚了,艾梦的前夫!我是她的男朋友!”
他早就注意到舒诚的无名指上戴着跟艾梦一模一样的戒指,但他从来不在乎这些世俗的所谓道德规范!他挥了挥手中的钥匙,嘴角轻扬着朝艾梦道:“上谁的车,你自己决定!”
舒诚将她的掌心掐得痛极,她几欲低呼出声。舒诚的脸绷得紧紧的,太阳穴旁的青筋突突的跳着。艾梦觉得他在大口的呼吸着,已经濒临再次失控的边缘。
她心里升起报复的快意,宁可他再痛点再怒点。她使劲的甩手,想挣脱舒诚的掌握。舒诚不可置信的望着她,像看着什么罕见的怪物!艾梦不停的挣脱,眼里流露出的厌恶令他心灰意冷。他无力的松手,她快步的奔向那个男人的车。
舒诚的喉咙哽着,心早就四分五裂,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大病初愈的病患失了元气,他说:“艾梦,你真是水性扬花!”
然后,舒诚迅速的钻进车厢里,忽的一声将宝马开走了。
她听着这句话几乎站不住脚!指头的痛算什么!她心里的酸楚与纠结才是真正的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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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戒指被医生用钳子钳断,收回来时成了一条白金的线,钻石仍闪着淡淡的光。她还是小心的将那根金线收进袋中,卢故在身边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深夜,卢故送她回家,车子停在她家楼下。
她解了安全带,正欲推开车门,卢故却按住她的手:“不要再做傻事了?嗯?”
艾梦苦笑着,筋疲力尽的望着他。她的眼睛本拢着一层如梦似幻的轻纱,然而此时,那轻纱似乎也被扯去,唯留空洞无神。她像输光所有的赌徒,穷途末路。
他实在不放心,握着她的手不放:“艾梦,我留下来好吗?”
她的杏眼凝望着他,他却找不到她的焦点。她的嘴角依然挂着淡静的笑容,仿佛世间的一切已经与她无关。
深夜十二点钟,她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母亲的电话,夹着模糊的哭腔。母亲说:“梦梦,你爸爸昏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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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与幻境,她承认有时候她分得并不清楚。
爱情有时候是自己的事,与任何人无关。
我爱你,而你不爱我,那是我自己的事;你爱我,而我不爱你,那是你自己的事;我们互相爱着,那也是我们自己的事。你说爱已经停止或者消失,而我的爱仍在;我说从来没有爱过你,而你的心已经付出。爱情的世界,没有公平,没有平均,只有活该谁爱上谁。
艾梦以为,活该自己爱上杨或,趁着年轻,没有后怕的交出真心。他伤了她的心,她曾经一度崩溃,她以为,她的心门只为他开启,也为他完全封闭。
其实人是软弱、迁就又善变的。她以为她的心坚定不移,然而这世上没有不移的东西。秒分时日月年,即使顽固如石,也有风化侵蚀的每时每刻。
分居之后,她常常想起舒诚。
她与杨或重逢,条件反射般以为自己仍然爱着他。爱情可以切割,可以转移,可以追忆,也可以重拾。那都是她自己的事,她自己的想法。
杨或又一次的划破她的美梦,她的撕心裂肺却并不为此。
她惊恐绝望的发现,婆婆的那条短信才是她崩溃的关键!
她发现这一点,是因为父亲淋巴癌晚期,住进了医院。
在她以为什么都没有了的时候,父亲得了绝症,马上就要离开人世!这世界多么讽刺!父亲那样健康的一个人,一夜之间,被命运判了死刑。
她当年与杨或分手,任性的怪罪她的父母。
她还记得当年她在父亲的行长办公室外面实习,每天要做的就是接待父亲的客人,端茶倒水的,大部分的时间还是清闲无事。无事的时候她就捧着各类型的书读。反正她从来不是爱热闹的人,除了一心一意的挂念杨或,她倒是乐得清静。
她记得那年冬天,杨或离开了两个月零三天。临近春节了,来见父亲的客人一拨又一拨。她穿着银行的制服,领口系着条五彩丝巾,端端正正的站在一拨又一拨的客人面前,捧茶,倒水,退出。父亲并没有向他们介绍她,客人们以为她只是银行的普通职员,却又对她美好的形象颇为注意。
下午刚上班的时候,父亲的办公室清静了下来。父亲接到一个电话,临时有事出去了。她与杨或刚通过电话,他在电话那一头细心叮嘱她的日常生活琐细。她满心喜悦的挂了电话,低头翻看着上一期的《读者》。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有人脚步轻快的走进来,浑厚的男性嗓音响起在她的头顶:“你好,请问艾行长在吗?我与他约过时间了。”
艾梦抬起头,礼貌的微笑着,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五彩丝巾在右颈处松松结成一朵花,衬得她白晳的脸庞,直觉得艳若春花。她站起身来,说:“行长临时有事出去了,他交代请客人稍等片刻。”
柜台前的男人看起来年龄跟她不相上下,浑身却透着一股沉稳的男性气息。高高的身子昂扬在她的面前,深遂的眼神凝着她的脸,漆黑的眸色越来越深,似黑耀石般闪烁难懂的光芒。
她被他望得有些不自在,脸上依然挂着柔和的笑容,脚步却向后退了一些,朝行长室前的沙发上伸了伸手臂:“先生,如果您没有急事,先坐那边等一下吧!”
他的唇角轻轻一勾,浅笑柔和了脸部僵硬的凝神。他神态自然的收回投注在她脸上的目光,不意却瞥见她桌子上放着的杂志。
“上一期的?”他低声问,目光轻轻的移回她的脸。
她微笑着点头。'。电子书:。电子书'
他报以同样的微笑,然后缓缓坐在行长办公室外面的沙发上。
她继续坐下来,翻看着杂志。他也安安静静的从杂志架上拿出一本银行业杂志,翻看起来。
行长办公室外面的接待厅,只有她与他。白瓷的地砖,黑色的沙发,线条流畅的柜台,柜台与沙发之间放着一排新鲜的花束,空气中有淡雅的花香,静谧的空间,可以听见翻书的沙沙声。
一派的宁静,她怡然自得,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
窗户开了一线,寒冬的风细细的刮进来,她有轻微的凉意。换了个姿势,视线无意识的转换,忽的发觉有一道目光凝注脸上,似乎已经出了神。她下意识的回望过去,他的瞳仁闪了闪,倒不好回避,对着她轻轻的笑着。
她报以同样的轻笑。
空气依然沉寂。
电梯的门又是“叮”的一声轻响,父亲回来了。
父亲待他很热情,嘱她泡了一杯咖啡。她泡咖啡的技术从来很差,递给他时,他却只是望着她的脸,将咖啡全喝了下去,然后,他的眉头皱起,想来,那咖啡的糖加得少了。
父亲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们,有一抹深远的笑意挂在脸上。
父亲与他在室内谈了许久,门打开时,父亲亲自送他出来。那人很高,父亲仅到他的耳旁。他们并排走到柜台旁,她听见父亲问他:“你妈妈最近身体好吗?”
他有礼的回答:“她身体还不错,近来又参加了许多社区组织的老人活动,日子过得很充实。”
父亲说:“那就好了!”
两人一时沉默。按了电梯的按钮,便都站着等电梯。
那人说:“艾伯伯,您不用送了。”
父亲突然说:“给你介绍下我的女儿吧!”
艾梦猛的抬起头来,父亲已经领着那人走过来,她只好端站了起来。
父亲指着她,笑道:“我女儿艾梦,都是年轻人,你们认识一下,做个朋友!”
然后父亲又对艾梦说道:“梦梦,这是舒诚,我一个老朋友的儿子。有空多交交朋友,对你有好处的。”
艾梦只好再次望向他,他那幽深的眼光正专注的凝着她的脸,唇角的浅笑那样真诚自然,引得她都不好意思僵硬着脸,只好也微笑了起来。笑容牵动她双颊浅浅的梨涡,那春风般令人熏醉的柔和,惹起他长长久久的恍神。
那天他离开一个小时后,便有人送来一份包裹,指名寄给她。她拆开看时,是一本最新出炉的《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