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曾相遇-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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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琛好似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记得当初有一位女面试官问你最喜欢什么花草,你说是蒲公英?”
我松了刚刚抿紧的唇,笑道:“那时只是觉得要答得个性而已。不过,我确实还蛮喜欢蒲公英的。”
“去过那里吗?”沈如琛伸手一指,仿佛是这座城市的东南角,“一个名叫十里源的地方。”
我摇摇头,回道:“没有。”
“那应该去看一下,很不错的地方。”沈如琛笑着,这么说道。
未待我做出反应,他的手机响起,很美很特别的一个铃声。他微微向我示以歉意,我回之一颔首,然后转身走回了大厅。
厅内气氛依旧。大概两曲过后,终于到了特等奖的宣布时间,宣布嘉宾自然是沈如琛,而获奖的,是客户单位的一位高层和公司市场部的一位同事。在一片欢呼声中,年终晚会就此完美落幕。除了那些还没有唱到尽兴的麦霸们,多数人都打道回府了。
不知道是年夜饭吃得太热闹了,还是家里实在太安静了,关门的那瞬间,心里突然有一股空泛深切的虚弱和不着边际的茫然,意识到时不免有些心惊——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赶紧甩了甩头,搓搓脸,进入浴室冲了个澡。虽已接近凌晨,可等敷完脸、吹干头发,也没有丝毫困倦。无奈之下,从冰箱里拿出上次从刘萧潇家带回来的半瓶白酒,窝在沙发上,缓缓抿下三杯后,才算有了一些朦胧之意,走进卧室,开灯的瞬间却又顿然清醒——“谁?”一声惊叫,一步倒退,重重地撞到了门框上。
躺在床上的人,没有丝毫的反应。
我捂住狂跳的胸口,让自己尽快地平静下来,等看清楚时,这提到嗓子眼的心慢慢地沉了下来——原来,是你……
不知道靠着门框愣站了多久,才终于移开了脚步。缓缓地走到床边,蹲下身来,鼻息之间,是一股浓浓的酒味。也是,倘若还有一丝丝的清醒,你又怎么会来到这里。
手上的绷带已经拆掉了,不知道是不是好全了?睡觉时喜欢抱着东西的习惯还是没改,这么冷的天,枕头虽小,倒还是可以捂住一些身上的温度。
轻轻地脱去他的外套、鞋子,打开被子,盖到他身上。原是想着回到客厅的,可却靠着床,坐到了地上。侧首伏膝而视,熟睡中的聿荆扬,没有了那日的冷漠,让我忘了所有的顾忌。
凝视良久,我的手,隔着空气,略过他的眉宇、鼻梁、脸颊,还有那微微上翘的嘴角——聿荆扬的五官是属于硬朗深刻的那种,这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因为这样的人,个性往往太过鲜明,所以面对这样的人,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退避三舍。只是我忘了,个性鲜明是一种特质,更是一种魅力,除非分分秒秒都防着、避着,否则,一旦尝到,那便只有欲罢不能。
……
“聿荆扬,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在一片金色的余晖中,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淡淡地问着。
他抬手,轻轻地拂去我发际的一片银杏叶,“苏茗儿,我要你忘了他,然后,好好地跟我交往。”
我惊愣,“你说什么?”
“他选择在这里放开你的手,我就选择在这里牵起你的手。”
“聿荆扬,你发什么疯,放手。”
“你知道的,这一次,我不会放。”
“……”
“我们重新开始吧,苏茗儿。”
“……”
……
“聿荆扬,我……”
“苏茗儿,你给我好好记住,这辈子我只说一次。有些东西,你苏茗儿若给不了,我聿荆扬便不要……从今以后,命运对你的亏欠,由我来弥补,命运对你的不公,都由我来承担……”
我苏茗儿若给不了,你聿荆扬便不要?
便,不要……
是那一天吧,我明白了眼泪的另一种味道,那是一种心酸心涩心疼和万般庆幸感激酿成的味道,美妙得让人再没了它想……
……
聿荆扬,你曾说,你要把某人的中文名刻在戒指里侧,英文名刻在外侧,这样,当你想她而她又不在你身旁时,只要轻轻地转动它,就好像拥她在怀中一般心贴着心。如今,你的戒指上可也是刻了两个名字?你是否会常常地转动它?转动的时候,是否真的如你所说那样美妙温馨呢……
聿荆扬,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这里?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没有当年抛弃一切、转身离开的孤勇了。
经过这么多年的寻寻觅觅,我才明白,唯有这座城市,才能让我浅浅地笑,轻轻地爱,然后,忘了一个人的悲凉……
一个人,的确悲凉。
这一坐,是一夜。
他,似乎睡得很安稳,连个翻身都不曾有。等我再次回头望向窗外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看来今天又是一个大好的晴天。缓缓回眸——浅笑微起的唇瓣让这张睡颜略显慵懒和平静,不知道是否有了好梦。
抽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拍醒麻木已久的双腿,借着床沿缓缓地站起身子——聿荆扬,如果可以,我真的好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你就这样安静地躺着,我就这样安静地看着,然后一生一世,两个人——即便来世,我会因此受到惩罚,也绝不后悔……
人最不该有的是贪念,对你,我偏难自已。
☆、第十章:只是,烟花易冷夜易黑
他走的时候,应该是有些匆忙的吧,一只铂金镶钻袖扣掉落在了床头。捡起,握在掌心良久,终放进了包包里。
许睿翔是在过年前一个礼拜回来的,而他爸爸徐皓渊因公司还有些事要处理没有回来,不过会在除夕那天赶回A市。我知道他们父子已经很久没有回A市的家了,平日里将就一下也就算了,可眼下毕竟是要过年的,想来是有很多东西需要添置、换洗的,便请了一天的假。原以为这逛街买东西是女人的强项,可谁知许睿翔这小子偏偏来了个逆天大反串,我本想着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心甘情愿、任劳任怨的,可是—“许睿翔,你到底买够了没有啊?”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是很没什么底气的,“家里要换洗的东西还一大批呢!”
这小子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购物狂了啊,午餐前,我们已经去他家卸货两次了,结果等来到家纺用品店时,他居然又再次兴奋起来,拉着我问这问那,比这比那,完全无视我几乎坍塌的形象,几近崩溃的心情。于是忍无可忍,一屁股跌坐在样品床上,威胁道,“再给你五分钟时间,若是再不决定,我就给你请家政,我是不会给你换洗床单了。”
“阿姨,不是我没决定啊,是你没决定啊。”
“什么我没决定啊?”
“问你这个,你说一般,问你那个,你说太暗,你都不喜欢,我怎么买啊?”
“你为什么要买这个啊,你家里不是有吗?还有,为什么你买被单被套要我喜欢啊,许睿翔?”
“阿姨,你要是不喜欢,盖在身上就会不舒服,不舒服就会影响睡眠,影响睡眠质量对于女人来说可是大事情啊——阿姨不会不知道有一句话是这样讲的吧,‘睡眠是女人最好的美容液’。”说教完又低头去翻弄隔壁床的样品,翻弄间,似乎自言自语地补充了一句,“阿姨这样的年纪,若是再睡不好了就糟了。”
许睿翔!噎得我只能在心中怒吼。等等,什么盖在我身上睡不着?为什么会是盖在我身上?
“你给我买这个干嘛?”我一阵提防。
“当然是阿姨这些天睡我家时用啊。”突然俯身,凑到我面前,害得我不得不稍稍倾斜了身子,“阿姨忘了我可是未成年的学生啊!未成年人是需要被保护的。可我又不好意思老是睡阿姨家吧,自然只好……就当是礼尚往来嘛?”
天呢,这哪里来的孩子,怎么这样啊,谁来认领啊?
再次回到许睿翔的家中已是六点多了,两人草草地吃了点打包来的饭菜,便分工合作,他打扫卫生,我换洗被套,等全部安置妥当,已将近十点。
“睿翔,这个被套你将就睡一晚,我明天七点前会过来再重新洗晒一次。”烘干机烘出来的,总比不得太阳晒过的。
“阿姨,你真的要回去,都这么晚了。”许睿翔从浴室出来,一手用毛巾擦拭着头发。
我知道他下午在店里不过开玩笑,“嗯。明天下班,我会过来给你做饭,或者,一起出去吃也可以,随你。”
“无所谓。你等我一下,我陪你下去。”
“嗯,好。”
许睿翔很快就换好衣服出来,说了一声:“好了,走吧。”
临近年关,夜间也变得比往常热闹了,倒不是行人增多了,而是那时不时响起的烟花爆竹声,渲染着一种热热闹闹的气氛,这种气氛,可以让人无限欢欣,当然,也可以无尽寂寞……
这个世上的人,本就活得多形多色,有人孤独,自然就有人幸福,有人黯淡,自然就有人艳丽……
“阿姨——”他轻声唤我。
“唔?”我轻声回应。
“有一个人,回来找我了——”
“……”我不禁驻足看向他。
许睿翔也停下了脚步,目光却望向了茫无边际的黑夜。
“我该原谅她吗,阿姨?”
“……”
“为什么要过这么多年才回来呢?”
“睿翔——”我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臂。
“唔?”他低头,看向我。
“在你的心里,一直有妈妈,不是吗?”我心里满满的涩,满满的疼,这样善良阳光的孩子,是应该拥有更多的爱的。
“……”
“人的一生何其短呢。睿翔,妈妈已经让你们错过太多了,所以,睿翔不要再继续了,好吗?”
“……”
“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对吗?”看着他,我的唇角微微弯起。
“……阿姨?”
“唔?”
“你心中的那个人,放下了吗?”
“……”
“阿姨,你为什么不试着去接受……”
“睿翔——”我轻轻地唤了他一声,移离了视线,望向远处,没有终点。似乎过了很久,我对着天边说了一句,“阿姨现在这样,挺好的。”
身旁的人,好像轻轻地笑了笑,“……原来,阿姨的心还是那么小啊。”
许皓渊回A市时已是农历二十九的下午了,带了很多C市的花茶给我,说是一个朋友自家晒的,干净。
他问我,要不要一起去睿翔的奶奶家吃年夜。我笑着摇摇头,如当年。他也不多说,和睿翔一起,陪着我提前吃了年夜饭。饭后,他开车送我回家,车子没有直接开往蔷薇谷,而是在附近的小广场停了下来。许睿翔留在了车上,我随着许皓渊下了车,一起慢慢走回蔷薇谷。许皓渊跟我说的,多是睿翔的事,虽然他只是简单地回述当年,可我的心中却泛起深深的愧疚。扪心自问,我怎不知这孩子在某些方面有多么信任我,依赖我,可我呢,一声不吭地一走就是四年,没有一丝讯息。
“小茗——”
“唔?”
“回来了,就重新开始吧。虽然,茫茫人海中,那样相爱过很不容易,可是,绝对不要因此而辜负了你的余生。”
我微微垂眸,看着地上的影子,轻轻一笑,应了一声“好”。
“遇到合适的,一定要去尝试,试过了,或许你会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忘记。”
闻言,我抬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