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记-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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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南宫玉喜得应了一声,又问道:“如何了,大哥?”南宫无双策马上前呵呵笑道:“你倒急么?亏得有虬髯客,此人英雄侠义,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取了宏义首级,敌人立时大乱,岳老爷子带人追击,方才已然获胜,正在清理残部,我策马先回了。岳府倒真奇了,竟收了虬髯客这等当世英雄做门客,真是造化。”
南宫玉的眼睛立时晶亮亮地急声问道:“大哥,他人呢?”南宫无双叹息道:“此人果真奇异,取了宏义首级后就策马离去了。”南宫玉失望地撇撇嘴,叹息一声。
南宫无双曼声吟道:“
皎月一出河洲岸,
碧草得泽便化仙。
窈窕长袖入梦里,
皓皓星河下黄沙。”
“无双公子,你说谁啊?怎么是河洲碧草所化呢?”欧阳伶月奇道,无双公子淡然一笑,南宫玉聪明伶俐,猜透了他的心思,便笑道:“大哥,你是在说李姑娘吧?”
云儿脸一红,那无双公子又道:“
见者生愁卧高床,
憔悴不知谁人家。”
欧阳伶月嘻嘻笑道:“无双公子如此关心李姑娘么?她的芳名便是小寒。”
无双微微一笑,淡然道:“是么?李姑娘心无旁念,倒似云中来,怎是寒呢?”云儿心中陡然一惊,扭头瞧无双,却见他坦然自若,心下便有些忐忑不安。
岳府上下灯火通明,只等消息,家丁护院进进出出,一更时分,岳老爷子带着几个受伤的汉子回来,坐在大厅里,激情亢奋地谈论交战状况。接着陆续有人回来,一边大碗饮酒一边高谈阔论,他们扯上南宫无双一起畅谈,无双推辞回府去了。
欧阳伶月颇是不屑地拧着子萧的胳膊道:“你家真是不曾见过世面,这一仗全赖了虬髯客这等大侠,方才大胜。这些人如今倒逞起威风来,打量起自己是英雄了。”聂子萧腼腆一笑,也不言语。
这一夜直折腾到四更鼓罢,人才全回来,并带回几十名贼人俘虏,全府上下皆大欢喜,在府前挂了百响鞭炮,还扯了红稠以庆喜。
第二日又摆下百桌酒宴,好不热闹,闹到第三日方才散了。
第73章
第二十二回石榴台七女会文无双欲横刀夺爱
过了一日,南宫府果然遣了大管家来送上礼帖,接欧阳伶月和云儿去府上一聚,南宫府便在岳阳城东,坐了半日轿子方才到。
南宫玉早在门口候客,见停了轿子,笑盈盈地迎上前,挽了两人进府道:“梁府的静妹妹和萧妹妹已经到了,还有封太守家千金封媛,我那大伯家芙姐姐近日探亲回来,今日也来,真真是聚齐了。我已命府中备了上好香茗、薰香、文房之宝,只等尽兴了。”
三人一路说笑走来,这南宫府是岳阳世家,宅院甚大,亭台楼阁别有风情,绕过多少回廊,方才到得南宫玉闺阁,名曰“碧湖轩”。
在廊下便已听得房内有人笑道:“姐姐,这莲动下渔舟一句你可猜得?谜底不过一字而已。”南宫玉隔着花窗娇声笑道:“萧妹妹,你竟瞥了我们独自取乐,现下便要驾车么?”那谜底原是一字“车”。
屋内立时转出来一个清秀的少女,粉紫衣裙,淡蓝珠花,一张瓜子脸,天生俏双眉,肤色略暗了些,她扑上前道:“好姐姐,你终于把两位姐妹接了来,我都等急了。早听说岳府来了两位天仙似的人物,今日一见,果是倾国之貌。”
她挽着三人进去,房中还坐着两人,此时都站起身来。萧姑娘制着右首的女子道:“这便是我家表姐梁静儿。”但见这梁静儿梨花面,弯月眉,樱桃小口一点点,脸色略显苍白,身着淡红绣花裙,颈间戴着银链,她起身福礼道:“静儿有礼了。”
一旁的女子却上前拉住云儿和伶月笑道:“我也有礼了。”南宫玉咬牙道:“媛丫头真真是会疼人,说是有礼,怎没见动?”
那封媛跺脚道:“任你尖牙利齿,真真一个小妖精。”云儿细眼瞧去,这封媛高挑身材,桃花面,一双丹凤眼真是灵巧,眉眼唇边尽是风情,天生的娇俏无比。头戴凤钗,一身白底碎花裙,端的是美人坯子。
南宫玉喜道:“今日人已到齐,只少芙姐姐,我们先到后园赏景去,如何?”萧姑娘立时拍手笑道:“甚好,南宫府的后园风景绝佳,岳阳城里独有此处最好。”众人皆笑。
却说南宫无双与聂子萧、岳仪、封家公子封泽也在府中小聚,那封泽搭弓上弦,正瞄准靶子,忽然瞧见对面花团锦绣,一片绚丽,当下放了弓箭仔细一瞧,喜道:“春花烂漫,风月无边,我只道南宫府风景绝佳,却不料天仙也下凡。”
岳仪抚他的额头道:“封兄,可是昨夜着凉,发了热?怎地说起胡话来。”封泽道:“我何曾说胡话,你倒看来,那不是瑶池里的众仙娥么?”
南宫无双淡笑不语,岳仪踮脚望去,那一团绚丽已经近了,正是一群娉娉袅袅,披纱飞扬,端的是不知天上人间。
封泽叹道:“往日我只说绝色女子我见的多了,今日这些女子会在一处,我才知古人所说‘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之话,果是不欺人也。”
南宫府后园正临洞庭湖畔,众人迤俪而行到花墙外,郁郁葱葱皆是湘妃竹,复行数十步,有圆月门,柴门不齐,缠满藤蔓,开着紫色小花。
那长随开了锁,南宫玉信手推开,众人眼前一亮,园中百花繁茂,青藤树木葱茏。穿过竹丛中弯曲的小径,眼前豁然开朗,只见不远处洞庭湖碧波荡漾,一望无际,天水一色,恍如隔世。
南宫玉引着众人穿过花径,见园中有一亭台,名曰“石榴台”,正在一棵高大的梧桐树下,空地上落满了梧桐花,亭旁的石榴树竟也开满了炫红。云儿喜道:“这等节气,花时未到,石榴怎能开花?”
南宫玉笑吟吟地焚了香道:“寒妹妹说的是,只是我素来爱这石榴,早先两月,便着人挖了地道,埋上管子,通到石榴树下,日日灌以热水暖土,水汽蒸上地面,又派人搭暖棚,密不透风,以热来暖,才得昨日开花。你瞧,这管道未撤,今日还在烧水呢。你我坐在此处,也不会受寒。”
伶月叹道:“如此也太费心机,催早了花时,不知花神可会怪罪。”众人皆笑,在亭中坐了。亭下已摆好棋盘琴台,文房四宝,各处石砌上都放着果点、蜜栈、各样小菜及暖酒,南宫玉笑道:“花神见我等这般盛会,只怕羡慕都来不及,哪里会怪罪。”
“谁说不怪罪?”南宫无双一行笑吟吟地踱过来道:“二妹,你这又烧又闷的,忙坏了多少人,惹了灶神、水神、土地,更别说花神了。”他也在亭下坐了,倒了酒尝一口欢喜道:“二妹品位真是越发高了,这菊花酿是几时的?”
南宫玉娇嗔地夺了玉杯道:“大哥如今才是越发不长进了,怎么在脂粉中扎堆了?我这菊花酿可是陈了五年的,平日里都不舍得,你呀,去喝青梅酒罢。”
刚拿起酒的封泽红了脸,赔笑道:“好妹妹,既是做诗,我等也是通墨之人,通融通融罢。”众女子立时轰然大笑,聂子萧偷瞄一眼欧阳伶月,便红着脸低下头去。
伶月品了一口菊花酿此时笑得吐出来道:“我倒有主意,罚这几个呆子作诗罢,若作得出来便罢,作不出来……”
南宫玉哼道:“便在我这园中拔草养花三日,如何?”封泽登时呛了酒,咳嗽道:“可不准出太难的题目……。。”众人皆大笑。
“园中今日当真是闹了花神,竟这般热闹。”众人闻得一声银铃般的笑声,竹子后又走出来一女子,细眉眼,薄樱唇,两缕青丝半卷,附在额前,甚是美丽。梁静儿轻笑道:“我原说芙姐姐得了佳婿便不理我们了,今日怎地失了魂跑回来了?”
原来这女子就是南宫无双的亲妹子南宫芙,这南宫芙也不理南宫无双一干人,径直进了亭下笑骂道:“贫嘴丫头,我几时失了魂?倒是有人天天失魂落魄,无方可解。”
那梁静儿登时红了脸,咬牙低下头去,众人皆嘻嘻窃笑。南宫玉推一把南宫芙道:“芙姐姐自己嫁了如意郎君,如今倒来笑话别人,今日我等定要让你受些气方才解恨。今日你来晚了,便罚你三杯。”说话间已硬灌了她一杯。
南宫芙一杯酒下肚,呛红了脸啐道:“吃里扒外的妹子,你给我吃的什么酒?”南宫玉嬉笑道:“十年女儿红,酒性怕是烈了些。”封泽立时起了性子道:“好妹妹,既有女儿红,快来送于我们。”
“呸!”封媛一口啐道:“这女儿红岂是你等俗人喝得?不懂风雅,饮酒如饮牛。”众人轰然而笑。
萧姑娘吃吃笑道:“芙姐姐,我常听人说,你与本朝状元郎乃会社结缘,果有此事?讲来听听。”
封媛道:“芙姐姐的婚事我倒知道,那日京城中吴老夫子在花雨楼起诗社会文,芙姐姐竟是扮了男装混入,与一个秀才和诗,竟是一见倾心。谁知那秀才日后竟中了状元,果然与芙姐姐成就姻缘,状元郎和诗得佳人,在京城已经成了佳话。”
南宫芙红了脸,道:“那日会文之人各个都非寻常,我见有几个姐妹竟是会拳脚功夫的,只是无缘相识。范清并不知我是女子,中了状元后还与我和诗赏景,其后才知我是女子……但京城中最奇异的姻缘却是湘王爷和云夫人。”
正吃茶的云儿一惊,抖落杯子洒了茶水,一旁伺候的丫鬟慌忙收拾了,南宫无双凝神望过来,瞧着云儿。
只听南宫芙道:“湘王爱那云夫人如命,听我夫君说朝中人相传不久前在凤凰山上,湘王为救活意中人,以血相喂,可是在山下时两人竟失散。听说湘王现下相思缠身,日渐憔悴,托人向朝廷告假四处寻找。想那云夫人天生娇弱,怕是凶多吉少……”她叹息道,“只可怜那湘王……”
众人听得入神,伶月道:“芙姐姐,那云夫人定然生得十分美丽了?你可曾见过么?”南宫芙摇头道:“我不曾见过,但是那首《谓水伊人赋》你们是都读过的,传说是湘王为云夫人所作。”封媛叹道:“
渭水有伊人,芬芳断我肠。
露沾美人裙,绵绵思不尽。
遥遥见红袖,我心乱三江。
这几句便是描述那云夫人容貌的,想来定是宛若天人了。”
封泽高兴地接腔道:“正是,这个我倒知道。听说云夫人应是流落这一带,湘王府的大内侍卫已经遍及此三府,四处寻找,江湖上的人听说也在找,说不定便在岳阳城中呢。”
74章
云儿惦念湘王,想起他俊朗的脸庞竟是酸楚,强忍下泪不作声。
却听封泽又道:“听我爹爹说,那云夫人叫李云儿,是道台李春护的义女,湘王不肯惊动官府,只自己四下打听。若能见得此等佳人一面,便是三生福厚了。”
伶月忽然扯住云儿道:“小寒,你也姓李,也在岳阳城外突然出现,又生得这般人才,天人似的,你是不是那云夫人?”云儿立时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封媛却道:“欧阳妹妹真是糊涂了,那云夫人半途失散,怎会出现在布车中?”众人皆笑,独无双淡然不语,呷一杯酒,悠然笑道:“罢了,既是作诗,必得有三分醉,我瞧各位姑娘不如先赏景吃酒罢。”
封媛啐道:“你倒多话,我们吃酒不吃酒与你何干?”南宫芙掩嘴一笑:“正是,大哥,你们别处寻乐子去罢。”
南宫无双果然起身去了,聂子萧禁不住回头望一眼,封媛笑道:“我瞧这石榴还未结,已经有人眼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