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记-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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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博急道:“这怎么可能?奶奶身子一向大好,段神医,您一定有办法的,您一定有办法的。只要您能救奶奶,我文博愿世代为奴,侍奉段家!”说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慌得段雨霏急忙扶起来道:“老夫哪里敢当?确是无力回天了,老夫人只能拖得几天,但实是阳寿已尽,唉!”他哀叹一声,道,“我段家与上官家渊源深厚,岂有坐视不理?我,唉!上官公子,你,你尽早安排后事罢,老夫人……。拖不过两天了!”此言一出,大厅里立时哭作一团。
次日午间,老夫人醒过来,见文博守在床边,便叫他请湘王。湘王和子路与陌上桑一同进去,只见当年的泼辣姑娘长孙碧玉如今已是霜染白发,躺在软枕上危在旦夕,她见湘王进来,喘了口气道:“我知道你就是金陵湘王爷!”
湘王点了点头,一把扯下面皮,满屋之人登时眼前一亮。文博心中叹道:“果如奶奶所言。”老夫人笑了笑,道:“我已是要入土之人,但死之前,我想知道为什么。”湘王见此情景,眼圈一红,把前后之事尽说了。
老夫人长叹一声道:“几代人的纠葛……。。这玉佩,原是我家的秘密。三百年前,晋朝皇室落难,皇上与娘娘失散,为防皇室血脉遭难,娘娘让奶娘先抱着小皇子扮成农妇逃出城去,娘娘身边只有一个最信任的贴身丫鬟和把她一手带大的乳母吕氏,三人扮做乞丐逃走,为避免引起城内的敌军怀疑,各人分开,约好在城外南郊破庙里相会。那丫鬟带着娘娘最钟爱的无价之宝龙凤玉佩在破庙里等了三天三夜,也没有音讯。因敌兵甚多,丫鬟无奈之下回到家乡洛阳,与表兄上官阳成亲。此后虽多方打听,终无音信,只怕都已落难,这才作罢。”
老夫人咳嗽了一阵,低声喘道:“三百年来,朝代几经变迁,这块龙凤玉佩便在上官家世代相传。这玉佩,本该物归原主,送还至陌公子的,我说的对吗?陌公子?”
她微笑着瞧过去,一双眸子精亮地看着陌上桑,众人甚是奇怪,湘王心中叹了一声,接着道:“只因当年小皇子的身上携着那柄玉如意,是么?”
老夫人喘息道:“不……。。不错,所以,陌公子……。”她喘息着说不出话来,陌上桑早红了眼圈,上前道:“老夫人,我的确是当年那皇子的后人,移居塞外,改姓陌。只是几百年前的事情,我家早已看淡了,不想再过问世事纷争。”
文博哭着给老夫人擦了眼泪,只见她费力地道:“好……我临死之时能见你一面,也算了了上官家世代的宿愿,可告慰先人了……。。”她抓紧文博急声道:“博儿,以后上官家就靠你了,你……你千万不要让……。让我失望……。。”文博泣道:“奶奶,博儿决不会给上官家丢脸的,你放心罢。”老夫人微微一笑,竟就此与世长辞了,屋内哭声大作。
那上官文博竟哭昏厥过去,被众人劝醒扶出门外,湘王叹道:“上官公子,老夫人已经辞世,自此你便要接掌上官府,万事以大局为重,上官府上下全赖你操置后事,尽快让老夫人入土为安,不可过度哀伤。否则全府上下该当如何?”文博哭成泪人,只点了点头,却仍是止不住,陌上桑便替他操办一切事宜。
第28章
第十回丑老儿恸哭灵堂马青初识儿女情
湘王心中牵挂云儿,一想到竟让云儿在自己身旁被劫,便悔青了肠子绽锞窕秀保聊挥铩M砑洌鎏庙青在门外叫道:“公子,公子。”湘王闻声便知他内力已然耗尽,连忙开门,果见马青脸白如雪,只叫了声“王爷”,便倒在门外?
湘王扶他起来,运功为他疗伤,过了半个时辰,马青醒转过来,道:“王爷,我和众兄弟在上官府周围巡视,一直平安无事。昨日傍晚在树林里碰面时,见到几名黑衣人,便追上去,天黑时,在西城外突遭几十名黑衣人偷袭,看身手都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死了三个兄弟,其余的都受了重伤,我把兄弟们安置下了便来寻王爷。”
湘王不由皱眉道:“他们怎知你的身份?此次连上官老夫人也未能幸免于难,看来一场血雨腥风在所难免。”马青惊道:“什么?我见院中办丧事,问是为何人,他们泣而不答,我还奇怪,原来竟是老夫人!”
湘王叹息一声,道:“我已派人去王府送信,后日,你先行回府养伤,我要去寻云儿。”马青伤心道:“都是属下不好,若属下不盲目跟随,中了计,怎会连累王爷失掉玉佩,还害得云夫人被劫。”
湘王安慰道:“你莫要难过,对手太狡猾,况是早有预谋,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也是怪我太轻敌了,看来他们的势力绝非一个单纯的江湖黑帮。”马青心中难过,当下忧道:“王爷,这如何是好?”
湘王轻叹道:“圣上命我暗中调查此事,就这一月来的变故,花掌柜无缘无故被害,袭击上官老夫人的黑衣人竟全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能把这么多顶尖高手聚集起来听命,”他长出一口气,缓缓道:“这幕后门主绝非一般,也许,也许……”湘王没再说下去。
一缕阳光从敞开的窗户里射进来,照在青衣少年英俊的脸庞上,一片灿烂。屋子里溢满幽兰的清香,那少年在柳琴上轻轻拨过,《云中裳》随着阳光潺潺而出。淡绿的竹篮挂在墙上,里面盛开着钟铃花,淡淡的一如淡绿的天鹅绒床场?
云儿朦胧间以为是湘王在抚琴,只依稀记得昨晚自己在旁看黑衣人打斗,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云儿瞧了瞧自己,并未受羞辱,这才放下心来,听了一阵,那公子待一曲终了,这才回过头来。
云儿见这人眉清目秀,脸庞瘦削而俊秀,一双眸子略有些忧郁,似是藏满了心事,不由得呆了呆道:“你是何人,我为何在此?”那人立时一笑,溢出的酒窝竟使人迷醉,云儿痴痴看了半晌,想哥哥李晓寒可不是也有这样好看的酒窝么?还有那清秀而文静的眸子,竟是酷似哥哥的神态。
那人淡淡地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我的俘虏。”云儿奇道:“为什么?我从未见过你。”少年嘲讽地撇嘴道:“你的湘王爷,还有路哥哥可告诉过你他们在做什么吗?”云儿摇头道:“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从不告诉我这些。”少年呵呵抚掌笑道:“妙哉妙哉,他们不说,我来说。”他笑起来甚是好看,“他们是最可怕的对手,所以我抓了你来对付他们。”
“啊?”云儿眨眨眼睛道:“你骗人,他们那么好怎么会与人为敌?你这般文雅的书生,怎会抓我?”
那少年微微一怔,苦笑一声冷冷道:“我真是不明白,似你这般的蠢丫头,他们怎会喜欢!”他探身朝云儿冷笑道:“你记清楚了,我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湘王,也不是侠骨柔肠的赵子路,我是飞仙庄的庄主吕逸秋!”
云儿登时恼道:“你怎地开口便伤人?做了庄主又怎样……”门外忽有人禀道:“庄主,淑娘有书信一封带到。”
云儿立时嘲弄地翘起小嘴道:“原来你也喜欢天下第一美人淑娘。”她眯起眼睛将吕逸秋上下大量一番,不屑地道:“香帅说过,去青楼的男子都是没有魂的。”
吕逸秋怔了一时,冷冷哼道:“我有魂没魂你如何知道,黄毛丫头多嘴多舌!”云儿大是气忿,转身欲出门去,却听吕逸秋冷冷道:“我说过了,你是我的囚犯,最好不要乱跑。否则,惹恼了我便把你剥光了衣服吊到树上!”
云儿立时白了脸,见吕逸秋眼中突然寒气逼人,不由打了个冷颤,吕逸秋冷酷地道:“你最好呆在这儿,若是出了这个门,就算我不抓你,”他幸灾乐祸地道,“像你这么秀色可餐的小丫头,院子里住的都是黑道上的粗汉子,哪个肯放过这等好事?”言罢丢下云儿扬长而去。
云儿果然不敢跨出门去,心中虽是恼恨,但怕这人果真扒了自己衣服,便是湘王也不曾扯过自己的衣衫,想到此,云儿竟自红了脸,湘王却从未这般欺负过她。过了一刻,有人送来饭菜,不是什么名品佳肴,倒也雅致。吕逸秋回来,见她竟坐在门里的蒲团上,托着香腮呆呆朝外望,不由莞尔轻笑:“这丫头倒乖得紧。”
他板着脸一步跨进门,却见连自己的饭食也被她吃得一干二净,不禁愕然,半天才挪揶道:“你的胃口还真不错,”他上下打量一番云儿,笑道:“这么能吃,竟没吃成肥丫头,啧啧,可惜了那些美食佳肴啊!”云儿羞得满脸通红,今日实是饿得紧了,但是又气这人说话这等没礼貌,气道:“哼,我就爱吃,我愿意!你有多少也不够填我的胃口!你前生欠我的,今世就等着我把你吃空了!”吕逸秋见她恼羞成怒竟说出这等话来,不由怔在当地,待回过神来,摇头直笑。云儿恨极,背过脸不理他。
吕逸秋又摇头叹道:“想那湘王儒雅风流,文采武功独步天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惜呀……可惜……。。”他合了折扇,在她身旁坐下,一股淡淡的凝香,淡而不腻,一丝一缕,沁人心脾,与湘跎砩系挠艚鹣闫⑾啾雀饔星铩B酪萸锛谱抛约悍⒄阈Φ溃骸澳憧苫岬倜矗俊痹贫媚盏乇鸸掣纱嗟氐溃骸安换帷!毙睦镏慌握馊俗呖B酪萸锲峭嵬纷孕Σ灰眩贫溃骸昂眯γ矗俊甭酪萸锔д拼笮Φ溃骸澳愎皇歉霰垦就罚纺约虻ィ共唤夥缪拧K颇阏獍悖彼ψ牛涣吵胺恚骸叭粑沂窍嫱酰话倌暌膊换嵯不渡夏恪!?
云儿一愣,一口啐道:“呸,你喜欢青楼女子,怎可拿我作比!”吕逸秋嘲笑道:“青楼女子便如何?人家懂得琴棋书画,附庸风雅,你呢?你不是把淑娘许给了湘王么?”云儿心中作痛,想湘王现下也不理自己了,原来也嫌自己太笨,立时眼圈一热便要落泪,只不愿在吕逸秋面前示弱,硬生生咽回去,转过脸。吕逸秋叹道:“只可惜湘王爷不领情,放着这么一个才貌双全的奇女子不要,偏爱你这笨丫头。”云儿心中悲伤,哪里睬他,吕逸秋瞧她不理自己,嘲讽道:“这样送上门的美人,湘王却退了亲事,那一天,金陵城里多少人都笑他痴呢。如此看来,你的湘王爷也是愚笨之人。”云儿正自伤心,忽听到湘王竟没娶淑娘,心中竟是一宽,欢喜道:“你说什么?他果真退了亲么?”
“怎么,你不知道么?”吕逸秋惊讶地扬起眉毛道:“若非如此,我又怎生与淑娘来往?可怜哪,可怜。那湘王爷戴了面皮去洛阳,昨晚我若非与他交手,怎知那长着胡须的男子便是风流倜傥的俊湘王呢。”
“啊?”云儿惊道:“你便是昨晚那个很厉害的黑衣人么?”
吕逸秋微笑道:“不错,正是我。”
“那,那与你交手的人……他……。。他”云儿心里波涛汹涌,口总却似塞了一团棉花,竟说不出话来,吕逸秋挪揶笑道:“正是金陵城的湘王爷!”
“啊?”云儿腾地站起身,心中砰砰乱跳,喜忧参半,怪不得他身上也是郁金香的气息,还有那背影、眼神……。。真的是香帅……。。昨晚自己搂住的果然是湘王,想起当日情形,又禁不住脸上绯红,又想湘王却不理自己,连面皮也不揭去,岂不是真地嫌弃自己太笨么……想罢,又颓然跌坐到蒲团上。
吕逸秋瞧她脸上神色先是惊喜,而后略有些心神不定,顷刻间又黯然神伤,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