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记-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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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路不由上了心,仔细听去,先前那人又道:“听说你家主人要与荣王结亲,以后你家小姐便要做了王妃,何等风光!”八字胡一脸得色,笑而不语,那人又道:“我先前听说你家主人只有一女,如何攀了湘王、荣王两家亲事?难不成便有两个小姐么?”八字胡神秘地撇嘴道:“这其中原由你就不懂了,我家老爷的心计……哼哼……”子路仔细听来,却没了下文,那男子再问,却是那八字胡不再做声,子路心中疑惑,暗暗为云儿担忧,再无心喝酒,命拂尘去寻轩台,自己却在店中独坐。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赵子路在李府外转了几圈,寻个僻静处,悄然跃上墙头。因不知厢房在何处,在花廊里走了许久,不见云儿,又摸了半晌,看见几排厢房,一排一排寻过去,忽听见东厢房里几声言语,屋里亮着灯。凑将去,捅开窗纸,见房中塌上坐着一妇人,眉梢含春,徐娘半老,正与一男子言语,那男子四十上下,胡子甚是稀疏。那妇人道:“听杨二说今日寻到府上的人是个青年人,还带着一柄剑,我怕不是好事,便说不再,推托了。”
那男子饮了一口茶道:“妇道人家,懂什么?你只管见他,便说将出来,又怎样?生米煮成了熟饭,况且寻的又是湘王府这般好人家,他便怎样?”言罢吹灯睡了。赵子路心中惊疑,抽身退出,见一婆子吃了酒,摇摇晃晃走来,便一把抓住,那婆子立时惊醒了酒,赵子路问道:“李云儿现在何处?”那婆子惊道:“我不知道。”赵子路轻拍一下,婆子便晕了过去。
顷刻一人提着灯笼过来,被子路勒到暗处,问道:“李云儿现在何处?”这家丁正是白日所见八字胡,他抖成一团道:“爷爷饶命,爷爷饶命,李小姐已出嫁了!”子路只觉“嗡”地一下,血涌上来,一阵眩晕,怒道:“胡说!怎地会出嫁?如何连她父母亲都不知晓?”
八字胡连声叫道:“爷爷饶命,小的不敢撒谎,李小姐刚来李府,便被我家主子认做干女儿,替小姐抬到湘王府作了八夫人……”子路立时一股热泪涌上来,恨道:“你说什么?”八字胡登时吓晕了过去。
子路一夜未眠,次日便早早起身去湘王府。行到集市,见到一个青衫公子,气宇轩昂,身形飘逸,绝非常人,随身携一支长萧。想起与自己齐名江湖的还有一个以长萧传情盛名的塞外公子陌上桑,萧不离身,莫非便是他么?子路见这人行到一家酒楼前,与一年轻公子寒暄,那年轻公子生得丰神俊秀,俊逸之极,两人飘然进了酒楼。子路心中疑惑那人可是湘王,向掌柜的打听,果是金陵湘王。
湘王与陌上桑正在桌旁小饮,忽听房外一人高声道:“二位在此畅饮,怎地不叫上在下?”话音刚落,一人推开房门含笑而立,两人看时,却是一年轻公子,面如朗月,目如点漆,刚毅俊美,背上斜插一柄碧血宝剑,潇洒脱尘。他拱手笑道:“两位请了。”湘王与陌上桑相视一笑,同时起身笑道:“便是姑苏赵子路到了么?”“正是。”三人抚掌大笑,风尘三公子竟然在金陵不期而遇。
说起飞仙庄之事,赵子路道:“这飞仙庄果有些邪道,我前次去山东,也是追踪一个恶徒崔莫风,这歹人在安庆见色起意,强抢立林镖局赵南松之妻,灭了赵家满门。我途中听闻此事,一路追踪,谁知此人竟直入蓬莱飞仙庄。我在庄外候了月余,发觉警卫森严,高手甚多,却未曾见他出来,只好作罢。”湘王道:“先不提这飞仙庄是否参与此事,那抢夺玉如意之人必是要得到宝藏,但是另一半宝图却在何处呢?”
陌上桑摇头道:“玉如意内暗藏机关,不识机关者纵然毁了如意也无法取出宝图。据传另一半宝图藏在一块龙凤玉配中,这块玉佩的下落我便不知了。传说当年晋皇最为宠爱史夫人,并赠送龙凤玉佩,后来史夫人怀了龙种,晋皇又将玉如意送与未来龙子。不久战乱纷争,玉佩和如意都在战乱中遗失,几经辗转,我家先祖得到这柄玉如意,世代相传至今,玉佩却不知所踪。”子路道:“陌兄可知那玉佩是何等模样?”陌上桑道:“据说是一块千年古玉雕刻而成,色泽深绿,龙角和凤冠用祖母绿宝石精雕细磨制成,玉佩后刻有‘情定终生,此心天证’八个字,乃晋后主亲自书写。”
“既如此,便明朗了。”湘王道,“寻宝人一是要寻找龙凤玉佩,另外还要找到知晓此机关之人。”子路抚掌道:“不错!顺藤摸瓜,定然可找到幕后之人。现下江湖中最精通机关算计之人当属凤歧山薛家,湘王,查找玉佩下落之事非你莫属了。”湘王淡然一笑,颔首道:“只是,谁去薛家呢?”陌上桑笑道:“自然是我了,我与薛老爷子曾有一面之缘。”赵子路道:“我么,便再去飞仙庄一趟了,如此甚好,大家分头行事,总有水落石出之时。”
三人作别时,湘王邀请二人次日到王府一叙,二人自是应承,湘王却又向子路言道:“子路,云儿对你很是牵挂……”言罢默然转身离去。
子路闻言心中甚是酸楚,他何尝不挂念云儿,但三人都是君子,少年侠气,是以今日一直不曾提及云儿之事,只待他日私下问询,岂料湘王竟然先行提及,心酸之际不由佩服湘王行事光明磊落。
《踏青》
春摆杨柳燕招侣,
鸣鸣啾啾啄玉珠。
丽人依车放马去,
王孙公子好逑淑。第14章
第七回淑娘生计起风浪吕逸秋道破先机
鹦鹉在廊下不停地叫道:“桃花谢了太匆匆,无奈云儿不起床!”“啪!”云儿抓起枕头掷过去,“臭鹦鹉!”湘王坐在床前呵呵地笑,见她醒过来便束起床帏。
云儿揉揉眼睛道:“还早呢,我好困。”便又缩回塌上,若在往日,湘王绝不会催云儿起床,但今日,他却捏着云儿的鼻子柔声道:“云儿,该起床了。”
云儿不情愿地闭着眼睛嘤咛一声,湘王有些无奈,黯然叹息了两声,道:“今日有贵客来访,你不起床,他如何见你?”云儿道:“我今日见你便是了,不见别人。”湘王轻轻地叹气,站起身朝着窗外道:“你连赵子路也不见吗?”缩在塌上的云儿果然坐起身道:“什么?你说路哥哥今日会来么?”背对着她的湘王道:“太阳升起时他便会来。”“啊,是真的吗?”云儿已经跳下床,赤着小脚跑到妆镜前高声唤道:“墨玉,快来给我梳妆!”墨玉急急忙忙奔进来,云儿已经忙起来,湘王默然看了一眼,黯然出卧房去,太阳快升起来了。
干宝在园口高声通报道:“赵公子、陌公子到——”云儿已经在奔跑,她从湘王身边飞也似地扑进子路怀里。陌上桑吃了一惊,他一眼认出这女郎正是那晚坐在船头的少女,湘王迎出来,拱手道:“二位请了。”任何一个男人看见自己心爱的女人扑进别人的怀里,都会心碎。湘王也是男人,陌上桑瞧见湘王落在云儿身上时的眼神,那是看见自己最心爱的鸽子被人抢走时心碎的悲伤,陌上桑心下暗暗叹了几声,忙还礼。赵子路被云儿抱住,腾不出手,只红了脸点头还礼。云儿仰起脸瞧着子路,只叫了一声:“路哥哥,”已然泪如雨下,子路百感交集,心中悲戚,想不知云儿受了多少委屈,一时大意,让云儿独自进京,竟酿此恶果……湘王黯然瞧了瞧云儿,随即引着陌上桑去了南园。
子路给云儿擦了泪道:“云儿,莫哭了,今日有我在,再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云儿却忽然破涕为笑道:“路哥哥你怎地也来了京城,可有我爹娘的消息么?”子路一怔,颤声叹道:“你怎地又笑了?这心思叫我如何琢磨?我从山东回来,去了扬州,你父母亲安好,只惦记你和你哥哥。我今次来便是来寻你。”他心中甚是悲苦,只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云儿留在此处受委屈。
云儿将经过略略说了一遍,子路听她所说,心知湘王并未为难云儿,反倒以礼相待,心下一宽,暗叹道:“湘王果然是君子风范,只是若他也已种下情根,该当如何……”忍不住道:“云儿,你嫁了王府,这如何是好,若非湘王,我立时带你离开京城,只现下……”他心中顾及湘王,若在往日,管甚地王孙公子,他只做他要做的事。但云儿已是湘王之妻,虽有名无实,但朋友妻不可戏,他如何能背叛朋友?自己如何能抛开江湖道义,不顾伦常带云儿出府呢?更何况,他心中隐隐已觉湘王对云儿生了情素,这如何是好?
云儿低头道:“他待我很好,但,我想出去寻找哥哥,实不想呆在此处……我想尽快寻到哥哥…。。”子路痴然抚起她脸上的发丝,道:“云儿,你……。你毕竟已进了湘王府…。。”云儿想了一时,忽笑道:“我想了个法子让他放我走,若我能出去,路哥哥,你可带我去寻哥哥么?”赵子路刚毅的眼睛轻轻看着云儿道:“不管天涯海角,我都带你去找。”
湘王送客回来,一人在青松阁饮了一坛酒,这才酿酿跄跄转回来。他见云儿独坐桌旁想心事,也不理睬,只管进卧房去。云儿见他醉得这么厉害,慌忙扶他躺下,敷上热毛巾,又命厨上炖醒酒汤。湘王也不言语,只默然看着云儿。云儿在他脸上拭了拭,果然烫人,便道:“你今日怎地喝了这许多酒?”
湘王淡淡道:“你的路哥哥岂不是更爱喝酒?”云儿不知他心中醋意,嫣然笑道:“路哥哥却不会醉得这般厉害。”湘王闻言心中一酸,冷冷道:“我自是及不上他。”云儿听他此种语气,奇道:“你今日不快活吗?”湘王酸楚难当,腹中酒气冲上来,便翻身起来。云儿知他要吐,忙拿了钵子接着,湘王心中苦闷,漱了口便转过脸去。
云儿见他衣襟上溅了污秽,便给他解了夹衣,里面竟露出一角淡黄帕子,掖在贴身内衫里。云儿拉出来,知道是自己的帕子,立时红了脸,将帕子叠了放在枕边叹气道:“你为何不高兴?”湘王瞧着她酸楚地气道:“因是没有心爱的女人陪着。”云儿想了想,笑道:“我知道了,你心中苦闷,所以要我陪在你身边…。。”湘王本是心痛难当,听了这话登时一甜,隐隐有些宽慰,却听她又接着道:“因此上你一直不愿意让我出去寻哥哥,现如今有路哥哥在,他可以保护我,我要出去了。”湘王虽有所料,但亲耳听到仍难以承受,气血上涌说不出话来,只苦得肝肠寸断,云儿又道:“可是我若走了,你又会孤单。”
湘王立时起身恨道:“你早知我这心意,若心中有我,又何苦离开我。”云儿叹口气道:“我实是挂念哥哥……我想了多时,若找来天下第一美人淑娘陪你,你便不会孤单,我自可去寻哥哥,有路哥哥照顾我,你也不必再担心我了……”湘王只气得心痛如刀绞,恨不能立时死了。
云儿盈盈笑着摇他道:“你说好么?我为你娶来天下第一美人,你让我跟路哥哥出府去,你可答应么?”湘王万念俱灰,强忍下情泪,恨她无情说出此等话来,心中悲道:“原来云儿心中对我竟无半点情意,既如此,我又何苦活在世上受这相思之苦,不如一剑杀了我倒干净。”便冷冷道:“你既然心都不在此处,我便是强留又如何?”云儿欢喜道:“你果真答应?”湘王气恨交加,苦痛难当,赌气恨道:“好,我自应你。”言罢猛然起身,这一下吐得连苦水都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