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闺玉计-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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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这才反映过来,他顺嘴就将那姑娘的控告重复了一遍,竟没注意到,如今的证据,只能证明他第一条。
王成掩下片刻的不适,看向田蜜,问道:“吴管事所言不差,现有的证据,并不能定下这三大罪状,姑娘可还有别的证据?”
“这便是小女的第二告了。”田蜜一辑到底,再度抛出一重磅炸弹,沉声道:“小女第二告,告他吴管事勾结假药药商,炼制并贩卖假药,至人命于不顾,其心可诛!”
“什么?还有假药药商?”
“这些人良心都被狗吃了吗?打主意都打到救命的药上了!”
“这绝不能忍!请大人严查严办!”
众人虽不在堂内,却都齐齐躬身请命,与田蜜一起,长拜不起。
这可是与他们切身利益相关的,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王成看着大堂内外一致俯身请命的百姓,知道今天这事大了去了,一个处理不好,说不得衙门都能给砸了。
他头疼了疼,暗自咽了口唾沫,面上却一派威严肃穆,沉声问道:“田蜜,你可有证据?”
田蜜微俯身,镇定地回道:“大人,请移驾至衙门门口,我们一看便知。”
“好,准了。”王成站起身来,转出案几,带着一干衙役,领着一干百姓,大步往外走去。
县衙门前,本是一片非常开阔的场地,而此时,那空地上却整整齐齐地跪了几十个被捆绑着的人,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跨越性别和年龄。
而这些人身后,更是有成堆成堆的药材被暴露在太阳底下,经受着炎炎烈日的烘烤。
“这、这全部都是假药?”饶是王成为官多年,恍一见到这一堆堆蔚为壮观的假药,也不由地震惊了。
他都是如此反映,就更别说他身后的老百姓了,那一个个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生吞活寡了跪在地上的那些人。
“干死他们!”不知是谁先愤起丢了第一只鞋子,紧跟着,丢鞋子的,丢帽子的,丟扇子的,铺天盖地,汹涌而来,大有要淹了他们的趋势。
王成本来站在最前面,在被不知道谁的臭袜子‘不小心’蒙了脸后,也不得以躲到了一边,在一旁大声喊道:“肃静!肃静!”
可这烈日炎炎下,有知了扯着嗓子叫唤,有全民激动地扯着嗓子叫骂,烦躁混乱,谁还听得到他那几句干嚎的话?
直到衙役棍子杵地,大唱‘威武’,众人才老实下来,均敛身老老实实退到后面,表明自己还是一等一的良民。
王成此时才走上前来。往那当头跪地之人三尺外一站,沉声问道:“你就是那贩卖假药的头头?”
那人如丧家之犬般拉拢着脑袋地跪着,闻言,竟没有反驳。而是颓然地点点头。
田蜜注意到,这些被捆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痕,显然是被绑来此处前,就被用了刑了。
看来,阿潜也不是善类呐。
王成招手让人带出吴管事,指着见到这场面一脸惊骇的吴管事,问那人道:“此人你可识得?”
那人闭上眼睛,缓缓点点头,而后。艰涩地开口,嗓音嘶哑,“识得,几年前,他是我们这里的二把手。只是后来寻着了好出路,脱了身。几天前,有人拿着他亲笔所书的地址前来找我,要买一批假药。”
那人未做一点挣扎,一五一十,将他所知的,全都招了。
王成闻言。抓住了关键,厉声问道:“是谁拿着他的笔迹找的你?”
那人昏暗的眼睛缓缓扫过人群,可不等他开口指证,便有一道声音穿过众人,低低地道:“是我。”
人群散做两边,将那人让了出来。而随着他露出真面目。众人再一次吃惊了。
“万、万有生。”
“是徐算师的徒弟万有生。”
“天呐,竟然是他,徐算师可是被称为铁面算师,为人刚正不阿的,他的徒弟怎么……”
四周的议论声无孔不入地钻进万有生耳朵里。他仰着火辣的阳光,紧紧闭了闭眼。
少顷,他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王成,从袖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他,再一次道:“是我,是我拿那纸条找他们买的假药。也是我,是我间接性害死了那些人。让我陪命吧,我愿意赔命。只是此事,我师傅并不知情,与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干系。”
万有生伸出双手,睁着双无神的眸子,静等着他们的动作。
王成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叹息一声,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说什么,便对衙役点点头。
即刻就有衙役上前,锁了他去。
王成复又转向吴管事,冷声道:“如今证据确凿,吴管事,你可认罪?”
吴管事苦笑几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他便是有百张口,也无从辩之。
他看了眼静静站在一旁的小姑娘,终是仰天一笑,笑到最后,已是满脸泪痕,他连点几下头,认命地道:“认,认,罪民认罪。”
“好,来人,给我锁上。”王成一招手,便有衙役将吴管事锁了。
此时了结,王成转头看向田蜜,有些赞叹地道:“姑娘小小年纪,却两告皆准,毫无悬念,本官都不得不佩服。”
这时佩服,还有点早,咱们还没完呢!
田蜜再次一躬身,道:“大人,小女还有第三告!”
王成唇角笑容一僵,脑袋又疼了起来,她今天告的事,可都不是小事,可别再弄个什么出来了。
一听她还有第三告,众人都肃然起敬,今日能清剿了这假药团伙,这姑娘功不可没,值得他们敬重。
王成没法,只得点点头,道:“你说。”
“小女这第三告中,还有三告。”田蜜直起身来,就着这郎朗天日,于衙门之前,朗声道:“三告,第一,告杨贤贪污公款近千贯,连累东家受刑于集市口;第二,告杨贤内外勾结,恶意诬陷;第三,告杨贤下毒害人,黑心黑肝!”
“哦?还有这等狼心狗肺之人。”还好不是什么牵连甚广的大事!王成心收了回去,一挥手,招呼衙役道:“来啊,去把此人给我锁来。”
“不用了不用了。”有热心的百姓将挤在他们之间的杨贤拉出来,再推出来,指着他道:“这不就是那杨贤嘛,还想跑,当我们都眼瞎啊。”
“大人,您开始不是问,既然医馆的药方和得隆的药都没问题,那这些人,又是怎么出事的吗?”田蜜再一次站到家属面前,沉声道:“因为,有人特意在他们的药里下毒,而后将假药藏于得隆,以达到他栽赃陷害的目的!”
被丢出来的杨贤,顿时大声反驳道:“你、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田蜜一笑,不予他争辩。而是蹲下身来,一双大得出奇的眸子,凛凛看向他,寒光直闪。森冷森冷地道:“杨贤,你干下这等丧尽天良的事,难道就不怕夜里睡不安身,有鬼差前来锁你的命吗?!”
杨贤一震,恰此时,青天白日下,他竟然看到那几具‘尸体’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他聚拢,齐声道:“杨贤,还我命来……”
“鬼、鬼啊!”杨贤猛地一蒙头。屁股就着地面,不断往后蹭,边退边颤抖。地面上,一条可疑的湿痕凸显了出来。
众人虽然最开始也被骇了下,但人多胆儿肥。很快便看明白,这些‘尸体’都有影子,是人,并非是鬼。
王成皱着眉头,看着这场闹剧,微有些不悦地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却不是田蜜开得口。而是那些家属。
“启禀大人,我们都是同时到药堂买过同样药的人家。我们刚卖药回来,便有个小哥提醒我们,小心有人要下毒。我们开始还不信,后来见果真有人偷偷跑来下药,便信了。那小哥救了我们。我们都心存感激,又想着,不能让那歹人逍遥法外,于是,便有了今天这一幕。”
王成点点头。用脚尖指向杨贤,问道:“那歹人,可是你们面前这一位。”
“正是。”几人皆指证。
杨贤听到这里,也明白,这青天白日根本没什么鬼,有鬼都是装的。可如今证据确凿,他已无力回天了。
“怎么会这样?我明明确认过,他们都断气了啊。”明明他一步一步都算计好了,为什么到头来,反倒像是他被人算计了?那个小姑娘,提前就安排好了这一幕,这便说明,从一开始,她就洞悉了一切!
“杨贤,你想的不错,够狠够直接,一个药坊的药要是真吃死了人,那这药坊无论再怎么挣扎,都必死无疑了。”田蜜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情绪,她缓缓眨着眼睛,平静地看着他,淡淡道:“可惜,你永远只能想想了。”
可惜,你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杨贤明白,他犯的诸多罪状,够他在牢里蹲半辈子了。
田蜜站起身来,唤道:“大人。”
此刻一听到那清脆的声音,王成那头皮就反射性地发一阵麻,他勉强笑着点点头,问道:“姑娘,可是还有事啊?”
连告三告,告告皆准,准得毫无悬念,他为官这么多年来,还真是头一回遇到。
田蜜将他的神色收入眼底,微微一笑,道:“大人,小女已经没事了,只不过这些假药?”
王成顿时松了口气,他看着大门前成堆的假药,斟酌道:“那以姑娘所见?”
田蜜眯眼看向那如街头大白菜般庞大的假药堆,出声道:“以小女看来,这些东西,留之害人,莫如烧了了事。”
“对,烧了它!”
“支持烧了,莫要留着害人。”
众望所归,王成自无二话,身板一挺,朗声道:“来人,纵火!”
便有衙役举着火把,快步来到假药堆前,冷酷着面容,伸手,点火。
夏日本就干燥,枯草烈火,普一相交,便有火花迸射开来,不一会儿,噼啪声大作,熊熊火焰燃烧,那炙热的温度,在空气中形成层层浪潮。
烈火焚烧中,王知府宣判,查封仁慧药坊,将涉事的一干人等暂行收押,隔后论处。
阳笑挥挥手,将空气中的灰烬挥开,招呼田蜜道:“姑娘,走吧,这地方太热了,受不了。”
田蜜点点头,跟得隆的人打了声招呼,便以袖掩鼻,与阳笑一同离开。
走在回得隆的路上,阳笑睁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挠挠头,不解地问:“姑娘,那仁慧卖了这么久的假药,为什么一直没出问题啊?”
田蜜失笑道:“是假药,又不是毒药。假药大多是没有该有的药效,吃了达不到应有的效果,并不直接害命。但也绝对不可以姑息,因为药没有达到应有的效用,随着时间的推移,便会加重病情,到时候,就是真药也救不了命了。”
见阳笑点头,田蜜笑着一拍他脑袋,了然道:“是你带头丢的鞋子吧?”
阳笑嘿嘿笑笑,一副被你发现了的模样。
两人走到得隆门口,见多日不见的张老板站在那里,不由顿住脚步,招呼道:“东家。”
张老板点点头,虚笑了笑,问道:“他入狱了?”
这个他,田蜜很清楚说的是谁,她点点头,回道:“估摸着,半辈子都得在里面过了。”
张老板轻叹了一声,也未多言,扬起笑容道:“仁慧总算倒了。”
他心头压着的一座大山,终于倒塌了。
田蜜笑了笑,说道:“嗯,仁慧卖假药被官府查封,此消息传到德庄,相信不出几日,那边便会支撑不住,届时,就看东家的了。”
“可是,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