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雨残菊-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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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塔一时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有狠狠地冲他剜了一眼。
却见对方呆呆地看着自己,眼中颇多异样。
自十三岁以来,这种来自异性的异样眼神着实见多了,玛塔也不以为意,哼一声就不言语了。
却见对方仍然跟个傻子一样呆呆看着自己,玛塔原本一肚子气,此时却不禁觉得好笑,终于绽开个笑脸,冲对方扮了个大大的鬼脸。
玛塔这个大大的鬼脸却让图果看得更呆了,心中想的是:“这么漂亮的姑娘,扮个鬼脸,都这么漂亮可人……”
苏宇想从行囊中取出些伤药来,却被老酋长竭力拦阻。
老酋长:“这小伙子皮糙肉厚的,一点小伤哪用得着小侠这等金贵的伤药。”
也不管人家被打伤的客人是不是脸面上下不来,转头吩咐孙女:“去把部落最好的伤药拿来。”
玛塔对爷爷向来言听计从,再说爷爷的意思她也明了。那般伤药,用在这等“粗人”身上,太也浪费了。果然跑去拿了好多的草药厚厚地涂在图果赤裸的背上,让苏宇想“浪费金贵的伤药”也没地方再“浪费”。
图果低着头,一声不吭,背着一背的伤药还想跑去和兄弟们喝酒吃肉,却被大家骂走了。所有兄弟集体骂他,让他早点休息。
这个憨直的汉子倒也听话,果然一声不吭地钻进一个茅屋里睡觉去了。
苏宇也想早点休息。被玛塔一把抓住。
月光下玛塔的一双大眼睛分外闪亮,望着面前“白得像羊儿”一样的男人,张口就说道:“明天你真的要走吗?去月兹国找你那位……那位最爱的姑娘?”
苏宇有些不敢看她,眼睛看着地:“我真的配不上你。你这样漂亮又单纯的好姑娘,会有很多好男人排着队……”
玛塔打断他:“我真的不如她吗?”
苏宇不作声了,这个谎,真的没法再扯下去。
玛塔死死抓着他的手臂:“是不是你们大衡的男人都不喜欢姑娘家皮肤太黑?那个姑娘是不是跟你一样皮肤白?”
苏宇还是不作声。
玛塔笑道:“也许我这样的在你们眼里,根本就是个黑皮肤的丑姑娘。”
苏宇抬头忙道:“你哪里丑了?你要是丑,天下就没有漂亮的人儿了。”
“你这样的肤色,真的很健康……很美!”
这两句话,却是苏宇的真心话。
玛塔突然放声大笑,大笑着说出一句:“黑也好,白也罢,终究抵不过有人先进了你的心。”
说毕,一低头,狠狠咬下,咬在了对方的手臂上。
苏宇一声不吭,却分明感觉到对方尖利的细齿咬进了自己的血肉中。
玛塔终于抬起头来,雪白的牙齿上染着一片血的粉红。
玛塔对苏宇说的最后一句话:“在你走之前,我要在你身上留下一个记号,让你永远都记住我!”
说毕,她就跑了。跑回了自己的茅屋,再也没有出来。
篝火边的男人女人们仍然在喝酒吃肉,似乎谁也没有注意到这边。除了爷孙两个。
老酋长哈萨和孙子马鲁对视一眼,同时叹口气。
马鲁言出必践,亲自送苏宇出沙漠。
走得是最捷径的道路,走了一天一夜,终于走出沙漠。
正西方就是月兹国的方向。
马鲁把满满一大袋肉干放在马背上,开口道:“此去西行,五日内就可以到月兹国。出了沙漠,就不用发愁没水喝了。这点肉干是抹上盐巴风干了的,可以直接吃。足够苏少侠吃半个月的。”
苏宇抱拳:“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马鲁笑道:“少侠送的那些解毒药,可是救了两个村子。你的恩德,可比我们的大多了。”
苏宇:“要谢,就谢我那位朋友吧。解药都是他配的,姓杜名若,真正是天下第一神医。”
接下来,没有再说什么客气话,低下头,终于开口:“令妹……”
马鲁打断他:“那个野丫头小小年纪不懂事,说话做事都那么孩子气,你别放在心上。”
苏宇低头:“马鲁兄……太客气了。”
马鲁:“还有,倘若哪天苏兄愿意了,尽管回来。我们整个部落,包括栗古村,都会把苏少侠当自家兄弟一般。”
苏宇抬起头来:“能结交诸位兄弟,是苏某人的幸运。”
“能结交苏兄弟,何尝不是两个村子的幸运。”
马鲁看看天色:“时候不早了,苏兄可早早动身。”
苏宇飞身上马,在马上抱拳:“就此别过。”
马鲁挥手告别,与身后诸位兄弟,看着一人一马的身影,恰如疾风闪电一般,从大家视线中,转眼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这沙漠故事终于结束了。
下一章就是赵钧率着十万饿肚子的大军……汗,偶还一个字没写呢。今天居然存稿为零了。
现在在改节,主要是从开始,自己也觉得那两人“两情相悦”得太快了,就砍掉一些,让苏宇恢复武功后第一次见到赵钧就充满恨意……不晓得今天能不能发出来这个修改后的旧章节。可这样一来,第一卷的情绪就不对了,还得修改第一卷。
改文怎么这么麻烦!捶头。
第四十九章毒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已经码出新章节,出于故事中人物行动的大概时间考虑,昨天把码出来的新章节往前插,就是现在的“战马的哀嘶”。
好像有很多童鞋没看到,有空的话,就看一下昨晚刚刚发出来的。
后面的情节,看码出来的字数……
字数多了,就算作下一章;
字数少了,就合并在这章。
亲们敬请留意。毒
又往西连走了数日,为给十万大军充饥,军中战马,已宰杀了近一半。
战马都是有灵性的动物,目睹同类被屠宰,马群逐渐不安分了起来。开始不听主人的使唤,已经有部分军马试图逃跑,但基本上没有成功的。不是被早早拉回,就是刚刚跑出就被神箭手射杀。
到了晚上,埋锅造饭,又一批军马被杀。于是整个营地,都是马儿的哀嘶声。
毕竟之前大帅当众亲手宰杀了那匹闻名天下的白蹄乌,于是再怎么痛惜自己的马儿,众将士也只能低头不语。
赵钧问清楚离月兹国大概还有五六日的路程,只说一句:“等打到月兹国,自然不用发愁粮食了。”
离月兹国越来越近,对方不可能不知道这十万大军的动静。
到现在为止,居然没有任何风吹草动。
当然,这不会是个好兆头。不晓得对方到底在玩什么鬼花样。
赵钧一面下令加强戒备,一面在夜晚入睡前亲自环绕全营巡检。
一连数日,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暴风雨前的黎明,总是格外平静。
赵钧的内心,隐隐开始不安。
却说大衡十万大军因缺粮草而杀战马以充饥的事实,早有细作报之月兹国统帅拔儿汗。
拔儿汗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甚是欣喜。暗道:“天助我也。”
月兹国上上下下,也不过五六十万左右的人口。除去老弱病残,能上阵打仗的适龄男儿也未必有十万。
精通兵法、闻名天下的赵钧亲自率十万大军越境而来,月兹国早已是举国震动。
百年来,两国第一次正式开战。大衡王朝既然决定千里远征,自然是志在必得。所以才不惜下如此血本,派出朝中最出色的统帅赵钧、以及十万将士。
本来,论实力,赵钧率十万大军踏平月兹国,完全有胜券。
可如今……
粮草已尽,就靠着宰杀将士们心爱的战马以充饥,这十万军心,如何能稳定?
而且,如果连战马都不能果腹,饥肠辘辘的十万将士,自然是一击溃败。
拔儿汗在自己国界内按兵不动,心中早已打好一个主意。
一处小河边,大片的野草。突然有数以千计的月兹国士兵悄无声息靠近,每日背着一个口袋,将口袋内粉末细细撒在草上,再浇上水。然后,一言不发地撤退。
至天亮,河水蜿蜒,野草随风摇摆,看上去,和平常并无两样。
多日来,大军行经处,多是极荒凉之地。不能说寸草不生,至少也是植被稀少。
尚且幸存的军马,饿了多日,基本上已不能驮人驮物,被人强拉着,艰难行走,四蹄不住地打着踉跄,不断地有战马倒下,又不断地有人将马匹强行拉起。
河水流淌声,大军终于停了下来。眼前大片草地。生长的野草,多达半人高。
战士们多是面露喜色。那些军马嗅到了水草的气息,全都不安了起来。
牵马的一双双手果然松开,根本不用人催促,近千名战马奔了过去。
赵钧骑在一匹寻常的马上,目光炯炯,望着那片野草地,突然脸色一变,立刻下令:“把马都牵回来。”
众人诧异,一时猜不透缘由,但终究不能违令,于是立刻奔去拉回战马。
那些马匹都是饿得久了,此刻突然见到如此丰美水草,埋首野草间,大口大口地嚼咽,那些战士们,一时间竟是牵之不动。
突然,马声哀嘶。近千匹饿马,纷纷倒在草丛中。身子抽搐,口中直吐白沫。
赵钧翻身下马,奔至野草中,蹲下,抄起一把泥土,土中掺杂着黑色粉末。他轻轻一嗅,登时明白过来。
这大片的草地,竟是被人下了毒。
食下野草的战马,全都中了剧毒。
近千匹战马全在草丛中翻滚着,不多时,全都咽了气。
马头下大堆大堆的白沫。
豹奴连翻几匹马,脸色惊慌,奔来报告大帅:“全是毒死的。”
赵钧脸色阴沉:“居然在野草中下毒,好一条毒策。”
他没有再说下去,身边豹奴亦是一言不发。
谁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损失的,不仅是全军这仅剩的千匹战马。
这些被毒杀的马匹,甚至都没有办法充作军粮。
这意味着,十万大军,从现在起,彻底断粮。
明白如此情形的,不仅仅是赵钧和豹奴。身后无数将士,多半,都明白过来这个道理。
没有骚动,甚至没有人开口。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着统帅赵钧。
赵钧站起,转身,望着身后的大军,脸色没有丝毫异样,举起马鞭,指着西方:
“前方有一座集镇,镇上数千人口,家家户户都有存粮。倘若能快些行走,大家可以在一两日之内赶至,向镇上百姓借得足够的粮食。”
一时间,一片死寂。
终于,全军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
于是军心未变,所有将士,跟着他们的统帅,打起精神向前进发。
一两日就可以赶到那座小镇,也就是说,大家最多饿一两日,就可饱餐一顿。
腹中仍然饥饿,但是希望在前方。只要能打起精神向前走……
赵钧下马,与将士们一同步行。
身边豹奴压低声音问一句:“大帅,前面的那座小镇不是已经被月兹国屠城了?”
赵钧只答一句:“只要有人的地方,终归会找到粮的。”
豹奴不言语。
赵钧接着说出一句:“只要在一两天之内打一个漂亮的大胜仗,就可以挽回局面。”
豹奴还是不言语。
他很清楚,此处离月兹国边境,尚有五日左右的路程。
倘若两天之内找不到粮食又见不到敌军,这十万大军……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大军加快步伐,走了不到两日,果然到了一处集镇。
然而,却是一座死镇。
镇内家家户户都是门窗大开。死尸遍地,几乎全镇的地面都被已干涸的血染作了红色。
平常的家畜根本不见踪迹,倒是有不少野鼠野狐出入死尸堆中。甚至有硕大的黑蚁,从死去多日的尸体上、耳鼻口中爬进爬出……
从死者的面目中尚能看得出是大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