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雨残菊-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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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府总管陪笑道:“画上人是本府三小姐,正出。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且善女红。不同于寻常的闺房娇柳质,又舞得一手好剑。相貌自不用多说。我家小姐品貌不敢说数一数二,起码也是少见的了。如今年方二八,孙大人思来想去,觉得这三小姐应该还能配得上赵大人。这才让老朽特意到府上提及,不知赵大人可还中意?”
说毕,把手中画卷再往前伸一些。
这孙府三小姐早已是美名远播,提亲的人早两年前就踏破了孙府的门槛。原本不用如此老着脸皮上男方家央求,只是这三小姐性情太烈,自从一次郊外踏青远远地瞅到了赵钧,回去后就害了相思病,竟是非赵钧不嫁。任由父亲把赵钧酷爱男风的劣迹不厌其烦地说明,那个孙小姐却是怎么也听不进去,说什么赵钧是非嫁不可了,又说世间再无第二个如赵钧一般的英伟男子……
兵部侍郎孙大人爱女如命,没了法子,这才请丹青妙手细细绘了女儿舞剑的美图,派人送来,只望赵钧一见画卷就能中意……
毕竟这位孙家三小姐,就单凭相貌,也很难让男人不动心。
赵钧却是对伸到他面前的画卷看着发笑:“你是不是觉得你家小姐美得天上有地上无,举世无双?”
孙府总管陪着笑:“我们三小姐,相貌非陋。赵大人可还瞧得上眼?”
赵钧轻轻抬起了怀中男宠的下巴:“府上三小姐,哪能及得上我家苏宇美?”
孙府总管面无人色,气得说话声音都颤了:“我们三小姐何等金尊玉贵?赵大人你……你……你居然拿府上男宠来折辱我们那金尊玉贵的三小姐?”
赵钧笑着:“你家小姐果然金尊玉贵,赵某人高攀不上。回去跟孙大人说了,赵某人只配和府中养着的男宠厮混,配不上你家的三小姐。”
孙府总管哆哆嗦嗦卷起手中画卷,踉跄着去了。
苏宇回头:“你说话何必如此不留情面,得罪了同僚,只怕以后后患多多。”
赵钧哼一声:“我赵钧这么多年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多一两个,又有什么打紧。那个兵部姓孙的,我以前也不是得罪他过一次两次。只不过这次彻底些,今天他就应该暴跳如雷了。”
苏宇倚在他怀中:“你又何必如此?”
赵钧:“我姓赵的酷爱男风天下皆知。偏有那不识相的把左一个千金右一个小姐送上门来让人挑,想想都烦燥。干脆这次把个把人得罪得彻底些,省得再有那不识相的上门罗嗦。”
苏宇伸手环上了他的脖子,坐在他大腿间,感受到他那明显的身体变化。
两人鼻子相触。赵钧微微地喘气:“你也有变化了。”
苏宇:“怎么办?”
赵钧一下子站起,不顾后面还有排队送礼的总管。抱着苏宇,朝着最近的一幢屋子,大踏步走去。
这一天,两人“激烈交锋”中,苏宇破例没有抓伤赵钧。
当晚,孙府上,孙大人拍着桌子大骂了一夜。孙家三小姐大哭了三次,挽了三次白绫,都被人及时救回。
兵部侍郎孙超怒极,指天大骂:“姓赵的,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为你今天的言行付出代价!”
第二十章蛇毒
吸毒
两人似乎越来越迷恋对方的身体,赵钧的动作,分明比以往轻柔了许多;苏宇雪白的四肢在对方身体上纠缠着,似乎总也舍不得放手。
两人不仅夜夜在榻上叠股同眠,而且即使白日里,赵钧出行,亦带着苏宇随行。赵钧骑马,苏宇乘车,车上锦帘高卷,二人当街说笑,全然不顾街上行人的古怪目光。
偶尔将军大人兴致来了,不由分说下马钻入车内。车夫护卫们就赶紧放下车帘,策马奔至偏僻荒凉所在。然后整个马车就吱呀吱呀的震天响,连拉车的马儿都跟着嘶嘶乱叫惊个不休。护卫们背对着大车围成一个圈,低着头强自忍笑,时不时还有几个拔出刀剑奔出包围圈驱赶着闯入视线内的任何一个路人。
苏宇表面上承欢,似是十分享受此道。内心深处却骂了自己无数次自甘下贱……
痛骂着自己的同时,也会在对方身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抓痕。把脸埋在对方黝黑的皮肤间,任由对方在自己体内的横冲乱撞,咬着嘴唇,一声不哼。
遇到这个时候赵钧总会把他整个人抱起,让他坐在自己的身子上,小声问他是不是被弄痛了……然后一边在小宇耳边低低地说着情话,一边抱着他的腰,轻轻地摇摆着……
每当这个时候,苏宇总是会忍不住发出低低的呻吟,同时抱紧了对方。
这时候的两个人,就像是如胶似漆的情侣,仿佛谁也舍不得放手。
分明感觉到自己几乎要在浓情中融化,苏宇死死地抱着对方,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你现在不过是在做戏,一个不慎,倘若被对方发觉,下场必然极为凄惨。”
念及此处,十指指甲几乎掐到了对方肉里,在对方的背上,身上,留下了无数的抓痕……
好在这种小小的皮肉损伤真的很容易触动对方的兴奋神经,赵钧一边肆无忌惮地大吼着,一边抱紧那具雪白的身体,简直恨不得把对方揉碎在自己身子下……
赵钧到城郊荒野狩猎,都要拉上苏宇的大车同行。
谁都能看得出,赵大人的气力已经明显不如以往。一头被猎犬护卫们驱赶出来的猛虎,被赵钧勉力挽着大弓,连射三箭才刺穿其咽喉。
而以往,赵钧只要一箭,就足以让猛虎翻滚着倒地,再无起身的可能。
所有人都要想:“那个苏宇只怕是狐狸精,赵大人的身子都要被他淘空了……
苏宇却稳稳坐在车内,看着一切,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赵钧每次狩得大型猎物,都要跑来让苏宇帮他擦汗。苏宇没奈何,只有抬起手,以衣袖为大人试去脸上的汗水。这个时候的赵钧总是笑得很满足。
至少在旁人看来,像夫妻一般的亲密。赵钧握着“贤妻”的手,在他耳边低低地说:“这次又有新鲜的虎鞭了,今天晚上,只怕你到天亮前都不能睡了……”
苏宇登时放下了车帘。在旁人看来,这个绝美的男宠在大人面前就像个姑娘似的娇羞。
赵钧哈哈大笑,飞身上马,后面跟着大车,又往荒野深处驶去。
车轱辘响动,谁都没有看到。车下草丛深处,一三角脑袋的响尾蛇顺着车轮爬上车,悄没声息地钻入车帘内。
等响尾蛇被苏宇从车内扔出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大惊。
黑黑的蛇身,扁扁的脑袋成诡异的三角型。蛇信子向外吐着,蛇口处尚且滴着几滴血……
赵钧大惊之下第一个动作就是冲去掀开车帘。果见帘内苏宇已然昏迷了过去,一条右腿肿起了一大块,发黑发亮,还往外淌着黑血……
赵钧的贴身护卫豹奴在将军身后看得一惊,开口就道:“得赶紧有人给苏公子吸毒血,否则的话……”
话音未落,只见赵钧已经一把抱起苏宇被毒蛇咬伤的腿,低头就往伤口处吸去。
身后人都看得目瞪口呆,都道:“大人万金之体,怎可亲自……”
没有人再敢多说下去,眼见着赵钧把吸出的毒血,一口一口地吐在地上。
苏宇终于醒来,看着赵钧仍然一口一口地为自己吸着毒血,身后那些护卫们全都默不作声站着看。一刹那间竟有些发呆。呆了一小会儿,才道:“怎么会是你?”
赵钧不答,又吸了有半盏茶的功夫,眼看着里面的血由黑转作红,确认毒素已去了十之八九。这才呸一声,吐掉口中最后一口鲜血。哼道:“我再犹豫犹豫,你这小命也该归西了。”
苏宇还在问:“为什么不让那些护卫们来吸毒?”
赵钧不答,却转身下令:“立刻回府!”
赵钧骑着马,苏宇乘着车,护卫们追随着。一路上没人出声。
所有护卫都在想:这个姓苏的十有八九不是人是妖。不管是什么妖,肯定是专门来迷惑男人的妖!
不然的话,如此一位高高在上的赵钧,怎么肯弯腰为一个男宠吸蛇毒?真是见了鬼了。
其实就连赵钧本人内心深处也有些犯糊涂:他怎么想也没想就弯下腰来替这个姓苏的吸蛇毒?
其实当时他是想了,想了只有一个念头:反正他说什么也不能让苏宇死。
可他为什么又这么在意这个姓苏的性命?
是了,姓苏的长得太美,在床榻上又太销魂。他要是死了,却哪儿找这么美又这么销魂的男宠?
赵钧心下终于释然了,挥起马鞭,当真如旋风一般。抛下不该死的男宠,第一个奔回了将军府。
白马拉着大车,在众护卫的包围中,咯吱咯吱直响。
锦帘严实。车内死里逃生的苏宇,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一连几个晚上,赵钧都没有再碰苏宇,只是令其好好养伤。甚至也不召别的男宠侍寝。特地收拾出一间宽敞的大屋让苏宇静养。也不回自己的屋去睡了,每晚来到苏宇的病榻上,和衣而卧。
也不宽衣解带,就这么搂着身边的美少年,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所见闻的掌故。下人们捧过汤药饭食,赵钧就接过来,亲自喂给身边的男宠。
那些下人们屏气凝神,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可是仍然难掩极度的惊诧。
堂堂的赵大将军,居然跟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一样,对一个区区男宠如此关怀备至。
苏宇被他小心地喂着,颇有些别扭地在他怀中吃着精美的饭食,难免说一句:“你何必亲自动手?由下人们来做就好了……”
这时候赵钧就会把眼一瞪,来一句:“废话少说。”然后就是不由分说,往怀中少年口中塞进一大勺肉羹。
赵钧总是嫌他太瘦,每餐饭都要吩咐厨房做出一大桌子山珍海味。当然吃不了,就拣那些最容易让人长胖的塞给他。苏宇变成了将军怀里的填鸭,什么乱七八糟的营养东西都是死命地往里塞。苏宇被填塞得眉头紧皱,难免要抗议,却被赵钧虎目一瞪,不由得噤了声。赵钧最后总是要摸摸他的肚皮,摸到那雪白的肚皮鼓胀起来,这才满意罢手,停止填鸭行为。
苏宇:“你把我喂胖居心何在?”
赵钧很严肃地:“你太瘦了,晚上抱着你睡骨头硌人,喂胖一些,多点肉,摸上去也舒服些。”
赵钧说这话时那神情实在严肃,让苏宇无言以对。都没法判断他到底是说笑还是来真的。
可梅园中那十来个男宠,苏宇也差不多都见过。个个都是和他身形相仿的瘦弱美少年,可也没有哪个能像他苏宇一样被将军大人特地关照开展如此耗费银两的增肥计划。
苏宇现在的每餐开销已经是将军大人的数倍。
苏宇养伤养了有半个多月,赵钧就在他身边和衣而卧了半个多月。居然一直没有提要求,变成了躺在美少年身边的柳下惠。
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想象的。
苏宇其实再清楚不过躺在自己身边的大人的“烦燥”。那个沉重的身体总是在榻上辗转反侧,但他既不肯离开,也没有什么“动作”……
连续听了几个晚上的“辗转反侧”,苏宇不由得叹口气,翻个身,抱紧了他,伸手慢慢地摸向了下方……听着对方难抑的喘息,最后关头……却一把把自己推开。
赵钧喘息着退到床里,说出一句:“你最好离我远点,别惹上我的火。”
苏宇在淡淡的月光中看着他:“何必那样强忍着?”
赵钧声音有些嘶哑:“你现在还没有恢复,还不能……”
说到此处,像是再也忍受不住,从榻上跳下,在床下地板上匆匆打了个地铺,倒头睡下。
苏宇半个身子探出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