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见花落的声音-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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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着敲键盘:“你说这话,我心里的感觉,一塌糊涂。”
有句话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其实我是一个相当没有安全感的人,说不定自己越是想躲开的某个人,反而距离自己的心灵最近,因为太近了,所以才不得不躲开。
方小刀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你的难过,可是我一直都以为我这样做,可以让你们都好过点儿。”
手心儿向内,手背儿向外,如果一个人的胳膊肘不是向外拐的话,手心儿永远都是向内,比手背儿更靠近身体。
我对着电话说:“胖子,左手是你的手心儿,我不过是你的手背儿。”
说完,我挂了电话,7月又14发来信息,说:“当一个人,不被人触到深处时候,才感觉安全;当一个人,和陌生人距离三米之外,才感觉自在;当一个人,只能在自己文字之中,才能找到平衡;当一个人,在沉默时候,才感觉自己存在;其实这样,挺悲哀的。我早该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文字就没断过,我就该知道,一些真相。酒精这个东西。让我迟钝了。”
我呆呆的看着电脑屏幕,沉默了好一会儿,清脆的敲击键盘的声音,让我有些兴奋。我说:“真相,都是围绕在一堆又一堆别人的自己的或者别人和自己的那些事情中,很
多时候,老是会很想把那些东西藏的更深一些,老是想让别人看了之后说哦那是别人的故事,也想在其中渗透一点儿自己的真实,让别人看了以后说哦这事儿和他有关系,就这么兜兜转转的,度过了一把又一把的青春,而最应该靠近自己的那个影子反而越来越tmd的清晰,像是无限扩大的伤口,多少文字和故事都无法填充的完。”
然后,7月又14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可喜欢你说tmd。”
啤酒罐儿里最后一滴酒也被我喝尽,我看见沙发上放着左手忘了带走的香烟,还有打火机,我有些迟钝的摸过去,烟盒里还剩下最后一支烟,左手的烟一直很辛辣,就像左手身上的味道,很浓。
我有些艰难的坐回电脑屏幕前,7月又14说:“如果再年轻几岁,我真看不懂你的文字,那些字里行间,之外的东西。”
我把烟盒中最后一支烟叼在嘴边,感觉有些伤感,我告诉7月又14:“如果再年轻几岁,我也不会把那些文字之外的东西涂抹在字里行间,一个人一旦要有了秘密就会很痛苦,痛苦到既想让别人知道那是秘密,又不想告诉别人,因为一旦告诉了别人,那些真相就不再是秘密。所以通常说一个人有魅力的时候,多数是被这种叫做秘密或者心事的东西反反复复折磨出来的。”
7月又14说:“然后,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爱上你不是?”
7月又14一直说喜欢我,其实7月又14,和我一样,都只是个女人而已。
曾经问过7月又14:“爱是什么?”
7月又14说:“那只是个传说,世上没有这东西,已经很多年了。”
那一年,7月14日说要来北京找我喝酒,我答应了。我从上一年的年中等到下一年的年头,又从下一年的年头等到下一年的年中,再从下一年的年中等到等到下一年的年尾,7月又14没有来,我等的酒都凉了,(。电子书。整*理*提*供)后来,我们再也没有说起关于喝酒的一个字。
下下一年的时候,我没有再等下去,我想,终归还是有什么原因吧?没想到一场酒约,等散了两个人,我想,某些时候,朋友可能就是这样慢慢失去的。
人一定不能随便许诺,就像电影《东邪西毒》中的黄药师,约了慕容嫣在桃花树下等,可惜,一树缤纷,满地遗恨,慕容嫣没有等来黄药师,而黄药师却等来了两个想要杀他的人,一个叫慕容嫣,一个叫慕容燕。
所以说:恨,可以把一个人变成两个人,而爱,则会把两个人变成一个人。
菊花台
小柏出差回来,我把家搞得跟鸟窝一样,有过之而无不及,乱得我打开房门都会惊讶,至少我会感慨这样的房子里面还住着一个人。小柏风尘仆仆的站在门口,一边急急得换着鞋子,一边看着我笑:“有没有饿到?冰箱里面的东西够吃吗?”
我鼻子一酸:“能吃的都吃了,还剩下辣酱和几根大葱,连酱豆腐我都没放过。”
小柏无奈的摇摇头,打开包,拿出一袋吃的丢给我:“傻瓜,不会去楼下买吃吗?”
我迫不及待的撕开包装,吃着里面的东西,小柏开始象捡垃圾一样捡着房间地上的报纸、包装袋、杂志、泡面调料,最后竟然捡到我的一只袜子,我惊讶:“呀,这是我昨天洗的,我说怎么找不到了,给我给我……”
小柏警惕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你不会这些天在家就穿一只袜子吧?”
阿瑟开酒吧的哥们儿叫郑铎,那哥们儿真的把冯小北的那副画儿卖了,阿瑟花8千买的,他卖了6万多,一本万利。然后郑铎找到我,表示很想再从冯小北哪儿买几幅画儿,希望我从中说和说和,郑铎的意思我明白,貌似搞艺术的人都很拽,怕不好说话,但凡中间有个熟人,好放话儿。
我跟冯小北联系,冯小北让我带着郑铎去他家看,说是还有一些画儿都在画室中放着,因为没装裱,不太方便都拿出去,如果郑铎看中了合适的,再去做装裱也不晚。
冯小北的家是三居室,房间很大,冯小北的画室很乱,到处都是笔、纸、染料,还有画框和卷轴,冯小北歉意的笑笑:“凑合着坐,这儿挺乱的,我也没有什么心思收拾。”
冯小北打开画夹让郑铎选画儿,我一个人从画室慢慢溜达到客厅,四处看着,我发现客厅墙壁上的有用布帘遮挡的相框之类的东西,客厅的家具柜子上的小相框也都给毛巾手绢遮挡住了。我四处看看没人,小心的拿开一个手绢,看到遮住的小相框上,是冯小北开心的搂着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子,女孩子笑的很甜,长的很大方,我不晓得这么漂亮的相框为什么要遮住,我身后的房间,传来细微的咳嗽声音。
冯小北从厨房出来,手里拿着饮料,递给我一罐儿,把我拿开的手绢重新遮住相框,低低的声音说:“安雅化疗,头发都掉了,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个。”
我也压低声音:“安雅,在家?”
冯小北低下头:“在医院,之前还能在家待待,现在不行,只能住隔离病房,怕感染。”
郑铎有些兴奋的从画室出来,手里拿着好几张画儿:“我说哥们儿,这几张我都要了,给个折扣价吧,6千一张怎么样,我要8张。”
冯小北不相信似的看看我:“6,6千?”
“怎么?是不是嫌少了?”郑铎笑:“都这么熟了,我知道上次阿瑟从你这儿花8千买的,我这次不是一下要8张吗?以后行情好了,我再给你找补回来,都是男人,给个痛快话吧?”
冯小北艰难的咽着唾沫:“那,那我装裱好了给你吧。”
郑铎摇头:“不用,我去找人装裱,这还得卖呢,我得装裱好点儿。”
冯小北不相信似的看着我,压低声音:“这这个价格会不会高了点儿。”
我笑着不说话,郑铎开始从随身的腰包里面点钱:“人痛快了好办事儿,我都算好了,4万8千,这次先拿8张,以后生意好了,我再多拿,也给你涨点儿钱。”
晚上,剪荦荦给我打电话,说小由喝醉了,在酒吧差点儿跟人打起来,小由拗起来的时候,不说几头牛拉她,反正一头驴是很难把她拖回去。
剪荦荦在电话里面说:“十八,你过来帮忙吧,我刚才拖小由,她上来就扇了我两个耳光,我现在脸蛋儿上还跟化了彩妆似的,你要是不过来,今天姑奶奶死定了……”
我匆匆忙忙赶到剪荦荦说的酒吧,果然,小由喝得昏天昏地的,眼前堆放了好多科罗娜的啤酒瓶子,我皱眉看剪荦荦:“你也是,没事儿拽着她出来喝什么酒啊?”
剪荦荦不服气:“拜托,是她拽着我出来喝酒的好不好?”
“干吗出来喝酒?”我拿走小由手里的啤酒瓶子。
剪荦荦开始拽小由:“女人都有情绪周期好不好?她大姨妈快要来了,起来了起来了,回家!”
我也开始搀扶小由,小由嘿嘿笑:“好啊好啊,坐轿子了。”
我和剪荦荦把小由拖到酒吧外面,冬天的凉风一吹,小由打了个冷颤,转头看着我:“你来干什么?我和你很熟吗?”
我没搭理小由,剪荦荦笑:“你丫喝猛了吧?十八要是不来,再找两个孙子都不见得能把你折腾回家……”
小由冷冷的推开我和剪荦荦:“用不着你管我,都给我滚!!”
剪荦荦差点儿摔倒在地上,我皱眉:“你能不能……”
“你闭嘴!”小由的眼神冷到了极点:“我今天就是看你不顺眼,就是满大街要饭都比你顺眼!”
小由挑衅似的看着我,我压下火气,看向剪荦荦:“你们打车回去吧,她不缺胳膊不缺腿儿的,这会儿清楚的跟神经病差不多,出不了事,我先走了。”
我绕开小由,朝公交车站走去,我听见小由在身后嚷:“跟你喜欢同一个男人都丢人,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过仗着他喜欢你!”
我站住,喘了一口粗气,接着往前走,小由接着嚷:“你怎么就知道他没喜欢我?我不象你那么差劲儿,我仰仗的是我喜欢他,你行吗?”
剪荦荦的声音:“小由,你疯了?回家回家。”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我握紧了拳头接着往前走。
小由提高了声音:“不就是死无对证吗?人死了就是没有办法证明了啊,你得了便宜……”
我站住,转身往回走,路灯下,小由的脸被寒风吹的干干的,我站在小由面前,小由仰着脸挑衅的看着我,我一甩手,听到非常清脆的手掌声,小由的脸别了过去,路边行走的人放慢了脚步,不时看看我和小由。
剪荦荦吓傻了,愣在哪儿一动不动,看看我,又看看小由。
小由慢慢转过脸,冷冷的看向我:“你也会动手?”
我抿着风干的嘴唇,冷笑:“有些话你不该说,至少不该在我面前,就算你仰仗的是他喜欢你。”
剪荦荦如梦方醒,拽我:“你让着点儿,你大姨妈又没来……”
我和小由僵持着,慢慢的,慢慢的,眼泪开始在小由的眼睛里打着转,转了好一会儿的,吧嗒一下,从那双美丽的眼睛里面流了下来。
小由哽咽着推开我:“你满意了吧?你赢了吧?你去幸灾乐祸啊?”
我被小由推得踉跄了两下,小由歪着头看我,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为什么啊?我天天都看他的照片,我连做梦都要想着他的样子,我走路想他,工作想他,看电影想他,我真的没有不想他的时候,可是为什么啊?我现在却越来越记不住他的样子了?我越看他的照片就越不象他?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他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
冬天的风真冷,我的嘴唇干干的。
感觉这个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奇怪,以前我习惯总是盯着一个字看,比如“大”,当我盯着这个“大”字看上一天,我竟然发现这个“大”字好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大”字,而是别的什么的字。为了求证是不是真的,我会翻字典,会在Word中敲击一下,然后才能证明这个字是不是我想求证的那个“大”字。
我们伸手去抓沙子,握的越紧,沙子从指缝中流淌的就越多,摊开掌心,沙子反而会安安静静的躺在哪儿,一粒都不会漏下。那些我们越是很想记得死死的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