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嫁-第3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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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今她与林政孝已经认李泊言为义子,但之前终归与林夕落有过婚约,在外人面前提起终归不雅。
外人?胡氏想到这两个字不由得心里感慨,她何时已经开始把三夫人当成了外人?
林家,是真的散了吗?
葬宴上了桌面,一杯白水、一盘白豆腐,还有一杯酒。
用酒净手,白豆腐用食,白水净口,待这些事全部做完之后,林绮兰的棺材起,齐献王府众人跟随,而前来此地的宾客们便要驻步停留。
“忠郡王妃,稍后前去墓地下葬,请问林府何人跟随?”
齐献王府的总管前来探寻,林夕落看向胡氏,胡氏道:“已经商议好,由你代表林家。”
“如若齐献王与王妃不觉得我单人前去失礼的话,那便只备我一人的车驾即可。”林夕落说罢,总管立即陪着笑道:“哪里哪里,您能前去便是最大的荣耀了,想必林侧妃也是心安。”
林夕落点了点头,王府总管立即离去。
聂灵素也知这即将是分别之时,“改日再前去向忠郡王妃讨教。”
“等着你的消息。”林夕落起了身,先送胡氏与三夫人离去,而她也上了马车,准备跟随至墓地下葬。
浩浩汤汤的丧葬队伍离开了齐献王府的大门,林夕落此次行坐的马车是齐献王府特意准备,她临上马车时,特意看到其上悬挂的牌子已刻好“忠郡王府”四字。
这秦素云的心可真够细的……
林夕落未再过多感慨,上了马车,跟随到墓地代表娘家确定棺材摆放的方位,齐献王府的人才可以将将棺材落地。
手捧了一把土,林夕落率先洒在了棺材上,齐献王府的下人们将陪葬之物一一摆入棺柩周围之后便开始用土掩埋。
七七四十九名和尚在此超度念经,而林夕落站在一旁听着,看着,心里却在想着人的生死好似眨眼一般,脑中想着曾经与林绮兰的嬉笑怒骂、想着二人吵嘴动手的情景就好似昨日发生。
就这样睡去不再醒来了?
一铲一铲土挥在棺木之上,林夕落的心思也越发的平静下来。
秦素云此时已经将事都安排好,她身为正妃也亲自来到墓地看林绮兰下葬,可谓是给了林绮兰相当大的荣耀……
“这人,说没就没了,看着也挺心酸的。”秦素云的脸色也格外复杂,她是知道真相的,如今再亲眼看林绮兰下葬,她的心里说不出的憋闷。
“心酸也不过是此时罢了,待离开这墓地,看不到墓碑,谁还想得起她?”林夕落话语虽刺儿,可却是实话。
秦素云微微摇头,只静默的看着……
齐献王此时正送周青扬与陆公公离去,陆公公能够跟随至此可谓让齐献王格外高兴,他的心中自没有对林绮兰过世的背哀,只有陆公公亲自到场的兴奋。
能够让陆公公亲自来,看来父皇对自己格外看好……
齐献王正在兴奋之余,已经行至一半儿的太子车驾豁然停下。
“陆公公,请上马车。”周青扬豁然开口,陆公公则怔住:“奴才怎敢沾太子殿下的车驾,不妥不妥……”
“本宫让你上来又有何不可?”
“奴才一个废人,污了太子殿下……”
“本宫要你上来!难道本宫的话陆公公如今已不当回事,不从了吗?”周青扬的话语带了几分苛责,让陆公公的心中一颤,心头大感不妙,可他多年的经验告知他,这个车驾他必须要登上了。
陆公公磕头之后才迈步上了太子的车辇,跪在一旁侍候。
“陆公公侍奉父皇已经多少年了?”
“三十多年。”
“都三十多年了,怪不得如今本宫看你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你不妨多让下面的小太监做事,你也该多多休养休养,本宫实在是体恤你啊……”周青扬的话阴阳怪气,陆公公心里哆嗦,笑着道:
“奴才能得太子殿下体恤实在是天大的荣幸。”
“来,陪本宫喝一杯。”周青扬豁然将一杯酒递到陆公公面前,陆公公眼中露出惊恐,而周青扬则更递前一分,“怎么?怕本宫下毒害了你吗?”
第四百三十八章婚约
今日太子威逼饮酒这一幕始终在陆公公的脑中挥散不去。
尽管那一杯酒入腹暂且没有不适,但这股阴霾让陆公公心中明白,太子容不下他。
可他跟随肃文帝已经三十多年,也已年老暮霭,太子这番待他又是为何呢?
陆公公不敢猜度太子的用意,而当他回宫更衣准备去服侍肃文帝时,却正见太子在与肃文帝叙话:
“父皇,儿臣有一事要向父皇禀告,还望父皇应允。”
“何事?”肃文帝轻佻眉头,目光充满了审度。
周青扬拱手道:
“今日陆公公与儿臣一同出行,儿臣看出陆公公几次不适,却仍在坚持着,父皇,陆公公已经年迈,儿臣想不妨请陆公公调教两个小公公来侍奉您?让他也不妨歇一歇。”
肃文帝没想到太子的话题居然是这个,惊讶于眼中一闪而逝,随即漫不经心的摆手道:“朕心中有数。”
“那儿臣告退。”
周青扬退去,陆公公的心里如五味繁杂一般,太子这是要撵走他,撵走他了!
陆公公平复好心绪便出现在肃文帝的身边,依旧是一杯茶入肃文帝之口便被他察觉到,淡笑道:
“朕喝了你三十多年的茶了,若换掉的话还真是不习惯。”
“老奴愿永远追随皇上。”陆公公回了话,肃文帝才初次仔仔细细的端详他半晌,“朕老了,你也老了。”
陆公公未等回话。肃文帝豁然提起道:
“晚上换那个小春子来为朕守夜吧……”
“皇上……”
“去吧去吧,你也多休息休息,朕还想继续喝你的茶。”
肃文帝不愿再说,陆公公也只得就这样离去。可他心底却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太子是不是忍不住了?
林夕落没想到林绮兰葬礼过后的第二天,聂夫人与聂灵素便找上了门。
丫鬟们上了茶。林夕落搂着暖手炉,逗着小肉滚儿,对聂夫人到此略有漫不经心,倒是让聂灵素急了。
有父母在,她这个做女儿的不能自议婚事,何况昨日归家,她也与父母说起婚事。
聂方启自当有几分眼界。听得聂灵素转述林夕落的话语后,他第一反应便是福陵王有意让他去西北!
这件事聂方启不由得犹豫了,可当摇摆不定之时,总会有一个契机让人迅速的做出选择,而这个契机便是聂方启的两位弟弟到来。所提之事自还是聂家过年祭祖的事。
聂方启是家中嫡长子,往年祭祖都是由他出面,而这一次两位弟弟前来则是说由弟弟一同主持,争辩一阵之后,弟弟们也不妨露出分家之意,让聂方启大恼。
嫡长子终归是嫡长子,聂方启仍然有他的霸气所在,斥的两个族弟回去,随后他便招来聂夫人与聂灵素。只要福陵王能将他调去西北并娶他的女儿为妻,他聂方启就认了!
故而今日聂夫人与聂灵素前来,也没什么再与林夕落周旋的了,开口便道:
“忠郡王妃向来看好我们灵素,而昨日灵素则与我说起她与福陵王的婚事一事,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也心中焦急。灵素的年纪也不小了,何况如今福陵王迟迟未履婚约,这件事我们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故而才有心想请忠郡王妃出面,不知郡王妃可否能赏光?”
这话说的格外客气,但聂夫人也做出低等乞求之态,林夕落并没有如以往那样存心捉弄,而是认认真真的对待起此事来。
“聂夫人这是抬举我了,福陵王虽然向来与郡王交好,可我这身份也不合适出面为福陵王做主不是?”林夕落缓缓的开口,聂夫人便急忙道:
“哪怕是忠郡王妃肯为此事向福陵王去信一封……”
“这事儿我却做不得的,如今忠郡王在外征战沙场,以命搏命的,我还在这里操心旁人家的婚事,这时候可不妥,我倒觉得这件事不妨请聂大人亲自动手,婚约是皇上定的,他福陵王是否履行也应该你们之间去谈,怎能让我再插一手?不妥不妥。”
林夕落直接提了聂方启,聂夫人算是叹了口气,余光睹向聂灵素,显然聂灵素也听出,她的婚事是建立在父亲与福陵王的交涉成功之后,若父亲不肯答应福陵王的条件,她……就是孤老一生,福陵王也不会娶。
聂灵素快把嘴唇咬碎,林夕落给冬荷使了眼色,冬荷立即去为她倒水送至嘴边:“聂大小姐,这是郡王妃最喜欢的暖茶,您不妨也尝一尝。”
聂灵素一怔,也体会到她的失态,连忙福身道谢,随即坐于一旁不声不响。
聂夫人自将这些动作都看入眼中,面对林夕落的话只得道:
“我家老爷这亲自去谈也不是不可以,但还希望忠郡王妃在此之前能先帮着问一问,我家老爷毕竟不止是灵素的父亲,其背后也牵扯的关系繁杂,若被福陵王给驳了,难免这……这会引出许多事来。”
聂夫人这是在为聂家加筹码,林夕落又怎能不懂?
“还有这等事?我倒是听说聂大人一直都闲于家中,许久没有再出去应酬了。”林夕落一针见血,“难不成是我听了旁人传的谣言?恩……这倒也有可能,如今的人最喜欢杂口杂舌的乱说。”
聂夫人的脸如火烧,尴尬的回道:“也偶尔与家人相聚,老爷虽然不再入职,聂家的其他几位老爷还都在任职之上,故而也听到、看到些消息来与老爷回报。”
“这般说聂大人可谓是高才了,我要好好的与福陵王说说了,这等人才还是留于幽州城为好,哪怕是留于家中也能为聂家其他子弟指点迷津,莫跟着去西北修那个行宫,岂不是屈才了?”
林夕落阴阳怪气,聂夫人连忙道:
“行宫乃是皇上最重视之事,哪里谈‘屈才’二字?为皇上效力是聂家祖训,想必我家老爷也会乐意前去……”
聂夫人心急之余已有些慌乱,她本想多说两句自家老爷的本事,从林夕落这一方向福陵王传个消息,可孰料……她怎么还犯了低估这位忠郡王妃的错儿?
早些时候她们不就是听闻她跋扈嚣张的“匠女”名号才有今日的下场?
聂夫人心里感叹,这个女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林夕落听聂夫人的话也忍不住笑了,目光望向聂灵素,口中道:
“既然聂家如此上心,我与灵素向来交好也乐于为她牵这条线,但我也有言在先,聂家如若出尔反尔,莫怪我不客气了。”
“不会不会,再也不会犯那等错误……”
聂夫人只差立了毒誓,而林夕落也没让她说下去,这等人即便说了“天打五雷轰”又能如何?还真能下一道霹雷不成?
誓言二字在仁义之人口中是誓言,在这等小人口中那就是狗屁。
林夕落不再多说聂灵素与福陵王的婚事,而是开始问起聂家过年的族礼,细微的言谈之中,林夕落已体会到聂方启如今的窘迫不宁,看来他也是真有心去西北了。
可福陵王他把聂家拽去西北又为何事?
聂灵素这事儿应该如何与他说呢?
聂家母女在此用过午饭之后便回了府,初次在林夕落这里呆这么久,聂夫人除了觉得浑身冒汗之外,心中也有刻意的成分。
如今忠郡王的名号还有何人比得上?能与他的夫人一同攀谈如此之久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
她可不单单是要与林夕落交好,也要让外面的人看一看,他们聂家长房不是那么容易就被踩在脚下!
聂灵素随同其母亲上了马车,却又豁然喊停要下去。
聂夫人惊了,即刻问道:
“灵素,你这是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