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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喜嫁-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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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林夕落轻蹙发呆,胡氏连忙安抚:

“乖女儿,娘不是凶你,实在是林府那老婆子古怪的很,你父亲虽隔两三年归去一次,可咱娘儿几个七年未进家门,绝不能让她挑出毛病来,否则还有咱的好?老太爷是正二品,多少双眼睛都盯着林家,纵使不提那老太婆,也不能给你父亲丢了脸面?娘说的对吗?”

“对。”林夕落斩钉截铁吐了个字,“娘渴了吧?杏儿,去给娘泡壶清茶润润嗓子。”

“乖女儿,体恤娘。”胡氏的脸上笑开了花,朝着杏儿摆手,而她继续笑着给林夕落夹菜说规矩,这也怪不得胡氏,林夕落这次出了事,胡氏还未从惊骇中缓过神,如今恨不得眼睛都不离她。

杏儿有些纳闷的看着林夕落,踱步出去倒茶。

一顿饭吃了大半个时辰,林夕落只觉头晕脑胀,想回屋床上去躺一躺,可胡氏一壶清茶润了嗓子更来了精神,定要拽着林夕落去城内走走,“你父亲说你身子还需恢复,过两日再走不迟,这西林城可是盛产锦绫之地,回了都城得添几件好衣,免得让人笑话”

不容林夕落回绝,胡氏已经拽她回屋洗漱更衣,林夕落坐于镜前,看着镜中人的模样,有喜有忧。

喜的是这副姿容虽不是倾国倾城,但起码也入得了眼,比以前的她美上几分;忧的是,果真与她所思一样,与梦中身着嫁衣遇刺的女人长了一个模样。

真的会出现那个情景吗?

林夕落苦笑着摇头。

胡氏以为林夕落因脸挂病容心中烦闷,笑滋滋的亲手给她擦脸宽衣,梳整发饰,让林夕落心里五味繁杂。

不管怎样,好歹,她有个娘了……

林天诩因昨日跪了一晚,用过饭便被胡氏勒令去补觉,另还有那一千个“错”字等着他写?

吩咐小厮套车,杏儿为林夕落戴上遮颜纱,胡氏便带着她出了门。

一连走了几家商铺,林夕落才明白自家这经济状况也并不富裕,否则一位县令夫人不必带着嫡女出来扫购,直接派人来请最好的铺匠到驿站即可?

看着胡氏挑三拣四的唠叨花色不美、图案不吉时紧抿的唇纹、那依旧不舍松开的手,林夕落在一旁摇头摆手,胡氏也借机作罢。

二人上了马车,胡氏终究忍不住嘀咕道:

“你爹好歹也是个七品官,却连学生送来的礼都不肯收,还贴了告示在门口,非送不可的一概只送两坛子酒,如今门房都快成了酒窖,口口声声不抹林家的脸面,可林家谁还顾忌他?”

林夕落在一旁思忖后言道:“父亲为人清正,母亲与其相依多年怎能不知。”话说如此,林夕落心里却在翻着白眼,合着自己这爹是一两袖清风、爱好一肚子酒精的主……

胡氏自觉在林夕落面前如此抱怨其父有些失礼,不免握紧了小绣包,吩咐小厮道:“去‘翠云坊’,今儿不给大姑娘置办好衣装便不回去了。”

说完此话,胡氏连忙拍拍林夕落的手,“放心,有娘在,娘被那些小人冷言冷语说惯了,早不放了心上,可绝不能让你回去再吃半点儿亏。”

林夕落看着胡氏心中更暖,忍不住撒娇的靠在她身上,这就是娘

二人在‘翠云坊’挑中了衣料,工匠照着林夕落的身姿量好,另又配了两身替换的,共付了十七两银子。

扬眉吐气的出了门,胡氏与林夕落回到驿站。

一进门就看到桌子上、地上摆了满满的礼盒礼品,胡氏瞪大了眼,看着林政孝正于一旁品茶,连忙问道:

“老爷,这……这是哪来的?”话说着,胡氏已经迈步上去,挨个的拆开锦盒,绫罗绸缎、皮毛夹衣、金钗玉簪……晃花了胡氏的眼睛。

林夕落也在纳闷,这刚出门一上午,难不成林政孝转了性子开始收礼了?

不过他只是远辖之地的小县令,这西林城怎会有上门送礼的人?

看着胡氏与林夕落归来,林政孝则苦笑道:

“都是魏大人让侍卫送来的,我一个人上门两次都退不回去,这搬也搬不动、拿也拿不动,可是不知怎么办好了”

胡氏耳听此人不免怔愣,而后一叹:“这倒是能充充面子,免得被那些人瞧低了。”

林政孝又抿了口茶,随即起身道:

“夫人,走走走,随同我前去与魏大人再说说,此礼还得退回,此事并非魏大人全责,给找了大夫又送这些物礼,单开那一个匣子便足抵我一月俸禄,着实让我心难安、夜不能寐啊。”

林政孝说罢就往外走,胡氏跟了两步立即拦在林政孝面前:

“老爷,您糊涂啦?这些物件在您这儿是稀缺,可在魏大人那里不过是凤毛麟角,何况不是他疾马奔行,怎会将女儿吓昏?如若是旁人家恐怕他理都不理,容我说句窝心的话,这也不过是看在老太爷的脸面上才送了礼。”

耳听胡氏的话,林政孝不免有些挠头,可依旧心里不宁,林夕落看着二人僵持难抉择,上前道:

“父亲稍安勿躁,这次归府备下的物件都清减的很,您送了几次都未送回,恐怕再去也无济于事,反倒没了魏大人的脸面,不如借此物送了长辈、赏了晚辈,您脸上也增几分光,母亲的腰背也能挺的直,女儿与弟弟也少受些冷眼,终归不是一日两日就走,银子总能堵些嘴、平杂事,您看这可行?”

林政孝耳听林夕落这番话语,上上下下打量着她,胡氏也没仔细寻思,倒是笑着道:

“女儿说的对,老爷,我们就这么办吧?”

林政孝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林夕落借口乏累,欲回屋中歇息,可还未等走到门口,身后就听见胡氏跳脚的喊,“哎呦,早知有此好稠纱就不花那十七两银子了……”

夜晚时分,胡氏坐在那堆礼中分着主次,可每每遇上些精致物件都想留于自己手中。

杏儿在一旁打下手,林政孝看着书,却迟迟都未翻页,而后与胡氏道:“你发没发现,那孩子有点儿不一样了?”

“天诩?不是他懒了,跪了一宿还没缓过劲儿来。”胡氏说完,林政孝则道:“不是天诩,我说的是夕落。”

“夕落?她怎么了?”胡氏听到他所说是女儿,不由得停下手中的动作,正色的看着他。

林政孝眉头拧结缓缓言道:“旁日她闷声细语,这次被吓昏过去也是因抱着天诩不知所措,可今日瞧她倒是聪明懂事了,胆子也大不少,否则哪能说出刚刚那一番话?”

胡氏耳听林政孝如此说辞,不由得叹了气,“老爷,你想多了,还不都是幼时被那些人欺辱的,不过那话也说了我心坎儿里,离开都城想都城,可回了都城……真畏惧那里的勾心斗角。”

林政孝仔细琢磨后点头道:“夫人说的对,是我想多了,女儿大了……”林政孝露出了笑,可看着那些豪奢厚礼他仍觉刺目,不由得摇头起身先回了寝房。

林政孝离去,杏儿在一旁一直发愣,终究没忍住小心翼翼的道:“夫人,奴婢也觉得大姑娘有些不同了。”

“你又跟着起什么哄?”胡氏瞪她一眼,对谁都可温顺,但凡涉及林夕落与林天诩,她谁都不让。

杏儿连忙摆手,急忙道:“奴婢从七岁就跟着大姑娘,她没有奴婢陪同从来都睡不踏实,可如今却不让奴婢近身伺候,而且大姑娘这些年都习惯于午寝更衣,刚刚奴婢进去,她就那般歇着了……连从不离手的珠子都不碰了。”

胡氏听到此,心疼的嘀咕道:“不会又想起幼时被欺负的事,害怕了吧?”

“一定不是。”杏儿斩钉截铁,胡氏回头训道:“不是什么?把这些物件存放好,你不去伺候大姑娘在这里嚼什么舌头。”

杏儿缩了脖子,急忙动手干活,林夕落躺在内间床上却是睁着眼,听到门口这接二连三的对话,她心里不由得念道:大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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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融

第三章融

二日一早,林夕落醒来就看到丫鬟杏儿在门口守着。

杏儿做事够麻利,为人精明,只是目光中存留着审视目光,让林夕落很反感。

这反感或许夹杂了心虚,可总不能照着前身那唯唯诺诺的活着?纵使是一场梦,也不能这般糊里糊涂、窝窝囊囊吧?

林夕落一直看着杏儿,直直的盯着,那目光好似带刺,让杏儿吓了一跳。

“大姑娘,您今儿睡的够沉的。”匆忙上前,先取来林夕落的衣裳,而后道:“奴婢准备的水凉了,这就再去准备热的。”

“回来。”林夕落看着杏儿道:“给我预备壶茶,洗漱不急。”

“茶?”杏儿止住脚步,“大姑娘,您怎么忽然想用茶?”

“我为什么想用茶,难不成还要向你说解一番?”林夕落的语气添了分恼意,训斥道:

“瞧瞧你现在这副模样,站无站相、说话也没有说话的规矩,你在我身边多年我从不计较,这转眼就要回林府,你是等着那些管事的妈妈把你拉去重新学规矩?还是想挨板子?你不怕打,我还怕丢了脸,别让人讽父亲、母亲个育下不严,连子女身边的丫鬟都这般没有规矩,何况教子育女?”

林夕落一口气的训完,吓的杏儿哆嗦的跪了地上。

虽惊恐害怕,可杏儿仍对林夕落的变化惊愕万分,以前犯错,大姑娘也是轻言轻语说上两句便罢,哪里有这么严肃的训斥过?这……这……

“看什么?我训你,你可有不服?”林夕落冷哼的起身到门口,听着门口是否有什么动静儿,果真还不足一炷香的功夫,门外便有胡氏带人过来的声音。

杏儿跪在地上,也听到窸窣声响,跟着回头一瞅,却正对上林夕落的目光,不由得心里委屈的掉了眼泪:

“大姑娘,寻常您没这样要求奴婢,如今这忽然好似变了个人,奴婢也是关心您,怕大姑娘心中有何不痛快,奴婢也能为您分分忧。”

门外的脚步声骤停,林夕落听在耳中,继续训着杏儿,“你为我分忧?你有什么本事能为我分忧?琴棋书画、女红描字,你会哪一样?除了去母亲面前溜上两句小话之外,你还能为我分什么忧?”

并非林夕落这般训责,她昨晚仔细的回想着前身留下的记忆,这个杏儿着实越了奴婢的身份。

胡氏给的月钱不多,杏儿的娘又是个福陵县府中的管事妈妈,她也越发的胆子大起来,林夕落吃的用的,她都跟着蹭,更会借着林夕落的名义狐假虎威,之前林夕落性子温软不多计较,如今的林夕落并非以往的林夕落,要是连个奴婢都治不了,她还怎么过这日子?

那凤冠霞帔嫁衣死状始终是她心底的刺,她无时无刻不在想那个场景。

林夕落承认,她喜欢这个家,喜欢胡氏的喋喋不休的疼爱,喜欢天诩讨好的笑,喜欢林政孝关切的目光……可这一切都要有一前提,那就是活着,她林夕落也要活出自己人生的酸甜苦辣,而不是遵循着别人划下的轨迹,走向死的结局。

昨夜一宿未睡,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每每想起家人围绕的情景,她的眼睛里都湿润一层。

从未体验过母爱,如今终于得到;从未有过兄弟,如今也已经得到;上辈子的父亲恨她夺走生母、与其划地相隔的怨这辈子不复存在,给她的是林政孝这位骨正清风的父亲,她实在不舍放手。

直至月色淡去,窗外映起一缕青蓝,她才心中感叹,林夕落,林、夕,不就是个梦?无论为何来到此景此地,她必须要活的精彩

于是今日一早,才有了先拿杏儿开刀的念头。

杏儿怔愣的筹措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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