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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5章

锻仙-第10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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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强调,来人要么强大到离谱,要么是个傻子;无论哪种,都显得极为诡异。
  十三郎生性谨慎,登临前再焦急也没忘记先查看此处情形,来人能在他的目光下遁形,不太可能是从异星来的飞升修士。如此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寄生狂灵的化形妖兽,再就是上界之修。
  十三郎倾向于后一种。
  如为上界中人,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肥羊?打劫?
  还是存心戏弄人?
  脑海盘算着各种念头,十三郎徐徐转身,不失卑亢说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嗯?”
  来人少年,一身破烂短装有些狼狈,看起来经历了不少厮杀;其修为一眼即能看透,刚入化神后,因此令十三郎疑惑难解,刚刚得出的推论全部推翻。
  嗯了声,十三郎留意到少年的眼睛,那是一双让人看了就绝对不会忘记的眼睛,可作为此人的标签。
  三分狠倔,两分迷茫,一份毒辣,还有四分居然是纯透,仔细看到深处的话,似还隐藏着一丝癫狂。
  那种纯净绝不是伪装就能做到,时至今日,十三郎只在自家女儿眼里见到过类似的东西。两相比较,小不点的纯是干干净净的纯,不带半点杂质;少年则像一碗刚刚混了泥的清水,部分干净到让人心疼,部分像傻子一样迷迷糊糊,再或者突然亮起凶光,连十三郎的心都为之一抽。
  纯粹的东西总那么富有渲染力,少年干净起来格外干净,傻起来就是单纯的傻,凶起来就是一往无前的凶,彼此泾渭分明。
  说不上什么原故,仅仅看了他一眼,十三郎觉得有些心疼,就好像看到一幅好纸被乱涂乱画,白生生的大米饭被老鼠咬了几口,离开时还拉了一坨屎,让人恨,更让人怜惜。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怎么能是又不是?”
  少年朝十三郎走过来,一点不觉得自己的问题荒唐,一点不掩饰疑惑。他右手提着斧子,斧柄稍长当为双手法器,看上去,战斗起来应走的是刚猛路线,与外形有些矛盾。
  “俺大爷说,是肥羊和不是肥羊,需要区分开,按照不同的方式对待。”
  “你大爷……可真会说话。”十三郎艰难回应着。
  “那么你是肥羊吗?”
  “不是。”无论从哪个角度想,在是不是肥羊之间做选择都应该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在说出“不是”的时候,十三郎忽生几许不安,似乎做错了什么。
  事实证明不好的预感往往比好的更准,听了十三郎的回答,少年脸上的神情让人看不懂,失望,甚还有点伤心。
  “不是啊,那我只好杀死你了。”
  说完这句话,少年纵身飞跃,连劈七十三斧。
  疾风骤雨,不容反击,全力以赴,一气呵成。
第1288章 战斧泼风
   
  利斧当头,来的意外,来的猛烈,快到不可思议。
  来到狂灵之地这几天,十三郎一直提醒自己尽快熟悉这里的“快”与“远”,结果还没来得及找谁练练手,就碰到这位“愣头愣脑”的少年,快中之快。
  单单是快不要紧,从说出杀字开始,那个有点楞的少年就彻底变了模样,眼中除了近乎疯癫的战意,再无一丝情感。从劈出第一斧开始,少年就像一个不断拉紧的绷簧,每一斧都比前一斧更快,每一斧都比前一斧更猛,斗志更加蓬勃。
  平日里迷迷瞪瞪温良而且无害,一旦开始战斗,就会随着斧头将自己的潜力一分一分逼出来,直到砍死对手,或者累死自己。
  全力以赴,不死不休!
  为什么?
  就因为自己说不是肥羊?
  “泼,风,杀!”
  喊出三字,劈出七十三斧,给人的感觉声音不是从喉咙里发出,而是自魂魄齿缝硬蹦出来的爆裂之声。少年不是战士,意味着每斧都有个提力施法的过程,简直不可思议。
  既然那么快,怎么可能还这么强!
  听上去矛盾,实际道出战法之间的根本区别。法体两修各有所长,十三郎兼修两道最清楚其中差异,坚信施法永远无法与肉身比速度;更要紧的是,少年给他的感觉是每一击都拼尽全力,连魂魄中的力量都压榨出来,却好像没有极限。
  这怎么可能?
  曾有这样的故事,有刀客袭杀强敌,因只有一次出手机会,出手前斋戒沐浴焚香静卧,三日后劈出毕生最灿烂的一刀,无论杀人与否,自己都会因此大病一场。且不论这个故事真实与否,它表明人在真正全力相拼的时候很容易透支脱力,法体皆如此。
  十三郎见过不少这样的修士,最典型的例子当属陆默,一刀斩出胜负即分,要么斩敌于刀下,要么自己就此败亡;某种意义上讲,十三郎自己也属于此类型,战斗起来快攻快打,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少年做的更绝,且彻底打破了这条常识,一次次突破自身极限,足足七十三次!
  七十三次突破,换来远远超出表面的杀伤能力,毫不夸张的说,如把沧浪飞升修士拿过来与少年厮杀,外圈修家无一人可以活命,二层多半活不下几个,即便第三层,把燕山老祖等摸到神域门槛的巅峰强者拿过来,也会被逼到手忙脚乱,甚至因此受伤。
  规矩一样的话,少年才只敲响一声鼓而已,固定修为,仅仅因为技法将实力提高这么多……
  这是跨越,是跳高式的增长。
  少年很快也很强,快到让人来不及躲避,强到蛮不讲理,但是很可惜,他碰到的是十三郎。
  ……
  ……
  “嗬!”
  波风杀下,十三郎没有躲避;不仅因为对手攻势太快,还因为十三郎自己有难处。传送阵法刚刚布置妥当,如今就在自己身后,十三郎如果避开,势必被少年剁成粉碎。假如收阵之后再做动作……十三郎很强大,但没强大到那种程度。
  漫天斧影,眼中尽是光华,少年腾空力劈华山,十三郎原地不动,举手挥拳。
  “当!”
  打锣敲鼓似的声音,没有人能听出来响了多少次;少年的身体像被两根弹簧拉住一样上下弹动,幻光如车轮般大小巨斧来回拉出一片扯不散的银瀑,一寸寸下落。
  两百年闯荡,较真算起来,十三郎首次被“同阶”对手全面压制,毫无还手的机会。
  “杀!”
  没有任何虚招,没有一方愿意退避,少年固然一往无前,十三郎何尝不是斗志勃发。从硬接第一斧开始,从首次承受那种催筋毁骨震裂神魂的巨力开始,十三郎便好似一头被激发凶性的狂猿。
  不愿退,也不能退!此时此刻,十三郎真正相信了曾在书中看到的过的那句话:与有些人战斗,没有计谋策略可以用,只能以强破强,以猛制猛,以狠对狠。
  退一步,换一式,都有可能受制于心,一溃千里。
  “当当当当……”
  银光之中艳色飞出,十三郎的拳头被劈开口子,少年唇边被震出殷红;此番景象,换成任何人都明白事不可为,偏偏少年不信邪,或其心性中的狠倔彻底沸腾。
  能看清的话,只见十三郎脚下沉陷,但不是两只脚那么大,而是延脚后跟抹出一条平滑的圆弧,身前十丈范围内,坚如生铁的陨石整齐陷落,一寸一寸,一尺一尺。
  多么熟悉的一幕场景。
  两百年前力劈华山,十三郎一拳一拳将夔神硬砸进地里出不来,从此多了一名憨傻喜乐的师兄。如今情况颠倒过来,假如大灰在这里,抛开敌我立场,定会为少年大声叫好,赞他为自己报了当年的仇。
  一部分。
  与神驴惨状不同,无论十三郎陷落多少,其身后自始至终风平浪静,传送阵上光芒连闪,已能看到人影。
  “嗷!”
  鲜血用溢变成喷,少年好似受伤的狼,挥斧的姿态没有半点变化,速度更急。
  打成这样,还意识不到对手比自己强就是真傻,换成任何人处在少年的位置,此刻都只有两条路:认输求饶,或者掉头逃跑。
  少年永远不会这样做,对他而言,从喊出杀字的那刻起,战斗就只能有一个结果。
  砍倒对手。
  七十三斧瞬间即过,地面出现一个深达四尺的坑,十三郎双腿几乎全部陷入地面,比法宝更僵硬的双手密密麻麻全是伤口,手臂各断一根骨头。
  多少年没受过伤了,十三郎一度认为,人间已不存在什么人能让他断筋折骨,飞升之后首战就打破幻像,当头棒喝,但也彻底激活了其凶残的那一面。
  被连砍数十次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连释放法器都来不及,连施展一次定字决都做不到,这种经从未有过,焉能不战个痛快。当这场对轰进行到一半,十三郎便主动放弃了多余念想,一心与这个来历莫名的少年比个高低。
  一定不被砍倒,且要反击打翻,将你踩在脚下。
  “当!”
  七十三声巨响连声,短衣少年越发狼狈,衣衫被罡风脆裂成碎片,仅留一条皮质短裤围在腰间遮羞。其面孔煞白无丝毫血色,胸膛好似风箱一样剧烈起伏,临近崩溃边缘。
  “泼……”
  极限之后还有极限,少年双眼骤变血红,身形又一次高高跃起;他的那把斧头变了样,刃口全卷成了锤子,仍不放弃再施全力也是最后一击。
  没机会了。
  压制与反弹历来相伴,打上瘾的少年忘记了一件事,对手比他更强,无时无刻不在积累着力量,所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缓冲。
  如今机会来了,攻守双方立即翻转,哪还轮得到他出手。
  “吼!”
  火山爆发式的长啸,碎石飞溅人影冲出,凌空追上少年的步伐,当头一拳,当胸一脚。
  当!
  蓬!
  嫣红满眼,流光穿梭,斧头被拳头砸到天边,少年胸口被蹬出一个深陷进去的脚印,二十三根胸骨齐齐折碎,吐血倒飞。
  一击,而败。
  ……
  ……
  “你大爷……找死!”
  说话的不是十三郎。光华闪烁中,黄花女的身形由虚转实,手里拿着一只飞盘,喜滋滋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破口大骂。
  必须承认,这一战的时间虽然短促,给人带来的震撼太多太多,但都不及那种揪心的感觉。
  传送也有过程,从身躯可见的那刻起便能够看到这里的情形,恰恰好目睹此战全程。瞬息片刻,黄花姑娘眼看着十三郎一次次被劈进地底,感觉好似在刀山上滚了一年。
  心有偏向不可能公道,黄花女只看到十三郎血溅当场,看不到少年其实伤重得多;直到他劈出七十四斧,寒风飕飕直逼心海,死意那般真实。
  彼时,十三郎尚未开始绝地反扑,黄花姑娘获得自由,当时就发了疯。
  “啊!”
  长啸声中响起凄厉尖叫,黑影腾空同样一面开山大斧,兜头劈落。
  “不要杀!”
  来不及暂时也没有能力阻止,十三郎心里一沉,只能远远大叫一声;视线内,巨斧映照出少年惨白的脸,不知为何看不到什么失落惊恐,相反流露出几分欣喜,还有些清明的感觉。
  多种因素救了少年的命,其中这一点清明最为关键,黄花女虽然来不及收势,但在听到十三郎的声音后终究缓了一缓,与此同时,少年也听到十三郎的话,目光与之对碰一次,狠狠吸气。
  明明是吸气,他的胸腹不见鼓胀,反而向内缩会几寸,以至于此前被十三郎蹬碎的胸骨刺透皮肤,再被利斧凌空一划。
  不可能躲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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