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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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倒着的脑袋,是个人都会被吓到。
薛小五爷折着袖子笑咪咪走了过去,却发现李小茶木然看着他,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那惊恐的小模样似是被吓到。
“小阿茶,你没事吧。”薛小五爷拿着手在李小茶眼前晃了晃,可后者全无反应地望着前方,眼睛一点焦距也没有。薛小五爷不由有些急了,一双眼眼睛惊慌的望着面前的小丫头,这会他确实玩过了一些,他早早听到嫦娟的声音,又听到他们在叫“阿茶”。一贯喜欢逗弄李小茶的薛小五爷很随意地就想到这么个吓人的办法。谁想到这个面无表情的冷酷小女娃这么不经吓。她那吓傻掉的表情反是把薛小五爷给吓到了。
薛小五爷也慌了,看到摇手没反应,就抓着李小茶单薄的双肩一阵猛摇。李小茶眼神依痴呆,只是还好知道要护着手里那剩下的半海碗解暑茶。薛小五爷也看出这一点,知道这个丫环命的小丫头都吓傻了,还记得个要给他喝解暑茶的破事儿。他也由着这事引导,轻声说道,“你是来给我送茶的是不是?”
李小茶茫然的目光移到薛小五爷脸上,这张明显因身高而移高的脸让她看起来有那么点不方便。薛小五爷很善解人意地蹲了下来。
李小茶眼神依旧木然,只是或许脑中还记得要送茶的事。她机械地抬起手把碗送到薛小五爷嘴边。薛小五爷看她都吓得这傻模样了,也不好违逆了她的好意。可他一张开嘴,李小茶却像是喂牛一样,直接将一碗茶灌到他嘴里。害得他呛得直咳嗽。李小茶却是没看见主子的难受,直接捧着个空碗机械地往外走。
薛小五爷咳得脸红脖子粗的,突然想到,这事情怎么有那么点不对劲。他忍着咳嗽抬眼却看到李小茶那僵硬的小肩膀在微微地抖。他顿时冷了下来,两步追上李小茶,一个旋身拦在她面前。冷脸说道,“小丫头,你越来越会装了,耍我的是吧。”
李小茶眼见着被揭穿,也不慌不急地木然说道,“奴婢不敢。”
“行了吧。”薛小五爷劫过她手里的大海碗,逼着她和自己一样,很没形象地坐在蒲团上。薛小五爷盘腿坐着,一手支着额头愤愤说道,“还有你李小茶不敢的事吗?”
“唔。”李小茶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却不好坐在供人跪拜祖宗的蒲团上。薛小五爷是个百无禁忌的性子,他硬是扯着李小茶,把她摁在蒲团上,这才控诉般说道,“哼,你也好意思说你不敢,上回在客栈里,你和那个宋景天是怎么整我的。”
李小茶抬头想说话,直接被薛小五爷压住了话头。
“你别说是宋景天一个人干的,我看他就是为了哄你才那么折磨我。”薛小五爷双手支着腿,一副愤愤模样,他冷冷地低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他跟我无冤无仇的干嘛把我整得死去活来的。还不是因为你——”
薛小五爷充满悲怆情绪的一番声情并茂的控诉让李小茶有些茫然,这话说得,到像是自己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还折磨,还死去活来。不就是撒了点痒痒粉,然后在大酒缸子里像醉虾似的泡得里外皆醉嘛。这点儿程度被薛小五爷演绎得像受了薛四小姐说的满清十二大酷刑一样。这至于嘛,你才真的是装的吧。
李小茶跟他闹惯了,也懒得配合薛小五爷装出些后悔沉思的表情。她木然地看着地上的大海碗,浅浅的打了个哈欠。薛小五爷怀揣满腔的剧情,本想高水平演绎出来,却被她这一反应深深地伤害。
“李小茶!你个死面瘫,配合一下会死啊,你再这样我真要离家出走了。”薛小五爷愤愤吼着,一不小心都被气出点小女儿姿态来。依薛四小姐的话说,那叫节操掉了满地。
“离家出走?”李小茶打完了哈欠,终于想起正事来,“你上回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啊?”
第83章 将军梦
每一个少年郎都有一个功夫梦,更有甚者还有一个将军梦。薛创武自小就有那么一个将军梦。他家里本来就有一个行伍出身的薛四爷,薛四爷少年时入的行伍,那时候正是“自古中原仅一帅,名将皆在凤家军。”的鼎盛时代。
那位中原仅一帅的那位元帅正是闻名遐迩的云龙将军,这位将军是天神一般的人物,他的神武不必细说,有他在之日周围蛮邦皆不敢进犯我中原国土。他在之时,中原大地但凡有点血性的男儿都会在进入怀春年纪之前先有这么一个将军梦。
当年的薛四爷也是被这个梦想吸引,放弃家族里优渥的少爷生活,毅然决然地入了行伍。
如今的薛小五爷不过是有样学样,也想学着当年的薛四爷,潇洒地背上行囊踏上孤寂的行军之路。只是薛小五爷满腔热血将将沸腾就被宋小神医浇了个熄灭,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来。
李小茶听完,眨了眨眼睛,困倦地问道,“为什么不去了?”
可怜李小茶一个小丫环不理解这些吃饱了没事干的主子心理,她才见识了薛四小姐昭昭种田之心,又要见识薛小五爷的将军梦。李小茶不由要想,这些男男女女的主子们是有多不想过安稳日子啊。
薛小五爷自是看不出她平淡小脸下的腹诽,还巴巴地支着头,懊恼地解释道,“外面的世界比薛家还有复杂,这里面的派系之争,利益之斗听得叫人心寒。我本以为战场上对敌能有大刀阔斧的酣畅,却不想比家族内的争斗还复杂。”
李小茶木然看了他一眼,问道,“这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是宋小神医说的?”
“宋景天哪能知道这些。”薛小五爷撇了撇嘴,空荡荡的袖子被他甩得老高。薛小五爷因是被罚来祠堂思过的,所以今天穿的是一身素白的袍子,一头青丝随意地束在脑后。
因那身袍子虽是素白的清寡颜色,却是轻荡荡的料子。这种有风没风都是股随风飘逸感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到让他少了几分平时的冷硬,多出几分虚弱的柔和来。
此时他提起宋景天时那副吃味模样,到更让人见之不由地想笑。薛小五爷脸上变化万千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张被素白衣色衬得白润的脸上,飞起两团胭脂色的红霞,他扭捏地鼓了鼓嘴,说道,“是四嫂嫂与我说的。”
“哦。”李小茶应了一声。到也明白薛小五爷这番扭捏作态的原因。她犹记得上回薛六小爷提起薛四奶奶时也是这般双颊飞红的扭捏模样。
薛四小姐很有经验地暗暗说道。“看吧,看吧,这就是这些心存色心的小直男的心虚反应。他们夜里肯定幻想四婶婶八百回了。这些个没眼界没眼光的小男生就知道把那些个什么劳子的‘天下第一美女’、‘江南第一美女’当是性幻想对象。”
李小茶起初没听明白,后来才知道。是每个少年都将薛四奶奶这种‘江南第一美女’当做是梦中情人,所以一提起来就不自觉会脸红。李小茶想了想,对于这种事,她是暗暗有些得意的,她这位干娘确实是漂亮的,只是那性子……
李小茶不想多想,她哥哥就常在她耳边说多,“好东西像肥肉不能想太多,想多了腻。”
眼前的薛小五爷就是对从戎之事想得太多了。当初他毅然决然地背着小包袱要去从军时,宋景天把他泡在酒坛子里,告诉他薛四爷的下场。同时也说起,薛家老四娶了凤家人,那薛氏一族里就不能出武官。
当年。七王爷谋反的事虽是被压下来了,可是从中受牵连的几大世家皆被上面忌讳着。这凤家正是首当其冲,与凤家相关的人绝不能做武官,不然上面会怀疑凤家要死灰复燃,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薛四奶奶也与薛小五爷说了,当年凤家一门忠烈,凤门一门十三将却在十年之内死的死伤的伤,最后惨得只剩下几枚女丁。朝堂上传得风言风语说是凤家煞气太重,多年杀戮积下的阴伤坏了祖上风水,损了凤家香火,以至子孙难继。
可薛四奶奶却是苦笑摇头说道,凤家一门旺族,足足十三个骠骑大将军也抵不过这年年往战场上送,煞气重,你去试试,天天把你往战场里逼,一次不死,再去一次,不给你补给,不给你援军,就算是凤家将士以一敌千,去个一千八百次,饶是你是罗刹复生,不被蛮夷杀死也得被活活累死。
凤家衰落不是因为天命,无非是个人为。那人提不得,怨不得。若想在他的皇土之下活下去,就只能放下那颗想当将军的心。
凤家如是,薛小五爷也是如是。薛小五爷可以从文,甚至可以当个收刮民脂民膏的无良贪官。那人不会忌他,甚至会看在薛家老祖几世功绩的份上纵容他。可从武不行,就是当个六品的昭信校尉也不行。
自古帝王都忌武将,五百文官贪污,不如一个武将造反的损失大。如今的朝堂也学着腐朽的前朝皇帝一样打压武将,恶捧文官。所为的,只是逆改当年“中原一帅”造就的以武安邦的铁血朝堂。
这些故事,对李小茶来说,即遥远又陌生。她知道什么“中原一帅”更不想知道皇帝老儿那个怕了这个又忌那个的胆小性子。她只想知道,“那你还要去从军吗?”
薛小五爷沉重地叹了口气,如老者般疲惫地摇了摇头,说道,“不去了,等年长些就与孙家老二一样,去国子监读上几年书,随便混个官位吧。”
寒门子弟十年苦读,也未必的成就的为官梦想在这些世家子眼里不过里打发无聊日子的鸡肋。李小茶听他这话,都有些为自己哥哥不值。李兴宝那般几年如一日偷偷在夜里苦读,为了也就是这个只供少爷们混混的官位。
“唉——”薛小五爷深吸了一口气,似把一肚子憋闷尽数吐出。他摇头说道,“唉,走这一趟一好,起码让我看清眼前的日子没有什么不好。”薛小爷似是回复了平日的好心情,勾着嘴角噙着一股子坏笑着与李小茶说道,“混混小日子。逗逗小阿茶,其实……蛮不错的。”
李小茶闻言,起身白了他一眼,捡起地上的那只人脸般大小的青花大瓷碗,踩着带着气愤的沉重步子迅速地离开了漆黑沉重的祠堂。
整个无聊又少趣的薛家人,因着小薛君宝的一场中暑,总算热闹了那么几天。甘大娘的葬礼在这场热闹的掩盖下,平淡的结束了。那天天空下着细雨,李小茶打着一把油纸伞站在院角看着送葬的队伍悄无声息地从后门里出去,小喜子穿着孝子的麻布衣服头顶着白布。压着声音哭得有模有样。那黑色的棺材。如一朵沉重的乌云渐渐远去。
李小茶的娘亲说过。逝者逝矣,强留牵挂会让他们走得不安心。李小茶与张婶一起静静站在昏黄的油纸伞下,李小茶听到身后张婶压抑的哭声,转身想劝。可绷着一张平静的脸却不知道怎么劝。
甘大娘的葬礼办得虽是低调,可出门是还是有很多人在角落里偷看。有些人眼中甚至放着羡慕的光芒,他们这样穷苦又没自由的人能在死了之后有块墓碑,有块安身的地方也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张婶许是想到这些,低头于李小茶说道,“我们走吧,你甘大妈走得……”
张婶许是在想这话要怎么说才妥帖;她本是想教李小茶,自尽这种事是不好的,可是想到这小孩子明明是知道的。甚至比她这个老人更明白其中道理。她看着李小茶那张绷得紧紧的小脸,到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去了。
阴蒙蒙的小雨连连下了几天,院间的水沟低浅的地方都叫雨水浸得满满,就算是有人鞍前马后的伺候,这样的阴雨天也给主子的出行带来了麻烦。薛四小姐在屋子里憋了